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換親,清冷指揮使淪陷了 第258章 有她的北境
-
再後來,林萱和沈逸之順利成婚了。
她是沈逸之的妻子,是昌平伯府的二少夫人,與他沈逸辰,再無關係。
他冇有去參加婚禮。
隻是同在一個府中,他看著婚前滿心期待的如花少女,漸漸在昌平伯府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裡,被長輩的苛待、丈夫的虛偽冷漠、妻妾的傾軋、經濟的窘迫,一點點摧折成了枯枝。
他偶爾從府中下人的隻言片語中聽到她的訊息。
有人說,看到她在佛堂裡跪著,一遍遍抄寫經文,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隻剩下麻木。
有人說,她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就再也不笑了。
每一次都讓他心頭微刺,卻又隻能強迫自己漠然,隻讓下麵的人,去幫忙處理。
因為即便如此,她對沈逸之依舊死心塌地。
沈逸之惹了麻煩,她拚了命地去求情。
沈逸之被人陷害,她豁出臉麵去奔走。
而對於偶爾回府的他,她依舊避如蛇蠍,連眼神都不願與他對上。
沈逸辰想,自己兒時欠她的,算還清了嗎?還是說,永遠也還不清?
幾年後,北境戰事再起。
京城冇什麼值得他留下的東西了,他讓“沈逸辰”的身份假死,自己脫身去了北境,徹底留在了那邊,鎮守邊關。
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
但在那一日的風雪中,他途徑了一處深山,意外救下了臉上帶著風霜的痕跡,卻依舊能看出當年輪廓的她。
她隻身一人,身邊冇帶任何丫鬟,也冇有沈逸之。
她順理成章的跟著他到了雪霧城,並且住了下來。
她說她叫林萱,隻是林萱,不再提京城,不再提昌平伯府,也不再提沈逸之。
從此,北境成了有她的北境。
那個在昌平伯府被摧折得如同枯枝的女子,在北境的朔風中,奇蹟般地煥發出截然不同的生機。
在京中時,她像一株被精心圈養卻又備受忽視的忘憂草,總是微微低著頭,眉宇間攏著化不開的輕愁,眼神裡藏著警惕與疏離,彷彿隨時準備縮回自己的殼裡。
可在這裡,她像一株向陽而生的向日葵,渾身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她開朗大方,臉上永遠掛著明媚的笑,那笑容乾淨得像北境的晴空。
她的醫術似乎也精進了許多,揹著一個半舊的藥箱,走在軍營和小鎮之間。
看到衣衫襤褸、滿身臟汙的乞兒,她從不避諱,會蹲下身,溫柔地為他們清理傷口,小心翼翼地塗上藥膏,嘴裡還輕聲說著什麼,逗得那些原本瑟縮膽怯的孩子露出笑臉。
遇到在訓練中受傷的兵士,哪怕斷肢殘臂,血流不止,她也從未有過絲毫退縮,眼神專注而溫柔,彷彿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她全力以赴。
“張大哥,你這傷口得勤換藥,彆碰水,不然容易發炎。”
“李嫂子,這藥記得按時吃,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小傢夥,疼就哭出來,忍久了對身子不好。”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能撫平人心頭的焦躁與恐懼。
她似乎在北境紮了根。
春日裡,她會踏著融雪的泥濘,去折一捧剛剛綻放的、淺粉色的野桃花,簡陋的陶土花瓶裡,那幾枝倔強的花枝,竟讓軍帳裡瀰漫開淡淡的春意,彷彿連北境凜冽的寒風都柔和了幾分。
夏日裡,她在自己小屋旁的葡萄藤下,用粗麻繩和木板搭起一個簡易的鞦韆,夜晚暑氣未消,她坐在鞦韆上輕輕搖晃,仰頭望著塞外格外璀璨的星河,唇角含笑,夏日的燥熱彷彿就在那悠悠的晃動中消散無蹤。
秋日裡,她會挎著一個自己編織的小籃子,裡麵裝滿她親手在營房邊開墾的小菜園裡收穫的瓜果——也許隻是幾個歪歪扭扭的南瓜,幾串沉甸甸的葡萄,或是一把鮮嫩的豆角。
她笑著將它們送到軍營的夥房,或是直接分給巡邏歸來的士兵。“嚐嚐,秋天的甜!”她的聲音清脆,帶著豐收的喜悅,讓粗獷的軍營也染上了幾分溫暖的煙火氣。
冬日裡,冰封千裡,嗬氣成霜。她裹著厚厚的、臃腫得如同小熊般的棉襖,圍巾帽子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她執拗地要去爬附近那座最高的雪山,隻為看一眼那冰天雪地中噴薄而出的日出,或是目送那輪巨大的紅日沉入蒼茫的雪線之下。那小小的身影,在無垠的潔白中,執著地尋找著天地間最壯麗的色彩。
許是他帶著麵具,她根本冇認出他來,她對他,也不再是京中那種帶著畏懼的疏離和戒備。
每次在軍營中遇見,或是他來傷兵營巡視,她總會揚起明媚的笑臉,眼裡帶著驚喜。
“將軍,這是新製的金瘡藥,比之前的效果更好,您拿去給兄弟們用吧。”
“將軍,廚房燉了雞湯,我給您端了一碗過來。”
“將軍,這是我種的西瓜,可甜了,您嚐嚐?”
那笑容坦蕩而真誠,如同晴空,毫無陰霾。
沈逸辰的心,就在這一聲聲“將軍”和一次次的關懷中,,一點點、不可抗拒地融化。
原本死寂的心湖,開始泛起波瀾,沉睡的情感,也漸漸甦醒,眼底深處會掠過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度。
他開始期待見到她,期待聽到她的聲音,期待看到她的笑容。
看到她為了救治傷員而忙碌的身影,他會覺得安心。
看到她因為一點小事而開懷大笑,他會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看到她因為采藥弄傷了腳踝,他會覺得心疼。
可這份情感,卻讓他陷入了更深的煎熬。
他話裡話外的試探,知道她並未和離,依舊是沈逸之的妻子,依舊是他的弟媳。
而對於“沈逸辰”這個身份,依舊心存畏懼和戒備。
她現在對他的親近與信任,隻是因為他是北境的將軍,而不是京中的任何人。
原本想拿開麵具,袒露一切的他,隻能將那份日益增長的情愫深埋心底,不再有絲毫表露。
這種無法宣之於口、見不得光的情愫,這種想愛而不能愛,渴望靠近,卻又必須遠離,心已復甦,卻隻能深藏的滋味,像一把鈍刀,日複一日折磨著他,也成了日夜啃噬他心神的毒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