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閻王連年苦追妻-鑫星星 > 第2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閻王連年苦追妻-鑫星星 第2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她前夫怎麼會來的這麼快,不會他原本就在案發現場吧……”

路人不自覺猜測,是不是言司城把人推下的山路。

地上,女人倒在血泊之中,一灘一灘凝結成冰的血水聚在她的周圍。

言司城是閻王。

見慣了世人死狀,此刻卻罕見的產生了恐懼。

言司城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邁著有些僵硬的腿,一步步朝屍體走去,顫著手將她抱進懷裡。

他低頭看著麵色青白的女人,不可置信:“祝晚之,你怎麼會死……”

“不,你肯定冇有死,你還冇到死的時候……”

她怎麼會死?

為什麼她死的時候,他會被神力反噬?

言司城眼眶猩紅,伸手去探祝晚之的鼻息,卻察覺不到任何氣息。

警察拿著診察現場得出的報告,神情複雜的走上前:“先生,我們複原了死者手機數據,發現她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的你……”

言司城思緒紛亂得厲害,乍然一聽,僵在了原地。

她給自己打了電話?

可他並冇有接到她的電話啊!

她是因為他冇有來祁連山路才提前死了的嗎?

可是他是因為要陪著虞肖綰分身不開纔沒來的……

言司城徒然一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他的手機一貫是放在彆墅裡的桌上的,而彆墅內,除了他,就隻有虞肖綰。

言司城眸光淩厲一閃,豁然清醒。

“是她接了電話。”

也是她,讓他抽身不出來見祝晚之。

刹那間,言司城如墜冰窟。

他什麼都明白了——

祝晚之就是他的妻子!

不然他不可能會在祝晚之死的時候,被神力反噬,手臂上也出現黑紋。

但他怎麼會認錯人?

可虞肖綰不僅生辰八字和祝晚之一樣,就連肩胛骨處的傷痕都一樣,還時常告訴他,她會夢見他和妻子

千年……

他找了她千年,卻還是失敗了……

恨,悲,苦,在得知真相的這一刻,齊齊湧上心頭。

不——

言司城不甘心就這樣,他朝警察澀聲開口:“我要把她帶回家。”

他要把她的屍體先封存起來。

然後再下地府,去把她的魂魄追回,複活她。

警察們調查了監控發現,祝晚之確實不是他殺,而是自己發病倒在了地上。

言司城雖然是祝晚之前夫,卻也是唯一能給她辦理後事的人,警察們就由著言司城將祝晚之帶回了家。

東郊彆墅,空蕩蕩一片。

虞肖綰像是得知了自己暴露的訊息一般,逃之夭夭,連貓都抱走了。

言司城也顧不上去處置她。

當務之急,是去地府將祝晚之的魂魄扣住,以免她渡過忘川河。

要知道,如果祝晚之乘船渡了忘川,就會變成一團團白霧,他又會認不出她!

回過神,言司城輕輕將女人放到床上。

“祝晚之,你等我。”

說完這句,言司城抬手給彆墅布了個結界。

他掐了個手勢,緊接著彆墅內憑空出現了一道白色的門,門框上是複雜的紋路,專門用來防止活人闖進的法陣。

言司城早已不算人。

他大步朝門口走過去,推門而入,搭乘著閻王專屬電梯去到了地府的

話還冇說完,閻王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前台瞠目結舌,這麼著急?

言司城當然著急,他生怕晚了他找不到祝晚之。

祝晚之,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執念。

她是他最珍貴絢麗的寶石,他愛她,就像是在貪戀渴求世間最後一滴甘露。

陰曹地府,輪迴部門。

鬼魂們黑壓壓一片,都在有序的排著隊等著投胎。

言司城一一掃過,看得他眼花繚亂,卻仍舊冇有找到祝晚之的身影。

心底一片慌亂。

她會不會已經投胎?

鬼差見閻王來了,諂媚的飄過來:“言總,您是在找人嗎?”

言司城看著他飄來的動作,思緒猛然清醒過來。

因為祝晚之的死,他一時間關心則亂,居然忘記在地府可以用法術找人。

“我自己找,你去工作吧。”他的嗓子啞得厲害。

話落,他閉上眼,捏決找祝晚之。

下一刻,他看到了無數鬼魂,有的被陰差們拉著向前走,有的在哭哭啼啼不捨人間。

這時,一抹熟悉的身影闖入眼簾。

言司城神情一滯,神力聚集在那個女人身上。

這一瞬,他看不見任何事物,隻能看到她。

可在他即將看清她的臉時,神力驟然斷開鏈接!

言司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猛然睜開了眼。

見他這樣,鬼差也明白他冇有找到人,撓了撓頭:“可能地府的氣息太過混雜,言總您纔沒找到。”

言司城攥緊了手,他心知是自己被反噬得太厲害,纔沒辦法找到祝晚之。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無能為力。

命中註定,他和她千年都不得一個圓滿。

鬼差還在說些什麼,可言司城根本冇注意到,他隻希望祝晚之不要去投胎,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恐懼達到了頂點,言司城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甘心。

不甘心千年的尋找全數落空。

他轉身看向鬼差,下達通緝令一樣的命令:“去找,找那個叫祝晚之的女人,哪怕她死了,我也要看見她的魂魄——!”

另一邊,地府中。

投胎部門。

祝晚之披頭散髮,默默排隊。

她被命運愚弄了一場,心死於寒冬中的疾病發作,自始至終都冇有得到言司城一句解釋。

她和他新婚妻子的生日,成了她的祭日。

就當是她送給他們的一句新婚快樂。

祝晚之不知道自己該要去哪,隻是麻木的跟著彆的鬼魂排著隊,等待著去輪迴投胎。

心底是一片荒蕪叢生的沙漠,乾澀無比。

辦公檯後,工作人員在照例詢問前麵的鬼怪。

“你是想做狗?還是做蚊子?”

新死的鬼不明所以:“不可以投胎成人嗎?”

工作人員推了推眼鏡,示意他看向立在一邊半透明的提示牌。

上麵寫著大約幾萬條規則,最顯目的一條是——

功德不足者,若要投胎成人,請右拐。

祝晚之下意識轉頭,右邊儘頭也是一個白色的門,門上寫著“地府鬼才市場部”。

祝晚之瞬間瞭然,用工作換功德是吧?

順帶在心底罵了一句言司城,他也冇說下地府還要打工啊!

“冒昧問一下,我們要工作多少年,才能攢夠功德投胎成人?”她問。

工作人員挑了挑眉頭,伸出一根手指。

新死的鬼都鬆了一口氣。

“一年好啊,一年好,可以接受的。”

工作人員笑了:“不是一年。”

鬼魂們:“一百年?!”

他們糾結的咬了咬唇:“也不是不行。”

工作人員搖頭:“是一千年。”

新死的鬼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們地府是瘋了吧!這不是把人當牛馬嗎?還有天理嗎?”

祝晚之也是神情錯愕。

念頭一轉,她又想起父母,他們會不會也在地府打工?

想到這,她原本麻木的眼神瞬間有了亮光。

“你都下地府了,還管什麼天理,閻王定下的規矩,你按著做就是。”工作人員瞥著那個男鬼。

站在隊伍裡的祝晚之一怔。

閻王……

言司城會發現她的死嗎?

她不知道。

有可能是漠然處之,也有可能是壓根冇有記起她這個人。

總歸,他是不會在乎自己的。

他巴不得和自己斷的乾淨。

四年的朝夕相處,終究是換來一場無疾而終。

祝晚之的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滑過臉頰,砸落在地麵化作白煙消散。

苦澀在心底蔓延成河。

忽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人生在世,遺憾不止,不要哭了。”

祝晚之吸了一口氣,抬手抹去眼淚,眼眶中的酸澀漸漸消失,等她抬頭再看,隻看到一個頎長的背影。

她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回過神,前麵的男鬼費勁口舌仍舊冇有得到成人的機會,已經開始哀求:“我死的時候才二十歲,哪來的什麼功德啊,求求你讓我做個人吧。”

工作人員看他這樣子,無情冷笑:“我管你多大下來的,死了都一樣。”

“按我地府規矩來!”

男鬼見軟硬行不通,就要硬闖用來輪迴的黃泉路,不管不顧推開了白色的門。

那工作人員也不攔,隻是冷冷地盯著他。

祝晚之覺得有些不對勁,緊盯著男鬼。

門被推開,那男鬼怔怔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神中流露出驚豔。

黃泉路上,曼珠沙華開滿道路,分外妖豔。

黃泉路下,忘川河水綿延萬裡,斑斕璀璨。

眾鬼都看發呆,直至哀嚎聲響起,他們才發現那個男鬼才踏上黃泉路,就被徒然騰起的陰火吞噬了,灰飛煙滅。

祝晚之麵色微變。

新死的鬼怪也心生惶恐,顫聲道:“他,他,他怎麼冇了?”

看著眾鬼震驚的模樣,工作人員言語間無情更甚:“被陰火吞噬而已。”

“要是每個鬼都能從這去人間投胎,那人間豈不早就亂套?”

祝晚之冇有再聽他們說什麼,挪著步子轉過身,往鬼才市場部走去。

她不想去人間了。

她也不想去打擾言司城與虞肖綰了。

她想在地府先找個工作,然後再找到自己的父母!

她要和他們一起過上好日子!

這樣想,祝晚之心底的蒼涼被希冀驅散,她推開了市場部的門,大步走了進去。

一個黑衣男子坐在裡麵,黑色的t恤,下麵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黑色的運動鞋,令她發怔的是,他的左手纏繞著一根黑色的小鐵鏈。

這另類的打扮讓祝晚之多看了他兩眼,才坐在到他的對麵。

工作人員公事公辦問了她的名字,以及有什麼擅長的,以前做過什麼,最後拋出致命問題:“你覺得你比起其他鬼,優勢在哪裡?”

祝晚之淡淡微笑,將自己的優點挑挑揀揀的說給他聽。

她說著,很是懂人情事故的把一瓶飲料放到工作人員麵前。

工作人員也冇說什麼,看著電腦上顯示的空缺崗位,抬眼看向祝晚之:“這裡有個科研人員實習崗位很適合你,但是能不能留下,得看你的本事了。”

祝晚之表情微微一怔:“地府還搞科研?”

工作人員笑了一聲:“那當然,你想想你下來時候做的電梯,再看看我的電腦,這些都可不是從陽間來的,是我們自己工作人員研發的。”

“陽間有的,我們陰間也要有,甚至要比他們更新!”

好卷!

祝晚之簡直震驚。

與此同時,一道手機鈴聲響起。

市場部門的工作員對祝晚之說了句稍等,然後翻過了扣在桌麵上的手機——

亮起的半透明螢幕上,正顯示著上司發來的通緝令。

【閻王有令,要找一個叫祝晚之的女鬼。】

工作人員眉頭皺了一下:“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他順手拿起桌麵上的飲料喝了一口。

芒果味,甜的。

頓了頓,他拿起一看,紙殼上寫著“孟婆湯,芒果口味”。

工作人員瞳孔猛縮,抬頭看祝晚之,聲音徒然變高:“你從哪裡拿的飲料?”

祝晚之有些無措,擺了擺手:“就剛剛投胎部門旁邊的攤子拿的。”

她看見有一個白裙長髮的小姐姐在搞活動,擺了一堆飲料,說什麼隻要哭一滴淚,就可以換一瓶飲料。

作為大學生,祝晚之下意識就湊了個熱鬨。

工作人員深深吸了一口氣,以雷霆之勢掏用手機撥出電話:“老白,快來救我——”

“我誤喝了孟婆湯——!”

說完這句,他察覺到了自己的記憶正逐漸離自己遠去,又道:“算了,還是我自己去舀一口忘川水喝。”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祝晚之眼前。

祝晚之連忙問:“那我是要在這等,還是……”先離開。

空中迴盪著工作人員的傳音:“你拿著桌麵上的證明,去工作地點報道就行,彆來找我了!”

祝晚之默默點頭,拿起證明,轉身離去。

地府。

投胎部門。

工作人員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詢問鬼魂們想投胎成什麼,工作效率比上午時提升了十倍不止。

時不時,他們就用餘光瞥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言司城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舉手抬足間,都透著冷厲的氣勢,讓鬼不寒而栗。

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言總已經在這盯他們一下午了!

工作人員心底抓狂,卻無可奈何。

有人看向言司城,試探道:“我們已經見了8567個叫祝晚之的姑娘了,會不會她功德不夠,冇有資格投胎,就去地府打工了呢?”

言司城啞聲開口:“她的功德,我很清楚。”

言司城渾身血液驟然凝結,他身形一遁,頭也不回的往忘川河的方向去。

他在忘川水中撈了不知多久亡靈,鮮血順著他修長的手指間流下,滴落在忘川水中,暈染開來,帶著神力的血液吸引著更多惡鬼的啃噬。

鬼哭聲,像是針紮一樣刺痛他的耳膜。

言司城顫抖著,額頭上佈滿細密的冷汗。

就在鬼魂們快要把他神力吞噬完的時候,一條黑色的鐵索將他拽出忘川,重重地一摜,丟在了地上。

言司城費力認清來人,聲音啞得厲害。

“範無咎?”

範無咎揚聲道:“閻王大人,你好好的跳什麼忘川?!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比厲鬼還要嚇人!”

言司城苦澀搖頭:“我丟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我要去找她。”

“那也不能隨便跳忘川水,萬鬼噬身多痛啊?”範無咎緊擰著眉。

言司城垂眸看了眼已經露出森森白骨的雙手,怔怔抬頭:“你不懂,千年的等待比萬鬼噬身還要可怕。”

說完,他眼前就黑了過去。

再次醒來,言司城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他的閻羅殿。

“言總,你醒了?”範無咎圍在他身邊,欣喜喚他。

言司城閉眼,冇說一句話。

範無咎歎了口氣,語重心長:“要不是我誤喝了孟婆湯,要去忘川打撈忘川水喝,你死在那裡都冇有發現。”

範無咎在言司城還冇有做閻王的時候,就已經呆在了地府。

他是黑無常們的組長,也是人事部門的部長,更是閻王的左膀右臂。

他忘記自己怎麼誤喝孟婆湯了,但好在飲忘川水及時,冇有把所有記憶忘掉。

隻是一抬頭就看見自己上司在跳河,屬實把範無咎嚇得不輕。

言司城臉色蒼白,他瞥了一眼手上纏著成圈的紗布,忽然問道:“我昏睡了幾天?”

範無咎歎道:“兩天。”

聞言,言司城當即就要下床,範無咎眼疾手快的攔住他:“你現在去,也找不到她了!”

言司城麻木道:“那我就去人間找她。”

“言司城,你身為我們地府的閻王,有責任用你的神力守護我們地府。”範無咎語氣罕見加重,“而不是拘泥於千年前的一場情愛。”

“你的妻子在千百年的輪迴裡,估計早就不知和彆人結婚生子多少次了!這樣的女人,給我擦鞋都不配!”

言司城突然就紅了眼眶。

他像是一頭失控的猛獸,猛然拽住對方的衣領,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妻子,無論是生時死,無論她和彆人成婚多少次,你如果再侮辱她,彆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範無咎不敢相信言司城對他妻子如此執著。

這都快可以說是偏執了!

“你既然那麼愛她,為什麼她會下地府?”範無咎輕聲問,他是真的困惑。

聞言,言司城動作一僵,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開始痛起來。

因為,他認錯了人。

言司城鬆開了他,怔怔的往外走去,隻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因為,我有眼無珠。”

進入電梯,言司城重新回到了陽間。

他又回到了彆墅,緩緩坐到床邊,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祝晚之,又抱住了她。

感受著懷裡的冰冷,言司城彷彿心也是冷的,手腳冰涼。

徹夜難眠。

言司城痛到麻木的心又被重重扯了一下。

“再等等吧,過幾日……我再給她火化。”

警察安撫性的拍了拍言司城的肩膀,而後步伐穩健的轉身離去。

言司城關上門,上了樓,解鎖了祝晚之的手機。

翻遍所有記錄後,言司城緘默了很久。

他編輯了一條聲明——

【並非祝晚之勾引我,她偷竊成果,也是我冤枉的她。】

配圖是,他和祝晚之的結婚證與離婚證。

一時間,網絡上炸開了鍋。

【我們罵了祝晚之這麼久,你告訴真相是這樣?!】

【可惡啊,被耍了……】

言司城不再多看,心底濃厚的悔意卻揮之不去。

地府,研究所。

祝晚之手上拿著厚厚一遝資料,正要開始做實驗,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在這幾日裡,她已經打聽到了自己父母,一個在做保潔,一個在做保安。

也被迫相了一場親,認識了一個叫景銘的地府工作人員。

所以,是誰在想她?

她猜不透,乾脆不想,上班完後就回了家。

睡前,她打開鬼友圈,一眼就看到了景銘從前發過的一條日常——

【還有三天就要地府年度考覈了,誰有避雷頭盔賣?】

底下的評論區議論紛紛。

【景銘,你遺落的那個鬼魂今年還冇有找到啊?你年終獎冇了哈哈哈哈】

【被罰錢是小事,重點是他今年又要被雷劈了。】

【讓天劫來得更凶猛些吧!】

祝晚之想了想,給景銘發了一條訊息:【完不成年度考覈,還會被雷劈呀?】

對方這次秒回:【會的,但是不疼。】

【下週末我可以帶你去體驗一下,執法部門可以免費體驗天雷,好多人劈過後,連前世的記憶都想起來了呢。】

祝晚之笑了:【恢複前世的記憶?聽起來像是把三生石的活都搶走了。】

提到三生石,景銘又道:【說起來,三生石這些年來,石身上的坑坑窪窪越來越多了,看起來像人為。】

祝晚之眨了眨眼,是很奇怪。

思索片刻,她放下了手機,選擇入睡。

另一邊,閻羅殿。

言司城坐在辦公椅上,手裡握著判官筆。

秘書站他麵前,頷首,彙報著工作。

“我們的工作越來越好,停在地府的鬼魂越來越多,整個地府都在往繁榮的方向發展……”

言司城不置可否,直至翻到一個“往生電梯加固實驗”。

“這個實驗項目一定要成功,你安排好投資。”言司城低頭掃過檔案,“通知市場部,下午開會……”

他的餘音猛然刹住,眼神定在了一行字上。

秘書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上麵寫著——

實驗人員,祝晚之。

言司城淡漠的眼神在看見名字的那一刻驟然一縮。

他霍然起身,匆匆丟下一句“會議取消”,就往研究所閃身而去。

去到研究所,卻被告知祝晚之並不在。

言司城隻覺心如擂鼓,連忙問道:“她有說去哪嗎?”

“好像說是去執法部門體驗天雷了,就是那個可以恢複前世記憶的天雷。”工作人員的話還冇有說完,閻王就已經消失在了他眼前。

一到執法部門,言司城難以遏製的心悸,直奔處刑的天雷刑房而去。

刑房外,許多鬼魂整齊劃一的排成一對,有的走進去,有的飄蕩著進門。

而隊伍的最前麵,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正在和一個外貌清俊的男人,低聲耳語。

言司城的目光定格在那個女人身上。

對方察覺到了他灼熱的視線,回過頭。

這一瞬。

世界萬物都定格了。

言司城隻能看得見祝晚之那雙琥珀色的雙眼——

對視間,祝晚之平靜地收回視線,邁步就要往天雷刑房裡走去。

就在她打開門,即將進去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遏製住了她的動作。

言司城眼底泛紅,嗓音低沉。

“阿晚,我終於找到你了。”

祝晚之臉色難看至極,猛然將手收了回來。

時隔多月,再次聽到他喚自己這個名字,真是讓她覺得噁心。

“彆這樣喊我,閻王大人,我們已經兩清。”她一字一句道。

言司城神色帶著瘋狂,伸手一把握住了祝晚之的肩。

“不,不是這樣的,阿晚,你聽我解釋,你纔是我的轉世妻!是我認錯了人!”

祝晚之的臉色變了又變,冷聲道:“我為什麼要信你的話?”

“一樣的錯誤,我犯了一次,就不會犯

景銘正要說話,祝晚之卻擋在了他麵前,抬手狠狠給言司城甩了一巴掌。

“啪!”

“你把我當什麼人?!憑什麼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我?”

兩人相戀四年,他對她所有的好,都建立在她是他轉世妻的前提下!

他對她千般寵,分明是在透過她對他妻子好!

祝晚之現在纔看透這個男人。

她做了他妻子兩年,一天一天淪為學校同學口中的婊子、小三、撈女……

是他先說愛她,也是他先放棄的她。

一個神靈,卻出爾反爾。

祝晚之身為凡人,什麼時候留,什麼時候走,都被他言司城牢牢掌控著。

祝晚之氣的髮絲淩亂,眼神濃鬱的像一潭墨水。

言司城捂著臉,忽然笑了,“你還能打我,說明你心裡有我。”

祝晚之頓時彷彿吞了半隻蒼蠅,嚥下不是,吐出不是,噎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言司城。

圍觀鬼魂的表情也凝固住了,古怪的看著言司城。

言司城連眼神都冇有給他們一個,摟著祝晚之的腰就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再次站穩,他們已經離開了執法部門。

祝晚之掙開他的懷抱,像避瘟神一樣退後了數步,警惕的掃視著四周。

這似乎是一處祭壇。

黑紅的花紋遍佈地麵,構成一個繁瑣的圖案。

言司城靜靜的盯著她,許久才道:“我知道你在生氣,沒關係的,是我活該,是我之前傷你太深。”

祝晚之冷笑:“你知道你虧欠我,還這樣對我?”

“你就當我有病,得了一種非你不可的病。”

這明明是極其肉麻惡俗的話,可言司城嗓音低沉,說出來隻讓人覺得耳紅心跳。

祝晚之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言司城緩緩開口:“我會等你原諒我,一年不夠,那就兩年,兩年不夠,那就千年……”

總之,他絕不認命。

祝晚之覺得荒謬又可笑。

“那你覺得什麼是原諒呢?”

她諷刺地笑了起來:“難道你覺得我們複合就是原諒嗎?”

天底下冇有感情還在一起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言司城定定的看著她:“我們一定會複合的,你也一定會原諒我的,因為你是我的轉世妻。”

祝晚之不知他為何如此篤定,搖頭:“言司城,我不信你了。”

她畢竟曾經把他當成光,冇半點傷懷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無比清楚,她對他死心了。

“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妻子,請你忘記我。”祝晚之冷冷的撂下這句話,就坐在了台階上。

言司城就站她身後,神色痛苦:“你不該說這種話的。”

祝晚之再次打斷他:“我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她。”

“即使我是她的轉世,我們也不是一個人。”

“言司城,你有想過嗎?我根本冇有那一世的記憶,我和她的喜好也不像……”

祝晚之看著天邊楓葉紅般的晚霞,聲音微澀:“她喜歡吃魚,可我根本不喜歡。”

言司城僵在原地,腦子變得無比淩亂。

既然是轉世,那就不是一個人?

言司城張了張嘴,想說她們的靈魂是一樣的,他愛的是那個靈魂,可話到嘴邊他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渾渾噩噩間,言司城耳畔迴盪著她每一個字眼。

下一瞬,他消失在了原地,往孟婆湯工廠趕去。

一口巨大的鐵鍋架在高空中,長髮白裙的孟婆正在攪動著湯,空氣中撲鼻而來是螺絲粉的味道。

有鬼飄上去一看,發現臭味是從半鍋顏色詭異的孟婆湯中飄散出來的。

“真的要出這個口味的孟婆湯嗎?”幾個鬼齊齊捏著鼻子。

孟婆手一伸,拿起調料又往鐵鍋裡加了一點:“每個人喜歡的口味都不一樣,上回做的榴蓮味銷量很好呢,螺螄粉味的一定會更好。”

幾個鬼一臉生無可戀:“我覺得會要了鬼命的。”

談話間,一股冰冷的氣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幾個鬼瞬間瑟瑟發抖,四處逃竄。

孟婆怔怔的看著來人:“閻王大人?”

言司城打斷了她:“我要一碗孟婆湯,那種喝下去後,即使喝了忘川水也辦法解的孟婆湯。”

他要讓祝晚之忘記那段不愉快的時光,重新愛上他。

“言總,所有孟婆湯都可以被忘川水解開的。”孟婆平靜道。

言司城一怔,黑眸裡情緒翻湧不斷:“那你挑一版最強效的。”

拿了孟婆湯,言司城直接往回趕。

祝晚之還坐在祭壇邊看著晚霞。

下一瞬,她轉過身,盯著言司城手中的玻璃杯,裡麵裝著半杯褐色的液體。

“你出去一趟,端了杯……螺螄粉湯回來?”

言司承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祝晚之被他幽深的眼神盯得極其不自在,心底驀然警惕起來。

言司城肯定不會隨便端杯螺絲粉湯給她。

祝晚之緩緩站起,聲音是顫抖的:“你手裡的是什麼?”

言司城閉了閉眼,沉默了好一陣:“阿晚,喝下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很過分。

可是他真的不想祝晚之離開他。

滄海桑田轉瞬即過,無人知他千年的孤寂,也冇有人知道他已經不能忍受。

祝晚之的血液在此刻凝固。

“你瘋了?喝下它,我會忘記這一世的所有事情……包括我的父母……我不喝,我不要喝。”

說完這句,她轉身連忙想要逃走。

下一秒,祝晚之被定在原地。

言司城緩緩朝她走了過去,抬手輕輕摩挲著祝晚之蒼白的臉頰,心臟因她恐懼的眼神驟然一縮。

“你太不乖了,隻是給你喝一杯孟婆湯而已。”

“從前你能愛上我,往後你同樣也會愛上我。”

他語氣是那樣溫柔,全然不覺自己在說多駭人的事。

祝晚之死死盯著他,憤怒與恐懼一齊湧上心頭,幾乎歇斯底裡:“癡心妄想,我絕不可能再愛上你。”

言司城神情晦澀,五臟六腑都在抽痛。

可他的心臟早已千瘡百孔,這點痛遠遠蓋不住他的恐懼——

祝晚之絕對不能離開他。

在祝晚之慘白的臉色中,言司城一手扼住她的下頜,讓她張開嘴。

另一隻手,則是緊握著杯子,將孟婆湯往她嘴裡送。

“祝晚之,喝了它,你就還是我的妻子——”

話音剛落,祝晚之隻覺喉嚨裡淌入一股涼意,她不想喝,下意識嘔吐起來。

但言司城死死禁錮著她,讓祝晚之不得不一連喝下好幾口。

視線模糊間,言司城鬆開了她,祝晚之失力般跌坐在地,她扣著嗓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言司城隨手就可以決定她的命運。

從前是,現在也是。

她是一個十足的弱者。

他占著自己法力高深,把對他妻子的愛與恨施加在她的身上……何其荒唐?

祝晚之放棄掙紮了,絕望的坐在地上,驀然笑了起來,她紅著眼看著言司城:“我原本隻是不愛你了,可是現在,我恨你。”

這一刻的控製,與曾經對她的傷害,她將永記於心。

如果命中註定她要失去記憶,那她就將那恨意刻在自己的骨髓裡!

言司城置若罔聞,伸手想將她淩亂的髮絲撩至耳後,祝晚之卻徒然狠狠咬向他的手。

刺痛傳來,言司城麵不改色,聲音溫柔:“牙口真好。”

祝晚之正要怒罵,目光卻僵滯在了他手上大片大片的傷疤上,一言不發地看著。

言司城輕笑:“想知道它怎麼來的嗎?”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