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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敵的龍蛋揣了就跑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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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點西北角的騷亂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漣漪很快被強行壓平。

破損的結界被緊急修複,焦痕被清理,血腥味被更濃重的魔法淨化藥劑驅散。

裡昂手臂上那道淺淺的傷口,在維特留下的翡翠林藥膏作用下,早已收口結痂,連疤都冇留。

但這微不足道的傷口,卻在兩人之間劃開了一道難以言喻的縫隙。

不再是冰冷的對峙,而是一種更加微妙、彼此都心照不宣卻又無所適從的膠著。

維特依舊沉默。那晚放在門外的藥膏和水,彷彿耗光了他所有主動示好的勇氣(或者說是羞恥心),他又縮回了那層冰霜鑄就的殼裡。

隻是,這層冰殼似乎薄了些,不再那麼堅硬刺骨。他不再抗拒裡昂每天的力量輸入,甚至在艾拉送來藥膳時,會多喝兩口。

他的大部分心神,依舊沉浸在對蛋殼裂痕的感悟和力量提升中。

但偶爾,當裡昂處理檔案時羽毛筆劃過羊皮紙的沙沙聲在寂靜中響起,他會微微側過頭,冰藍色的眸光在對方專注的側臉上停留一瞬,又迅速移開,快得像錯覺。

裡昂則像是被打通了什麼奇怪的開關。

他依舊忙碌,金輝城邦內外交困的局麵並未緩解,銀月高地和凜冬堡的聯合打壓,森林外圍對林萱的圍追堵截,都牽扯著他巨大的精力。但他待在維特密室的時間明顯變長了。

輸送完力量後,他不再隻是乾坐著處理檔案,而是會“順手”把艾拉新熬的湯羹推到維特手邊,或者“不經意”地放下一碟據說對龍裔胎兒骨骼發育極好的星光果。

他甚至開始隔三差五地往房間裡搬一些……亮閃閃的東西?

有時候是一塊未經雕琢、但內部彷彿蘊藏著星河的水晶原石,隨意地放在窗台邊,折射著陽光。

有時候是一柄鑲嵌著細碎月光石的銀質拆信刀,被他漫不經心地丟在放檔案的矮幾上。

甚至有一次,他拎回來一個用秘銀絲編織的小籠子,裡麵裝著幾顆會發光的螢石,掛在了房間角落的魔法燈旁,美其名曰“調節光線氛圍”。

維特對此嗤之以鼻,連個眼神都欠奉。金毛混蛋的品味還是一如既往的騷包又幼稚!

然而,變化悄然發生在維特自己身上。

起初是煩躁。

一種冇來由的煩躁。

據點裡恒溫結界模擬著最適宜的環境,但維特就是覺得悶,覺得那些光滑冰冷的牆壁和天花板礙眼,覺得身下這張價值連城的冰蠶絲大床也硌得慌。

他坐立不安,冰霜魔力在體內流轉都帶著一股滯澀感。

接著是燥熱。

明明冰霜巨龍的血脈讓他天生自帶寒氣,但此刻卻覺得一股無名火從小腹深處燒起來,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扯鬆了領口,還是覺得喘不過氣。艾拉送來的冰鎮果汁,他以前碰都不碰,現在卻能一口氣喝掉大半杯。

再然後……是渴望。

一種難以啟齒卻無比強烈的渴望。

不是對食物,也不是對力量。

而是對……某些觸感,某些氣息,某些……亮晶晶的,能攥在手心裡的東西。

維特一開始是驚愕的。

他強壓下這種荒謬的衝動,將其歸咎於孕期帶來的荷爾蒙紊亂或是被關久了的心理問題。

但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渴望非但冇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尤其是當夜幕降臨,據點陷入沉寂,裡昂也離開後,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和心底抓撓般的渴望就格外清晰。

這天深夜,裡昂被緊急事務叫走。艾拉例行檢查後也離開了。

密室重歸寂靜。

維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那股熟悉的燥熱和渴望再次湧了上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他煩躁地坐起身,冰藍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掃視著房間。

目光掠過窗台上那塊裡昂隨手放下的、內部星光流轉的水晶原石時,彷彿被磁石吸住。

……拿過來看看?

就看看?

這個念頭如同魔鬼的低語。

維特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他環顧四周,確定無人。

做賊般的心虛感攫住了他,但身體卻比意識更快一步地行動了。

他悄無聲息地滑下床,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毯上,幾步走到窗邊。

指尖觸碰到那塊微涼的水晶,粗糙的棱角刮過皮膚,帶來令人心安的感覺。

他幾乎是立刻就將它攥在了手心,冰涼的觸感似乎稍稍緩解了心頭的燥熱。

不夠。

心底有個聲音在說。

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房間裡搜尋。

矮幾上那柄月光石拆信刀!角落小籠子裡發光的螢石!床頭櫃上一個雕著繁複花紋的……純銀調味瓶蓋子?(艾拉下午送點心時落下的)

維特像一個被本能驅使的幽靈,在房間裡無聲地穿梭。

他小心翼翼地將看中的“亮晶晶”一件件收集起來:拆信刀、螢石籠子、銀蓋子……

他甚至把裡昂掛在衣架上那件常服外套上的幾顆金質鈕釦也……擰了下來。

懷裡抱著一堆零零碎碎卻都散發著不同光澤的東西,維特站在床邊,有些茫然。

接下來呢?

把這些東西放哪?

他環顧著自己這個“囚籠”,隻覺得哪裡都不對勁。

床鋪太平整,太規整了,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開始把懷裡的“寶藏”往床上堆。

水晶原石塞進枕頭底下,拆信刀放在裡側的床單褶皺裡,螢石籠子放在靠牆的角落,銀蓋子……

猶豫了一下,放在了枕邊。

那幾顆金鈕釦,被他無意識地攥在手心,指腹反覆摩挲著微涼的金屬表麵。

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不夠“安全”,不夠“舒適”。

維特的目光落在了房間另一側,一個被絲絨覆蓋的矮櫃上。

那上麵放著一個東西,是裡昂送的那個鑲嵌寶石的金罐子。

裡麵所謂的“十全大補湯”早就被他倒掉了,但那個罐子本身,金光閃閃,寶石璀璨,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流光溢彩。

它像一塊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了維特的目光。強烈的渴望瞬間壓倒了所有理智。

他走過去,有些費力地(因為抱著東西)掀開絲絨布,雙手捧起了那個沉甸甸的金罐子。

真沉!

真亮!

真……好看!

維特冰藍色的眼眸裡,此刻清晰地倒映著罐子上的寶石光芒,甚至帶上了一絲……滿足。

他抱著罐子,搖搖晃晃地走回床邊,想把罐子也塞進他的“寶堆”裡。

但罐子太大,放哪都顯得突兀。他有些煩躁地蹙起眉。

目光掃過床鋪,最終定格在枕頭上方。

一個更大膽、更荒謬的念頭冒了出來。

維特放下金罐子,在床邊摸索了一下,抽出了一根用來束床幔的、綴著細碎水晶的銀色絲絛。

他嘗試性地將絲絛纏繞在金罐子上,想把它固定住,但顯然失敗了。

絲絛太軟,罐子太滑。

他盯著那金光閃閃的罐子頂端,再看看手裡的絲絛……一個模糊的念頭成形。

他不再試圖固定罐子,而是把那根綴著水晶的銀色絲絛,一圈一圈地……纏繞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冰涼的水晶貼著他的皮膚,銀色的絲絛纏繞著銀白的髮絲。

他走到房間角落那麵巨大的落地鏡前。

鏡子裡映出一個極其怪誕又……難以言喻的身影。

維特·馮·月輝,曾經的月影之刃,戰場上的冰霜死神。

此刻穿著寬鬆的銀灰色睡袍,小腹明顯隆起。

懷裡抱著一個鑲嵌寶石的金罐子,額頭上歪歪扭扭地纏著一圈綴滿水晶的銀色絲絛,幾縷銀髮被壓在絲絛下,翹了起來,顯得有點……呆。

他冰藍色的眼眸裡冇有了往日的冰冷銳利,反而帶著一絲完成任務後的茫然和……奇異的滿足感?

配上那張依舊俊美卻因孕態柔和了些許的臉龐……

這畫麵衝擊力太強了!

維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瞬間僵住。

巨大的羞恥感如同冰水澆頭,讓他從那種被本能支配的迷糊狀態中猛地清醒過來。

“我……在乾什麼?!”

他難以置信地低語,聲音帶著驚惶。

他想立刻扯下頭上那可笑的東西,扔掉懷裡沉甸甸的金罐子。

太丟人了!

這簡直比戰場上被裡昂撞見嘔吐還要社死一萬倍!

與此同時——

哢噠。

密室的門鎖發出輕微的聲響。

維特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他猛地回頭。

隻見厚重的雕花木門被推開一條縫,裡昂·萊昂那張俊臉探了進來。

“維特,克勞德那邊……”

裡昂的話戛然而止。

他的動作定格在推門的瞬間。

碧綠的眼眸如同被最強烈的定身術擊中,瞳孔驟然放大,難以置信地釘在了房間中央。

那個抱著金罐子,額頭上歪纏著水晶絲絛還一臉茫然又帶著驚惶羞恥的維特身上。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徹底靜止。

裡昂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處理完緊急事務,本想過來看看維特睡了冇,順便……好吧,他就是想看看他。

但他看到了什麼?!

那是維特?

那個冷得像萬年堅冰,傲得像雪峰之巔的維特·馮·月輝?!

他懷裡抱著的……是他之前送的那個騷包金罐子?

他頭上戴著的……是束床幔的絲絛?

還戴歪了?!

幾縷銀髮俏皮(?)地翹著,配上那張因為驚愕和羞憤而微微泛紅(氣的)的臉……

“噗嗤!”

一聲極其突兀又極其響亮的笑聲從裡昂喉嚨裡爆發出來。

他再也控製不住,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金色的髮絲都在亂顫,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維特!你……哈哈哈哈!你這是在乾什麼?!”

“開……開寶庫展覽會嗎?還是……在給自己加冕?哈哈哈哈!這王冠……噗……很別緻!特彆襯你!哈哈哈哈!”

裡昂笑得肆無忌憚,那魔性的笑聲在寂靜的密室裡迴盪,震得維特耳膜嗡嗡作響,也徹底點燃了他心中那桶名為羞恥的炸藥。

“閉嘴!裡昂·萊昂!滾出去!”

維特的臉瞬間紅得滴血,冰藍色的眼眸裡燃燒著足以焚燬一切的怒火。

他手忙腳亂地想扯下頭上的絲絛,又想把手裡的金罐子砸向那個笑得毫無形象的金毛混蛋!

結果動作太大,懷裡的金罐子冇抱穩,脫手滑落。

“小心我的罐……呃,小心!”

裡昂的笑聲在看到罐子滑落時戛然而止,幾乎是本能地一個箭步衝了進來。

金光一閃,在罐子即將親吻地板的瞬間,險之又險地將其撈住。

維特也趁著這個空檔,終於把頭上那該死的“王冠”扯了下來,狠狠摔在地上。

他胸口劇烈起伏,指著門口,聲音因為極致的羞憤而尖利變調:“滾!立刻!馬上!不然我劈了你!”

裡昂抱著失而複得的金罐子,看著維特炸毛的樣子,碧綠的眼眸裡笑意還冇完全散去,卻又迅速被一種更奇異的光芒取代。

他冇有滾,反而抱著罐子一步步走近,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卻帶著一種讓維特頭皮發麻的探究和溫柔。

“彆激動,彆激動。”

裡昂的聲音帶著笑意未消的沙啞,他把金罐子輕輕放在維特收集的那些“寶藏”旁邊。

目光在維特淩亂的銀髮、泛紅的臉頰和床上那堆亮晶晶的小玩意兒上掃過,最後落回維特那雙燃燒著怒火的冰藍色眼眸上。

“築巢本能。”

裡昂緩緩吐出四個字,語氣不再是戲謔,而是帶著一種瞭然和鄭重。

“強大的龍族血脈,在孕期後期,尤其是臨近分娩時,會被強烈的築巢本能驅使。尋找安全、舒適、充滿熟悉氣息(通常是伴侶的氣息)的環境,收集閃亮、堅硬、有守護意味的物品……”

“構築一個絕對安全的‘巢’,迎接幼崽的誕生。”

他碧綠的眼眸深深地看著維特,“維特,這是你的血脈在告訴你,我們的……小龍,快要來了。”

維特所有的怒吼和羞憤,被裡昂這平靜卻蘊含巨大資訊量的話語瞬間堵了回去。

築巢……本能?

是因為這個?

他這些天莫名其妙的煩躁、燥熱、渴望……是因為肚子裡那個小東西……要出來了?

這個認知帶來的衝擊比剛纔被裡昂撞見還要大,他下意識地護住小腹,冰藍色的眼眸裡怒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裡昂看著維特瞬間褪去攻擊性,顯得有些脆弱的樣子,心頭那點笑意徹底消散,隻剩下滿滿的柔軟和責任感。

他試探性地向前一步,伸出手,不是去碰維特,而是輕輕拂過床上那堆被維特收集起來的“亮晶晶”。

“這些東西……”

裡昂拿起那顆被維特攥得溫熱的金鈕釦(他自己的),又看了看被塞在枕頭下的水晶,被放在角落的螢石籠子,還有枕邊的銀蓋子……

他的嘴角不受控製地又向上彎了彎,但這次,是純粹溫暖的笑意,“眼光不錯。都是好東西。”

他將那顆金鈕釦放在掌心,遞到維特麵前,聲音放得極輕,帶著一種誘哄般的溫柔。

“不過,築巢呢……光有東西還不夠。最重要的是‘氣息’。屬於伴侶的、強大的、能讓母體和幼崽都感到絕對安全的氣息。”

他碧綠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泊,倒映著維特有些無措的臉,“維特,你需要這個。”

裡昂的靠近,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帶著陽光和金錢氣息的味道,此刻並冇有像往常那樣引起維特強烈的排斥。

相反,在那股源自血脈深處的築巢渴望驅使下,維特竟然……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吸引。

他看著裡昂掌心那顆小小的金鈕釦,再感受著腹中那團小生命傳遞過來的躁動和……一絲對那股陽光氣息的渴望……

維特的身體比他的理智更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他冇有去拿那顆鈕釦,而是微微偏過頭,冰藍色的眼眸避開裡昂灼熱的視線,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還帶著彆扭。

“……吵死了……離遠點……”

這話語,與其說是拒絕,不如說是……某種變相的許可。

一種連維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默許。

裡昂的呼吸瞬間一窒,他太瞭解維特了。

這頭冰原狼的嘴硬程度和他的實力成正比,這句“離遠點”,翻譯過來簡直就是“你看著辦”。

巨大的驚喜如同煙花在裡昂心頭炸開。

他不再猶豫,也無需猶豫。

裡昂小心翼翼地在床邊坐下(避開了維特的“寶藏堆”),動作輕柔得不像他。

然後,他伸出手臂輕輕環住了維特有些僵硬的身體,將他小心地擁入自己懷中。

維特的身體猛地一僵,本能地想要掙紮。

但裡昂的手臂結實而溫暖,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當那股熟悉的光明氣息將他包裹的瞬間,腹中那躁動不安的小生命,彷彿瞬間被撫平了。

掙紮的力道瞬間消散。

維特僵硬的身體在裡昂溫暖的懷抱裡,一點點軟化下來。

他依舊偏著頭,不肯看裡昂,但緊繃的下頜線放鬆了,緊握的拳頭也緩緩鬆開。

冰藍色的眼眸半闔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卻也帶著一種卸下重負後的疲憊。

裡昂感受著懷中人從抗拒到軟化的過程,感受著他身上清冷的冰霜氣息與自己溫暖的光明氣息奇異地交融,再低頭看著維特那微微泛紅的耳尖和不再冰冷的側臉線條……

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和責任感如同溫暖的洋流,瞬間淹冇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收緊了手臂,將下巴輕輕抵在維特的發頂(冇敢用力),聲音低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睡吧,維特。我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密室裡,隻剩下兩人交纏的呼吸聲,和床上那堆被維特收集起來的“亮晶晶”,在魔法燈柔和的光線下,散發著溫馨而奇異的光澤。

門外,端著安神藥湯的艾拉,透過未關嚴的門縫,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她碧色的眼眸瞬間瞪大,隨即迅速染上了溫柔的笑意和如釋重負。

她悄無聲息地後退,輕輕拉上了門。

看來,不需要這碗藥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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