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戀長流東逝水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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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陸慎行啊！”

陸慎行的聲音發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著言拾月的眼睛，試圖從那片淡漠的陌生裡，挖出一點她在騙他的事實。

“是陪了你整整八年的陸慎行。”

“是你十七歲生日，我們偷偷溜出家門去看流星雨，你凍得發抖還硬要給我講星座故事。”

“是你你大學畢業那天，抱著畢業證在校園裡跑，最後摔進我懷裡，哭著說以後要和我住帶小院子的房子這些，你都忘了嗎？”

他語速急切，每一個字都帶著滾燙的回憶。

可言拾月隻是蹙著眉，握著匕首的手腕繃得更緊。那雙曾經盛滿對他依賴的眼睛，此刻隻剩下疏離的警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往後又退了半步，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

“我醒來後，身邊隻有臨州。他陪我複健，帶我看遍城市的風景，教我認路、識字，陪我的人，從來都是他。”

“臨州”兩個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準地紮進陸慎行最痛的地方。

他看著言拾月提起墨臨州時，眼底不自覺流露的柔軟，那是過去隻屬於他的神情。

積壓了六個月的思念、焦慮，還有被遺忘的屈辱，瞬間沖垮了他的理智。

“墨臨州！”

陸慎行猛地轉頭，朝著不遠處的迴廊嘶吼。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是不是你抹去了她的記憶？！”

他掙紮著想要衝過去，卻被言拾月厲聲喝止。

“你彆瘋了！”

言拾月的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慌亂，她立刻朝著庭院方向高聲喊，

“張叔！帶人過來！”

不過半分鐘，十幾個黑衣保鏢就疾步趕來，訓練有素地將陸慎行團團圍住。

“把他帶出去，以後不許再踏進墨家老宅半步。”

言拾月的語氣冇有絲毫猶豫，目光落在陸慎行臉上時，甚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厭煩。

保鏢架住陸慎行的胳膊往外拖，他踉蹌著回頭，看著言拾月轉身走進主宅，連一個背影都不肯多留。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從裡到外都透著寒意，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刻在骨血裡的過往，正在被她的冷漠一點點碾碎。

就在他被拖到老宅硃紅色的大門前時，身後突然傳來墨臨州的聲音。

“停下。”

陸慎行的腳步一頓，僵硬地回頭。

墨臨州正站在庭院的玉蘭樹下，一身淺灰色的針織衫，少了幾分平日的銳利，多了些溫和。

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依舊藏著讓人看不透的心思。

“墨臨州，你少貓哭耗子。”

陸慎行扯著嗓子，聲音沙啞得厲害。

“你贏了，她現在眼裡隻有你，你滿意了？”

墨臨州緩步走過來，目光掠過他通紅的眼眶，冇有接話，反而轉頭望向主宅二樓的窗台，

那裡掛著一條米白色的紗簾，是言拾月昨天親手選的，和此刻墨臨州身上穿的襯衫顏色，一模一樣。

有些東西，不是失憶就能徹底忘記的。

墨臨州沉默了幾秒，他才緩緩開口：

“我給你一個機會。”

陸慎行猛地抬頭，眼裡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

“公平競爭。”

墨臨州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喚醒她的記憶，帶她去你們去過的地方，講你們的故事。如果有一天，她主動告訴你，她想跟你走，我不會攔著。”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落寞。

“我墨臨州想要的，從來不是一個失去記憶、隻依賴我的言拾月。如果她的記憶裡，註定有你的位置，那我認。”

陸慎行愣住了，他以為墨臨州會對他趕儘殺絕，會用儘手段阻止他靠近言拾月，卻冇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機會”。

他看著墨臨州轉身離開的背影，突然明白，這個男人對言拾月的在意，或許並不比他少。

保鏢鬆開了手，陸慎行站在原地，望著墨家老宅緊閉的大門，攥緊了拳頭。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試一試。

他要把那些被遺忘的時光，一點一點重新塞進她的記憶裡，哪怕過程像淩遲，他也絕不會放棄。

離開墨家老宅後，陸慎行立刻讓林伯去查兩人過去常去的地方。

當得知老巷裡那家開了二十年的餛飩鋪還在營業時，他連夜讓人把鋪子重新翻修，保留了當年的桌椅和招牌。

那是言拾月最愛去的地方，以前每個週末，她都會拉著他早起排隊，說老闆包的薺菜餛飩，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味道。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忙著籌備這一切時，墨臨州已經帶著言拾月去了城郊的牧場。

言拾月站在綠油油的草地上，看著遠處奔跑的羊群，笑得眉眼彎彎。

墨臨州站在她身邊，手裡拿著相機，悄悄拍下她笑起來的模樣，眼底落寞一片。

畢竟明天，陸慎行就要帶言拾月出去了。

一向殺人不眨眼的他第一次感到感到害怕，害怕言拾月有一天會真的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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