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靈珠 第4章 歸汐
海風卷著鹹濕的氣息掠過，歸汐島的輪廓在暮色中逐漸清晰。
這座懸浮在東海上的孤島周身縈繞著淡藍色的水紋結界，島上錯落的礁石間生長著成片的“凝靈草”，草葉上凝結的露珠在暮色裡泛著細碎的銀光——這是沐逸晨提議的療傷之地，傳聞島上留有上古水神佈下的“浣靈陣”，能加速靈力恢複，且因結界隱蔽，不易被外人察覺。
小茉與白璃停在島中央的石台旁。
緊跟著小茉的小紫與白竹，一左一右飛落在小茉左右。
白璃伸手，指尖率先探入結界，確認無異常後才小心翼翼地將腳放下。
小茉看了石台一眼，俯身，指尖輕觸地麵的紋路。
她能清晰感受到地底流淌的溫和水係靈力。
“這氣息像是無數細小的溪流，能順著紋路鑽進四肢百骸，它們能緩解靈力耗竭的疲憊，你們快下來。”
“這裡的靈植……”白璃有些興奮。
“這裡的靈氣很純。”小茉輕聲說道。
沐逸晨將受傷的沐逸軒安置在凝靈草旁，赤鱗獸蜷縮在沐逸軒腳邊。
它金色的血液已經止住，但後背的傷口仍泛著淡淡的黑氣。
沐逸晨知道那是蝕靈影殘留的氣息，尋常療傷靈植難以根除。
白璃看向小茉：“茉茉！這裡是哪？”
小茉看向星琅：“先讓大家恢複。”
星琅蹲下身，指尖凝出一縷銀白靈力絲，輕輕拂過赤鱗獸的傷口。
靈力絲觸到黑氣的瞬間，赤鱗獸發出一聲低吟，傷口處的黑氣像是活物般扭動了幾下，竟有反撲之勢。
星琅眉頭微蹙，加重了靈力輸出：“這蝕靈之氣比想象中頑固，需要用浣靈陣的力量才能徹底清除。”
“我來！”沐逸晨走到石台中央，指尖在地麵的凹槽處輕點，淡藍色的靈力順著凹槽流淌，很快連成一道圓形的法陣。
法陣亮起的瞬間，島上的凝靈草紛紛搖曳，草葉上的露珠化作細碎的光點，融入法陣之中，形成一道籠罩全島的淡藍色光罩。
“浣靈陣已啟動，大家儘快入陣療傷。”
沐逸晨轉身看向眾人，目光掃過白璃和受傷的沐逸軒時頓了頓，“尤其是蝕靈之氣侵入體內的，需將靈力運轉至極致，讓法陣之力順著經脈衝刷。”
白璃扶著沐逸軒走進陣中，自己則守在沐逸軒身側，掌心貼著他的後背，將自身的靈力緩緩渡過去。
小茉看得到，一股冰藍溫暖的力量順著沐逸軒的脊椎蔓延，與浣靈陣的水係靈力交織，沐逸軒丹田處原本枯竭的靈力像是被春雨滋潤的土壤，漸漸有了複蘇的跡象。
“屠呦呦！彆勉強自己。”沐逸軒輕聲開口。
小茉也察覺到白璃的靈力也有損耗。
想來之前為了乾擾旋渦，白璃定是耗費了不少靈力。
白璃卻搖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無礙，二師兄先恢複要緊。”
法陣外，星琅正幫著青梨與青竹調理氣息。
沐逸陽守在赤鱗獸身邊。
小茉看了一赤鱗獸一眼
赤鱗獸在陣法的光芒中漸漸放鬆下來，後背的黑氣正一點點被淡藍色的光霧吞噬。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嗚……”
赤鱗獸突然抬起頭，金色的豎瞳緊緊盯著島的東側，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怎麼了？”沐逸晨立刻警覺起來。
眾人都順著赤鱗獸的目光望去，隻見東側的礁石群籠罩在暮色裡，並無異常。
可赤鱗獸的反應越來越激烈，竟掙紮著想要站起來，脖頸後的鱗片再次炸起，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危險。
星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站起身，銀白的靈力在指尖凝聚：“這島上除了我們，還有彆的東西。”
小茉點頭：“有魔氣。”
話音剛落，東側的礁石群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踩碎了礁石上的貝殼。
沐逸晨立刻撤去部分浣靈陣的力量，將靈力集中在掌心，目光如炬地盯著聲音來源處：“出來！”
片刻的寂靜後，一道黑色的身影從礁石後緩緩走出。
那人身穿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手裡握著一把淬了毒的短刃，刃身還殘留著淡淡的黑氣。
小茉：竟然與蝕靈影有同源的氣息！不是個好東西！
“是衝著我們來的？”沐逸陽立刻擋在赤鱗獸身前，掌心凝聚起靈力。
黑衣人沒有說話，隻是猛地朝著陣中的沐逸軒撲來，短刃上的黑氣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利爪，直取沐逸軒的要害。
白璃眼神一冷，不等對方靠近，周身的銀白靈力瞬間爆發，化作一道光盾擋在沐逸軒身前。
“砰”的一聲，利爪撞在光盾上，黑氣瞬間潰散，黑衣人被震得連連後退。
“蝕靈之氣，困靈陣，現在又來偷襲……”白璃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你背後的人，到底想乾什麼？”
小茉看向沐逸晨：這些天白璃跟著沐逸晨，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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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見偷襲不成，轉身就想逃。
可星琅早已繞到他身後，白光一閃，銀白的靈絲瞬間纏住了他的腳踝。
黑衣人踉蹌了一下，轉身揮刀反擊，短刃與靈絲光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嘶啦”聲。
“留活口！”沐逸晨高聲喊道，同時甩出一道水紋鎖鏈，纏住了黑衣人的手腕。
三人合力，很快就將黑衣人製服。
沐逸晴上前扯下他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蒼白的臉——竟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隻是他的雙眼空洞，瞳孔裡泛著淡淡的黑氣，像是被人操控了心智。
“他是被蝕靈之氣控製了的魔修。”
小茉走出法陣，指尖凝出一縷小紫的靈力，輕輕點在少年的眉心。
靈力絲進入少年體內的瞬間，他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瞳孔裡的黑氣瘋狂地扭動著，像是在抵抗靈力絲的淨化。
“看來背後的人不僅會佈置困靈陣，還能操控他人。”沐逸晨的臉色變得凝重，“這蝕靈之氣能侵蝕神魂，若大規模使用，後果不堪設想。”
小茉看向星琅：星琅這巡察使這些天到底經曆了什麼！？變弱了，坤靈大陸還是有異。
小茉加了一絲自己的靈力輸出，少年的掙紮漸漸減弱，瞳孔裡的黑氣也一點點消散。
少年終於恢複了神智，隻是眼神裡滿是茫然。
他看著眼前的眾人，聲音顫抖地問道：“我……我在哪？你們是誰？”
星琅看向小茉。
眾人當中，小茉看起來年齡最小，看起來最單純。
“這裡是歸汐島。”小茉放緩了語氣，“你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嗎？”
少年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片刻後臉色驟變：“我記得……我是東海沿岸‘望海村’的村民，三日前村裡來了個穿黑袍的人，他說能幫我們解決海妖作亂的問題，可我跟著他走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像是有東西在操控我……”
“黑袍人？”白璃立刻追問，“他長什麼樣？有沒有說過要去什麼地方？”
少年搖了搖頭：“他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臉，隻知道聲音很沙啞，像是被煙熏過。他還拿著一塊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奇怪的紋路，和……和剛才我手裡短刃上的紋路很像。”
小茉和星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黑色令牌，奇怪的紋路——這和之前困靈陣中隕星石上的紋路，恐怕脫不了乾係。
“望海村在哪？最近是不是有異常？”沐逸晨繼續問道。
“望海村就在東海的南岸，離這裡不遠。”少年的聲音帶著恐懼。
“最近村裡總是丟東西，還有人晚上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大家都說……是被海妖抓走了，可我總覺得，和那個黑袍人有關。”
小茉：之前東海底下不是正常了嗎？又來！
轉頭看向星琅：“看來我們得去望海村一趟，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線索。”
星琅看著小茉：“你們也去？”
小茉點頭，“你們可以解決，我們就不去了。”
她想與沐逸晨他們回到炎靈隱藏的地方。
星琅：“我們需要幫助。”
小茉點頭。
星琅看到小茉，他看向少年：“你現在身體還弱，先在島上休息，等恢複了，我們再送你回村。”
少年感激地點了點頭。
赤焰向前扶起少年到凝靈草旁繼續療傷。
小茉：浣靈陣的光芒依舊籠罩著島嶼，沐逸軒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恢複靈力，再問他們要去哪。
她飄浮在石台上，手心裡現出那塊從黑衣人身上搜出的短刃。
此時短刃上的紋路在日光下還泛著淡淡的黑氣。
她指尖拂過紋路時，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黑暗氣息——這氣息，和之前在幽冥海遇到的“噬魂霧”有些相似，隻是更加微弱。
“茉茉！在想什麼？”白璃飛到她身邊，遞過一枚用凝靈草露珠泡過的丹藥。
小茉接過丹藥，感應著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我在想，黑袍人佈置困靈陣，操控村民，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隻是想對付我們，沒必要大費周章。”
“或許，他的目標不止我們。”星琅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他手裡拿著一張從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地圖，地圖上用紅筆圈出了幾個地點，“你看，這上麵除了歸汐島，還有望海村、沉星淵，甚至還有……東海深處的‘萬妖窟’。”
“東海深處還有萬妖窟？！”小茉看向星琅，“這世界那麼多妖？”
沐逸晨湊過來看了一眼，臉色驟變：“沉星淵和萬妖窟都是東海的禁地！沉星淵底下鎮壓著上古時期的邪物，萬妖窟則是妖族的聚集地，應該是常年被封印著。黑袍人把這些地方圈出來，難道是想……”
小茉：“你們進去過？！你們沒動過什麼封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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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解開封印？”星琅的心跳猛地加速，“如果他真的想解開沉星淵的封印，放出那邪物，再聯合萬妖窟的妖族，整個東海，甚至三界都會陷入混亂！”
赤焰的臉色也沉了沉，他握緊了手中的劍：“不管他想乾什麼，我們都不能讓他得逞。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去望海村調查黑袍人的蹤跡，另一路去沉星淵檢視封印情況。”
“我們去望海村。”沐逸晨立刻開口道。
赤鱗獸也跟著點了點頭，像是在附和主人的決定。
白璃看著赤鱗獸，“赤鱗獸對這裡的黑暗氣息敏感，說不定能找到黑袍人的線索。”
小茉：這赤鱗獸，第一天怎麼不放出來，看來沐逸晨並沒有完全相信我！
“那我和茉茉去沉星淵。”星琅說道，“沉星淵的封印需要特殊的靈力才能探查，我和茉茉的靈力屬性正好契合。”
小茉看向若雪、若竹與金竹，剛想開口，就被若竹搶先說道：“我陪我兒子留在島上，等金竹靈力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去支援你們。”
小茉知道若竹是擔心她兒子的身體，便沒有反駁，隻是點了點頭：“也好，不過你們得儘快，黑袍人不會給你們太多時間。”
歸汐島的海風依舊吹拂著，可若雪三人與星琅四人的心中卻都壓著一塊石頭。
黑袍人、黑色令牌、困靈陣、沉星淵的封印……這一切串聯起來，像是一張無形的網，正朝著他們緩緩收緊。
特彆是星琅，他的萬象匣出現了異常，這是他沒有想的。
天空濛蒙亮時，沐逸晨就帶著恢複好的五位師弟師妹，送少年回望海村。
小茉看著赤鱗獸飛快跟上：赤鱗獸果然不跟白璃。
星琅看著沐逸晨消失的背影，朝著沉星淵的方向飛去。
小茉：又不用瞬移，太浪費時間了！
小紫：“主人！不跟上嗎？”
白璃：“急什麼？又不是跟不上！”
白竹：“主人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小茉：救命！果然人多了就吵了，我想知道的你們不說，比如白竹你在紫府雲殿消失後去了哪裡，做了什麼？白璃這些天乾了什麼？
“茉茉！他們在這裡安全嗎？”白璃指了指在恢複靈力的五人。
島上隻剩下若雪、若竹和金竹，以及還在恢複的青竹與青梨。
此時四人坐在浣靈陣中，繼續吸收著陣法的靈力。
若雪守在金竹與若竹身邊，時不時抬頭望向遠方的海麵，眼神裡滿是擔憂。
小茉知道若雪的擔憂，不管是望海村還是沉星淵，都潛藏著未知的危險，可他們彆無選擇，這片大陸如今以強者為尊，眾修士變強的**很大。
“彆擔心。”金竹睜開眼，看著若雪的側臉，“那個星琅和小上神都很厲害，我們都會沒事的。”
若雪轉過頭，握住金竹的手，指尖的溫度帶著安撫的力量，似乎安撫了金竹，金竹麵色紅潤了不少。
若雪似乎沒有看到，她看向若竹，“我知道，隻是……我不想再讓你和姐姐陷入危險了。”
小茉笑了笑，朝白璃招手，“你過來！”
白璃靠近小茉。
小茉靠在白璃的肩膀上：“就是這感覺嗎？”
白璃：“什麼感覺？”
小茉：“你的體溫與氣息都不錯，有些像我哥哥。”
小紫：“主人！我們是一起的，不管有什麼事，都要一起麵對。你不要瞞著我。還有……還有小嫣也在，主人不怕，我們一直隱著你。”
小茉：“聽不懂你說什麼？我隻是看到有人這樣靠在彆人身上，我就想是什麼感覺而已，果然與靠在母親父親身上不一樣。”
“還有，你提小嫣乾嘛呢！她在提升靈力！”
就是不知道提升後對恢複識海有沒有用。
此時陽光透過水紋結界，灑在眾人身上，溫暖而柔和。
可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島嶼的西側，一塊礁石的陰影裡，一道黑色的霧氣正悄然凝聚，像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島上的眾人，然後緩緩消散在海風裡。
而在東海的深處，沉星淵的上空，一股濃鬱的黑暗氣息正從海底緩緩升起，原本平靜的海麵開始泛起黑色的漩渦，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從沉睡中蘇醒。
望海村的方向，沐逸晨眾人和赤鱗獸剛靠近村子，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村子裡靜得可怕，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緊閉著，看不到一個人影，隻有村口的老槐樹上，掛著一塊黑色的令牌，令牌上的紋路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沐逸晨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握緊了手中的劍，對身後的沐逸軒說：“你們待在這裡，不要出來，我帶沐逸晴去看看。”
說完，他與沐逸晴帶著赤鱗獸，小心翼翼地朝著村子裡走去。
剛走到村口，就聽到村子深處傳來一陣奇怪的吟唱聲，聲音沙啞而詭異，像是無數人在同時低語，聽得人頭皮發麻。
赤鱗獸的身體開始發抖，金色的豎瞳裡滿是恐懼，卻依舊堅定地擋在沐逸晨身前。
沐逸晨深吸一口氣，朝著吟唱聲的來源處走去，他知道，有危險物種，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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