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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124章 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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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槿娘跼蹐不安,心裡定是怕的。

怎麼會不怕呢?

她是拖家帶口的人,易水還有父母兄姐子侄甥女。這滔天的大罪判下來,隻怕要生滅門之禍。

小七柔聲細語,“姐姐,人是我打的,與你有什麼關係呀!”

槿娘白著一張臉,“你說什麼鬼話。”

小七輕撫著她淩亂的烏發,溫聲說道,“方纔是我想殺她,與你無半分關係,你是為了幫我,這才攪和了進來。公子不會殺我,你不要再卷進來了。”

槿孃的眼淚咕嚕咕嚕地打著轉兒,“你肯為我頂罪?”

那眼淚轉著轉著就滾了下來,“若不是我先動了手,今日便打不起來。”

小七哄著她,“不說了,你動手亦是為我。”

槿娘低聲開口,“先前在暴室,公子便說,留我一命是要我護你、顧你、侍奉你。小七,你不必替我擔責,有公子這句話在,我也沒什麼好怕的。我不怕與她打起來,公子總會做主。”

小七笑歎,“你家裡還有許多人呢!”

槿娘愀然,因小七說到了她的痛處,“難道你就不怕死?”

小七笑道,“我就隻有一個人,屍骨爛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說起一個人來,眸中忍不住陣陣泛酸。

有時候忍不住想,她原本隻想回家,燕國的事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呀。

可有時候又想,她是魏人,怎麼會與她沒有關係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人就在這其中被反複地撕扯、掙紮、撐持,好似一頭找不到出口的困獸。

槿娘點點頭,愣怔怔地沒有再說話。

那時候,小七不知槿娘究竟在想什麼。

驟風急雨劈裡啪啦地朝朱窗

門扉之上砸來,砸得人心慌意亂。

滿地的狼藉也不必再收拾了,她們就在矮榻上彼此偎著,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

風聲鶴唳。

密密麻麻的雨點好似追兵。

屋內沒有掌燈。

黑壓壓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忽有細碎碎的腳步在雨中響起。

槿娘驀地抓緊了小七的手,側耳問道,“小七,是不是有人?”

小七點頭,“是。”

槿娘聲音發顫,“他們來了。”

是,他們來了。

來的若是宮人,那便是進宮受死。

來的若是蘭台將軍,那便還有迴旋的餘地。

小七從未有一刻那麼希望來拿人的是裴孝廉。

若是裴孝廉來,便是許瞻已經斷了阿婭去宮裡告狀的路,許瞻不會要她死。

小七起了身,輕聲寬慰槿娘,“不怕,早晚得來。”

她點亮了燭台,靜靜地等著。

但門外的腳步聲便就停在門外,並不曾砸門,也不曾闖來。

若是裴孝廉,早就砸門了。

槿娘小聲問,“會是宮裡的人嗎?”

燭光下的槿娘長睫翕動,在眼下映出一排細細密密的影子。

小七低喃,“也許是吧。”

屋外寂無人聲,屋內也靜默不言

一道閃電劈來,把聽雪台內外照了個透亮。

那門外黑壓壓的儘是帶刀侍衛的影子。

窗外雨勢依舊很大,青石板上亦是積下了一層不淺的雨水。

槿娘駭得一激靈,死死抓住了小七的手。

她必也將門外的黑影看了個清楚。

小七笑,“姐姐不怕。”

她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她們在屋內靜等,栗栗自危。

屋外的人立在雨裡,蓄勢待發。

直至雨聲漸歇,屋外的人忽然敲起了門,“嘭、嘭、嘭”的三聲似無常追命,小七的心幾乎要從喉腔中迸將出來。

門外的人問,“姚姑娘可睡下了?”

不是宮人的尖細,亦不是裴孝廉的粗聲粗氣。

小七的心兀自一放,那是周延年的聲音。

輕輕舒了一口氣,雖連這道門都不曾出過,卻知道了必是許瞻將阿婭攔了下來。

當真是百味雜陳,千頭萬緒。

小七起身緩緩將門開啟,暗沉沉的雨夜裡是周延年與五六個侍衛。

她盈盈施了一禮,“周將軍。”

周延年道,“公子請兩位姑娘去青瓦樓。”

小七溫靜地笑,“是,這就隨將軍去。”

周延年亦是溫和的,“姑娘不急,雨停了再去。”

“無事,免得公子等急了。”

“便是公子交代的。方纔雨大,末將本不想敲門,又怕時間久了姑娘不安,這才先稟姑娘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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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聞言心頭一暖,周延年倒是個心細的人。

說話的工夫雨已停了,槿娘也撐傘到了簷下,提著宮燈道,“姑娘,我們走吧。”

周延年與其餘侍衛一旁帶路,小七與槿娘在後頭跟著。

這一場雨來得又快又急,卻並沒有積下太多水,蘭台自有自己的一套排水係統,雨水沿著一隻隻朱雀石雕的嘴巴往外淌去。

前頭是將軍長靴踏地的聲響,她與槿孃的絲履踩在青石板上,便被那咚咚響聲與殘雨的滴答聲淹沒了去。

她察覺出積雨將絲履浸透,她的腳底濕漉漉的,一踩便踩出一股淺淺的水來。

但心事重重,也並不把這足底的水放在心裡去。

夜色極黑,也不知是走到什麼地方去了,驚雷一響,又是一陣驟風急雨,生生將她們的油紙傘掀翻卷出去老遠。

小七週身被澆了個通透,一時凍得瑟瑟發抖,周延年趕忙將自己的鬥笠蓑衣給了她,又命身後的侍衛勻給槿娘一套。

披了蓑衣,戴了鬥笠,這纔有了些許暖意。

黑燈瞎火的,踩著雨水又走了好一段,這纔到了青瓦樓。

青瓦樓廳堂燭花搖影,不算通明,但隔著直棱窗能看見堂內的人清晰的影子。

影子有幾分重合,大抵是坐在一處。

也許正依偎著。

聽見阿婭嬌嬌弱弱的聲音響起,“遠矚哥哥,阿婭好疼”

那人道,“不疼,飲了藥就不疼了。”

兩處身影合成一個,阿婭哭得楚楚可憐,“遠矚哥哥,阿婭真的好疼哥哥抱著,阿婭纔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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