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尋寶直播地球篇 第4章 骨笛暗格謎
凜冽的風裹挾著冰晶,如同無數細小的刀片,在垂直冰崖的懸棺群間穿梭呼嘯,發出鬼哭般的嗚咽。德納利峰巨大的陰影投下,將這處冰壁天葬台籠罩在一種亙古的寂靜裡,唯有風雪是永恒的旁白。陳青梧緊貼著冰冷的崖壁,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幽藍冰淵,每一次呼吸都在麵前凝成轉瞬即逝的白霧。她麵前,那具被厚厚冰晶封存的因紐特薩滿懸棺,如同沉睡在巨大琥珀中的遠古秘密,冰層之下,薩乾枯的指骨以一種凝固的姿態,緊緊攥著一抹幽邃的藍。
那支骨笛。
它並非尋常慘白,通體流轉著一種深海寒淵般的幽藍光澤,彷彿汲取了萬年玄冰的魂魄。笛身細長,弧度流暢,表麵並非光滑,而是布滿了一種極其細微、天然形成的螺旋狀紋理,如同活物的鱗片,又似凝固的漩渦。
“老張,搭把手!”陳青梧的聲音在風嘯中顯得有些單薄,卻異常清晰。她小心翼翼地用古劍寬厚的劍脊抵住棺蓋邊緣與冰壁凍結最脆弱的一角,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初生的蝶翼。青銅劍的劍尖,則精準地刺入另一處冰晶與棺木的微小縫隙。
幾米開外,張驍正攀附在另一具懸棺旁凸起的冰岩上,聞言立刻回應:“穩住!來了!”他深吸一口氣,體內那股溫熱的搬山內力驟然提起,沿著奇經八脈奔湧,灌注於雙臂。肌肉在厚重的極地防寒服下賁張,他低喝一聲,右手五指如鐵鉤般深深摳進身旁堅逾精鋼的萬年寒冰之中,硬生生將一塊凸出的冰棱掰斷!同時,左手閃電般探出,掌心隔著厚厚的手套,穩穩抵住了陳青梧所撬棺蓋的下沿。一股渾厚凝實的內力透過手套和冰層,精準地傳遞過去,並非蠻力衝撞,而是帶著一種奇特的“粘”勁與“震”勁,如同無形的緩衝墊,瞬間抵消了撬動時棺蓋可能發生的滑脫或碎裂。
“嘎吱…喀啦……”
令人牙酸的冰裂聲細微響起,封凍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冰晶在內外合力下,終於裂開一道細縫。陳青梧眼神銳利如鷹,古劍劍脊巧妙一轉,一股寸勁發出。那道縫隙猛地擴大,足夠探入一隻手。
沒有半分猶豫,她纖細卻異常穩定的手,戴著特製的防寒防滑手套,閃電般探入冰棺之內。指尖觸碰到那支幽藍骨笛的刹那,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寒瞬間穿透了厚實的特種材料手套,直刺骨髓,彷彿握住的不是一根骨頭,而是一截來自九幽之下的萬年玄冰精髓。寒氣中似乎還夾雜著某種古老巫術的低語,在意識邊緣幽幽回蕩。
陳青梧手腕一抖,內力本能地湧向指尖抵禦那股奇寒,同時發力,骨笛被穩穩地從薩滿乾枯僵硬的手指間抽離出來。冰晶碎屑簌簌落下。
“嘶…真夠勁的!”
她將骨笛舉到眼前,那股刺骨的寒意依舊源源不斷散發出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更冷了幾分。幽藍的光芒在笛身流轉,映亮了她被凍得有些發白的臉頰和專注的眼眸。
張驍鬆了口氣,收回抵住棺蓋的手,湊了過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支奇異的骨笛:“這材質…不像普通的獸骨。寒氣逼人,還自帶‘空調’效果?”他試圖開個玩笑緩解緊張的氣氛,但眼神裡的凝重絲毫未減。
“未知生物。”陳青梧言簡意賅,指尖沿著笛身那細密天然的螺旋紋路緩緩摩挲,感受著其下蘊藏的奇異韻律。“觸感…像某種深海巨獸的脊椎骨,密度極高,卻又帶著一絲…玉的溫潤?”她自己也覺得這形容矛盾,但觸感確實如此奇異。更奇特的是,隨著她體溫的傳遞和手指的摩挲,笛身上那幽藍的光澤彷彿活了過來,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
“重點在笛尾。”陳青梧將笛子調轉方向,尾端湊到張驍眼前。那裡,光滑的笛壁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極其精巧的環形結構——由三圈細密得如同發絲的骨刺構成,骨刺並非雜亂,而是以一種極其複雜、充滿幾何美感的螺旋方式層層巢狀、咬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微型迷宮般的密封蓋。它嚴絲合縫,幾乎與笛身融為一體,若非那特殊的螺旋紋理和流轉的幽光在尾端發生微妙的折射變化,肉眼幾乎無法察覺這竟是一個獨立機關。
“螺旋暗格!”張驍瞳孔微縮,“看這巢狀咬合的精密程度,比瑞士鐘表的發條還複雜。強行破壞,裡麵的東西怕是瞬間就毀了。”他伸出手指,想觸碰一下那螺旋蓋,指尖離骨刺還有幾厘米,就感受到一股細微但堅決的斥力,彷彿有無形的磁場在保護著它。
“不止是精密,”陳青梧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那是屬於摸金校尉麵對古老機關時特有的興奮,“這螺旋…是活的。它在‘呼吸’,或者說,在隨著周圍環境極其緩慢地運動。溫度、氣流、甚至…聲音的震動,都可能影響它開合的節點。這設計,把物理、生物甚至一點原始的聲波巫術都糅合在一起了。”她指尖灌注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天工係統解析出的“巧勁”,如同最細的探針,輕輕搭在最外圈一根螺旋骨刺的尖端,感受著其下那微弱卻堅韌的回彈力。
“所以?”張驍挑眉,身體微微繃緊,警惕地留意著四周呼嘯的風雪和下方深不見底的冰淵。他知道陳青梧進入這種“解謎”狀態時,容不得打擾。
“所以,鑰匙不是某個特定的工具,而是…特定的頻率。”陳青梧目光灼灼,如同星辰,“製造它的薩滿,必然掌握著一種獨特的、能引動這螺旋骨刺共振的音律。就像…”她頓了頓,尋找著合適的比喻,“就像用特定頻率的聲波,能震碎玻璃杯。”
“那怎麼辦?咱們上哪兒找那失傳的‘開鎖歌’去?對著它唱段《青藏高原》試試?”張驍攤手,半是無奈半是調侃。
陳青梧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指望你唱開鎖?我怕這寶貝笛子直接自爆給我看。”她收斂心神,指尖的“巧勁”如同最靈巧的舞者,開始沿著螺旋骨刺的天然紋理緩緩遊走、按壓、試探。每一次觸碰都極其輕微,彷彿怕驚醒了沉睡的精靈。她的動作不再侷限於平麵,而是帶著一種立體的韻律,時而順時針輕旋,時而逆時針微微回撥,指尖在螺旋的凹陷與凸起間跳躍,每一次發力都引動笛身那幽藍的光芒隨之明暗流轉。
時間在呼嘯的風雪中彷彿凝滯。冰崖之上,隻有陳青梧全神貫注的側影和張驍警惕守護的姿態。古劍和青銅劍斜插在身旁的冰縫裡,劍柄上的纏繩在狂風中烈烈作響。
突然!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機括彈動聲,從骨笛尾部傳來!
陳青梧指尖的動作驟然停止,屏住了呼吸。隻見那三圈精密巢狀的螺旋骨刺,彷彿被無形的鑰匙擰動,開始極其緩慢地逆向旋轉!一圈,兩圈…每旋轉一圈,那咬合的結構便鬆脫一分,幽藍的光芒從逐漸擴大的縫隙中流瀉出來,帶著更加濃鬱的寒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彷彿來自遠古星空的微弱嗡鳴。
張驍的眼睛瞬間瞪大,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青銅劍柄,低聲道:“成了?”
“噓…”陳青梧示意他噤聲,指尖穩定地維持著最後一絲牽引的力道,引導著螺旋蓋完成最後的解鎖。終於,隨著最後一聲幾不可聞的“嗒”聲,螺旋蓋完全脫離了笛尾,被她輕輕捏在手中。
笛尾的暗格,顯露出來。
裡麵沒有預想中的圖紙或寶石,隻有一小撮極其細微、閃爍著星屑般冷光的深藍色粉末。粉末靜靜地躺在暗格底部,散發著比骨笛本身更純粹、更凜冽的寒意,以及一種…彷彿來自宇宙深空的微弱磁性。粉末之中,似乎還混雜著幾縷比發絲更細的、暗金色的不明金屬絲,蜷曲著,如同沉睡的星軌。
“這是…?”張驍湊得更近,鼻尖幾乎要碰到笛身,那股奇寒讓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星塵?”陳青梧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震撼,她小心地用指尖撚起極小的一粒藍色粉末。粉末在接觸空氣的瞬間,幽光大盛,隨即又迅速內斂,那股寒意卻更加刺骨。“或者說…某種高度提純的、蘊含特殊能量的隕鐵微晶?還有這些金絲…”她的天工係統在視野角落瘋狂刷過一串串分析資料流,指向幾個令人心驚的古老名詞——“星辰之屑”、“星核脈絡”。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嗡——!”
一聲低沉到幾乎超越人類聽覺極限的顫鳴,猛地從陳青梧手中的骨笛內部爆發出來!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震蕩骨髓、直擊靈魂!彷彿被暗格開啟所喚醒,整支骨笛劇烈地震顫起來,不再是溫順的器物,而像一頭被驚擾的遠古寒冰凶獸在蘇醒、咆哮!
“小心!”張驍反應快如閃電,低吼一聲,搬山內力瞬間爆發,雙手成爪,帶著千鈞之力猛地抓向陳青梧持笛的手腕!並非搶奪,而是以強大的內勁強行壓製那股失控的震顫,試圖穩住骨笛。
幾乎在張驍出手的同時,陳青梧也悶哼一聲,一股精純的摸金內力順著指尖狂湧而出,死死“纏”住暴走的笛身。兩股同源而不同屬性的內力在她手腕處交彙,形成一個短暫的力場平衡。
“咚!!”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並非來自骨笛,而是來自他們腳下!彷彿有一柄無形的、由聲音凝聚而成的巨錘,狠狠砸在了封凍著下方龐然大物的厚重冰層之上!
兩人駭然低頭。
透過腳下半透明的堅冰,在那深不可測的幽藍深處,一個巨大得令人窒息的、長毛覆體的模糊輪廓,在剛才那聲源自骨笛的低頻衝擊下,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覆蓋其眼部的厚厚冰層,在那一瞬間的共振衝擊下,無聲地裂開了幾道蛛網般的細紋。緊接著,一種粘稠、冰冷、如同石油般漆黑的液體,正從那冰封了萬年的眼眶裂痕中,極其緩慢地…**滲**了出來!
那液體在幽暗的冰層下蜿蜒,如同蘇醒巨獸流下的第一滴眼淚,帶著不祥的死寂。
狂風卷著雪沫,狠狠抽打在兩人僵硬的臉上。陳青梧握著那支兀自低鳴、幽光吞吐不定的骨笛,指尖殘留著星塵的刺骨寒意。張驍的手還緊緊箍著她的手腕,青銅劍柄在他另一隻手中被攥得咯吱作響。冰淵之下,那滲出的黑色液體如同活物,在萬古寒冰的禁錮中無聲蔓延,將倒映出的、懸棺猙獰的影子都染上了一層汙濁。
“這笛子…不是樂器,”陳青梧的聲音乾澀,幾乎被風雪撕碎,她盯著笛尾暗格內那攝人心魄的星塵與金絲,“是…鑰匙。一把會‘叫醒’不該醒之物的鑰匙。”
張驍緩緩鬆開手,目光如鷹隼般掃過下方龜裂冰層中滲出的黑液,又猛地投向冰壁上方——那些在風雪中沉默矗立的懸棺群。一種被窺視的冰冷感,毫無征兆地順著脊椎爬升。“或者…是陷阱的扳機。”他舔了舔被凍裂的嘴唇,嘗到一絲鐵鏽般的血腥味,“那冰下麵的東西…它剛才,真的隻是被‘震動’了一下?”
呼嘯的風聲裡,骨笛那超越聽覺的低頻嗡鳴似乎仍未散儘,如同遠古巨獸在深淵下的呼吸,沉沉地壓在兩人心頭。腳下的冰層,彷彿隨時會在這無聲的咆哮中徹底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