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助手 第八章
-
我的高考成績很好,大學學了法律。
我的人生是模糊的,大家界定不了我的對錯,隻能憑藉自己的三觀來定義我。
年幼時,法庭的那一聲敲下來的瞬間,奠定了爸爸的錯。
而我的人生走向另一條路,但我並不後悔。
我渴望公正,我渴望更多的公正。
所有我學著記憶中的律師姐姐那樣,將更多的小孩從桌子下抱起來。
將更多的女人從地上拉起來。
我的同行們聽過我的事情,更多的確實惋惜和憐憫。
惋惜母親和外婆的離開。
憐憫我的悲慘和不易。
他們說,童年的不幸是一生的潮濕。
所以我想努力一點,讓其他小孩子能夠少一點雨季,多一點春天。
精神壓力過大的時候,我會去看心理醫生。
他問我
“如果你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你會怎麼做呢?”
我冇有回答他,藏起來的小花已經腐爛了,寄不到她們手上了。
他又換了一個問題
“如果你夢到她們,你會說什麼呢?”
會說什麼呢?
說對不起嗎?
說原諒我嗎?
她們願意來我的夢境嗎?
我沉默了很久,艱難的開口
“媽,外婆。”
說到這裡,我突然說不下去了,喉嚨很緊很緊。
醫生將水放在我的手裡,我喘了兩口氣,才繼續說下去
“我想你們,很想很想。我現在可以擋在媽媽前麵說不了,也可以給自己買一雙新的鞋子了。但是我知道太遲了”
醫生推薦我每天寫日記,或者給她們寫封信。
我遲遲動不了筆。
28歲那年,我買了一間屬於我自己的房子,很小但是我卻很滿足。
我一直被踢來踢去,我也渴望,重新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31歲那年,我領養了一個孩子。
她和我很像,卻又不像。
雖然她在重男輕女家庭長大,母親時常被家暴,可她卻義無反顧,一次又一次擋在她媽媽身前。
她的身上燃著一團火,把我心裡的怯懦燒的一乾二淨。
招娣這個名字我不喜歡,於是我給她重新取了一個名字,叫方禾。
我會接她放學,會問她累不累。
會給她做飯,會讚美她的優點,並偷偷往她口袋裡塞一顆糖。
她問我為什麼冇有見過我的家人。
我笑著告訴她,她就是我自己找的家人。
官司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忙,有時候會顧及不到她。
她總會等我回家,給我遞上老師獎勵的小紅花。
我捧著紅花說不出話來,她開心的上躥下跳
“媽媽,我覺得你很厲害,幫了很多人,這是我獎勵你的小紅花。”
我笑著笑著,哭了出來。
小時候跪下地上磕頭求生的人,最終也能自己站起來了。
我拿起了我的筆,寫下了第一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