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的龍蛋揣了就跑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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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語隘口外,風雪狂嘯,喊殺震天。
金輝城邦的“輝光戰團”披著刺目的金甲,踏碎凍結的血冰,穩步推進。飛蛇族在低空盤旋,毒液與麻痹鱗粉如雨點般灑落,為地麵部隊掃清障礙。
銀月高地殘存的龍裔戰士依托隘口兩側殘破的冰崖和臨時構築的冰牆,浴血奮戰。
冰霜法術的光芒與金輝的聖光激烈碰撞,每一次炸裂都帶走數條生命。
維特·馮·月輝站在隘口後方一處稍高的冰台上,頭頂上的冰冠襯得他此刻的麵容……美得驚心動魄,也冷得令人窒息。
蒼白近乎透明的皮膚,臉頰上濺落的幾點暗紅血汙如同雪地紅梅,活脫脫一把裹著冰霜的妖異利刃。
高地戰士們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敬畏,更多了難以言喻的心悸與惑然。
維特手中的霜寂劍每一次揮出都帶起一道恐怖劍氣。劍氣所過之處,金輝的重甲如同紙糊般撕裂,飛蛇慘叫著凍結墜地,連地麵堅硬的凍土都被犁開冒著森然寒氣的溝壑。
效率高得嚇人,也……美得詭異。
“領主!左翼冰牆快撐不住了,飛蛇的毒霧太猛!”一名渾身浴血的風隼騎士嘶吼著衝上冰台。
維特冰藍色的眼眸毫無波動,隻微微側頭。他甚至冇有看左翼的方向,左手隨意地朝那邊淩空一抓。
左翼冰牆前方數十米範圍內,一個無形的冰霜力場形成。正在噴吐毒霧的幾頭飛蛇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冰山,動作瞬間僵硬,連毒霧都被凍結成淡綠色的冰晶簌簌落下。
下方衝擊冰牆的金輝士兵更是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動作遲緩如龜爬,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鎧甲和皮膚迅速凝結白霜。
“頂上去。”
維特的聲音平靜無波,彷彿剛纔隻是拂去了一點灰塵。
騎士看得目瞪口呆,隨即狂喜:“是!領主!”轉身衝下冰台。
騎士剛剛離開,刺目的金光突然在維特眼前閃現。
當金光散去,裡昂的身影出現在冰台前方不遠處的半空中,目光落在了冰台上的維特身上。
維特看到了他,冰藍色的眼睛裡瞬間翻湧起冰冷的怒火和刻骨的厭惡。
這個怪物。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高地流儘鮮血,父親屍骨未寒,強敵環伺的時候,像個看客一樣出現。
裡昂無視了周圍激烈的戰鬥和飛濺的鮮血,他的身影穿過混亂的戰場,無視物理法則,一步便踏上了維特所在的冰台邊緣。
金眸平靜地注視著維特。
“你的狀態,不穩定”
“關你什麼事?”維特差點氣笑了。
他看著裡昂置身於血火地獄卻彷彿在自家後花園散步的漠然姿態,十年來的壓抑,喪父之痛……所有情緒都一起爆發出來了。
“滾!”
維特的聲音如同極地最凜冽的寒風,霜寂劍鋒直指裡昂,“金輝城邦的走狗!收起你那假惺惺的關心,這裡不歡迎你!”
裡昂對維特的怒火和劍鋒視若無睹,金色的眼眸依舊平靜地看著他。
“你的力量不正常,嚴重違反了大陸的戰爭協議。”
維特看著他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更深的怒火直衝腦門,理智的弦瞬間崩斷。
一個異常惡毒念頭不受控製地竄了出來。
“我的力量不正常?”
維特突然扯出一個冰冷而妖異的笑容,美得驚心動魄,也邪氣得讓人心底發寒。
他無視了裡昂掌心凝聚的白光,反而微微傾身向前,用一種近乎挑釁的親昵慢悠悠地開口:
“親愛的‘神子’大人,你這麼關心我的狀態……是想要關心我兒子曦光的另一個父親嗎?”
裡昂擡起的手微微一頓,掌心凝聚的白光閃爍了一下,他搞不懂維特的情緒變化為什麼這麼快。
維特看著他那副“cpu快燒了”的空白表情,心頭湧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他笑得更加燦爛,眼裡閃爍著惡作劇般的光芒,繼續用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火上澆油:
“哎呀,看來你是真忘了?還是貴人多忘事?曦光那孩子,冰藍色的眼睛像我,啃石頭的傻勁兒像凱恩,跟你這尊金光閃閃的神像……好像冇半毛錢關係吧?”
他故意拖長了“凱恩”兩個字,尾音上揚,帶著十足的戲謔。
這句話好像把神子的三觀顛覆了,裡昂愣了好久,他纔不相信維特說的話。無數破碎的記憶碎片瘋狂地衝擊著他絕對理性的思維核心。
維特,銀月高地那個冷得像冰的龍裔。
第一次見麵,他冰冷的劍鋒差點削掉自己一縷頭髮。他倔強地拒絕自己送的寶石,卻被一包雪原特產的冰晶薄荷糖哄得微微紅了耳尖。
他被自己煩得不行,一腳把自己踹進冰冷的月輝湖,自己爬上來時,卻看到他站在岸邊,嘴角勾起一個讓自己心跳漏拍的弧度。
還有……那個耳鬢廝磨、抵死纏綿的夜晚。
維特跟凱恩?
凱恩?!
那個從小跟在自己屁股後麵嬉皮笑臉的表弟?
他敢?他竟然敢?!!
“維、特!”
裡昂的身影重新顯現,依舊是那身白袍,金髮飛揚。但此刻的他眼神徹底變了。
那雙璀璨的金眸不再空洞,裡麵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以及足以淹冇整個北境的醋海波濤。
他死死盯著維特那張妖異絕美的臉,胸口劇烈起伏,完美的臉龐因為極致的情緒波動而顯得有些扭曲。
“你……你剛纔說什麼?!”
裡昂的聲音都在發抖,帶著難以置信的狂怒和委屈,“曦光……像凱恩?!”
“那個蠢貨?!他碰過你?什麼時候?在哪裡?他怎麼敢的!”
他每問一句,身上的神力威壓就狂暴一分,冰台哢嚓作響,都要被他弄解體了。
維特被這突如其來的的記憶恢複和醋意給整懵了,他預想過刺激裡昂,但冇預想過效果如此炸裂。
看著眼前這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金毛獅子,哪裡還有半點高高在上神祇的模樣?
分明就是個抓姦在床、氣瘋了的妒夫!
恢複記憶這麼簡單的嗎?
會不會有點太草率了……
荒謬感和遲來的暢快感沖淡了維特心頭的怒火。他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裡昂失控的樣子,冰藍色的眼眸裡滿是惡劣的戲謔和“你也有今天”的嘲諷。
“怎麼?偉大的‘神子’大人終於想起來了?”
維特涼涼地開口,語氣帶著十足的揶揄,“想起來你還有個兒子?還是想起來……你兒子可能不止你一個爹?”
“維特·馮·月輝!”
裡昂徹底炸了,理智和神性?在滔天醋火麵前灰飛煙滅。
他一步跨到維特麵前,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金色的眼睛裡燃燒著瘋狂的火焰,伸手就要去抓維特的手腕,“你給我說清楚!那個金毛蠢貨到底……”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響徹了整個瞬間陷入死寂的戰場。
維特收回手,甩了甩有點發麻的掌心,看著裡昂那張完美無瑕的俊臉上迅速浮現出一個清晰的五指印,冰藍色的眼眸裡滿是嫌棄和“莫挨老子”的警告。
“清醒了嗎?蠢龍?”
“想回味?先把你那身金光閃閃的皮扒了,再把金輝城邦和飛蛇族的雜碎給我清理乾淨。否則……”
他湊近一步,幾乎貼著裡昂的鼻尖,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在裡昂耳裡是致命的誘惑和冰冷的威脅。
“……這輩子都彆想知道曦光是怎麼來的,也休想再靠近我一點。”
裡昂捂著臉,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維特。臉頰上火辣辣的疼,提醒著他剛纔發生了什麼。
他堂堂光明神,竟然被自己的伴侶當眾甩了一耳光。
他現在很委屈,如同被主人拋棄的大型犬般的濕漉漉的委屈。
“維特……”
裡昂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委屈巴巴,哪裡還有半分神威。
“你打我……你還凶我……你還說曦光是凱恩的……”他試圖伸手去拉維特的衣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維特眼皮都冇擡,啪地一聲再次拍開他伸過來的爪子,動作乾脆利落:“少廢話!乾活!”
他下巴朝隘口外密密麻麻的金輝軍隊和盤旋的飛蛇一揚,冰藍色的眼眸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裡昂捂著再次被拍紅的手背,看著維特那副“乾不好活就滾蛋”的冷酷模樣,委屈得金眸裡水光都快溢位來了。
他吸了吸鼻子,又看了一眼隘口外那些礙眼的“雜碎”,一股無處發泄的邪火和表現欲瞬間找到了出口。
“好,我乾!我馬上乾乾淨!”
裡昂猛地轉身,麵向隘口外黑壓壓的敵軍,眼睛裡是急於表現的亢奮。他周身收斂的神威再次毫無保留地轟然爆發。
“你們,都給我——滾!!!”(光明神的解決方式就是如此的清新脫俗)
戰場,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高地的殘兵,還是遠處僥倖未在打擊範圍內的金輝後續部隊,全都目瞪口呆,如同石化。
既然光明神已經下命令了,那麼金輝的軍隊自然是很聽話地退了。飛蛇族轉頭就發現自己的盟友已經“叛變”了,現在再堅持下去也是不利的情況,所以也落荒而逃了。
不是,這不打仗嗎,怎麼搞得跟過家家似的。
剛纔還喊殺震天的戰場,此刻隻剩下風雪呼嘯和……某個大型金毛委屈的抽鼻聲。
裡昂放完大招,看都冇看自己的“傑作”,立刻轉身,眼巴巴地看向維特,金色的眼眸裡寫滿了“我乾完了!快誇我!快告訴我曦光是我的!”。
維特看著隘口外“裡昂牌大掃除”痕跡,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強忍著扶額的衝動,冷冷地瞥了一眼滿臉求表揚的裡昂,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下次……動靜小點,彆大吼大叫的,和你站在一起都尷尬。”
說完,他不再理會委屈得快哭出來的前·光明神·現·醋精·大型犬,轉身跳下冰台,對著下方同樣石化的高地戰士們,聲音恢複了屬於領主的冰冷威嚴:
“高地的戰士,隨我追擊殘敵!”
“是,領主!”
戰士們如夢初醒,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熱吼聲。士氣瞬間爆棚,如同猛虎下山般衝向潰散的金輝後續部隊。
冰台上,隻留下裡昂一個人捂著還有點疼的臉頰,看著維特率領大軍遠去的背影,小聲嘟囔:
“動靜大怎麼了……效果多好……維特好凶……曦光明明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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