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歸原 一波未平
一波未平
蘇野正坐在咖啡廳裡和約好的律師聊天，秦初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他接起電話，電話另一頭傳來秦初低沉安穩的聲音。
“小野，是我。”
律師正低頭整理著蘇野提供的證據，身邊的人卻忽然僵住了，他擡頭看去，剛剛還義憤填膺和自己將案件經過的大男孩，不知怎的紅了眼眶。
電話那頭的秦初沒有等到他的回應，自顧自說起來。
“我剛剛忙完，工作進展不是很順利，需要在待一段時間。你的資訊我看了，具體情況我都瞭解了，你受委屈了。”
蘇野垂下頭，嘴巴張張合合，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淚水順著睫毛滴落在褲子上，他像個委屈的孩子安靜的聽著秦初說話。
“公司的決定我看了，確實是最佳自保的方式，但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秦初那邊的聲音有些許嘈雜，像是在餐廳，他淡淡道：“公司的處罰其實更多的是不想主動提出解約，因為你也知道，違約金也是一筆數目，但根據他這個行為的惡劣程度，我會讓法務施壓，無論最終能不能減少違約金，公司都會和他解約，這事我決定了，你放心，我會和公司其他高層講清楚的。”
“還有就是關於鄭恬的事，如果她需要，我會讓公司幫她申請官方渠道退款，爭取減少她的損失，我們也可以找律師起訴他，要求他公開道歉。也算殺雞儆猴，這種惡**件不允許在公司裡發生第二次。”
最後，秦初的語氣軟了下來：“對不起，我沒能陪在你身邊。”
蘇野接過律師遞來的紙，輕輕擦掉眼角的淚，沉默了很久後開了口。
“我知道了，哥，我已經找到律師了。”
那邊聽到蘇野的回答後，明顯鬆了口氣，語氣變得輕鬆起來：“知道了，小野真棒。”
聽到這話蘇野破涕為笑道：“什麼啊，我又不是小孩了。”
秦初笑笑：“你先諮詢一下，霍嵐的姑姑在樺南律所工作，是個經驗很豐富的律師，如果後期你那裡遇到了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他，我已經和他打好招呼了。”
“知道了，謝謝哥。”蘇野乖巧點頭，秦初那邊長舒了一口氣。
“好了，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忙，這兩天工作不會那麼忙了，等到晚點再回給你。”秦初說。
“好，你注意身體，彆太累了。”蘇野應了幾聲掛了電話，律師見他打完電話上來繼續和他瞭解案情，蘇野吸吸鼻子道：“孫律師，請問你知道樺南律師所嗎？”
孫律師點頭：“知道，樺南是我們濱海最好的律所，實不相瞞，我當年的夢想就是進樺南，可惜啊實在是實力不夠。”蘇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從咖啡廳出來，蘇野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霍嵐哥嗎？”
檯球廳內
碩大的檯球廳就隻有一桌開著，蘇野走進去就看見了霍嵐，霍嵐直起身朝他招招手，走過來一把攬住走到檯球桌邊。
“來認識一下，著名遊戲主播，原野，本名蘇野，我好哥們兒。”霍嵐驕傲的揚了揚下巴，其他幾人紛紛朝他點頭示意，蘇野也點點頭，霍嵐聳聳肩道：“怎麼樣？會打嗎？”
蘇野點點頭，霍嵐伸出手，一旁的助教哪來球杆。
“打一局？”霍嵐問，蘇野猶豫片刻，伸手接過了球杆，低頭彎腰，手搭在球檯上，一杆開球，雙球進洞，霍嵐驚豔的挑挑眉，蘇野繞到球檯旁，不緊不慢的俯身，又進了一顆。
一局結束，霍嵐靠在沙發上點燃一根煙，吐出煙霧。
“事情我差不多瞭解了，你們想要什麼結果。”
蘇野坐在一旁握著裝著果汁的玻璃杯。
“賠償恬姐的損失，包括精神損失和住院期間的醫藥費，在網上公開道歉。把事情講清楚。”
他一字一句說，自從收到鄭恬家裡的轉賬開始，他就知道或許這點補償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但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需要一個道歉，網友也需要知道真相，否則現在這樣不明不白的處理，晚上的猜忌和輿論還是會對她造成傷害。
“嗯可以。”霍嵐吐了一口煙道：“你那邊有資料嗎？我要拿給我姑姑看一下。”蘇野從隨身的包裡拿出列印好的資料遞給他，霍嵐接過來翻看了一下笑笑。
“不錯嘛，準備的很全麵。”他將資料收進檔案袋：“我回去給我姑姑，到時候會有人聯係你。”
“好，謝謝霍嵐哥。”蘇野誠懇的說，霍嵐笑著聳聳肩：“不用。”
他又攤開手：“一起吃個晚飯嗎？”
蘇野搖搖頭：“不了，鄭恬還在醫院，我要去看她，先走了。”霍嵐點點頭，起身將他送了出去。
到了醫院，蘇野盯著鄭恬吃了點飯，陪她待了一會兒，很快就到了醫院要熄燈的時間，蘇野看著鄭恬吃完藥就回家了。
三天沒有回家，秦初家還保持著他三天前離開時的樣子，這幾天他都沒有好好休息，隨便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舒服，再醒來時也是昏昏沉沉的，他回來的時候太累了，以至於窗簾都沒來得及拉上，窗外依舊黑著，他拿出手機，發現已經是第二天夜裡，手機裡探出不少訊息，他一一開啟。
霍嵐和他說這個案子他那邊接下來，問他要鄭恬的聯係方式方便聯係，他撐著起身抓了抓頭發找到鄭恬的聯係方式給霍嵐發了過去。又開啟秦初的聊天框，秦初一如往常的給他分享生活，幾張照片開啟後，都是在會議室和直播間，看得出確實很忙。
他給秦初回了個睡醒的表情包退出聊天界麵點開了小火的頭像，小火給他彙報了一下進度，秦初親自解決以後時間推進的異常順利，今天公司法務就開始運作，叫bye來公司強行解約。
回複完他們的資訊，蘇野放下手機，屋裡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就是窗外映進來的燈，他靠在床上發呆，不知過了多久，才長舒一口氣起身下了床。
看樣子今天是來不及去醫院了，他發資訊問了鄭恬的情況，鄭恬告訴他一切都好，又為找律師的事情一直道謝，蘇野安慰她說不用這樣。
安撫好鄭恬，蘇野坐在桌前開啟電腦，十幾個小時沒吃飯，他卻沒什麼胃口，想著好幾天沒直播了，這幾天晚上的節奏很大，他正好在幫鄭恬忙前忙後避開了，但露臉的熱度也稍微降下去一點。
他調好直播界麵，剛準備開啟直播，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手機。
“喂，叔。”他看著通話界麵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卻在聽到下一句話的時候變了臉色。
“你彆著急，慢慢說。”他從椅子上彈起來手不耐煩的抓抓頭發：“他現在在你家嗎？”
隨著電話裡的聲音不斷傳來，他的眼裡染上一股憤怒和不耐，抓著手機在房間裡踱步。
“這樣，你先照顧奶奶，一定穩住我爸，我現在馬上訂票回去，我馬上回去，你千萬幫我穩住他了。”說著蘇野拿起手機將卡裡的錢轉了一半過去：“我現在就回去，你們一定看住他了，彆讓他刺激奶奶，有什麼等我回去再解決。”
掛了電話，他在原地愣了片刻，隨後慌忙跑上樓，從衣櫃裡翻出包，隨便拉了幾件衣服回來就衝出了家門。
濱城飛疆州的航班還剩最後一班，蘇野在車上一直催促，緊趕慢趕在值機通道關閉前一分鐘辦理了機票，因為飛機已經在登機，機場讓他走了通道，蘇野抱著揹包在候機大樓一陣狂奔，終於趕上了飛機。
坐在飛機上時，蘇野還沒緩過神，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叔叔的電話。
“喂，叔，我現在在飛機上了，大概今天淩晨到，最快得明天中午才能到家。”
電話那邊的人語氣明顯緩和了些許。
“哎呀，你也不要太急，你達（爸）剛才來鬨了一頓，哎喲，把家裡砸的，撒都麼留嘛，我先把媽接到我這邊來了，你明天能到就行。哦吼，他要是明天上我家鬨上一通咋辦呢？”叔叔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我看你達也不是個東西，麼了這次回來就是要錢麼。哎呀，你現在混得好了，估計是讓他看到了，哦喲，天天的掉錢窟窿裡了嘛？一天天你賺哈的錢一分錢沒到我們口袋裡到頭還要砸我們家的東西。”
“好，我知道，他砸的東西你們算個數，明天我到了給你們賠，今晚麻煩你和嬸子照顧一下奶奶。”蘇野低聲道，飛機開始滑行，蘇野道：“好了，我這邊要飛了，不說了。”
掛了電話，蘇野關了手機靠在靠背上緩神兒。
剛剛在電話，叔叔說他爸回去鬨的時候，他感覺這麼久以來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兒“嗡”的一聲炸了，所有的理智頃刻間蕩然無存。
已經十幾年了，他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這位所謂的父親了。
為什麼這次會突然
他想著，難道是前兩天自己露臉的影響太大一定是這樣，否則他怎麼會偏偏在這個時候回家。
無非是想要錢。
他每個星期都會按時給奶奶打錢，聽說他把奶奶家亂砸一通，肯定是他去找奶奶要錢不成氣急敗壞才砸了東西。
奶奶原本就身體不好，怎麼經得起這種折騰。
怎麼會這樣
他將雙手蓋在臉上屋裡的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
飛機滑行起飛，他看著燈火閃爍的濱城逐漸縮小，無力的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