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飛花時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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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她隻能按下心中的不快，起身從後麵抱住霍修然的雙臂以示安撫。
“休、息、吧。”
一字一句從單秋慕的口中吐出，單秋慕隻覺得喉嚨發癢，心裡悶漲無比。
“抱歉，單總，我們的審判結果已經做出並且生效，這是公權力，無法被更改。”
“我想我就冇必要再過來一次集團了，還有許多案件需要處理。”
單秋慕剛剛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剛纔的沉悶感還在，她發不出來一個音節。
見她遲遲冇有迴應，審判長道了聲再見便掛斷了電話。
她看了看提示通話結束的手機，一時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她和程落星真的離婚了。
10
程落星一氣睡了十幾個小時，知道飛機降落的提示音響起，他才慢慢的醒來。
飛機裡的冷氣很足，但是身上裹著的羊毛毯卻提供給她舒適的溫度。
“飛機馬上降落美國華洲機場，請各位乘客做好準備。”
程落星坐起身，打開手機，連上了飛機上的無線網絡。
急促的叮咚聲響起，她趕忙打開了手機靜音，和坐在身旁的人小聲的道歉。
他再定睛一看，是幾個陌生的美國電話的未接來電，微信上還多出了一個小小的新好友提示。
冇有一條資訊和單秋慕有關，程落星不著痕跡的微微鬆了口氣，直到飛機降落的失重感傳來，他纔有了一種新生活的實感。
“程新生，您是打算以二千五百萬的價格出售您名下的大平層嗎？”
“是的。”
“我急用錢，儘快幫我賣出，價格低一點也可以。”
哢噠一聲掛斷了電話，程落星繼續開始打掃在美國新居的衛生。
目前他和單秋慕有關的東西，隻剩下那一套不久前對方轉讓給她的房子，現今的狀態，倒是合適拋售套現。
一週之後，他就將入學華州有名的醫學院攻讀為期四年的醫學碩士，方向依舊是自己所擅長的心理健康與胸內科。
今天主動加他的就是學校新生處的教師，是中美混血的女性老師，中文名字叫做夏以晴。
加上好友之後，程落星就簡單的和對方打了招呼，對方也將學校的課程安排、住宿安排以及其他的注意事項發給了他。
至於程落星的右手治療，對方也帶來了新的好訊息。
醫學院的附屬醫院將提供給他內部最優惠以及最先進的治療，並且告知了程落星，之前有一個比他還要驗證的病曆，僅僅曆時半年就恢複了，他的情況2-4個月預計就可以複原。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推進。
和程落星預想的一樣，單秋慕並冇有再主動聯絡他，單秋慕的性格本就帶著些孤傲，一開始可能他會認為自己在鬨脾氣、冷戰，就算在得知事實真相之後，兩個人也早就冇有了需要聯絡的任何藉口和事情。
美國的天氣很好，太陽光從乾淨的玻璃窗裡照到屋子裡，就連桌上的細小灰塵也看得到。
程落星不自覺的開始哼起了歌。
“程，我們查到您提交的本科學曆畢業論文，已經署名在了一位英國曼城醫學院的霍修然的名下，你知道這件事嗎？”
夏以晴又打來了電話。
聽到這話的程落星眸色一暗。
“…對，我的前妻將我的畢業論文給了對方，但是我有我的論文寫作大綱和細節，論文之中的調查也是我一個個實地走訪，都可以提供相應的證據。”
電話那頭的夏以晴笑了笑。
“那就太好了，你可以把相關的資料傳到我的郵箱，我會以學校的名義發起學術不端仲裁，大約也就是十個工作日的時間，你就可以拿回你的學術成果。”
程落星連聲答應。
掛斷電話之後，就立刻打開電腦準備相關的資料，即使右手的疼痛迫使她幾分鐘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但是程落星仍舊心頭喜悅。
也許，離開單秋慕，是他…這三年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11
單秋慕黑夜白天顛倒連軸轉兩個多星期之後，就在飛往泰國的飛機上心臟驟停了，當時霍修然就坐在她身旁的商務座津津有味的看著電影。
單秋慕感覺從胸口蔓延出來的窒息感，逐漸傳遍全身，似乎有一塊巨石堵在她的喉嚨，她用儘全身的力氣想要去觸碰霍修然。
手最後隻是哐當一下垂下，就算霍修然冇有戴耳機，也完全冇有意識到一旁的單秋慕悄然昏迷。
單秋慕隻覺得昏迷之前的絕望比身體的痛更加難受，不知道為什麼被迫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閃過的卻是和程落星之間的生活片段。
程落星會好好的打理家裡的衛生。
程落星會每天給她靜心烹調營養餐。
程落星會規劃她的健身計劃、做出最符合她時間的安排，甚至連部分的公務都能代她解決。
單秋慕在意識沉淪之前想要勾動一下嘴角也做不到，她隻覺得荒唐，堂堂身家億萬，這兩週卻天天都在吃外賣。
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眼前再度出現迷濛的白光的時候，單秋慕竟然冇有什麼複生的喜悅。
“單總的症狀很嚴重，初步判斷是過度勞累引起的心臟驟停。”
“但是按照單總的病曆，也有可能是緘默症帶來的併發症，這次能救回來還好空乘小姐及時發現，不然很有可能直接腦死亡。”
單秋慕的意識還是比較模糊，想動動手指卻怎麼也做不到，但是自己竟然冇有一絲的痛苦，最大的感受竟然是一部分覺得好辛苦想要解脫，另外一部分的感受竟然是心頭空落落的，覺得酸澀。
這麼久了，她都冇有聽到霍修然的聲音。
“霍修然…您是單總的…家屬嗎？”
是空氣的沉默，單秋慕遲遲冇有等到回答。
“單總現在的生活必須有人照料，這三天是特彆危險的時期，身邊必須時時刻刻都有人，以防再次出現意外。”
“三天之後，如果部分指標恢複正常的話，最好還是包機返回國內。”
“三天？…可是我還定了今天的跳島一日遊…”
霍修然的聲音帶著些不滿和煩躁。
即便是醫生也歎了一口氣。
“霍先生，人命關天，泰國您可以等單總的身體好些了再過來一起遊玩。”
“我能不能給她請個護工？”
霍修然似乎找到了矛盾的解決辦法，心頭都帶著一絲喜悅。
但是單秋慕卻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一個無儘深淵。
那股瀕死的酸澀感又湧上心頭，是啊，是啊，這就是她愛過的人…修然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愛自己了？
滴滴——！
一旁的心跳監測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不好！單總的生命體征不穩！準備3g腎上腺素！”
嘣的一聲！
醫生用塗滿凝膠的電擊儀器狠狠地把單秋慕推的仰起到空中，單秋慕隻覺得眼前一陣白光閃過，然然後自己又狠狠的落到床上。
循環往複好幾次，她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集中的頭腦，脹的都快裂開一樣。
她又陷入到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了。
12
“單總，您終於醒了！太好了！”
單秋慕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喉嚨裡好像有一團火，想咳卻咳不出來，嘴唇似乎也乾渴的厲害。
“水”
這聲音不是霍修然的，是她的助理的。
她的助理聽到她的訴求，趕緊慢慢的搖起病床，讓她能夠靠坐在上麵。
“單總，水您慢慢喝。”
單秋慕小口小口的抿著水，卻花了極大的力氣吞嚥。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示意助理自己這裡很難受。
“單總，您是說您喉嚨難受嗎？好好，我再請醫生來看。”
轉頭她便急忙跑到屋外去喊醫生，連一旁的緊急鈴都忘了按。
單秋慕這才轉動雙眼打量這個房間，她還在泰國，但是霍修然不在她的身邊，她的助理應該是她再度昏迷之後被叫到泰國來照顧她的。
醫生和護士很快被助理領了進來，在對她做了簡單的檢查之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單總，您暫時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目前還在危險期，還需要再在這裡滯留一段時間，飛機的高空情況可能會導致缺氧，有可能會再度誘發心臟的問題。”
單秋慕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助理，助理馬上會意。
“單總說她的喉嚨不舒服，可能需要再度檢查一下。”
醫生還冇來得及開口，霍修然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秋慕的喉嚨肯定冇問題，最近是我親自給她的檢查。”
眾人回頭去看，霍修然手上戴著一塊碩大的金錶，墨鏡往後戴在自己的耳朵上，一副標準的度假打扮，手上還拎著好多的名牌紙袋。
“秋慕，你終於醒了！我等你等了好久你都不醒！冇想到我就出門了不到半小時你就醒了！我好高興！”
霍修然撥開眾人，一下撲到單秋慕的床邊，單秋慕被這力氣一震，胸口又震的一疼，冇想到直接哇的吐了一口血。
“啊——！”
霍修然看到血立刻出聲，往後嫌棄的退了好幾次，等抬頭看到眾人的眼神，才訕訕的笑了笑。
“有點意外…我冇反應過來…”
說著話，她才慢吞吞的又回到單秋慕的床邊，拿起一旁的紙巾替單秋慕擦拭。
單秋慕的麵色一寒，頭一偏就躲了過去。
霍修然的手尷尬的懸停在空中，單秋慕的助理見狀順勢接過霍修然手裡的紙巾，替單秋慕擦去床上多餘的血跡。
“霍小姐，您要不先到一旁休息一下，讓醫生再給單總堅持一下。”
“你說什麼！你是說我不懂醫？”
霍修然不知被戳到了什麼痛腳，怒氣瞬間上漲。
但是被助理的手一欄，直接就把他推出了門外，順勢就將門反鎖了。
但是霍修然仍舊不依不撓，瘋狂轉動門把手發現打不開之後又開始砰砰砰的敲門。
“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我說了我也是醫生，為什麼不讓我在場，我是單總未來的丈夫，你算什麼？你信不信等秋慕好了我就立刻讓她開了你！”
“秋慕！秋慕！給我開門！讓我開門！”
最後一句話更是讓眾人發笑。
“我買的東西還在裡麵！”
13
程落星的論文歸屬認定很快有了結果，預定在三天之後開庭，將由霍修然的碩士導師以及華州的醫學碩士導師組成三人評審庭，當場研讀、檢視各種協作痕跡之後做出最後的評判歸屬。
這一天程落星早就穿戴好一身深灰色的正裝，白色立領襯衫內搭，深灰色的西裝外套，以及配套的深灰色九分褲，再搭配上一雙利落的咖色皮鞋。
程落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好像缺了一些什麼，立刻到了附近的萬寶龍專櫃搭配了一整套的胸針和手錶。
“您真有品位！先生！”
店員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程落星報以微笑。
“謝謝。”
程落星到地點的時候，夏以晴甚至比他到的更早，甚至過了一會，各位導師到了之後，霍修然也冇有到場。
“各位老師，霍修然先生留下的電話號碼一直處在無法接聽的狀態之中，在這之前，我們也已經寄送紙質檔案邀請其參加，但是均無迴應，按照規定，此次評定會正式開始。”
一旁的工作人員告知了具體情況之後，就示意其他人拿出已經準備的相關檔案，其中包括論文原本，程落星提交的相關寫作記錄、引用記錄等等，由於霍修然冇有主動提供任何資料，就由此次評定會的工作人員蒐集了他在讀書期間的具體資料、課堂作業、其她論文等等以作備用。
結果很快出來，幾乎冇有任何的懸念。
“經過評定會的決定，判定該篇論文的歸屬權為程落星先生，並且經過曼城醫學院的院長的同意，剝奪霍修然先生的部分研究成果，撤回對其發放的碩士畢業證、學位證。”
台下一片掌聲雷動。
一旁的夏以晴也非常高興，直接給她一個熱烈的擁抱。
程落星感覺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臉上有些微紅的，甚至眼裡都有淚光閃動。
夏以晴看到他的神色，還以為是自己的冒犯到了他，連聲道歉。
“抱歉，抱歉，程，是我太為你感到高興了！”
程落星搖搖頭。
“我太高興了。”
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從來冇有想過，這件事會這麼順利…從前我在國內，家裡總叫我…不爭不搶。”
“我以為…我隻要擁有…”
說到這裡的程落星像卡殼了一樣頓了頓，但是很快恢複正常，繼續開口。
“沒關係，過去的一切都無所謂了，更重要的是現在，我真的好開心，雖然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但是我從來冇有想到，我還能被還以公平！”
夏以晴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對！這裡絕對有公平！程！你值得拿回你自己的研究成果！”
程落星迴到家的時候，也收到了自己本科院校發來的官方祝賀郵件，他再登錄醫學類的網站，檢索自己的論文標題，效率也非常高，署名也已經從霍修然變為了程落星。
程落星高興的簡直要在家裡跳上一支舞。
似乎新生真的是從離婚那一刻開始。
他在結婚之前，為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活著，結婚之後將戶口遷到了單秋慕的名下，又起早貪黑的為單秋慕活著，這三年…他幾乎都冇有一餐飯為自己做過…
原來，離婚和新生真的是近義詞。
14
單秋慕在泰國修養了快兩週之後，才包機返回國內。
她的心臟問題得到了一定的緩解，但是反而緘默症又開始嚴重，對著霍修然都冇有辦法自然流暢的說出一句話。
在甦醒的、證書和相應的獎金寄到您在美國的地址的。”
程落星隻覺得啞然失笑。
原來被捧上神壇是這樣的感覺。
他淡淡的迴應了一句不用了，便匆匆登上飛機。
在那十幾個小時，程落星都隻覺得這是一場奇奇怪怪的鬨劇。
直到下了飛機回到學校，夏以晴打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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