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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尋寶直播地球篇 第18章 巫毒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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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壇穹頂落下的碎石雨尚未停歇,煙塵彌漫如濃霧,嗆得人肺葉生疼。陳青梧緊握著那支觸手冰涼的隕鐵矛,矛身幽藍的冷光在塵霧中忽明忽滅,映照著她沾滿石屑的臉頰,驚魂未定。矛柄傳來的奇異脈動,彷彿一顆沉睡萬年的心臟在她掌心重新搏動,每一次震顫都直抵靈魂深處,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與不安。

“老陳!彆發愣!”張驍的低吼穿透煙塵。他魁梧的身影猛撲過來,動作迅捷如獵豹,一把扯住陳青梧的胳膊,力道極大,幾乎將她拽離地麵。兩人踉蹌著撲向祭壇邊緣一根尚未完全倒塌的粗大石柱後,碎石塊劈裡啪啦砸在石柱上,火星四濺。

“咳…咳…”陸子銘灰頭土臉地從另一側滾了過來,眼鏡歪斜,鏡片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他急促地喘息著,“完了…退路…徹底封死了!”他指著方纔進來的通道方向,那裡已被傾瀉而下的巨大條石徹底堵死,嚴絲合縫,連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祭壇中央,那老巫祝的身影在煙塵中緩緩挺直。他那張布滿溝壑與詭異油彩的臉孔扭曲著,渾濁的老眼死死盯住陳青梧手中那支幽藍閃爍的長矛,眼神裡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怨毒與褻瀆聖物的極致憤怒。他乾癟的胸膛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般的聲音,像垂死野獸的喘息。

“瀆神者…褻瀆祖靈聖器…死!”巫祝的聲音嘶啞尖利,如同生鏽的鐵片刮過骨頭,每一個字都浸滿了血腥的詛咒。他枯瘦如鷹爪的右手猛地抬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黑沉沉、形製古樸的骨質匕首。沒有絲毫猶豫,他手腕一翻,鋒利的骨刃狠狠劃向自己另一隻手腕!

“噗嗤!”

暗紅近黑的粘稠血液瞬間噴湧而出,竟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腐敗泥土混合著鐵鏽的腥甜氣味,濃烈得令人作嘔。那血珠並未滴落塵埃,反而詭異地懸浮在空中,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一顆顆沉重地砸向祭壇中央那片用深色碎石鋪就的、象征著部落古老圖騰的圓形區域。

“嗡——”

血液接觸地麵的瞬間,整個祭壇地麵驟然亮起一片令人心悸的暗紅色微光!那光芒並非靜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地表流淌、蜿蜒,勾勒出繁複而邪異的古老紋路。一股陰冷、潮濕、帶著濃重腥氣的風毫無征兆地平地捲起,吹得祭壇上殘存的火把瘋狂搖曳,將三人的影子拉扯得如同狂舞的鬼魅。

“他在乾什麼?”張驍緊握著他的青銅古劍,劍身微微低鳴,似乎在感應著那股邪異的能量波動。他全身肌肉繃緊,卸嶺力士傳承帶來的敏銳感知瘋狂報警,麵板下的汗毛根根倒豎。

“血祭…古老的巫毒咒殺!”陸子銘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死死盯著那流淌的血光圖騰,手指快速掐算著什麼,臉色在幽藍矛光與暗紅血芒的交織下顯得異常蒼白,“以己身為引,喚醒地底邪物…快!找掩體!彆沾地!”

他的警告終究慢了半拍。

“沙沙…沙沙沙…”

一陣令人頭皮瞬間炸裂的密集聲音,如同無數細小的骨針在摩擦,從祭壇的每一個角落,從那些碎裂的地磚縫隙裡,瘋狂地湧了出來!

是蟻群!

但絕非尋常的螞蟻。每一隻都有拇指指甲蓋大小,通體覆蓋著一種粘膩、油亮的暗紅色甲殼,像是凝固的血塊,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令人不安的金屬光澤。它們的口器異常發達,開合間發出“哢嚓哢嚓”的細微脆響,如同微型的金屬鉗。最駭人的是它們的眼睛,密密麻麻的複眼閃爍著兩點針尖般、毫無感情的猩紅光芒,彙聚成一片翻滾湧動的、散發著腐敗甜腥氣的猩紅浪潮!

蟻潮湧動的速度快得驚人,如同被無形力量驅趕的赤色洪水,瞬間就漫過了半個祭壇。它們所過之處,地麵殘留的苔蘚、碎石縫隙裡頑強生長的細小植物,甚至一些散落的、不知年代的細小骸骨,都在一陣輕微的“嗤嗤”聲中迅速變黑、軟化,最終化為粘稠的黑色漿汁,被蟻群貪婪地吸食殆儘!空氣中那股腐蝕性的甜腥味瞬間濃鬱了數倍。

“嘶——!”張驍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抬起腳。一隻紅蟻不知何時已爬上他的作戰靴邊緣,正用那恐怖的口器瘋狂啃噬堅韌的皮革!堅固的凱夫拉纖維在蟻酸麵前,竟如同黃油般被輕易蝕穿了一個小洞!他閃電般揮劍,青銅劍鋒精準地將那隻紅蟻拍成肉泥,粘稠的暗紅色體液濺在石柱上,立刻冒起一小縷帶著惡臭的白煙。

“小心!它們的體液也有強腐蝕性!”陳青梧低喝,手中隕鐵矛下意識地護在身前,幽藍光芒似乎讓靠近的紅蟻群產生了一絲本能的畏縮,但很快又被後方洶湧的蟻潮推擠著繼續逼近。她的天工係統在腦海中發出無聲的尖銳警報,視野邊緣閃過密密麻麻代表致命威脅的紅點。

“老陸!這鬼東西怎麼破?!”張驍一邊奮力揮劍,青銅劍化作一片青濛濛的光幕,將試圖攀爬上石柱的蟻群不斷掃落,劍鋒與堅硬甲殼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如同在彈奏一曲死亡樂章。每一劍下去,都有數隻紅蟻被拍碎,但濺射的腐蝕體液也讓他不得不小心閃避,動作顯得有些狼狽。

陸子銘背靠著冰冷的石柱,眼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隼,飛快地掃視著蟻群和遠處那如同紮根在血光中、口中念念有詞的老巫祝。他注意到巫祝那隻淌血的手腕並未停止,暗紅的血液如同細線,依舊源源不斷地滴落在他腳下的圖騰核心。而蟻群湧動的方向,赫然正隨著巫祝那骨刀匕首尖端微微顫動的方向在調整!

“蟻群受他血咒控製!核心在他腳下的圖騰和那柄骨刀!”陸子銘語速極快,帶著發丘天官特有的冷靜分析,“蟻怕火、怕強堿、怕劇烈震動!青梧,你的古劍能否引動地氣?”

陳青梧瞬間明悟,眼神一凝。她不再試圖用矛鋒去刺擊單個螞蟻,那無異於杯水車薪。隻見她深吸一口氣,體內傳承自摸金校尉的獨特“地脈引”功法悄然運轉,一股沉凝厚重的氣息自足下升起。她雙手緊握隕鐵矛,矛尖並非指向蟻群,而是猛地倒轉,以矛尾重重頓向腳下的祭壇石磚!

“咚!”

一聲沉悶如古鐘的巨響以矛尾落點為中心炸開!肉眼可見的淡黃色氣浪波紋貼著地麵驟然擴散,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波紋所及之處,地麵細小的碎石劇烈跳動。

湧在最前麵的一片紅蟻群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震蕩之牆,衝鋒的勢頭猛地一滯,無數螞蟻被震得淩空翻起,細腿抽搐,甲殼上瞬間布滿了細微的裂痕,猩紅的複眼黯淡下去。那股腐敗的甜腥氣中,頓時混入了一絲蛋白質燒焦的糊味。

有效!

“乾得漂亮!”張驍精神一振,壓力驟減。

然而,祭壇中央的老巫祝發出一聲更加淒厲刺耳的尖嘯!他乾枯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眼中瘋狂的光芒卻熾烈如火。他猛地將骨刀匕首深深插入自己流血的手腕傷口,用力一攪!

“咕嚕嚕…”更多的、帶著詭異黑氣的濃稠血沫湧出,滴落在圖騰上。那暗紅的光芒瞬間暴漲,幾乎染紅了整個穹頂!

“沙沙沙——!!!”

被震暈的紅蟻潮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興奮劑,不僅瞬間恢複了行動,速度更是暴漲了一倍!它們不再僅僅是漫湧,而是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開始瘋狂地疊羅漢、堆積!暗紅色的蟻牆以驚人的速度拔地而起,層層疊疊,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摩擦聲,從四麵八方朝著三人藏身的石柱合圍過來!蟻牆頂端,無數猩紅的複眼死死鎖定他們,口器開合,形成一片蠕動的、擇人而噬的血色天幕!

更恐怖的是,蟻牆的表麵開始劇烈地扭曲、蠕動,無數紅蟻的移動軌跡並非雜亂無章,而是在某種邪惡意誌的強行驅使下,硬生生地拚湊出一張巨大而扭曲的臉孔輪廓——赫然正是那老巫祝布滿油彩和怨毒的枯槁麵容!那張由無數活體螞蟻構成的巨臉張開由蟻群組成的“嘴”,無聲地咆哮著,散發出滔天的怨念與死意,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朝著石柱頂端,朝著渺小的三人,狠狠噬咬而下!

腥風撲麵,死亡的氣息濃稠得幾乎令人窒息。青銅劍的青光和隕鐵矛的幽藍,在這鋪天蓋地的猩紅死潮麵前,顯得如此微弱。

“頂住!”張驍目眥欲裂,怒吼聲在狹窄的空間裡回蕩,帶著絕境中的血勇。他猛地踏前一步,魁梧的身軀如同磐石般擋在陳青梧身前,青銅古劍不再追求技巧,而是灌注了全身搬山道人的蠻橫力道,橫劍如閘,狠狠朝著那噬咬而來的蟻牆巨臉劈去!劍風呼嘯,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試圖將那邪異的聚合體劈散。

青梧的心跳如擂鼓,天工係統冰冷的警報幾乎要刺穿她的耳膜,視野裡隻剩下那片洶湧壓近的、由活物組成的死亡之臉。巫祝那張由萬千紅蟻拚湊的扭曲麵容,每一個微小的蠕動都帶著令人作嘔的褻瀆感,無聲咆哮的巨口彷彿連線著深淵。她甚至能聞到那巨口深處散發出的、混合著蟻酸與腐敗血液的腥甜惡臭,直衝腦門。

“不能硬拚!”陸子銘嘶啞的喊聲在劍風呼嘯中顯得異常尖銳。他緊貼著冰冷的石柱,眼鏡片後的目光死死鎖定蟻牆後方那枯槁的身影。“核心是巫祝!他的血咒和那柄骨刀在提供邪力!必須打斷他!”

就在張驍灌注全身力道的青銅劍即將斬入蟻牆巨口的瞬間,異變再生!

那由無數紅蟻構成的巫祝巨臉,竟在劍鋒觸及前猛地向內一凹!彷彿一張巨大的、富有彈性的網兜。張驍這凝聚了搬山道人蠻力、足以劈開岩石的一劍,如同砍進了粘稠沉重的血沼澤,巨大的力量被層層疊疊蠕動的蟻群瘋狂卸去、吸收。劍身陷入蟻牆深處,發出令人牙酸的“噗滋”聲,無數紅蟻被碾碎,暗紅粘稠的體液四濺,但更多的螞蟻悍不畏死地湧上來,死死纏繞、啃噬著劍身!

“哢嚓…哢嚓…”細密的、令人心頭發毛的啃噬聲清晰傳來。堅韌的青銅劍身上,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一片細密的凹痕和白點!張驍駭然,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股陰冷滑膩的腐蝕效能量正順著劍身急速蔓延,試圖侵蝕他握劍的手!更可怕的是,蟻牆巨臉那張開的巨口並未停止下噬,反而順著青銅劍的“通道”,加速吞噬而來,眼看就要將張驍持劍的右臂連同半個肩膀吞沒!

“撒手!”陳青梧瞳孔驟縮,厲喝出聲。幾乎在同一時刻,她手中的隕鐵矛動了!不再是引動地脈的震蕩,幽藍的矛尖劃出一道冷冽的弧光,快如閃電,並非刺向蟻牆,而是精準無比地刺向張驍青銅劍陷入蟻牆的劍鍔附近!

“叮!”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隕鐵矛的尖端帶著一股奇異的震蕩之力,並非硬撼,而是巧妙地一挑一震!張驍隻覺得一股柔韌卻沛然的力量順著劍身傳來,手腕一震,那股被蟻群死死吸附糾纏的滯澀感瞬間一鬆。他戰鬥經驗何等豐富,立刻借力猛地抽臂回撤!

“嗤啦!”

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青銅劍硬生生從蟻牆中拔出,帶起一大片被矛尖力量震得甲殼碎裂、肢體分離的殘蟻。粘稠的暗紅體液如同汙血般淋下,散發出刺鼻的惡臭。張驍踉蹌後退,右臂衣袖已被蝕穿幾個小洞,麵板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幸有卸嶺力士強韌的體魄和內息護體,才未被腐蝕見骨。

“老張!”陳青梧一步搶上,扶住他搖晃的身體,隕鐵矛橫在身前,幽藍光芒急促閃爍,逼得前方蟻潮暫時一滯。

“他孃的…這鬼東西!”張驍喘著粗氣,看著自己心愛的青銅劍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蝕痕,心疼又憤怒。

蟻牆巨臉吞噬未果,發出無聲的憤怒咆哮,無數紅蟻湧動得更加瘋狂,那張扭曲的巫祝麵孔更加猙獰,再次緩緩升高,作勢欲撲。而祭壇中央的老巫祝,身體顫抖得如同風中殘燭,口中噴出的血沫已帶著內臟的碎片,但他插入手腕的骨刀攪動得更加劇烈,顯然在透支生命催動這可怕的巫毒咒殺!

“硫磺!老陸,你包裡那包壓箱底的硫磺粉呢?!”張驍猛地想起什麼,急聲吼道。那是陸子銘為了對付熱帶雨林可能遇到的毒蟲瘴氣,特意用古法炮製的雄黃硫磺混合物,驅蟲避穢有奇效。

陸子銘聞言,眼中精光一閃!他飛快地卸下身後的戰術揹包,動作因緊張而略顯笨拙,手指顫抖著拉開最內層的防水隔袋,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用厚厚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扁平小包。紙包邊緣已經有些磨損,透出一股濃烈而獨特的、混合著礦物和辛辣藥材的氣息。

“有!”他低吼一聲,手指用力,撕開油紙。一股更加刺鼻、帶著乾燥燥熱氣息的黃色粉末暴露在潮濕腥臭的空氣中。

就在這時,陸子銘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那瘋狂湧動的蟻潮底部,那些緊貼著地麵的紅蟻。他鏡片後的眼睛猛地瞪圓了,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掠過臉龐,隨即化為一種發現破綻的狂喜!

“等等!不對!”他聲音因激動而變調,“看它們靠近地麵的部分!尤其是被青梧震波掃過的地方!”

張驍和陳青梧循聲望去。在隕鐵矛幽藍光芒和殘餘火把的映照下,隻見那些緊貼地麵的紅蟻,尤其是剛才被陳青梧地脈引震波掃過區域的螞蟻,它們的行動出現了一種極其細微卻無法忽視的遲滯!這種遲滯並非受傷導致的緩慢,而更像是…某種精密指令在傳遞過程中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卡頓和失真!就像是接收不良的訊號,讓它們瞬間失去了那悍不畏死的統一性,出現了一絲本能的茫然和混亂!

“血咒控製…需要媒介!是聲音!是那柄骨刀攪動血液發出的特殊震動頻率!”陸子銘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無數古籍記載的巫蠱秘聞和聲波原理,瞬間抓住了那稍縱即逝的靈感!“他在用骨刀攪動傷口,發出人耳聽不見的低頻或高頻聲波,控製蟻群!青梧剛才的震動乾擾了這種控製訊號的傳遞!”

“聲東擊西!”陳青梧瞬間明悟,眼中爆發出銳利的光芒,“老張,掩護我!硫磺粉給我!老陸,準備火!”

“明白!”張驍怒吼一聲,再次擎起傷痕累累的青銅劍,這一次,他不再追求殺傷,而是將劍舞得密不透風,形成一片青濛濛的防禦光幕,死死頂住正前方再次撲來的蟻牆巨臉,為陳青梧爭取空間和時機。劍鋒與堅硬蟻殼碰撞的“叮當”聲密集如雨。

陳青梧接過陸子銘拋來的硫磺粉包,入手沉甸甸的,粉末乾燥而粗糙。她深吸一口氣,體內天工係統運轉到極致,計算著角度、風向和巫祝的位置。就在張驍的劍幕與蟻牆再次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和無數紅蟻被震碎的“噗嗤”聲時,她動了!

纖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張驍劍幕的側後方閃出!她並未衝向巫祝,反而朝著蟻牆側麵、靠近祭壇圖騰邊緣的一個相對薄弱處疾衝!隕鐵矛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撕裂塵霧的幽藍閃電,帶著洞穿一切的決絕氣勢,狠狠刺向地麵——並非攻擊蟻群,而是刺向那流淌著暗紅血光的地麵圖騰紋路!

“破!”

矛尖刺入血光圖騰的瞬間,一股遠比之前更強烈的震蕩波以矛尖為中心轟然爆發!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物理震蕩,矛身幽藍光芒大盛,彷彿啟用了某種沉睡的力量,與陳青梧引動的地脈之力產生了奇異的共鳴!淡黃色的震蕩波紋中,竟然夾雜了絲絲縷縷跳躍的幽藍電芒!

“嗤啦——!!!”

如同滾燙的烙鐵插入積雪。被矛尖刺中的圖騰紋路,那流淌的暗紅血光如同活物般劇烈扭曲、哀鳴,瞬間黯淡下去一大片!以刺入點為中心,蛛網般的幽藍裂紋在地表急速蔓延!

這一擊,不僅帶來了更強烈的物理震蕩,更帶著隕鐵矛本身蘊含的、似乎能克製這邪異血咒的能量!對蟻群控製訊號的乾擾瞬間放大了十倍不止!

蟻牆巨臉猛地一僵!那張扭曲的巫祝麵容瞬間潰散了大半,無數紅蟻如同失去了主心骨,堆疊的陣型轟然崩塌,洶湧的攻勢出現了巨大的混亂和斷層!靠近震蕩核心的大片紅蟻更是如同醉酒般原地打轉,猩紅的複眼失去了焦距。

就是現在!

陳青梧在矛尖刺地的反衝力下,身體輕盈地一個旋身,如同舞蹈。她左手早已蓄勢待發,抓著那包沉甸甸的硫磺粉,灌注了全身的力氣和精準的巧勁,朝著祭壇中央、那因圖騰被強行乾擾而身體劇震、動作出現瞬間凝滯的老巫祝,狠狠擲去!

油紙包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精準地越過短暫混亂的蟻潮上空。

“噗!”

紙包在巫祝頭頂上方不到半米處淩空碎裂!厚實的油紙承受不住巨大的投擲力瞬間解體!

刹那間,漫天乾燥、辛辣、帶著濃烈礦物氣息的黃色硫磺粉,如同下了一場金黃色的死亡之雨,劈頭蓋臉地朝著老巫祝和他腳下那核心的流血圖騰區域籠罩下去!

“嘶嘶嘶——!!!”

硫磺粉接觸到懸浮的巫祝之血、接觸到流淌的圖騰血光、接觸到那些瘋狂湧動的紅蟻……瞬間產生了劇烈的反應!空氣中爆發出刺耳的、如同冷水澆入滾油般的聲響!大片的白色煙霧混合著刺鼻的硫磺味和蛋白質焦糊的惡臭升騰而起!

那些被硫磺粉直接覆蓋的紅蟻,堅硬的暗紅甲殼如同遇到了剋星,迅速變黑、捲曲、冒出白煙,發出淒厲的“吱吱”尖鳴,瞬間斃命!巫祝腳下的圖騰血光被硫磺粉覆蓋,如同被潑了強酸,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光芒急劇黯淡、明滅不定!

“呃啊——!!!”

老巫祝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硫磺粉不僅灼傷了他枯槁的麵板,帶來的劇痛和至陽至燥的氣息,更是對他以精血魂魄驅動的巫毒咒法造成了毀滅性的反噬!他插入手腕的骨刀攪動再也無法維持,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猛地向後踉蹌,口中噴出的不再是血沫,而是大股大股帶著內臟碎塊的黑血!

蟻群徹底失控了!

失去了核心血咒的約束和那特定的控製聲波,殘存的、未被硫磺粉直接殺死的紅蟻瞬間陷入極致的狂暴和混亂!它們不再有統一的進攻目標,而是如同沒頭的蒼蠅,瘋狂地互相撕咬、啃噬!祭壇上頓時陷入一片猩紅的自相殘殺地獄,“哢嚓哢嚓”的啃噬聲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

“陸子銘!”陳青梧一擊得手,毫不停留,抽矛疾退。

“來了!”陸子銘早已準備多時,手中抓著一個扁平的銀色金屬酒壺——那是他裝驅寒藥酒的傢什。他拇指用力彈開壺蓋,將裡麵小半壺高度烈酒朝著那片因硫磺粉灼燒而升騰起白色煙霧和混亂蟻群的方向,奮力潑灑出去!

晶瑩的酒液在空中劃出一道扇麵。

張驍幾乎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他猛地將青銅劍交到左手,右手閃電般探入懷中,摸出一個老舊的、表麵磨得發亮的黃銅zippo打火機。“嚓!”一聲清脆的摩擦,一簇跳動的火苗在昏暗腥臭的祭壇中亮起,如同希望的燈塔。

他毫不猶豫地將那跳躍的火苗,朝著空中潑灑的酒液軌跡,猛地擲了過去!

火焰與烈酒在空中相遇。

“轟——!!!”

一道熾熱的、金紅色的火牆憑空爆燃而起!火舌貪婪地舔舐著空氣中彌漫的硫磺粉塵和高度酒精,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火牆瞬間吞噬了那片混亂的蟻群、吞噬了升騰的白煙、甚至舔舐到了老巫祝踉蹌後退的衣角!

“劈啪!劈啪!劈啪!”

無數紅蟻在烈焰中瘋狂爆裂,如同點燃了一掛猩紅色的鞭炮!空氣中彌漫開濃烈到極致的焦臭味和蛋白質燃燒的怪異氣息。老巫祝的慘嚎被淹沒在火焰的咆哮和蟻群的爆裂聲中,他枯槁的身影在火牆邊緣瘋狂扭動,帶著燃燒的衣角,倉皇地向祭壇更深處、那片堆滿殉葬戰士骸骨的黑暗角落跌撞退去,瞬間被濃煙和混亂的火光吞噬。

“走!去殉葬坑那邊!遠離火場!”陸子銘指著祭壇另一端相對開闊、堆滿白骨的區域大喊。那裡遠離燃燒的中心,且坑內的骸骨或許能提供一些臨時的掩蔽。

三人沒有絲毫猶豫,趁著蟻群被火牆吞噬、巫祝遭受重創退卻的寶貴間隙,如同三道離弦之箭,朝著殉葬坑的方向亡命狂奔。腳下是粘膩濕滑、沾滿蟻屍和黑血的破碎地磚,身後是熊熊燃燒的烈焰和無數紅蟻爆裂的“劈啪”聲,交織成一片地獄般的背景音。

陳青梧緊握著依舊散發幽幽藍光的隕鐵矛,矛尖的冰冷也無法驅散她後背被火焰炙烤的灼熱感。她回頭匆匆一瞥,隻見那片翻騰的火海和濃煙深處,老巫祝那雙怨毒如鬼火的眼睛,在陰影中死死地盯著他們逃離的方向,那眼神,比任何實質的詛咒都要冰冷刺骨。

一股更深的寒意,如同毒蛇,悄然纏上了三人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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