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墨記 貨郎的坑
貨郎的坑
“好家夥。敢情這又是個偷人的貨郎。不光偷走了老太太的靈兒,就連劍這一等一的高手,也能被他們偷走。”
“貨郎到底是什麼人?”姬夢煙嘴裡念念有詞,她有一種預感,靈兒和這件事或許有關!
黑兔子不著急,麵色平常,非常冷靜的分析,“此地距離王宮有一天的車程。那人想把連劍送到王宮,所以咱們得快速的找到這個組織!”
“不逃命了啊?”姬夢煙還是有點怕被楚暉找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命浪費時間!咱們得儘快實施計劃,而不是退縮!”黑兔子的意誌非常堅定!
他帶頭跑到捆連劍的後院,發現他坐的凳子上還有一點餘溫。
回頭對姬夢煙說,“我估計他剛被擡走沒多久,說不定就在竹林。咱們趕緊去追!”
三人以雷霆閃電般的速度衝出房間,開啟後院門,朝竹林奔去。
竹林的地麵是層層枯黃的竹葉。
一眼望過去,難以分辨人的腳印。
可細心的黑兔子仔細趴在地上四週一看,擡頭便朝著東南方向指過去。
姬夢煙隻知道跟著他跑,邊跑邊問,“黑兔子,你怎麼知道他們朝這個方向?”
黑兔子隻顧往前跑,來不及回話!
倒是旁邊的公尚過跑著氣喘籲籲地回答,“姑娘有所不知,咱師傅做木工活兒久了,一眼便能看出竹葉的細微深淺,測高低在木匠的眼中。那都不是事兒!
姬夢煙打自心底的佩服,“果然有本事。牛啊,黑兔子!”
跑不了多遠,黑兔子又將頭低下來往地下,眼睛一測。
“這又是在乾啥?”
公尚過已經累的不行。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用手招呼著姬夢煙靜下來,看師父做什麼就是什麼!
“你們看,這裡有車子接應他們!”黑兔子指著一道陷入泥縫的車轍印記。
“此地道路濘泥,想必車子行駛速度並不快。咱們沿著車轍印,便能找到他們!”黑兔子用力的招呼身後的姬夢煙和公尚過。
“快些!”
“可我真的跑不動了,能不能坐你的木牛,比我們跑的還快些!”姬夢煙感覺快跑斷氣。
黑兔子隻好停下來。“你們在這等我趕著木牛過來!”
“師傅我跟你一起去!”公尚過的意思是騎兩頭牛更好一些!
“你在這裡守著,我和夢煙一起去!”
“我?”姬夢煙很是驚訝,為什麼黑兔子偏偏要拉著她一起回去,本來她就已經跑不動了。
“對的,就是你!”黑兔子使勁拉她的衣袖,姬夢煙被半拖半拽著跟著他一起跑。
好不容易跑回屋,姬夢煙四處一張望。“不對,木牛不是放在院子裡嗎?”
等她剛回過神來,門外的黑兔子正式關上了門。
然後聽到哢嚓一聲上鎖的聲音,她如夢方醒。這家夥是想把我關起來。
“喂,你為什麼要關我,黑兔子?”
門外傳來嚴肅的聲音,“都是為了你的安全。忘了靈兒的事嗎?這個貨郎組織有拐賣女子的先例。你在家好好呆著,阿媛好好看著。”
黑兔子將鑰匙塞到阿媛的手中,扭頭便自己騎著木牛走了!
木牛行駛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接到了公尚過,兩人順著地上的車轍印趕過去。
公尚過很好奇,“咦,師傅,夢煙姑娘怎麼沒來?”
黑兔子沒有說話,隻將木牛的速度調到最快,耳邊的風呼嘯而過!
公尚過見師父不答話,便自己找台階下,“肯定是師父操心夢煙姑孃的安全,所以就不帶她了!不過師父,這貨郎組織真有那麼詭異,看把你老人家緊張的?”
黑兔子聽到這話,才扭頭看了他一眼,“咱們隻有兩個人!記住,遇到了他們,隻能智取,不能硬來!”
“好的師父,一切聽您老人家的!”公尚過覺得坐在前麵的年輕人有點嚴肅,便不再調侃。
其實論年齡,他師父還比他小十來歲。不過公尚過素來尊敬他這位小師父,待他比長輩還要恭敬些!
黑兔子呢,收徒弟從來不拘一格。無論年齡大小,高矮胖瘦,從事何等職業。隻要品行端正,又願意跟著他學,他都不收學費,傾囊相授!
而他的弟子們也遵循著師父收徒弟的準則。是以這幾年,黑兔子的徒子徒孫們越來越多!
當下之人時常將他的木作與魯國的公輸般的木作進行比較,難分伯仲!
其實兩人曾師出同門,有著非同一般的友誼!
公尚過隻覺得木牛肚子裡麵的齒輪,轉速已達到極限。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便遠遠看到一輛拉著柴火的車。
細心的黑兔子還是一眼看到掩藏在柴火堆裡的木箱,那便是貨郎的擔子。
他將木牛的速度停下來。離他們百米遠。
貨郎扭頭看過來,黑兔子看他們雖然是做農夫打扮,但麵色不甚黝黑,顯然不是長期在田裡做活曬黑的膚色,走街串巷的貨郎倒是膚色曬的不均勻!
那兩個貨郎一看,離他們百步遠的牛上坐著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黑黑壯壯的,又因那木牛做的十分貼真,也沒有過多懷疑。
公尚過問,“師父,他們隻有兩個人。咱們倒可以拚一拚,何時動手?”
他邊說邊從懷裡掏出平時算卦用的木石子,拿在手裡躍躍欲試。那玩意兒本就有兩個小孔,已被他用繩子串聯起來,當成投石器!
“不著急。地上還有腳印!”黑兔子的眼睛斜指著地麵的一些痕跡。
公尚過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果然還有一些雜亂的鞋印。
“這是什麼人的腳印!”
黑兔子不語,隻繼續沉默地觀察著那些腳印。
公尚過從他的沉默中也猜到,這是尾隨著貨郎的暗中!
“約莫十餘人。以我二人之力,要將其打敗並帶走連劍,會打草驚蛇,所以隻能智取!”
公尚過默默地將手放下。
好在那些人沒有再繼續懷疑,繼續向前走,黑兔子他們將牛車的速度放到最快,遠遠的在貨郎後麵跟著。
天色漸黑,滿天的烏雲密佈,為首貨郎又罵起娘來。“這天天的下雨。”
這時候,車後柴火叢中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前麵的貨郎更不耐煩了,抽出一根木柴就對著柴火堆使勁的捶打下去。“砰砰砰!”
隨著幾聲木棍的巨響,隻聽到柴火叢裡發出嗚咽的聲音,像是痛極了發出的。
公尚過心想,連劍這次可老遭罪了!
好在前麵不遠有剛剛搭建好的越妃廟。隻用石頭壘成一個雛形,房頂已搭好,好歹也能遮蔽風雨。
廟的後側,十餘個工匠鋪著草蓆,席地而臥。
那兩個貨郎將車子係在大樹旁,眼看四周已沒有空位,又不想將其他人趕走,免得打草驚蛇,隻能泱泱的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打起盹來。
黑兔子眼看時機已到,便帶著公尚過偷偷的將柴火抽出來。
隻見連劍被捆的結結實實,嘴巴也被破布堵住。看到黑兔子的第一眼,眼睛居然放光,露出懇求的神色。
黑兔子並沒有給他解綁,隻和公尚過扛著他,硬生生的將他塞到了木牛的肚子裡。
年紀的身軀高大,加上被捆得很僵硬一雙腳在木牛肚子外麵,怎麼也塞不進去。公尚過急的直冒汗,便聽到一個粗獷的貨郎指使另一個的聲音,“喂,彆睡了,你去看看!”
隻見一個身材纖瘦的貨郎,睡眼惺忪的走出來,見到連劍的雙腳在木牛的外麵,立時發出了啊的一聲。這聲音還沒發完,便被公尚過給捂住了嘴。
“彆動,彆發出聲音,我們不會傷害你!”
貨郎停止了掙紮,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黑兔子他們!
黑兔子立即說,“你是靈兒姑娘吧。被拐賣後,你的祖母很思念你!”
那貨郎瞪大的眼睛,瞬間破防,眼淚溢位眼眶。
黑兔子接著說,“我們是來救你的,現在還請你幫忙一起就出連劍。”
貨郎眨巴眨巴大眼睛,公尚過慢慢鬆開她的嘴。
貨郎朝著裡麵喊,“沒事兒,我找個地方去小解,你繼續歇著吧!”
公尚過和靈兒,都騎在木牛身上,黑兔子將連劍的腿彎曲成z字形,又將木牛的肚子反鎖,自己留下來斷後!
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後麵熟睡的工匠群,和他們一樣,半躺在地上。
約摸過了一刻鐘。那個粗獷的貨郎罵罵咧咧的站起來,“出去小解,怎麼要這麼長時間?這丫頭又皮癢了是吧!”
貨郎剛走出門,便被隨行的暗衛掐住喉嚨。“人在哪裡?”
“在……在……在柴火車上,都是自己人,大人你鬆手啊!”那貨郎戰戰兢兢的求饒。
暗衛鬆開手,掀開柴火堆一看。哪有人的身影!
貨郎一看大驚失色。忙上前尋找,“不可能,剛剛還在這兒,都怪臭丫頭,回來我非打死她!”
“你還有命打人嗎?”
“什麼意思?大人饒命,饒命啊!”貨郎嚇得連連後退,剛想轉身逃跑。
暗衛伸手,隻聽得哢嚓一聲,貨郎的喉嚨斷成兩截,像一團棉花一樣倒在地上!
隱藏在廟中假睡的黑兔子一隻眼睛半睜著,目睹這一切!
工匠們被聲音吵醒,揉開睡眼惺忪的眼睛。跑到門外檢視,地上除了貨郎的屍體。早不見了暗衛的身影!
眾人亂作一團,黑兔子趁機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