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一天漲百天修為,我要無敵了 第662章 垂釣人間
葉氏棺藥的招牌在巷口隨風輕晃,不顯眼,卻自有一股沉靜的氣度。
葉飛的日子,便在這生與死、藥香與木屑交織的方寸之地,如水般流淌開來。
清晨,薄霧未散,葉飛便會開啟鋪門。
先將那幾口成品棺材細細擦拭一遍,雖是凡木,卻被他打磨得光滑如鏡,榫卯嚴絲合縫。
然後便開始處理新到的木料,刨花飛舞間,淡淡的木材清香彌漫開來。
他動作不疾不徐,每一次推刨,每一次測量,都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不像是在做木工,倒更像是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
鄰家早起的老漢蹲在門口抽煙袋,看著葉飛乾活,嘖嘖稱奇:“葉先生這手藝,埋進土裡都可惜了嘍!”
葉飛隻是笑笑,並不多言。
他沉浸在這種純粹的勞作中,感受著木材的紋理、生命的堅韌與易折。
這與他彈指間崩碎星辰是截然不同的體驗,卻彆有一番踏實與寧靜。
日頭升高,藥鋪這邊便開始忙碌起來。
葉飛看病,不問貧富,不究貴賤。
診脈時,他指尖溫熱,眼神專注,彷彿能將人的病痛看得一清二楚。
開的方子也極其普通,無非是些甘草、柴胡、當歸之類,有時甚至就是讓病人回去喝點薑糖水,多曬曬太陽。
奇怪的是,那些被彆處郎中判了死刑的疑難雜症,到了他這裡,幾副廉價的草藥下去,竟也能奇跡般好轉。
城西的王寡婦,兒子咳血數月,家底掏空也未見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來到葉氏棺藥。
葉飛診脈後,隻讓她去河邊采一種常見的蘆葦根,配上自家存的陳皮,三碗水煎成一碗。
王寡婦將信將疑,照做後,兒子當晚便咳喘大減,不出半月,竟能下地乾活了。
王寡婦提著半籃子雞蛋來謝,葉飛隻取了一枚,溫言道:“心意到了便好。”
久而久之,“葉先生是神醫”的名聲不脛而走,但也僅限於這城南的幾條街巷。
因為他從不張揚,且分文不取,隻收一句“謝謝”。
有人不解,問他圖什麼。
葉飛看著門外熙攘的人流,輕聲道:“病癒時的笑容,便是最好的診金。”
當然,葉氏棺藥的另一半營生,也免不了與死亡打交道。
城東的李老爺子,是葉飛鋪子的主顧之一。
他為自己和老伴早早定下了兩口壽材,時常過來摩挲檢視,與葉飛閒聊。
這一日,李老爺子沒來,來的是他哭哭啼啼的孫子,言說爺爺昨夜在睡夢中安詳去了。
葉飛沉默地點點頭,帶上工具,去了李家。
他沒有流露絲毫超凡的氣息,就像一個真正的棺材鋪老闆,量尺寸,檢查棺木,指揮著李家的後生們搭設靈堂。
他親自為李老爺子淨身、更衣,動作輕柔而莊重。
當老人的遺體緩緩放入那口他生前親自選定的柏木棺材時,葉飛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親人那撕心裂肺的悲痛,以及一種生命輪回的無奈與必然。
他主持的葬禮,沒有繁文縟節,卻自有一種讓人心安的秩序。
他會根據家屬的意願,念一經文,或是說幾句勸慰的話,語調平和,彷彿死亡並非終結,而是一次遠行。
送葬的隊伍穿過長街,紙錢紛飛,哭聲一片。
葉飛走在隊伍前列,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心中對死亡這兩個字,有了更貼近塵世的感悟。
這不再是修行路上敵人隕落的道消,而是每一個平凡生命最終的歸宿,沉重,真實,帶著人間煙火的溫度。
夜裡,鋪子打烊。
小院中,小月月坐在小板凳上,晃蕩著雙腿,一邊啃著葉飛給她買的糖葫蘆,一邊聽著鄰街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辦喪事的哀樂。
“大哥哥,李爺爺是去很遠的地方了嗎?”小月月眨著清澈的大眼睛問。
“嗯,很遠。”葉飛摸摸她的頭。
“那他會想我們嗎?”
“也許會吧。但他會在另一個地方,看著他的兒孫們好好生活。”
“哦……”小月月似懂非懂,很快又被天空劃過的流星吸引了注意力,“大哥哥快看!星星掉下來了!”
葉飛仰頭望去,星河璀璨。
在他眼中,那不僅僅是星辰,更是無數生命、無數世界的縮影。
他體內的那方小世界,此刻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世界中,那棵由不死藥化作的參天巨樹,枝葉無風自動,灑落下點點生命光雨,滋養著萬物。
紅塵中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化作一縷縷難以言喻的人道氣韻,透過他與本體的神秘聯係,源源不斷地彙入這小世界之中。
他並未刻意修煉,人道體的修為依舊停留在那個人道十境的瓶頸,紋絲不動。
但他能感覺到,某種更深層次的東西正在積澱、醞釀。
他的道心,在這日複一日的平凡中,被洗練得越發通透圓融,對人之一字的理解,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這一日,城中最大的富商趙老爺病重,懸賞千金求醫,各路名醫束手無策。
管家聽聞城南有個不收費的葉神醫,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派人來請。
葉飛沒有拒絕,跟著去了那雕梁畫棟的趙府。
趙老爺躺在錦被中,麵色蠟黃,氣息奄奄。
葉飛診脈後,發現並非疑難雜症,隻是常年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又憂思過重,鬱結於心。
他沒有開什麼奇藥,隻寫了一張方子,清淡飲食,靜心休養,每日於庭院中緩行千步。
另外,他看向一旁焦急的趙家少爺,淡淡道:“令尊之病,根在貪、執二字。若能將城外粥棚再增設三處,施粥半年,或許有用。”
趙家少爺將信將疑,但見父親已無他法,隻得照做。
令人驚奇的是,停止服用那些名貴補藥,按照葉飛所言行事,趙老爺的身體竟真的一日好過一日。
半月後,已能下床行走。
趙家少爺攜重金來謝,葉飛依舊婉拒,隻收下了一句誠心實意的感謝。
望著趙家少爺離去的背影,葉飛心中明鏡似的。
他治的不是病,是心。
藥石隻能醫身,而放下與施與,有時纔是對症的良方。
這其中的道理,與他修行路上斬斷執念、明心見性,何其相似。
時光荏苒,春去秋來。
葉氏棺藥依舊靜靜地開在巷口,葉飛依舊每日打磨棺木,診治病人,主持白事。
他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在這座凡人的城池中蕩開一圈圈細微的漣漪,悄然影響著一些人的命運,自身卻深藏功與名,氣息愈發平凡。
隻有他自己知道,體內那方小世界,此刻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山川更加秀美,河流更加奔騰,生靈更加繁盛,甚至開始自行演化出簡單的文明雛形。
那濃鬱的人道氣運,幾乎要化為實質。
那停滯已久的人道體瓶頸,雖然依舊堅固,但其深處,似乎傳來了一聲極其微弱的、冰層即將裂開的“哢嚓”聲。
契機,或許就在不遠的將來。
葉飛依舊耐心,守著他的鋪子,垂釣於紅塵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