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紀:逆時追秦 第44章 逆時盟的最後阻攔,殘餘邪兵
西山古戰場的風,是帶著牙的。
項塵踩著沒腳踝的枯草往山洞走時,風卷著沙礫打在臉上,像細針紮似的疼。天是沉灰色的,雲壓得低,連太陽都躲得沒影,隻有遠處斷壁殘垣的輪廓露在半空,牆頭上掛著半片生鏽的甲片,風一吹就“吱呀”響,像誰在暗處歎氣。
地上到處是零碎的東西——斷成兩截的箭桿、嵌在土裡約的青銅劍刃、還有些看不清模樣的白骨,大概是很久以前戰死的士兵。項塵繞開一截還帶著箭鏃的骨頭,帆布包蹭過旁邊的枯樹,樹皮下簌簌掉下來幾隻蟲子,嚇得他趕緊往旁邊跳了跳——這地方比他想象中還要荒涼,連點活氣都少見。
懷裡的墨玉突然溫了溫,不是之前那種暖,是像揣了塊剛曬過太陽的鵝卵石,隱隱透著股安心的勁兒。項塵抬手摸了摸,玉麵的“墨”字硌著掌心,想起蘇先生昨天晚上說的“到了西山,墨玉會幫你找洞口”,心裡踏實了些。
他順著墨玉指引的方向走,又拐過一道滿是裂縫的石牆,終於看見前麵的山洞。洞口藏在兩塊巨石中間,黑黢黢的像個張開的嘴,風從洞裡灌出來,帶著股潮濕的土腥味,還混著點奇怪的“嗡嗡”聲——那是時空裂縫的聲音,跟蘇先生描述的一模一樣。
項塵加快腳步,帆布包裡的《玄天策》竹簡輕輕撞著機關鳥的木盒,發出“沙沙”的響。離洞口還有幾步遠時,他突然停住腳——風裡除了土腥味,還多了點彆的東西,是金屬摩擦的“哐當”聲,還有粗重的呼吸聲,像有什麼東西在後麵跟著。
他猛地回頭,手瞬間按在帆布包的機關鳥盒子上。
身後二十多步遠的地方,枯草被踩得倒了一片,十幾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正站在那兒,衣服上繡著個暗紅色的蠍子——是逆時盟的人!項塵的心跳一下子提了上來,蘇先生說過逆時盟的黑蠍分舵最狠,下手沒輕重,沒想到他們竟然追到這兒來了。
“跑啊,怎麼不跑了?”一個滿臉刀疤的男人往前站了步,手裡拎著把鬼頭刀,刀背上還沾著點褐色的東西,不知道是血還是泥。他盯著項塵,眼睛裡像淬了毒,“蘇老頭沒告訴你,我們黑蠍分舵的人,最會跟尾巴嗎?”
項塵往後退了半步,後背貼到了山洞的巨石上,涼得刺骨。他數了數,對方大概有二十個人,除了刀疤臉,其他人手裡要麼拿著長刀,要麼握著短斧,還有兩個背著弩箭的,正把箭搭在弦上,箭頭對著他的胸口。
“你們想乾什麼?”項塵的聲音有點發緊,但還是握緊了拳頭——他不能慌,蘇先生說過,越危險越要沉住氣。懷裡的墨玉突然熱了點,像是在提醒他小心,“時空裂縫不是你們能碰的,再過來我不客氣了!”
刀疤臉“嗤”了一聲,揮了揮鬼頭刀,刀風颳得旁邊的枯草都倒了:“不客氣?你個毛頭小子,手裡除了個破包,還有什麼能耐?”他往旁邊使了個眼色,兩個背著弩箭的人往前挪了挪,箭頭離項塵更近了,“我們老大說了,絕不能讓你去戰國,不然逆時盟的大事就毀了——今天要麼你留下,要麼你死在這兒!”
項塵的手摸到了機關鳥盒子的開關,是個小小的木栓,一拔就能開啟。他想起蘇先生教他的機關術,想起玄甲裡的聚氣紋,深吸了口氣:“我要是不留下呢?”
“那就彆怪我們下手狠!”刀疤臉大喊一聲,手裡的鬼頭刀就朝項塵劈了過來,“兄弟們,上!彆讓他進山洞!”
二十多個邪兵一下子衝了上來,手裡的兵器揮得“呼呼”響,風裡全是金屬的冷光。項塵趕緊往旁邊躲,鬼頭刀“哐當”一聲劈在他剛才靠的巨石上,火星子濺了他一臉,石頭碎渣掉在脖子裡,又涼又疼。
“啟用玄甲!”項塵腦子裡閃過蘇先生的話,趕緊抬手按在胸口——玄甲還在粗布袋子裡,他得先把它弄出來。可剛一抬手,就有個邪兵舉著短斧朝他砍過來,斧刃離他的胳膊隻有幾寸遠。
“糟了!”項塵心裡一緊,眼看就要被砍中,懷裡的機關鳥盒子突然“嘩啦”一聲響——是機關鳥自己彈開了!巴掌大的機關鳥從盒子裡飛出來,翅膀展開,薄木片瞬間變成了金屬的,泛著冷光,繞著項塵飛了一圈,發出“嘰嘰”的哨聲,正好擋在邪兵的短斧前麵。
“什麼玩意兒?”邪兵愣了一下,短斧砍在機關鳥的翅膀上,“當”的一聲,竟然被彈開了,他的手震得發麻,短斧差點掉在地上。
項塵趁機把粗布袋子裡的玄甲拽了出來,玄甲剛一碰到他的手,甲片上的聚氣紋就亮了起來,暗紅色的光順著甲片爬,像小蛇似的。“機關鳥,變形!”項塵想起蘇先生說的機關鳥進階用法,大喊一聲,手裡的玄甲突然飄了起來,跟機關鳥纏在了一起。
機關鳥的翅膀“哢哢”響著,慢慢展開,變成了一副護肩,貼在項塵的肩膀上;鳥身分成了幾塊,順著他的胳膊往下滑,變成了護臂;鳥腿則繞到他的腰上,變成了護腰——眨眼間,原本的機關鳥和玄甲竟然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副更亮、更結實的鎧甲,暗紅色的甲片上泛著金屬的光,聚氣紋在甲片間隙裡亮著,像星星似的。
更讓項塵驚喜的是,機關鳥的頭變成了一把長槍的槍杆,鳥嘴則變成了槍尖,玄鐵做的,泛著冷光,槍尖能映出邪兵猙獰的臉。他伸手握住槍杆,沉甸甸的卻很趁手,玄氣順著掌心往槍杆裡流,聚氣紋亮得更明顯了,槍尖上甚至冒出了點淡淡的紅光。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刀疤臉看著項塵身上的鎧甲,眼睛都直了,手裡的鬼頭刀停在半空,“怎麼會有會變形的機關?”
項塵握著玄鐵槍,心裡踏實多了。他試著揮了揮槍,槍風颳得旁邊的枯草都倒了一片,正好掃中一個衝過來的邪兵,把他手裡的長刀打飛了。“想攔我,先過我這關!”項塵大喊一聲,心裡的害怕少了些,多了股衝勁——他不能讓這些人毀了蘇先生的心血,不能讓李子昂等不到他回來。
“怕什麼!他隻有一個人,我們二十多個!”刀疤臉反應過來,又舉起鬼頭刀,“兄弟們,彆被他的破機關嚇住,砍死他,老大有賞!”
邪兵們又衝了上來,這次更狠了,有兩個人舉著盾牌擋在前麵,後麵的人拿著長刀往項塵身上砍。項塵趕緊用玄鐵槍擋住,“哐當”一聲,長刀砍在槍杆上,震得他胳膊發麻,但鎧甲上的聚氣紋突然亮了亮,一股暖意順著胳膊流過來,麻意一下子就沒了。
“原來聚氣紋還能緩解震感!”項塵心裡一喜,趕緊往旁邊跳,躲開另一個邪兵的短斧,同時用槍尖往邪兵的盾牌上戳——玄鐵槍尖特彆鋒利,一下子就戳進了盾牌的縫隙裡,他用力一挑,盾牌“嘩啦”一聲裂了個口子,邪兵嚇得往後退,正好撞在後麵的人身上,兩個人摔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風越來越大,卷著沙礫打在鎧甲上,發出“叮叮”的響。項塵握著玄鐵槍,跟邪兵們周旋——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二十多個人,得想辦法往山洞裡退,隻要進了時空裂縫,這些人就攔不住他了。
他往山洞門口退了兩步,剛要進去,就有個背著弩箭的邪兵朝他射了一箭,箭頭直奔他的後背。項塵感覺懷裡的墨玉突然燙了一下,像被火燎了似的,他趕緊往旁邊躲,箭頭“嗖”的一聲擦著他的鎧甲飛過去,釘在了山洞的石壁上,箭尾還在“嗡嗡”地晃。
“多謝了,墨玉。”項塵摸了摸懷裡的墨玉,心裡暖暖的。他回頭看了眼山洞,洞口的“嗡嗡”聲更響了,裡麵的藍光隱隱約約能看見,像在召喚他。
可就在這時,刀疤臉突然繞到了他的前麵,手裡的鬼頭刀朝他的胸口劈過來,速度比之前快多了:“想進山洞?沒門!”
項塵趕緊用玄鐵槍擋住,槍杆和鬼頭刀撞在一起,火星子濺了一地。刀疤臉的力氣很大,壓得他的槍杆往下彎,他感覺胳膊越來越沉,聚氣紋的光也暗了些——玄氣快不夠用了。
“小子,你不行了吧?”刀疤臉獰笑著,又加了點力氣,“再撐一會兒,我就能砍死你了!”
項塵的額頭上冒了汗,順著臉頰往下流,滴在鎧甲上,“啪”的一聲。他看著刀疤臉猙獰的臉,想起蘇先生說的“項少龍是個英雄,你作為他的後代,也一定能完成使命”,想起李子昂塞給他的社團日誌,突然有了力氣——他不能輸,絕對不能!
“機關術,連弩!”項塵突然想起《玄天策》裡的機關連弩,趕緊用另一隻手摸向腰間的鎧甲——那裡有個小小的機關扣,是蘇先生特意加上去的,能彈出連弩。他按下機關扣,“嘩啦”一聲,鎧甲的腰側彈出了個小小的連弩,正好對著刀疤臉的肚子。
刀疤臉還沒反應過來,項塵就扣動了扳機——連弩一下子射出了三支箭,速度快得像閃電,直奔刀疤臉的肚子。刀疤臉嚇得趕緊往後退,可還是晚了,一支箭擦著他的衣服飛過去,劃破了他的皮肉,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啊!”刀疤臉疼得叫了一聲,手裡的鬼頭刀掉在了地上,捂著肚子往後退,“你……你竟然還有連弩!”
其他邪兵看到首領受傷,都愣了一下,動作慢了不少。項塵趁機往後退,退到了山洞門口,洞裡的藍光裹著他的腳,暖暖的,像踩在棉花上。
“彆讓他跑了!”刀疤臉捂著肚子,指著項塵大喊,“快追!進了山洞就完了!”
邪兵們又衝了上來,有兩個人已經快跑到他身邊了,手裡的長刀就要砍到他的鎧甲。項塵趕緊把玄鐵槍往後一撐,借著力氣往山洞裡跳,同時按下了連弩的另一個機關——連弩一下子射出了剩下的九支箭,全射在洞口的巨石上,石頭碎渣掉下來,正好擋住了邪兵的路。
“哐當!”幾塊大石頭掉在洞口,把邪兵們擋在了外麵。項塵落在山洞裡,回頭看了一眼,刀疤臉正舉著鬼頭刀砍石頭,臉漲得通紅,像要吃人似的:“項塵!你給我等著!下次再見到你,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項塵笑了笑,揮了揮手裡的玄鐵槍:“有本事就來戰國找我!”
說完,他轉身往山洞裡麵走,藍光越來越亮,裹著他的身子,耳邊的“嗡嗡”聲越來越響,像蘇先生在耳邊叮囑“彆回頭”。他摸了摸懷裡的墨玉,還是暖暖的;又摸了摸帆布包裡的社團日誌,心裡踏實得很。
洞口的罵聲越來越遠,最後徹底聽不見了。項塵順著藍光往前走,鎧甲上的聚氣紋慢慢暗了下來,玄鐵槍也變回了機關鳥的樣子,落在他的肩膀上,“嘰嘰”地叫了兩聲,像在跟他慶祝。
他知道,這隻是個開始,戰國還有更多的危險等著他,但他不怕——他有墨玉,有《玄天策》,有機關鳥,還有身後等著他回來的人。
藍光越來越亮,項塵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裡麵,隻有機關鳥的叫聲還在山洞裡回蕩,帶著股不服輸的勁兒,飄向那個遙遠的戰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