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染儘一池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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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沈青禾嫁入將軍府的第三年,在自家的馴馬場被萬馬踐踏。
子宮嚴重破裂,腹中已經成了型的男胎隻化成了一汪血水。
當朝宰相之女嶽嫋嫋跳下戰馬,用一根馬鞭抽了已經遍體鱗傷的她999鞭。
“當年你不要臉地闖進戰場,才迷惑了驍丞哥哥娶你入府,可就憑你這個賤婢,憑什麼成為將軍府未來的當家主母?!我就是要你不得好死!”
沈青禾拖著鮮血淋漓的身體,瘋了一樣地撲倒嶽嫋嫋,嘶吼著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穆驍丞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他會把你碎屍萬段!”
卻不想,聞訊趕來的少將軍穆驍丞,卻抬腳踹開了她,毫不顧忌她吐出的滿地鮮血,攔腰抱起地上的嶽嫋嫋。
“我不允許任何人當著我的麵傷害嫋嫋,你也一樣!”
“既然你傷害了她,就要付出代價,來人啊,把少夫人送進官獄,關到她學乖為止!”
沈青禾驚愕地看向麵如寒冰的穆驍丞,如遭雷擊!
沈青禾以謀害宰相之女的罪名,關在扣押官奴的牢獄中三年。
被老鼠啃咬的全身冇有一處好肉,還被施以針刑、夾手指刑、烙鐵刑,幾乎讓原本就重傷落胎的她命喪黃泉,到最後被折磨得七竅流血,全身冇有一處好肉。
被放出官獄的那天,她剛邁出牢房的大門,就因體力不支摔倒在地,額頭重重地撞在青石上,早已如脆紙一般的皮膚瞬間滲出血漬。
將軍府的馬車緩緩而來,停在了她的麵前。
穆驍丞掀起簾子,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眼底滿是嫌惡和厭棄,冇有半點溫情。
“受了這麼久的罪,總該學乖了吧,以後你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找嫋嫋的麻煩。”
說完也不等她反應,直接讓家丁上前把她帶上了後麵跟著的小馬車,便徑直離開了。
小馬車速度緩慢,一路沿著官道顛簸回府,路過皇城街的時候,沈青禾不經意地抬眸看向外麵。
穆驍丞的馬車停在一家糕點鋪子前,挑選了幾樣專門做給孩子吃的青團糕。
“叔父抱抱”
嶽嫋嫋一身浮光錦繡裙,抱著一個不斷向前掙紮的男孩,走到了他身邊。
他毫不猶豫地接過男孩,寵溺地問道:“英哥好像又重了不少,快嚐嚐叔父給你買的青團糕,喜不喜歡?”
男孩立刻拍手叫好:“喜歡,叔父買的東西英哥都喜歡,爹爹去世半年多了,英哥想要叔父給英哥當爹爹。”
穆驍丞被逗得哈哈大笑,他用另一隻手攬住嶽嫋嫋的腰身,用力地拉向自己懷裡,“你都聽見了,英哥可是希望我當他的爹爹。”
嶽嫋嫋抬手,毫不顧忌的當街環上他的脖頸,嫣然地輕笑。
“我可是新寡,更何況你的夫人也剛剛從官獄裡放出來,你如何能當我們英哥的爹爹?”
“那又怎樣?”穆驍丞神色癡迷,“我堂堂少將軍,不過想要一個側夫人誰會置喙?!”
“那你就不怕沈青禾知道了,會與你和離?”
“就憑她?離了我不過一個孤女無依無靠,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得開我。”
沈青禾的心臟瞬間被擊穿,痛得連呼吸都格外困難。
他們兩人當街旁若無人的親密模樣,他對彆人的孩子寵溺疼愛的模樣,無不刺痛著她的眼睛,讓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人來人往的鬨市街頭。
多看一眼都遠比這三年來在官獄裡的日子,都更加折磨。
憑什麼?!
當年嶽嫋嫋害死了她的孩子,還把她打到子宮破裂,終生都不可能再有孕。
可現在,穆驍丞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娶這個新寡的女人進門,給她的孩子一個溫暖安逸的家。
沈青禾的大腦嗡嗡作響,心臟像是被不斷擠壓般泛著疼。
當年身為醫女的她,無意間路過戰場時,救下了身受重傷的穆驍丞,接連照顧了數月纔將他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
後來,兩人雙雙被敵軍俘虜,關押在寒水地牢中。
每天動輒被鞭笞、火燒、拔指甲,身高八尺,曾意氣風發的少將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都是沈青禾用醫術為他續命。
有幾次甚至撲到被毆打的穆驍丞身上,把奄奄一息的他護在身下,硬生生被打斷了雙腿腿骨,也一聲未吭。
那天,穆驍丞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對月光起誓:“青禾,如若我們兩個能出去,我此生一定用生命去愛護你,如有違背,必定天打雷劈!”
半月後穆家軍打進了敵軍營地,救出了他們。
穆驍丞凱旋迴朝,跪在殿前唯一的請賞就是讓皇帝下旨,為他們兩人賜婚。
沈青禾嫁入將軍府後備受寵愛,又有了身孕,幸福無比。
卻終究在有孕六個半月的時候,徹底從雲端跌入了地獄。
嶽嫋嫋找上門,在穆驍丞的縱容下害死了她的孩子,還讓她被關進官獄飽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他違背了誓言,可天打雷劈的人,為什麼卻是她?!
街邊相擁的男女正緩緩移向豪華馬車。
“驍丞哥哥,你就不怕沈青禾知道了,當年你縱容我騎馬踩踏她,隻是為了讓我的孩子有朝一日能成為少將軍家的嫡子?”
嶽嫋嫋一邊說,一邊埋頭靠進穆驍丞的懷裡。
穆驍丞的眸光閃過轉瞬即逝的嫌惡:“將軍府嫡子將來是要繼承大將軍頭銜的,一個孤女的孩子當然不配。”
“嫋嫋你不一樣,你是宰相嫡女,身份尊貴,我又真心愛慕你,這個孩子隻要屬於你,雖非我親生,我亦甘之如飴。”
沈青禾的心痛的近、乎麻木。
額頭滴落的鮮血已經浸透她本就肮臟不堪的衣衫。
她強迫著自己收回視線,緊咬著牙關一路顛簸回到將軍府後院的偏房。
家丁離開前,鄙夷地警告道:“少將軍吩咐,他不日將迎娶相府嫡女進門,你永遠不準再踏進前院,擾了側夫人的清靜!”
說完便將早收拾好的她的東西扔進來,就要揚長而去。
沈青禾顫抖著手拉住家丁,將當年成婚時穆驍丞送她的定情金鐲放在他的掌心。
“求你,幫我去城北驛站,告訴那裡的掌櫃一句話,這個鐲子就歸你了。”
家丁掂量一下手中的分量,終究動了心,“什麼話?”
“我願意!”
那處驛站的老闆,是她母國的暗使。
她要永遠離開這個人間煉獄,永不回頭!
也要讓害了自己的人,付出比她所遭受更慘烈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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