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尋寶直播地球篇 第46章 忠魂泣
洞窟深處,岩壁上凝結的水珠忽然變得黏稠。張驍伸手一抹,指尖沾上一縷暗紅,腥鏽味直衝鼻腔。“這水……不對勁!”他猛地後退半步,火摺子的光暈掃過石壁,隻見無數細密血珠正從縫隙中滲出,如同千萬條赤蛇蜿蜒而下。
陳青梧按住劍柄,古劍在鞘中發出低鳴。她側耳傾聽,風聲裹著淒厲嗚咽從四麵八方湧來,似有千軍萬馬在耳畔廝殺。陸子銘掏出發丘印按在掌心,青銅印紋泛起微光:“怨氣化形,這是執念未消的忠魂。”
血珠彙聚成溪流,在岩壁上勾勒出猙獰字跡——**“十萬旌旗沉碧海,化作星槎照漢魂”**。每個筆畫都像被刀斧鑿刻,最後一捺重重砸落時,整麵石壁轟然震顫,碎屑簌簌而落。
“是宋軍的絕命詩。”陸子銘指尖撫過詩句,袖口沾了血痕,“景炎三年,張世傑率殘部退守崖山,這‘星槎’恐怕是他們留給後世的反擊火種。”
張驍蹲下身,揹包裡的《武經總要》殘頁突然無風自動。泛黃紙頁嘩啦啦翻到某處,露出焦黑的火銃構造圖,圖側硃批潦草如血:“火龍出水,可破蒼穹”。他心頭一跳,抬頭正對上陳青梧凝重的目光。
“焚書祭魂。”她抽出三張殘頁疊成紙鶴,“《武經總要》是兵家聖典,以它超度將士,或許能平息怨氣。”
火摺子剛觸到紙角,洞內陡然捲起陰風。紙鶴在烈焰中振翅而起,帶著火星撲向血詩。岩壁上的字跡彷彿活了過來,血珠沸騰翻滾,化作無數模糊人影——斷矛的士卒、裂甲的將領、折翼的戰旗……人影層層疊疊跪倒在地,朝著紙鶴燃燒的方向叩首。
陳青梧的劍鞘重重頓地:“英魂不遠,陳某以武當弟子之名立誓,必不讓星槎落入奸邪之手!”古劍應聲出鞘三寸,寒光如月華瀉地。血詩中突然迸出一道金光,暗門在石壁上緩緩顯現,門縫中滲出腐朽的桐油味。
陸子銘突然按住兩人肩膀:“門後有屍蠶!”
幾乎同時,暗門轟然洞開。黑潮般的屍蠶噴湧而出,每隻都有拇指粗細,甲殼上泛著屍蠟般的幽綠。張驍甩出飛虎爪勾住洞頂鐘乳石,淩空翻到蠶群後方,揹包裡雄黃粉漫天灑下:“老陸,東南角!”
發丘印砸在東南巽位,陸子銘咬破指尖在印麵畫出血符。雄黃煙與血光交織成網,屍蠶群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嘶叫,潮水般退回暗門。陳青梧劍尖挑住一隻逃竄的屍蠶,見它腹部長著人臉狀斑紋,不禁皺眉:“這不是天然蠱蟲,是有人用活人飼蠶煉製的邪物。”
暗門後是條傾斜向下的甬道,石階上布滿黏膩的黑色菌絲。三人貼著岩壁小心挪步,張驍的青銅劍忽然被什麼拽住——劍鋒卡在兩道石縫間,縫隙裡赫然纏著半截鐵鏈,鏈子上掛滿元軍銘牌。
“當年宋軍在此死守,元兵用鐵鏈鎖住俘虜當肉盾。”陸子銘用匕首刮開銘牌上的汙垢,露出扭曲的蒙文,“這些屍蠶……恐怕是元軍折磨宋俘的手段。”
甬道儘頭豁然開朗。
巨大的溶洞中央堆著森白骸骨,箭簇從胸骨縫隙刺出,有些頭骨上還嵌著彎刀。骸骨堆成的小山頂端,一具身披魚鱗甲的屍骸單膝跪地,左手緊攥褪色的宋字旗,右臂骨斷裂處插著半截斷劍,劍身刻著“熒惑守心”。
“是勤王軍的統帥。”陳青梧拾起滾落腳邊的鎏金頭盔,內襯絲帛上字跡斑駁:“……韃虜火攻,艦焚糧絕,然星槎秘圖已藏於武經。後來者若見,盼以漢家血,祭軒轅旗……”
張驍忽然覺得掌心發燙。懷中《武經總要》殘頁劇烈震動,統帥屍骸的指骨竟隨之咯咯作響,斷劍一點點從臂骨中抽出,劍尖指向骸骨堆底部。陸子銘倒吸冷氣:“他在用最後一絲執念指路!”
三人扒開層層白骨,腐臭撲麵而來。
骸骨堆下壓著青銅匣,匣麵陰刻的海浪紋中浮著星槎輪廓。陳青梧剛要觸碰,統帥屍骸突然暴起,白骨五指抓向她咽喉!張驍的青銅劍橫斬而過,屍骸卻在劍風中散成飛灰,唯有一縷黑氣鑽入青銅匣。
“喀嗒”一聲,匣蓋彈開。
褪色的絹布上,星槎結構圖與崖山海戰圖重疊,南海某處標著血紅的叉痕。圖中夾著半片焦黑鐵符,符上殘留的火藥味刺鼻——正是《武經總要》記載的“火龍出水”引信。
“怪不得元軍搜山隊會失蹤。”陸子銘舉起火摺子照向洞頂,那裡垂著密密麻麻的鐵索,每根鐵索都拴著陶罐,“他們想搶星槎圖紙,卻觸發了宋軍留下的火藥陣。”
陳青梧突然按住兩人蹲下。
暗門方向傳來窸窣響動,十幾隻屍蠶正在菌絲間產卵。蠶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表麵浮現出扭曲的人臉。“不能硬闖。”她撕下衣擺纏住劍柄,“張驍,搬山秘術裡有沒有對付蟲群的陣法?”
“《搬山填海術》第七卷,地火焚城。”張驍從揹包掏出硝石粉,沿著溶洞邊緣撒出八卦陣圖,“但需要至陽之物做陣眼。”
陳青梧解下頸間玉墜。羊脂白玉刻著太極八卦,是她拜入武當時師父所贈。“夠不夠陽?”她將玉墜拋到陣眼位置,古劍劃破掌心,血珠滴入硝石粉。
陸子銘也沒閒著,發丘印按在地麵連叩九下,每叩一次便念一句《往生咒》。當最後一句“魂歸星海”出口時,玉墜突然迸發金光,硝石粉轟然燃燒!火舌順著八卦陣蔓延,屍蠶卵在烈焰中炸成團團黑霧。
三人衝向暗門的瞬間,統帥的骸骨堆轟然坍塌。斷劍“熒惑守心”斜插在地,劍身映出洞頂某處異樣——那裡嵌著半塊虎符,與陳青梧在劍塚取得的殘片正好吻合。
“等等!”她旋身躍起,古劍挑飛虎符。
機關齒輪的咬合聲從地底傳來,暗門猛地閉合。張驍的飛虎爪差半寸被夾住,陸子銘抹了把冷汗:“祖宗,您這是要咱們和宋軍英烈埋作一堆啊?”
陳青梧摩挲著拚合完整的虎符,符身紋理組成星圖:“你們看,這纔是真正的鑰匙。”
虎符嚴絲合縫的刹那,溶洞四壁亮起幽幽藍光。無數螢石拚成的星圖在穹頂流轉,南海某處突然爆出赤芒。光芒彙聚成光柱,筆直射向暗門——門縫裡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下次摸明器前打聲招呼成嗎?”張驍踹開暗門,笑容突然凝固。
門外不再是來時的甬道,而是一座青銅祭壇。壇上橫七豎八倒著日軍屍體,每具屍體的胸口都插著宋製箭矢,泛黃的軍服上還能看清“731部隊”番號。
陸子銘撿起半張燒焦的信紙,日文旁標注著漢字:“……飛虎軍屯兵洞……星槎引擎……天皇必賞……”
祭壇中央的日式保險箱鏽跡斑斑,箱麵彈孔累累。陳青梧的虎符剛貼上鎖孔,箱內就傳出機括轉動聲。張驍突然拽著她暴退三步——箱蓋炸開的瞬間,毒針擦著他耳畔飛過,釘入岩壁時濺起腥臭綠煙。
箱底躺著卷膠片,張驍對著火光展開膠片,雁蕩山全景圖上標著血紅圓點:“屯兵洞……這地方不是早被山洪埋了嗎?”
“宋軍當年留下的後手。”陳青梧收好膠片,古劍忽然指向祭壇下方。
青磚縫隙裡,半截染血的宋字旗正在陰風中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