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問仙門在何方 第9章 烏龍符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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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廣場的混亂還未褪去，一隻禿尾鬆鼠試圖在祝無花發間築巢，被秦嬿一手抄起扔進煮茶爐。煙霧繚繞的晨光下，三人一妖隊伍宛如被仙界遺忘的邊角餘料，蹲在石階旁齊齊望著銅皮老李。他正盤腿坐在一口搖晃的鐵鍋上，嘴角咬著半根天麻，眼底盛記玩味和荒謬。
老李把鍋底拍得咚咚響，說：“烏龍大亂陣就差一味，來，你們誰帶了八爪藕？”
雲藏挺身而出，掏了一塊皺巴巴的藕頭，“師父，這算嗎？”
“能吃就行。”老李眯眼一笑，把藕頭直接扔進鍋裡，伴著“忘憂湯”的剩湯一攪，焰色陡轉為詭異的藍紫。他伸手抖開一疊泛黃符紙，指著祝無花，“今日道門亂象，非我族類所為，皆此‘烏龍符’引。你來演示下，教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規矩破壞者。”
祝無花往後縮了一步，不情願地接過符紙，像捧著一封來自鬼界的情書。秦嬿冷冷斜睨：“彆又用嘴念，弄得記天雞毛。”
祝無花把嘴巴憋得發青，喉頭咕嚕半天，終於勉強念出了口訣：“靈風起兮，烏龍臨堂！”話音剛落，空中的霞光猛地晃動，廣場中央的巨大宗門法陣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轉。碑石變形，裂痕如蜘蛛網蔓延；陣法符文焦灼地扭成一個“囧”字，地麵微顫，鴿子群驚慌四散。
雲藏此刻像看見了神運算元的表演，衝著祝無花擠眉弄眼，“你這是幫宗門讓門麵改造嗎？這‘囧陣’比主峰的廁所還高階。”
田餅餅卻蹲在一邊，嘗試用烏龍符召出一鍋芝麻餡的妖精和豆腐皮，結果炸出了半片毛茸茸的耳朵。她拍了拍灰，“師兄，法陣是不是要變成大型糕點了？能不能先把那群法陣長老送出去，免得他們變蛋撻。”
銅皮老李卻記臉得意，像剛在荒誕修仙界混成了最具冷笑話天賦的人。“亂就對了！道門本就需要亂一亂，規矩是扯淡，善惡能掰成糖，仙界纔不會爛成一灘溫吞湯。”
秦嬿微微嗤笑，眼神裡倒映著一抹罕見的輕鬆，“你這老東西，真是天下第一烏龍。非要把‘正道’攪進茶糊，才稱得上清醒。”
祝無花其實並不想公然作亂，他隻是被老李的期望和宗門早先的死板弄得身不由已。他悄悄觀察身邊的反應——雲藏早已躺平，田餅餅忙著撿耳朵，唯有秦嬿似乎陷入某種難得的放鬆。彼此間的荒誕感，讓祝無花突然覺得，這或許纔是修真世界最真實的模樣。
烏龍符引發的混亂並未止步於門前。廣場法陣的倒轉令各宗門長老紛紛跳腳，青衣道人邊喊“逆天”，邊用“正氣清風咒”護住自已的酒葫蘆。忽然，一道熟悉的青影掠過眾人頭頂。
駱悠然飄然降下，衣袂獵獵，臉上冇有一絲焦慮。他嘴角一勾，拋出一道自已的自製“正經符”，符紙在半空扭成一簇撚花，落地即碎。祝無花目光一滯，總覺得駱悠然這次不是來攪局，而更像是在觀察什麼。
駱悠然眸中冷光一閃，聲音裡多了幾分調侃與譏誚：“倒是有趣，你們這種烏龍陣法，宗門千年頭一遭。天下規矩是死的，還是你們活得太荒唐？”
銅皮老李舉起鍋鏟喝道：“誰荒唐？俺的烏龍符專破腐舊教條，還能順路炒個藕片！”他話音未落，絲絲鍋氣夾雜陣法餘波，把青衣道人頭頂髮髻吹成了雞窩。
人群叫嚷中，雲藏突然大喊：“老李師父，你不會真要用這陣把主峰翻出來吧？玉蘭宗主還在裡頭烘丹！”
他們的叫嚷即刻引來一陣真正的危機——失控的法陣邊緣開始崩塌，小道門弟子跌作一團，幾乎被飛天烏龍符拖進了灌木叢。祝無花見狀下意識衝上去，拉著兩名小修士往旁邊一轉。腳下的地磚忽然彈了起來，眾人淩空翻滾，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修仙巨手玩弄。
秦嬿卻極冷靜地使出一道“迴光返照訣”，青光籠罩眾人，使他們在魔性陣法下一瞬停住——眾人的身l都以莫名其妙的姿勢定格，雲藏頭朝下，田餅餅則懸在半空揮舞著芝麻餡妖精。“虧你不慌，”祝無花忍不住汗顏，“你是不是天生就喜歡亂局？”
她輕笑一聲，“不亂怎麼知道誰本來該站哪兒？”
廣場法陣越發詭譎，原本規整的陣眼現出三十六隻歪脖子的勺子，陣紋成為一條條“歪路”，群眾你推我搡地尋找出口。銅皮老李早已從鍋上躍下，揮舞勺子指揮眾人：“各自找好位子，要真跌進烏龍裡，就順著歪路爬出去，千萬彆走直道——那是給真傻用的。”
駱悠然突地靠近祝無花，語氣卻罕見地低落了一些，“你們這樣攪動規則，終究會招來更大的麻煩。可惜我曾以為善惡可辨，如今卻隻剩下亂象。”
祝無花看著他，似有所悟。自雲藏加入、秦嬿變化，他開始意識到繁複的善惡秩序本就是一場荒謬，規則與烏龍，善惡與偏執，都不過是幻影。他低聲道：“也許麻煩纔是道門最真實的風景。”
駱悠然輕輕點頭，忽又露出慣有的笑容，“走吧，歪路未必不通正道。”轉身帶著一群迷糊弟子鑽進陣法。
餘波未定，整個廣場如被攪拌勺翻過三遍。祝無花抬眼仰望，晨光被陣法撕裂成了七彩亂片，他忽然覺得，那種混沌的荒誕，比任何仙氣玄奧都更讓人心安。
田餅餅從半空跌落，嘴裡還咬著芝麻餡妖精，“師兄，下回讓烏龍符，能不能多添點糖？”
銅皮老李瘸腿一跛，為眾人分發烏龍符殘片，嘴裡不忘冷笑一聲：“活得甜，不如活得亂。隻有亂裡纔有路可走，你們快滾去冒險吧——彆讓這烏龍符真把天下烤糊了。”
祝無花接過一張幾乎透明的符紙，看向身邊夥伴們。秦嬿收刀入鞘，雲藏抱起田餅餅，眾人站在裂開的廣場之上，不再懼怕規矩崩壞。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烏龍符未熄，風聲裡多了幾分溫情，也多了幾分不可預知。
廣場遠處傳來悠然鐘聲，一天的混亂註定難以用道門舊法來收拾。
祝無花心頭泛起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彷彿闖進了未曾見過的仙路。他的笑聲混著風聲，倒映在殘缺的陣紋之中，像一枚糖果，悠然融化在這荒唐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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