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繼承者 第211章 抉擇：探索還是逃離
司徒隱艦隊如三頭窺伺的惡鯊，幽暗的艦體切割開星淵流光溢彩的能量洋流，湮滅炮口蓄勢的毀滅效能量擾動空間，發出低沉嗡鳴，壓得人心頭沉窒。
方舟護盾明暗不定，先前維度窺視造成的靈源核心損傷尚未修複，警報聲與艦體結構承受壓力的呻吟聲交織，更添焦灼。“護盾剩餘能量百分之四十二！
敵方主炮完成二次充能！”戰術官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回蕩在驟然死寂的艦橋。“所有引擎超載！規避動作！”艦長莉娜·科爾銀牙緊咬，額角青筋跳動，雙手死死握住指揮席扶手。
方舟龐大的艦體以一個近乎撕裂結構的急轉，堪堪避過一道粗碩的幽暗死光，那能量洪擦過護盾邊緣，爆開一團足以刺瞎肉眼的光爆，震得全艦劇烈搖晃。
“不能在此纏鬥！”玄璣真人白發散亂，拂塵指向主屏上那道仍在緩緩脈動的維度裂隙，聲音急切，“彼端之險猶勝司徒隱！且靈源核心受損，久戰必殆！
當趁敵軍合圍未成，全力突圍，將此處發現帶回聯盟，從長計議！”
“真人此言差矣！”一位年輕的首席科學家，埃德裡克猛地推開攙扶他的助手，他眼角還殘留著先前窺視裂隙時留下的血痕，眼神卻狂熱如火，“那是維度裂隙！
是通往宇宙終極奧秘的視窗！司徒隱為何能追蹤至此？他那詭異力量源自何處？答案或許就在彼端！此刻逃離，無異於入寶山而空手歸，更是將揭開真相、或許能遏製熵熄的鑰匙拱手讓於奸賊！
我讚成淩燁尊者之言，必須探！”
“探索？拿什麼探？！”安全部長雷克一拳砸在控製台上，聲如悶雷，“核心受損，人員帶傷，外有強敵！
那鬼裂隙看一眼就瘋了三個人！再探？是不是要全艦陪葬纔算壯烈？！我們是科考船，不是自殺艦隊！當務之急是生存！是保留文明火種！
”
“畏首畏尾，豈是探索者所為？”另一位經曆過灰燼星拾荒年代的老工程師沙啞開口，“老頭子我半截身子入土了，不怕死。當年在廢墟裡刨食，哪次不是九死一生？
怕死，就發現不了‘夜骸’，走不出灰燼星！這裂隙再險，險不過當年‘大寂滅’之初！淩小子和蘇丫頭哪次不是帶著咱們從絕境裡拚出生路？
我信他們！”
“信任不能當飯吃！更不能當護盾用！”雷克怒吼反駁，“你看看淩燁現在的樣子！”
眾人目光轉向醫療艙實時畫麵。
淩燁半倚在醫療床上，麵色依舊蒼白，蘇玥正小心翼翼地將一支高濃度靈源滋養劑注入他靜脈。他似乎感受到艦橋的注視，緩緩抬起頭，隔著螢幕，目光與眾人相接。
那眼神雖難掩疲憊，深處卻如星淵核心，沉靜而灼熱。“雷克部長所言極是，生存是第一要務。”淩燁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壓過所有爭論，“司徒隱的力量確與裂隙彼端有關聯，甚至可能同源。
他追躡至此，絕非偶然。若我等就此離去，他必會設法掌控甚至利用此裂隙。屆時，他所獲之力將遠超我等想象，聯盟乃至整個銀河，恐再無寧日。
”
他微微喘息，蘇玥立刻扶住他肩膀，渡過去一縷溫和靈源。淩燁拍了拍她的手背，繼續道：“反之，若我等能搶先一步，哪怕隻窺得片鱗隻爪，理解其中萬一，或能找到製衡之術，甚至揭開熵熄真相的線索。
此非單純冒險，實為不得不為之爭。”
“然則代價幾何？”一位一直沉默的女性長老，靜心閣主妙音緩緩開口，聲音清冷如泉，“淩尊者，你身負星骸之秘，關乎文明未來，蘇博士乃靈源科技首席，亦不可或缺。
若你二人有失，縱得驚天之秘，又有何人去解，何人去用？司徒隱大軍當前，裂隙凶險未卜，此舉無異火中取栗，九死一生。”
蘇玥抬起頭，迎上妙音長老的目光，眼神堅定：“長老，正因為前路艱險，更需知其所以然。
司徒隱之力詭異，若不明其本源，縱有千軍萬馬，恐亦難敵。窺視彼端雖險，卻也是唯一可能洞悉其弱點的機會。我與淩燁並非妄求畢其功於一役，隻求一次極短時間、最高階彆的有限探測。
獲取關鍵資料即刻撤離。”
“如何有限？如何確保安全？”莉娜艦長追問，她必須為全艦負責。蘇玥調出一份剛剛緊急擬定的方案投影：“利用憶族‘洞虛之瞳’原理，但不大規模開啟維度通道，而是製造一個極微型的、可控的‘探針孔洞’。
以我為錨點，穩定現實側；淩燁主導共鳴，構建探針；玄璣長老率眾布‘固魂陣’守護我二人靈台；工程部全力保障靈源核心輸出穩定，設定絕對安全閾值，稍有異動即刻強製斷開。
探測時間不超過三息。”
“三息？”眾人驚呼。“三息，於高維感知或已足夠漫長。”淩燁介麵，“所需者，非全景，而是一把‘鑰匙’，一個‘坐標’，或是一縷彼端法則的‘氣息’。
”他目光掃過眾人，“此舉凶險，我深知。故，請董事會表決。無論結果如何，淩燁絕無異議。”
艦橋陷入短暫沉默，隻有外部司徒隱艦隊不斷轟擊護盾的沉悶巨響提醒著時間的緊迫。
雷克部長臉色鐵青，最終沉重開口：“我反對。風險過高，收益未卜。”
玄璣真人長歎一聲：“貧道亦覺不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埃德裡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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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切道：“我讚成！
科學探索豈能無險？”
老工程師咧嘴一笑：“老頭子我跟淩小子走。”
幾位部門主管麵麵相覷，最終目光投向艦長莉娜和一直未表態的幾位資深長老。
莉娜艦長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腦中飛速權衡：突圍的生存幾率？司徒隱獲得裂隙力量的後果？淩蘇二人失敗的損失？三息探測的可能收獲她猛地睜眼：“我支援有限探測方案。
但安全閾值必須由我親自把控，一旦達到臨界，我會立刻下令斷開，任何人不得異議！”
妙音長老凝視淩燁與蘇玥片刻，緩緩頷首：“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然須謹記，汝二人身係重望，非為一己之勇。貧道願助固魂陣一臂之力。”
最終表決，以極其微弱的優勢通過了有限探測的決議。命令立刻下達。
方舟不再試圖完全規避司徒隱的攻擊，而是以最小幅度機動節省能量，同時將絕大部分能量調配至靈源核心與護盾。工程團隊冒著炮火，對核心進行緊急加固。
玄璣真人與妙音長老率眾修士佈下重重陣法，道紋佛光交織，將導航艙室籠罩其中。淩燁與蘇玥再次步入靈源核心艙室，此次卻非僅有他二人。
莉娜艦長坐鎮指揮席，手指懸於強製斷開鈕上。雷克部長雖不讚成，仍恪儘職守，指揮安全部隊守護各處要衝。二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淩燁盤膝坐定，蘇玥立於陣眼一側，雙手虛按於一台精密的控製儀上，以其自身靈源為引，構築現實側錨點。“探針孔洞構建開始！”蘇玥清聲宣告，儀器的光芒映亮她堅毅的側臉。
淩燁閉目，凝神內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經過調製的靈源流，避開先前受損的經脈。共鳴之力再次凝聚，卻非狂暴衝擊，而是如繡花針般精細，緩緩刺向那躁動不安的維度裂隙。
司徒隱似乎察覺了他們的意圖，攻擊驟然瘋狂起來，湮滅炮如同驟雨般砸落在護盾上，光暈爆閃不斷。“護盾能量降至百分之十八！”戰術官的聲音幾乎變調。
“穩住！”莉娜低吼，目光死死盯著靈源輸出讀數。就在此時，淩燁猛然睜眼：“孔洞已開！”
主屏上，裂隙邊緣一點微不可察的金光亮起，一個針尖大小的時空奇點被強行撐開！
沒有驚天動地的景象泄露，隻有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徹骨的“資訊流”沿著淩燁構築的共鳴通道逆衝而來！淩燁身體劇烈一震，七竅同時沁出血絲！
蘇玥悶哼一聲，腳下陣法光芒狂閃，拚儘全力穩定錨點。“記錄資料！”她嘶聲喊道。科學團隊瘋狂操作，捕捉著那洪流般湧來的、完全異質的資訊碎片。
淩燁的意識再次被拋入那個光怪陸離的領域，但此次範圍極小，目標極明確。他無視那些足以令人瘋狂的幾何結構與色彩，全力感知著“法則”的脈絡，搜尋著與司徒隱力量相似的那一絲“氣息”。
一息！他“看”到了！那並非具體形態，而是一種冰冷的、高度有序的、如同精密機械般的“存在意向”，它與司徒隱的力量同源，卻更為古老、純粹、強大。
它似乎也“感知”到了這微小的窺探，一股漠然的“注意力”掃了過來。二息！淩燁強忍靈魂幾乎被凍結撕裂的痛苦，試圖捕捉更多——它的結構？
弱點？來源？共鳴之力與那異質法則劇烈衝突，靈源核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莉娜艦長的手指猛地壓向強製斷開鈕！就在此刻，淩燁感知到了一縷極其微弱、卻與那冰冷秩序感格格不入的“波動”，那波動竟帶著一絲熟悉的、屬於已知宇宙的溫暖？
彷彿冰雪中埋藏的一粒火種！三息！“斷開！”莉娜艦長的怒吼與強製斷開的刺耳警報同時響起！靈源供應瞬間切斷。淩燁噴出一口鮮血，向後倒去，被蘇玥搶上前一把抱住。
那針尖大小的孔洞驟然消失。幾乎同時，方舟護盾轟然破碎！司徒隱旗艦的主炮光芒充斥了整個視野！“緊急躍遷！目標預設坐標a-7！
”莉娜艦長在最後關頭發出了命令。方舟艦體被一道湮滅炮邊緣擦中，劇烈爆炸從中段迸發，整艘巨艦在扭曲的光華中，拖著長長的碎片與火焰尾跡，強行撕開空間，躍入了未知的幽暗深處。
星淵之心，隻留下司徒隱艦隊冰冷的艦影，以及那道仍在緩緩脈動的、蘊藏著無儘秘密與危險的維度裂隙。躍遷通道內，方舟劇烈顛簸。
醫療艙中，蘇玥抱著昏迷的淩燁，指尖輕撫過他眉心那道淡金色的、彷彿被什麼力量烙印下的細微紋路，美眸中憂色與決然交織。淩燁在昏迷中，手指無意識地微微抽動，彷彿仍緊握著那驚鴻一瞥中捕獲的、冰冷與溫暖交織的奇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