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墨記 淚彆
淚彆
楚惠王的秘報再次傳給連劍，這次還帶有楚國公主平陽的印璽。傳他三日之內即位。而楚王及煙妃即將歸隱山林。
連劍在魯國當大將軍當得正開心，在他的訓練下，魯國的軍隊一日千裡，一人能擋十人。
魯陽文君每隔一日便來觀看一次，對他讚不絕口。
文有黑先生，武有連劍。他驕矜之心，日益膨脹，甚至覺得擁有這兩個人才便能夠一統中原。
正巧這時，魯陽文君後宮中鄭國的妃子因為善妒謀害了其他妃嬪的兒子。
魯陽文君大怒，要討伐鄭國！
鄭國位於魯國的東南邊陲，麵積隻有魯國的三分之一，鄭國國君一向保持中立，並不愛參與大國之間的鬥爭！
就在上次的齊魯對抗中，鄭國也一直是保持中立姿態，並沒有堅定地站在魯國這一邊，這早已令魯陽文君不爽。這次正好逮著機會，可以好好教訓一頓！
魯陽文君大擺宴席，將連劍和黑兔子分彆置於左手上位。
他下來替黑兔子親自斟酒，黑兔子受寵若驚，實在搞不懂魯陽文君的葫蘆裡賣什麼藥。
連劍倒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魯陽文君斟酒，且回敬他一杯，“謝國君！”
他覺得憑功勞，甘當國君一杯酒。
酒過一巡，魯陽文君開始抱怨鄭國的妃子如何不懂事，鄭國人如何在上次戰爭中袖手旁觀。最後點明主題，他將要伐鄭！
滿朝文武皆沉默不語。
魯陽文君衍眼看形勢不對，朝著身邊的內侍使了使眼色。
內侍會意，“國君，鄭國實在不像話，令國君如此惱怒。不如討伐之？”
黑兔子顯然沒想到魯陽文君剛從被侵略的陰影中爬出來，又想到去侵略其他的國家。
他著實被這人的善變給驚呆了。
魯陽文君斜著眼睛看黑兔子的反應，便知道他肯定不支援自己。
他連聲問，“諸位愛卿，你們覺得呢？”
朝廷中已經有不少人被黑兔子所征服，崇尚了他的和平思想。可是還有一些好戰的貴族。他們想侵略他國來分得更多的利益。
“國君的決定，何人敢違背？”為首的站出來，“鄭國藐視魯國，該給他點厲害瞧瞧。”
“對，讓人知道咱們魯國的厲害。”
聽到這些人這樣說，後麵的大臣東也不是，西也不是，隻能隨聲附和。
“國君說的對！”
此刻的連劍，心裡想著魯陽文君如此善變，既然王兄有意禪讓於他，何不就此回到楚國去？
可眼下魯陽文君不見得會放人，他朝黑兔子看了一眼。
黑兔子回給他一個眼神。
連劍已經明白，隻要他和黑兔子能夠成功逃離魯國，魯陽文君則會失去兩個最有力的支柱，定然會滅了討伐鄭國的想法。
魯陽文君端著酒，開始進第二巡。
黑兔子斟滿酒，回敬魯國國君，“國君，鄭國弱小，夾縫中難以生存，若有不足之處，還請國君多多擔待。”
“哦？先生何以為鄭國人說話？”後麵有人附和道，“對呀，你吃著魯國的俸祿，該為魯國說話，鄭國給了你什麼好處啊？”
“應該不是鄭國的奸細吧？”質疑聲此起彼伏。
黑兔子初聽這句話覺得臉上臊得慌，但他強製鎮定下來。
連劍早已想拍桌而起但他強行忍住，且看黑兔子如何辯解。
隻見黑兔子，安安靜靜的將第二杯酒飲得一滴不剩。
“諸位同僚。我來魯國，遭受你們的質疑，已然不是第一次。我能理解以你們有限的知識，若是天天飲酒作樂，不加以學習，定然不會提高。”
“諸位愛卿，諸位同僚，你們也是剛剛飽嘗被侵略之苦，又何苦將這些家族給更弱小的國家呢？”
有人反駁了，“可天道迴圈不正是這樣嗎？崇強欺弱，是現實。先生你太理想化。”為首的大臣麵色鄙夷，諷刺無比的對他說這樣的話！
黑兔子笑了笑。“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個理想主義者。但是我的理想都依據於現實。若是魯國攻打鄭國。焉知齊國不會像上次一樣，得準機會馬上來包抄魯國的後部。你們誰敢保證！”
朝堂中一片嘩然之聲。
魯陽文君端過第三巡酒。
“愛卿何出此言？魯國有你和連劍的存在，還有誰敢造次！”
“可若是我們不在了呢？”黑兔子問。
“若是你們不在魯國，那必定也不會到其他國家去。”
這句話帶有十分明顯的威脅意味。魯君是打算將他們困死在魯國，即便不為魯國所用，也斷然不能跑出去幫助其他國家強大起來。
黑兔子俯首，“國君囚禁我是沒有用的，我有徒子徒孫三千，若是我有個閃失，他們也會按照我的想法幫助鄭國來抵抗魯國！”
魯陽文君聽到這話臉色一沉，他凝視著黑兔子那依然嚴肅的臉以及那堅毅的神情，深知黑兔子是說真的。
他迅速轉換臉色，“孤隻是說說而已，先生彆往心裡去。您跟連劍大人放心在此居住，孤斷然不會虧待你們！”
黑兔子和連劍隻得說，“謝大王。”
酒席在不甚熱鬨的氛圍中解散。
夜晚，連劍避開守衛，悄悄來找黑兔子。
他穿著夜行衣，什麼都沒帶，隻帶了他貼身寶劍。
“公尚過和隨巢子早已回國了嗎？”
黑兔子點點頭。
“你準備怎麼回去？難道用你的滑翔機。”連劍不失時機地諷刺他。
兔子笑了笑，“你今晚來是想帶我一起走吧，又何須出言諷刺？”
連劍樂了。
“上次在宋國煎熬，我想帶你走，你生死不肯做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樣。怎樣這次還求著我帶你出去？”
黑兔子笑了起來，“生死我是不在乎的。可是有我在一日，魯陽文君想侵略他國的思想並不會消停。我反倒成幫凶了！”
“所以我才來帶你走，不讓你有成為幫凶的機會。我來抱抱，你多重。”連劍用手提著黑兔子的後衣領，使了半天勁也提不起來。
“我的輕功隻夠我一個人飛躍，拉上了姬夢煙還行，拉上你這大塊頭估計有點難！”
“沒關係，你看這是什麼？”
“滑輪？”
“又用這種東西嗎？”
“滑輪加繩子十分省力。你先翻過去，然後將滑輪固定將繩子繩子丟給我，一拉繩子就能把我給帶出去。”
“哈哈，裝神弄鬼，嚇唬越王後的老伎倆。”
“很有用！不是嗎？”
在這有限的時空內，古人的認知就這麼多。他沒法理解的認知都會被視為鬼神的操作。
他們倆相視一笑。穿著夜行衣走到城牆外，輕而易舉的翻出城牆去。
“黑兔子，跟我一起回楚國吧！夢煙姑娘應該很想你。你呢？想她嗎？”
“她就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子。說實在的，我倒真是想到楚國一人。”
“你是說平陽公主吧。”
“不知她現在可好。”黑兔子喃喃自語，那張嬌美的麵容瞬間浮現他的眼前，那默默含情的眼神足令他心愧疚不已。
“說實在的。我實在弄不懂你和姐姐。明明互相有意思，可偏偏一個選擇了出家，一個選擇雲遊四海。原來男女之間的感情也可以這樣曖昧而含糊。”
“你呢？敢說你對姬夢煙沒有半分念想。”
黑兔子質問著他以掩飾自己的慌張。
“說著說著怎麼說到我了。她是王兄的，寶貝很！我敢覬覦一根小指頭，王兄就能要我的命。再說姬夢煙她也不喜歡我啊，要是她有一點點喜歡我，我也可以爭取一下，哪怕不要命都可以。可惜呀，可惜。唉！天下美女不止他姬夢煙一個，我要當上了大王，整個後宮都是我的。”
“你呀，”黑兔子無奈的朝他笑了笑。唉！
夜深人靜時，平陽公主獨自拿手中的□□家經典，還未抄錄完。她揉了揉痠痛的手指，默默的擱下筆，轉身去關門。
驀然看見不遠的樹底下那個熟悉的身影！
“黑先生，真的是你！”黑兔子和她保持著距離，不敢靠近，隻是默默的盯著她看。
“你已是出家人，我不方便打擾。隻在最後默默來看一眼。還望公主以後好好輔佐連劍。以天下之事為己任。”
“你來……你來……便是和我說這個的嗎？”平陽公主心中懷著十分的期許。她多麼希望黑兔子能說說貼心話。
她慢慢走到樹底下，看著黑兔子的連日奔波而憔悴風霜的臉。
“你更黑了。以前是黑先生，現在是烏漆抹黑先生。”兩人雙雙被這個笑話逗樂了。
“可不是嘛，公主。我們都有自己的使命。公主，不管我是什麼人。你都是楚國最光華耀眼的公主，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有你這句話便夠了。”
兩人凝視許久，一切儘在默默不言中。直到越王後的咳嗽聲傳來，黑兔子才做出告辭的姿勢。
轉身離去，平陽公主默默的喊了一聲，“黑先生！”
“什麼事？”黑兔子轉過頭來，期待著又抑製著。
“保重。”平陽公主目送他離開，輕輕的喊上這一句。
兩行清淚打濕了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