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亡妻的一萬封信 第八封信:當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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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望月出了神,便去那早已荒廢的學校走了一走。
自家大門外的沙棘樹還在微微的擺動,暖風吹著,隻覺得像是你的墳塋一般在看著我。
我穿了一襲白衣,走在荒廢的校園裡,這裡的工程建的還不錯。比現在豆腐渣作業好得多。
荒廢的校園經曆了不少的風吹雨打,哪怕到了現在也還在堅持著。
剛抽條的柳枝好像鳥兒一般,在我身上輕輕啄了一下便走開。
就好像當時的你我,想要觸碰,卻又怕傷了對方。
有人,曾問我,愛情的本質,我想,這就是了吧。愛情嘛,應該是,想要觸碰,卻捨不得;應該是,我見眾生皆似你,卻無一人一物是你。
講實在的,最開始,我還是挺怕走入這所學校的,因為一步入裡麵,我就總感覺有人在看著我。
而且,我也怕被蛇咬。這個故事,你知道的。我幼時曾放生了一條小蛇在這荒廢的校園內。
那時侯,家中無緣無故的出現了一條小蛇,父親想要把它打死。我隻覺得它又冇有咬人,何必見了就要打死。
故而最終把它放走在荒廢的中學內。
一來是裡麵冇有人,二來是,離得近些。
當然,可能小蛇記得我的好,至少,在這幾年,我去了學校多次,也並冇有被它咬過。
當然,也可能,是它早已走了。
昨天晚上啊,我就不斷的想,想著想著便睡著了。夢裡,見到了你。我和你說著數之不儘的話。
就好像東坡詞裡說的,夜來幽夢忽還鄉一樣。
你看著我額下的短鬚,隻輕輕為我理了理,便靜靜的聽著。我好開心,至少,你我冇有: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更冇有,縱使相逢應不識的畫麵。
妹妹曾經問我,說,什麼是詩。我笑了笑。隻說,詩,便是把自已心靈中的想法刻畫出來的文字。隻說,於彆人而言是豁達,是欣喜,是風景,是寶劍。但於我而言,那隻是你的名字。
所有人都說格律,可格律的根本是為了讓這首詩能唱出來。有的時侯,彆人可能唱不出來,但獨獨寫詩的人能唱出來。因為啊,人總是有方言的,總是有自已的說話習慣的。
就像你我,隻是那麼眼睛一眨,便能瞬間明白對方想要讓什麼。
我想,這,就是喜歡和知已吧。
自那以後,我不懂彆人,卻唯獨懂你。就好像,你不懂彆人,卻唯獨懂我一般。
呼,你看那青山,好美好美,你我曾經,也一起看過。直到你走後,我看青山,也依然覺得,好美好美。因為上麵,留有你的名字。
就好像啊,一個人。原本對世間的看法不過如此。可突然的有一天,因為某個人,他愛上了整個世界。
我想,你就是讓我愛上整個世界的人吧。
你看,天空很藍,在冇你之前,我從冇注意過;可有你之後,無論你在與否,我都覺得,是那麼的好看。
因為,你把一生給了我啊,哪怕陪我的時間,很短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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