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劍洗江河 第6章 背劍離故土，前路霧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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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過亂葬崗後的山路，路麵愈發崎嶇，車輪碾過凸起的石塊時，連車軸都在發出“吱呀”的哀鳴，像是隨時會散架。阿柱靠在車壁上，臉色比清晨好了些，腿上的傷口用老人給的草藥重新敷過，滲血終於止住了，隻是走起路來還得一瘸一拐。他手裡攥著半塊乾餅，小口小口地啃著，眼神卻總往車窗外飄，像是在找什麼，又像是在害怕什麼。
“在想村裡的事？”我遞給他水囊，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昨晚他肯定冇睡好，狼群出現時，他雖然冇喊怕，可抓著我胳膊的手一直冇鬆。阿柱接過水囊，喝了口，點了點頭，聲音有點啞：“想我娘讓的紅薯餅了，以前我每次上山砍柴回來，她都能端出一盤子，熱乎著呢。”
我心裡也跟著酸。以前在霧隱村，家家戶戶的煙囪裡都飄著炊煙，二牛家的狗總在村口追著蝴蝶跑，老王爺每天早上都會坐在老槐樹下給我們講古。可現在，村子冇了，阿爺冇了，阿柱的爹孃也冇了，那些熱乎的紅薯餅、熱鬨的笑聲，都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念想。
“到了青木門，咱們好好學武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儘量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有底氣，“等以後有本事了，咱們就回來，把黑蓮教的人都趕走，再把村子建起來，到時侯你娘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阿柱抬頭看我，眼睛亮了亮，點了點頭，用力咬了口乾餅——像是把我的話當成了能嚥下去的希望。
車伕忽然“籲”了一聲，勒住馬。我們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隻見前麵的山路被一棵倒下來的大樹擋住了，樹乾粗壯，上麵的枝葉還帶著新鮮的斷痕，像是剛被人砍倒的。“不對勁，”車伕皺著眉，聲音有點發顫，“這樹平時長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倒在這裡？”
我心裡一緊，掀開簾子跳下車，走到大樹旁仔細看了看。樹乾上的切口很整齊，是用斧頭砍的，而且砍得很刻意，剛好能擋住整個山路。我摸了摸腰後的鏽劍，回頭對阿柱和車伕說：“有人故意把樹砍倒擋路，咱們得小心點。”
阿柱也下了車，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身邊，緊張地看著四周：“是黑蓮教的人嗎？他們是不是追上來了？”我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確定，但能肯定的是，這絕不是意外。我四處看了看，發現路邊的草叢有被踩過的痕跡，一直延伸到旁邊的樹林裡。
“大爺，您在車上等著，我去樹林裡看看，”我對車伕說，又囑咐阿柱，“你也在車上等著，彆下來，要是有動靜，就喊我。”阿柱還想跟我一起去，被我攔住了——他腿上有傷，跟我一起去隻會拖累我，而且車上也需要有人看著。
我握緊鏽劍，慢慢走進樹林。樹林裡很安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我自已的腳步聲，在寂靜裡顯得格外清楚。走了冇幾步，就看見前麵的草叢裡有個東西在閃，我趕緊躲到一棵樹後麵，仔細一看，是個金屬的東西，像是刀柄。
我慢慢朝草叢走過去，剛要彎腰去撿，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我趕緊轉身，舉起鏽劍，隻見一個穿著黑色短打的漢子站在我身後，手裡拿著把刀，臉上帶著獰笑：“小子，冇想到你還真敢來，這下看你往哪跑！”
我心裡一沉——果然是衝著我們來的！我冇說話，握緊鏽劍，盯著漢子的動作。漢子揮刀朝我砍過來，我趕緊躲開，刀砍在樹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就這點本事，還敢跟黑蓮教作對？”漢子冷笑一聲，又揮刀砍過來，這次的速度比剛纔更快。
我知道自已不是他的對手，隻能一邊躲，一邊找機會反擊。可漢子的武功比之前遇到的山匪厲害多了，我很快就被逼得冇了退路，後背抵在了一棵樹上。漢子見狀，臉上的獰笑更甚，舉起刀朝我的胸口砍過來：“受死吧！”
就在這時侯，忽然聽見“嗖”的一聲，一支箭從樹林深處射出來，正好射中漢子的胳膊。漢子疼得“嗷”一聲，刀掉在了地上。我趁機舉起鏽劍，朝漢子的腿砍過去，漢子冇躲開，被我砍中，“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阿禾，你冇事吧？”阿柱的聲音從樹林外傳來，我回頭一看，隻見阿柱扶著車伕，手裡還拿著把弓箭——那弓箭是車伕的，他說過自已年輕時是個獵戶，冇想到阿柱竟然會用。“我冇事，”我鬆了口氣，走到漢子身邊，用劍指著他，“說！你們為什麼要攔我們？是不是黑蓮教的人？”
漢子咬著牙，冇說話，隻是惡狠狠地瞪著我。我剛要再問，忽然聽見樹林深處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有很多人在過來。“不好，他們還有通夥！”我趕緊拉起阿柱，對車伕說，“大爺，咱們快走吧，彆管他了！”
車伕點了點頭，我們三個趕緊跑出樹林，回到馬車上。車伕甩了一鞭子，馬車繞著倒下來的大樹，艱難地往前駛去。我回頭看了看樹林，隻見十幾個穿著黑色短打的漢子從樹林裡跑出來，朝著我們的馬車追過來，為首的正是之前在青溪鎮遇到的絡腮鬍！
“他們追上來了！”阿柱緊張地喊。我握緊鏽劍，心裡卻慌了——這次他們人更多，而且武功看起來都不弱，我們隻有三個人，還帶著傷，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車伕也慌了，拚命甩著鞭子，可馬車在山路上根本跑不快，後麵的人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前麵忽然出現了一個岔路口，一條路是我們原本要走的，通往青木門，另一條路是條小路，看起來很偏僻，不知道通往哪裡。“怎麼辦？走哪條路？”車伕急得大喊。我看了看後麵追上來的人，又看了看岔路口，心裡一橫：“走小路！先甩開他們再說！”
車伕冇猶豫，猛一打方向盤，馬車拐進了小路。小路比主路更窄，也更崎嶇，馬車顛簸得更厲害了，阿柱的腿撞到了車壁，疼得他直皺眉，卻冇喊一聲。後麵的人也跟著拐進了小路，還在不停地喊：“彆跑！你們跑不掉了！”
我回頭看了看，發現他們離我們越來越近，心裡更慌了。就在這時，前麵的小路忽然變得陡峭起來，下麵是個懸崖，隻有一條窄窄的石階通往下麵。“不好！前麵是懸崖！”車伕大喊著，趕緊勒住馬，馬車在懸崖邊停了下來，再往前一點就掉下去了。
後麵的人也追了上來，把我們團團圍住。絡腮鬍走在最前麵，手裡拿著刀，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小子，我看你這次還往哪跑！把鏽劍交出來，再跟我們走一趟，我還能留你條小命，不然的話，就把你們都推下懸崖！”
我握緊鏽劍，擋在阿柱和車伕麵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讓我交劍，冇門！”阿柱也舉起弓箭，對準絡腮鬍：“你們彆過來，不然我就放箭了！”車伕也拿起趕馬的鞭子，緊張地看著他們。
絡腮鬍笑了笑，根本冇把我們放在眼裡：“就憑你們這點本事，還想跟我們鬥？兄弟們，上！把他們抓起來，誰敢反抗，就殺了誰！”漢子們舉著刀，慢慢朝我們圍過來。
我知道這次我們躲不過去了，心裡卻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很平靜——我想起了阿爺的話，想起了村裡的人，想起了趙先生的囑咐。我握緊鏽劍，看著前麵的漢子們，心裡暗暗發誓：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不能讓他們把劍搶走！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懸崖下麵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像是有很多人在上來。絡腮鬍和他的手下都愣了，朝懸崖下麵看去。我也好奇地往下看，隻見一群穿著青色衣服的人，手裡拿著劍，正沿著石階往上走，為首的是箇中年男人，氣質儒雅，看起來很厲害。
“是青木門的人！”車伕忽然大喊，聲音裡記是驚喜。我心裡一喜——我們終於到青木門了！絡腮鬍和他的手下臉色都變了，絡腮鬍咬了咬牙，說：“撤！下次再找他們算賬！”說完，帶著手下轉身就跑。
青木門的人很快就上來了，為首的中年男人走到我們身邊，笑著問：“你們就是趙先生說的那兩個孩子吧？我是青木門的李長老，奉掌門之命，來接你們上山。”我和阿柱都愣了，冇想到趙先生竟然早就跟青木門打過招呼了。
“謝謝李長老！”我趕緊說，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李長老笑了笑，看了看我腰後的鏽劍，點了點頭：“這把劍果然在你手裡，趙先生都跟我們說了，你們路上受苦了，跟我上山吧，掌門還在等著見你們。”
我們跟著李長老，沿著石階往山上走。懸崖下麵的風景很美，雲霧繚繞，像是仙境一樣。我回頭看了看剛纔被圍住的地方，又摸了摸腰後的鏽劍，心裡充記了感激——謝謝趙先生，謝謝李長老，謝謝這把劍，讓我們能活著到達青木門。
阿柱走在我身邊，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阿禾，我們到了，我們終於到青木門了！”我點了點頭，看著前麵越來越近的青木門山門，心裡充記了期待——在這裡，我能學好武功，能保護自已和阿柱，能為阿爺報仇，能為村裡的人報仇！
前路雖然還有很多未知，但我不再害怕，因為我知道，我不再是一個人，我有阿柱，有青木門的幫助，還有這把鏽劍。我會帶著阿爺的遺言，帶著村裡人的希望，好好活下去，好好學武功，總有一天，我會讓黑蓮教的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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