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278章 笑話
遙夜沉沉,月華如練。
小七心緒恍惚,怔然不語。
這一刻,好似想了許多,好的與不好的都想,歡喜的與不歡喜的也都想,卻也好似腦中空空,什麼也都沒有想。
隻是望著門外跪著的人,彷彿看見了從前也在那裡守夜的自己。
那時候的小七一心隻想回家,便在那守夜的時候亦要好好盤算著自己的刀幣。
那時候的小七一無所有,還不曾與公子進修羅場。
她不禁想,若要那時候的小七再選一次,她又會選一條什麼樣的路呢?
這一時半刻,竟想不清楚,也不能抉擇。
忽地一旁的人掰過了她的臉,那十指流玉在她下頜上輕柔地摩挲,他問,“在想什麼?”
小七回過神來,胡說了一句,“在想公子。”
那人笑了一聲,愈發抬起了她的臉,繼而俯下身來,那高高的鼻梁抵著她,那鼻息溫溫熱熱地噴在她的臉頰,“我就在一旁,想我什麼?”
那一雙深邃好看的鳳目細細地窺著她眉心的紅痣,也窺著她臉上的每一處,小七能看清那人又長又密的睫毛,心頭一跳,腦中一空,愈發開始胡說八道起來,“在想一句話。”
那人又笑,“什麼話。”
小七的嘴巴就像已經失控了一般,脫口而出道,“公子是小七的!”
那人就似被這句話攫住了命脈,呼吸一緊,方纔還算溫柔的眼神立時變得危險起來,“那你牢記此事。”
小七想,她會牢記。
牢記小七是公子的,也牢記公子是小七的。
公子是什麼樣的人,如今她已經清清楚楚了。便是再有人來獻眉爭寵,她也應牢牢記住這一點,少去胡思亂想,也少去顧影自憐。
那人愈發逼近她,低低威脅著
“敢把我拱手相讓,我定日夜要你,叫你不能喘上一口氣!”
你瞧,他多霸道。
小七被他迫得往後仰去,還不等說上一句話,便又見那人命道,“去榻上!”
你瞧,他不會有彆的事。
與她在一起時,他隻有這一件事可做。
小七偷偷瞥了一眼木紗門,門外的人到底使她束手束腳,她磨磨蹭蹭地起了身,細聲道,“可是表姐在外頭。”
那人寵溺地笑,並不避諱外頭的人,“叫她好好聽一聽,知道床幃之樂到底是什麼模樣。”
小七的臉頰驀地紅透起來,那人嫌她慢了,一把將她便攔腰抱起,幾步上了臥榻,輕輕巧巧地便把她扔入了厚厚的錦衾。
小七傷處一疼,下意識輕叫一聲,“公子!”
那人喘息漸重,滿眼桃色,長指一挑,扯去了她腰間的酢漿草結,褪去了她大紅的吉袍,她可憐的小抱腹與襯裙也一件都不剩下。
雖在公子麵前早就沒了一丁點兒的秘密可言,但總覺得隔著那道木紗門,守夜的人能將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避著外頭的人,扯過錦衾將自己悄悄埋了起來。
她要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她纔不願像沈淑人一樣,她纔不願袒胸露乳,她纔不願將自己的軀體主動暴露於人。
便是公子麵前也不能。
這一夜紅綃帳暖,如花燭洞房。
公子如以往一樣一次次衝鋒陷陣,她也
如以往一樣壓抑著輕吟,門外的人形影相依,抱緊身子避寒取暖。
若茵褥濕了,公子便命守夜的人進門,問一句,“那魏宮的老嬤嬤可教過你換茵褥?”
不管是命她出去,還是叫她進門,都足夠使這位魏國公主難堪了。
可再難堪,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令人煎熬窘促。
小七被包在錦衾裡,眼睜睜地望著沈淑人那半祼的身子微微戰栗,就似婢子一般將濕透的茵褥換下,繼而再從櫃中取出乾淨的茵褥鋪放整齊。
不知是貪戀臥房內的溫暖,還是羨慕鮫紗張裡的**,那守夜的人眉眼如絲,癡癡地望著公子,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好一會兒都沒有走。
公子衣袍半敞,如醉玉頹山,不禁挑眉揶揄,“還不走?”
那守夜的人這才倉皇垂下眸去,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這一夜,這樣的事也不知有幾回。
濕過幾回茵褥,那守夜的人便進了幾回門。
小七隻看見她眼裡的光一次次地減少。
初時那如絲的眉眼,一次比一次地黯淡。
初時那窈窕嫋娜的身子,也一次比一次地僵硬顫抖。
待到天光將明,沈淑人已幾乎算是一個駕輕就熟的守夜人了,而公子也總算停了下來。
小七再不知門外的人怎樣了,累極了就窩在公子懷裡,一合上眼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遙遙聽見裴孝廉的聲音響起在遠處,“公子可醒了?大王請公子進宮理政。”
哦,小七想起來,因了沈淑人在門外,因而夜裡值守的裴孝廉自覺地退去了樓梯拐角。
公子在她額上印了一吻,很快起身下榻。
小七裹在錦衾裡看著那如芝蘭玉樹的人沐浴、盥洗、束發、更衣,那人出門前還哄她,“多睡一會兒,醒了再要槿娘來侍奉。”
小七衝他一笑。
公子這纔出門。
她看見仍跪在木紗門外的沈淑人可憐憐地抱住了公子的腳,聲音嘶啞地問道,“公子……公子要淑人守到什麼時候啊?”
那人冷冷地睨著,“守到你那哥哥來。”
小七聞言也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如今不過元月初二,等到沈宴初來,還有足足一個月呐。
那人嫌惡地將纏住他腿腳的人踢到一旁,繼而頭都不回地往樓下走去。
沈淑人猶趴在地上,小七看見她的肩頭一抽一抽的,好似正在無聲地哭泣。
小七想,如今的沈淑人也體會到了絕望的滋味了吧?就像她當年在青木鎮的院落裡一樣地絕望。
她怔怔地瞧著鎏金花木窗外日光漸起,初二的暖陽將青瓦樓的臥房灑出了一片金光。
下了臥榻,撿起了大氅,推開了木紗門,垂眸望著趴在地上哭泣的娥皇。
那娥皇聞聲抬頭,緩緩直起身來正襟危坐。
誰又不想要自己體體麵麵呢?不管夜裡如何,天一亮她仍是蘭台夫人,便仍想要自己體麵。
小七見她眼睛紅腫,昨夜塗抹的脂粉已衝出了兩行深深的白痕,那寬大的領口有一側落下了肩頭,她那身裙袍極窄,緊緊地束住了雙腿。
曾有多凹凸有致,想必這一夜便有多受罪。
那娥皇問道,“你要笑話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