爺爺的鎖心湯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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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江河冇有死，但他瘋了，徹底地瘋了。

或許是我灌下的那碗湯，或許是他自己心裡那隻關了二十多年的鬼，終於在麵具被撕碎的那一刻，破籠而出。

他被送進了精神病院，終日蜷縮在病房的角落，對著空氣哭喊，懺悔，咒罵。

他一遍遍地跟醫生、護士、每一個來看他的人，講述著自己是如何殺害兒子，如何覬覦兒媳，又是如何處心積慮地，想要將自己的親孫子變成一件替代品。

他為自己打造的牢籠，最終將他自己終身監禁。

姑姑一家，因為參與偽造證據和侵占我父親留下的公司財產，很快便被鄭宇提交的證據送上了法庭。

我再也冇見過他們。

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後，我買了一束白菊，兩瓶我父親生前最愛喝的酒，站在父母的合葬墓前。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他們依然年輕。

我仔細地擦去墓碑上的灰塵，將菊花輕輕放下，然後，打開酒瓶，倒了三杯酒，一杯敬父親，一杯敬母親，最後一杯，我一飲而儘。

酒很烈，灼燒著我的喉嚨，可我的心裡，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爸，媽，都結束了。”

“害死你的人，已經得到了報應，從今往後，你們可以安息了。”

最後，我回到了那棟承載了我所有噩夢的老宅。

走進那間終年瀰漫著淡淡藥香的廚房，角落裡，那口黑漆漆的鐵鍋安靜地立在那裡。

它熬了三代人的痛苦，熬出了我爺爺的貪婪，熬出了我父親的枉死，也熬乾了我二十多年的人生。

我舉起砂鍋，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砸在地上。

“哐——當！”

刺耳的巨響中，鍋身四分五裂。

那些碎片，如同我被禁錮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終於徹底粉碎。

我在院子的桂花樹下，挖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坑，將那些碎片一片片地埋了進去，然後用土填平，用力踩實。

做完這一切，我抬起頭。

初升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我身上，帶著一種久違的，真實的暖意。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誰的替代品，不再是那個克親克愛的災星。

我叫鄭嘉。

一個終於可以抬起頭，挺直脊梁，去尋找一份不被詛咒，真正屬於我自己的，普通而真實的溫暖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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