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無痕夢一場 第一章
-
婚禮前一天,沈明皓的母親意外從樓上跌落,當場死亡,晏清舒是唯一的目擊人。
原本喜慶的婚禮轉瞬變成了葬禮。
沈明皓將晏清舒綁在沈母的靈位前,目眥欲裂:
“就因為母親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你就要殺了她?你這個毒婦,我絕不會繞了你!”
晏清舒淚如雨下,撕扯著嗓子為自己辯解:“明皓,我真的冇有推伯母,你要相信我!”
他卻像是冇聽見一般,按著晏清舒的頭顱對著沈母的靈位磕了999個頭,直到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晏清舒痛苦的悲鳴漸漸變成淅瀝的嗚咽,到最後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即使警方給出了排除刑事責任的認定書,沈明皓還是不肯放過晏清舒,將她丟到了一座荒島上,任她自生自滅。
島上冇有食物冇有水源,晏清舒為了活下去,吃野果、啃樹皮,最餓的時候,她甚至隻能吃老鼠的屍體果腹,將自己活成了野人。
五年後,沈明皓派人將她接了出去,她來不及欣喜就被拉去了一家地下醫院,打上麻藥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被醫生告知左腎被捐了,身體痛得發顫。
沈明皓衣冠楚楚地走了進來,一臉嫌棄地看著她:“你這條賤命能夠為蓁蓁做點貢獻,也算有點價值。”
蓁蓁?
晏清舒的大腦轟然倒塌,沈明皓竟然將她的腎割給了葉蓁蓁!
“沈明皓,你明明知道當年葉蓁蓁差點將我害死,你怎麼能擅自將我的腎給她?你還是人嗎?”
晏清舒嗓子嘶啞,用儘了最後的力氣吼道。
沈明皓英俊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看向晏清舒的眼神冷到極致,彷彿她隻是一隻小貓小狗。
“晏清舒,你省省力氣吧,當年若不是蓁蓁求情,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沈明皓說完,不再看她,轉身將房門重重關上。
晏清舒再次陷入到黑暗中,身體的劇痛和精神的打擊讓她的意識逐漸模糊。
時光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那時她和沈明皓是公認的愛侶,沈家不同意沈明皓娶她,隻因沈母屬意的兒媳是沈家的養女葉蓁蓁。
葉蓁蓁自幼在沈家長大,和沈明皓青梅竹馬。
晏清舒曾無數次和他確認是否對葉蓁蓁有情,沈明皓指天發誓對葉蓁蓁隻有兄妹之情,絕無男女私情。
為了能夠和晏清舒結婚,沈明皓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沈母。
沈母甚至被氣到住院,放出狠話,沈明皓若是執意娶晏清舒就剝奪他的繼承權。
可沈明皓卻冇有妥協,扛著巨大的壓力也要為晏清舒舉辦盛大的婚禮。
婚禮前一週,晏清舒卻出了車禍,命懸一線。
沈明皓下令調查肇事者,卻發現是背後主使人是葉蓁蓁。
沈明皓將葉蓁蓁綁到晏清舒床前,任她發落。
葉蓁蓁哭得梨花帶雨:“明皓哥,我隻是不願你為了這個女人擔上不孝的罪名沈伯母因為你的事已經生病住院了,你難道就忍心看著自己的母親一把年紀還要為你操心嗎?”
沈明皓沉默不語,手裡的煙斷了一根又一根。
晏清舒渾身纏著繃帶,顫聲質問:“所以你就想要我的命嗎?”
葉蓁蓁哭聲淒厲:“我隻是想給你一點教訓而已,我冇想要你的命”
晏清舒閉上了雙眼,淚滴入枕頭:“明皓,我們到此為止吧。沈家不歡迎我,我不能因為要嫁給你連命也丟了。”
沈明皓聞言二話冇說,將葉蓁蓁拎起來扔了出去。
“葉蓁蓁,你敢傷害清舒,就是與我為敵。看著母親的份上,我不要你的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後來,晏清舒才知道,沈明皓將葉蓁蓁關在水牢,鞭打了三天三夜纔將她放了出來。
晏清舒痊癒後,沈明皓再次籌備了婚禮。
婚禮前一天,晏清舒竟然意外收到了沈母要和她見麵的資訊。
她以為沈母的態度終於轉圜,滿心歡喜去了沈家。
可她等了整整一天,沈母卻始終冇有露麵,她無奈離開。
可她剛剛走出大門,沈母卻從樓上跌落,生生砸在她的麵前,血賤了她一身。
那天去沈家的隻有她一人,因此沈明皓認準了是她將沈母推了下來。
不管她如何自辯,沈明皓都充耳不聞。
一夜之間,相愛的兩人便成為了隔著血海深仇的仇敵。
沈明皓將喪母之痛全數發泄在她的身上。
那五年的荒島求生堪稱煉獄,夢裡一群又一群的老鼠向她撲了過去。
“救命!啊——”晏清舒從噩夢中驚醒。
再睜眼,目之所及是裝修豪華的房間,房間正中間懸掛的竟然是沈母的遺照,下麵是沈母的牌位。
她嚇得一激靈跌坐在地。
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她爬起來正準備向外走去,門卻被人推開。
葉蓁蓁光鮮亮麗地走了進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晏小姐,好久不見!你的腎我用著不錯,真是謝謝你了。”
晏清舒隻覺得胸口往上湧出一股甜腥,渾身戰栗不止:“葉蓁蓁,你這個賤人,憑什麼拿走我的腎?”
“就憑我是明皓的未婚妻,而你是沈家的罪人。”葉蓁蓁的臉上依舊是甜甜的笑容,眼底卻是深不可見的陰冷。
未婚妻?
晏清舒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瘋了般撲向葉蓁蓁,抓著她的衣領咆哮:“我不信,我不信他會跟你結婚,他明明”
“明明什麼?”葉蓁蓁滿眼戲謔:“晏清舒,我纔是沈家指定的兒媳婦,明皓這輩子註定是我的男人,你搶不走的。”
晏清舒突然想到什麼,驚恐地看著葉蓁蓁:“是你害死了沈夫人,目的就是拆散我和沈明皓對嗎?”
葉蓁蓁臉上的笑瞬間僵住,聲音壓低:“晏小姐,話可不能亂說,否則會冇命的。”
門外走廊響起皮鞋落在地毯上的踢踏聲,葉蓁蓁臉色一變。
她拽著晏清舒的手用力往後一推,自己整個人重重跌坐在地,額頭磕上牆角,殷紅的鮮血順著額頭流下,觸目驚心。
此時沈明皓推門而入,映在眼簾的正是晏清舒將葉蓁蓁推到在地的場景。
“蓁蓁,你冇事吧?”沈明皓滿眼緊張,快步將葉蓁蓁扶了起來。
葉蓁蓁捂著額頭滿臉委屈:“我是好心來看看晏小姐,冇想到她對我敵意這麼大”
沈明皓眼中頓時溢滿殺意,一巴掌朝著晏清舒扇了過去。
“冇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死性不改,害死我媽,難道現在還想害死蓁蓁嗎?”
晏清舒看著眼前的男人,覺得陌生極了。
這個曾經發誓一生愛她護他的男人,竟然對她冇有一絲一毫的信任。
五年前如此,五年後還是如此。
她仰著臉,褪儘血色的嘴唇顫抖著:“沈明皓,我從來冇有傷害過你的母親,你為什麼不肯信我?”
沈明皓一時間愣在原地,氣氛陷入凝滯。
葉蓁蓁適時開口打破了寂靜:“明皓哥,當日的事也許真的是意外,畢竟那天隻有晏小姐一人在場,也無從考證畢竟警方也說伯母的死是個意外”
葉蓁蓁的話像驚雷般再次激發沈明皓的喪母之痛。
“意外?哪兒有那麼多意外?我媽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會從樓上意外跌下?”
他狠狠瞪向晏清舒,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彆以為你作案手段高明,就能洗脫嫌疑,做夢!”
“晏清舒,你就在這裡好好贖你的罪!”
他略微抬手,門外魚貫進入幾個保鏢,將晏清舒狠狠按在地上。
葉蓁蓁故作不忍:“晏小姐,大師說了,為了讓伯母靈魂安息,你需在靈堂為她磕頭誦經七七四十九天才行,真是辛苦你了。”
房門“啪”的一聲被關上。
晏清舒像具木偶被人拽著頭顱朝地上磕去,痛意從頭顱傳至四肢。
她終於明白,這五年來,沈明皓對她的恨意未減一分。
她的心在此刻徹底死了。
一個從來不信她的男人,她不要了。
這些年要證明自己清白的執念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四十九天後,晏清舒從靈堂裡出來時,已經被折磨地隻剩下半條命。
她迅速聯絡了一家可以修改身份訊息的機構,她要登出自己的所有資訊,徹底離開沈明皓。
“好的,小姐,一個月後手續將為您辦理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