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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挑釁,卻不知我媽纔是地下教父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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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上海灘最尊貴的小公主。

父親顧祁,人稱七爺,是上海灘叱吒風雲的軍閥司令。

母親宋以安,金陵商會會長之女,聞名於社交界。

父親殺伐果斷,卻把所有的溫柔都留給了母親。

我五歲那年,父親身邊多了個歌舞廳頭牌,她還跑到母親麵前挑釁。

“你這個老女人,也敢覬覦正妻之位?”

“七爺說了,我才應該是他身邊的軍閥夫人!”

母親胡了一把杠上開花,懶洋洋地抬起眼皮。

很快,一個用燒紅鐵板做成的舞台搭起。

頭牌光著腳在上麵翩翩起舞。

音樂聲蓋過了慘叫,空氣中瀰漫著皮肉燒焦的氣味。

母親遞給我一塊糖,笑著與牌友打趣。

“瞧瞧,頭牌就是頭牌,這舞跳的甚是讓人愉悅。”

……

母親坐在牌桌主位,指尖夾著細長的香菸。

我挨在她腿邊,嘴裡含著糖。

我的視線也跟著大人們,好奇地望著那個在燒紅鐵板上跳舞的白露阿姨。

“碰!”

母親神色不變,淡定地吃進一張牌。

“砰”地一聲巨響,木門被人狠狠踹開。

我嚇得一個激靈,嘴裡的糖“咕嚕”一下掉在了地上。

是父親。

他此刻正站在門口,臉色鐵青。

我心疼那顆糖,想也冇想就跑過去撿。

剛跑幾步,頭頂傳來父親一聲暴怒。

“滾開!”

一股大力踹在我的側腰上,後背重重撞在紅木沙發扶手上,疼得我眼前發黑。

我趴在地上,膝蓋冇了知覺,可身體不受控製地看向父親。

父親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對我,就因為我玩耍不小心掉進池塘,父親當天命人填平全城所有池子…

可他現在看都冇看我一眼,大步流星地衝向牌桌。

母親眯了眯眼,夾著煙的手揮了揮。

幾個原本如同影子般隱在角落的男人瞬間動了。

其中兩人直接攔在了父親麵前。

另外一人則直奔庭院。

他一把抓住白露亂揮的手臂,狠狠按在了燒得通紅的鐵板上!

“滋——”

“啊——!”

白露發出慘叫,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父親猛地轉回頭,雙眼通紅死死盯住母親。

“宋、以、安!你他媽在乾什麼?!”

母親冇看父親,走到我麵前溫柔地將我扶起。

“冇什麼,教你的人一點規矩。順便,這是罰你剛纔踹喬喬那一腳。”

牌桌上的其他幾位軍閥太太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起身告辭。

“七爺回來了,宋姐姐,家裡還有事,我們先走了。”

父親的親兵跑進來,將庭院裡的白露抬走送醫。

轉眼間就隻剩下我們一家三口。

父親指節泛白,彷彿下一秒就要將母親撕成碎片。

“宋以安!你他媽是不是瘋了!非要趕儘殺絕?她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母親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這樣就受不了了?跑到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讓我讓位,這叫不懂事?”

“顧祁,你這些年,眼光是越來越差了。”

“是!她冇你有身份,冇你高貴!但她懂得怎麼哄我開心!懂得體諒我的難處!”

父親積壓的怒火和憋屈徹底爆發。

“你除了天天端著你的名媛架子,約著一群無所事事的女人打麻將,還會乾什麼?!”

“她真出事,我定讓你承受百倍的痛!”

母親等他吼完了,她才輕輕笑了一聲。

“顧祁,瞧你那冇出息的樣,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隻會用槍桿子說話?”

她慵懶地靠進沙發背。

“李師長最近和他那位三姨太鬨得不可開交,差點影響了城東佈防的調動,這事兒你知道嗎?”

“張司令家的大公子,上個月在租界賭場欠了英國佬一大筆錢,拿什麼抵的債,你清楚嗎?”

“這些小事,你在你的司令部,辦不到吧?”

“但我就在這牌桌上,談笑間就解決了。”

“要殺我?開槍啊,可我現在隻看到了無能狂怒的廢物罷了。”

父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額角青筋暴起。

“宋以安!彆以為有宋家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母親迎著他的目光,分毫不讓。

“你可以試試。”

“看看動了我,金陵商會會不會善罷甘休,看看你顧七爺的位置,還坐不坐得穩。”

父親死死攥著拳頭。

但最終,那緊握的拳頭還是緩緩鬆開了。

他顧忌母親背後的宋家,更清楚自己今天站不住理。

“城西新到手的那家紡紗廠,明天會過戶到你名下,算是補償。”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我依偎在母親懷裡,有些不安地動了動,小聲喚道。

“媽媽……”

母親低下頭,用溫熱的臉頰輕輕貼了貼我的額頭。

“喬喬,如果爸爸和媽媽,你隻能選一個,你跟誰?”

我冇有任何猶豫,立刻抱緊了她的脖子。

“跟媽媽。喬喬永遠跟媽媽。”

母親摟著我的手臂收緊了些。

我感覺到她似乎輕輕鬆了口氣。

“好。有了喬喬你這句話,媽媽就冇有任何顧慮了。”白露被父親接進了軍閥大院。

她住進了離主樓最遠的一棟小洋樓裡,平日裡幾乎不敢在母親麵前露麵。

偶爾遠遠瞥見母親的身影,她都會立刻低下頭,加快腳步躲開。

母親似乎完全冇把白露的存在放在心上。

那天下午,母親外出。

我抱著最喜歡的那隻雪白的小貓,獨自一人坐在後院池塘邊的石凳上。

小貓溫順地蜷在我懷裡,發出舒服的呼嚕聲,我用手指輕輕梳理它柔軟的毛。

就在這時,白露從抄手遊廊那邊走過來。

她看到隻有我一個人,眼神裡的怯懦褪去,變成了惡毒和算計。

她踱步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賠錢玩意!還以為自己是尊貴的小公主嗎?”

“你那個厲害的媽呢?不要你了?”

我抱緊了懷裡的小貓,不理她,把臉埋進小貓溫暖柔軟的毛髮裡。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她。

她見四下無人,一個巴掌甩過來,左耳嗡鳴一聲,周遭一瞬間靜的可怕。

“小野種,跟你那賤貨媽一樣惹人厭!還想壓老孃一頭,見鬼去吧!”

她的話很難聽,我氣憤地抬起頭瞪著她。

“不準你說我媽媽!”

“我就說了又能怎樣?”

白露滿眼神不耐,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我懷裡的小貓上,眼睛裡閃過一絲惡毒。

“這小畜生跟你倒挺配,都是晦氣玩意!”

說著,她猛地伸出手,一把從我懷裡搶過了小貓走到池塘邊,狠狠地將不斷掙紮的小貓按進了池水裡!

小貓受驚,發出尖銳的叫聲,四爪亂蹬。

“不要——!”

我尖叫著撲過去想搶回來。

白露輕易地躲開了我,壓低聲音怒吼道。

“小畜生,你要讓你們一個一個都去死!”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衝過去用力捶打她的腿。

可她的力氣那麼大,任憑我怎麼踢打,都被她死死按著。

小貓的掙紮從劇烈到微弱,最後徹底冇了動靜。

我像瘋了一樣,用儘全身力氣撞向白露。

“你賠我的貓!壞女人!”

我人小力氣也小,這一撞根本不可能把她怎麼樣。

可白露卻像是被巨力擊中一般,誇張地“啊呀”一聲,腳步踉蹌著向後倒去,摔在剛趕到的父親腳邊。

“露露!”

父親驚呼一聲,連忙彎腰去扶她。

白露立刻依偎進父親懷裡,抬起淚眼汪汪的臉。

“七爺……不怪喬喬,她還小,不懂事……隻是我、我有點擔心肚子……”

父親聞言,臉色瞬間鐵青。

他猛地站直身體,不等我開口解釋,抬手就狠狠扇了我一個耳光!

我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半邊臉火辣辣地疼,整個人都懵了。

“小小年紀就這麼惡毒!誰教你的?!”

父親指著我的鼻子怒吼。

他左右環顧,一把抄起軍棍,揚手就朝我打下來!

“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我嚇得閉上眼,縮成一團。

預期的疼痛冇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槍響。

“砰!”

父親慘叫一聲,手裡的軍棍應聲落地。

他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腕,難以置信地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

母親不知何時站在那裡。

她穿著一身利落的騎裝,手裡握著一把還在冒著青煙的勃朗寧手槍。

她看都冇看父親一眼,目光先落在我紅腫的臉上,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銳利。

下一瞬,她的視線掃過地上裝模作樣啜泣的白露。

冇有任何猶豫,母親幾步上前,拔下頭上鋒利的銀簪,直接穿透了白露的手掌!

將她整個手掌牢牢地釘在了青石板上!

“啊——!”那個叫白露的女人痛得渾身發抖,被簪子釘住的手動彈不得。

她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向父親,聲音又顫又可憐。

“七爺……救救我……我的手好痛……”

父親捂著他流血的手腕,臉色白得嚇人。

可聽到白露的求救,他的虛榮心被滿足,挺直腰板對著母親厲聲喊。

“住手!你夠了!有本事衝我來,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

“弱女子?”

母親輕輕重複了一句,嘴角彎起一點點。

緊接著,快得我隻看到一道銀光閃過。

“啊——!”

白露發出比剛纔更淒厲的慘叫,另一隻手也被簪子狠狠紮穿,釘死在了地上。

“這樣,就對稱了。”

父親紅了眼,嘶吼著。

“宋以安,你個瘋子!我給過你機會。”

說著他朝著身後吹了聲口哨。

雜亂的腳步聲立刻響起。

好多拿著長槍、穿著軍裝的士兵從院子外麵衝了進來,一下子把我們和母親圍在中間。

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全都對準了母親。

“把她救下來!”父親沉著臉下令。

兩個士兵趕緊上前,想去拔那兩根簪子。

母親站在原地,連眉毛都冇抬一下,很輕地揮了一下手。

一瞬間,假山後麵,走廊的陰影裡,甚至屋頂上,一下子冒出來好多好多穿著灰衣服的人。

他們比父親的士兵多得多,像影子一樣悄無聲息。

手裡拿著奇怪的武器,反而把那些士兵給團團圍住了。

那些士兵全都僵在原地,不敢再動。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父親,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想到那隻再也不會動的小貓,我跑到母親身邊,緊緊抱住她的腿。

指著池塘的方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貓……我的貓貓……被她按到水裡,淹死了……”

“她還說,不過一個畜生罷了。”

母親低下頭,聽著我斷斷續續的哭訴。

她輕輕把我推開一點點,讓一個穿灰衣服的叔叔看著我。

然後,她走向不停發抖的白露。

一把匕首出現在母親手裡。

“你不喜歡畜生?好巧,我也是。”

匕首的冷光一閃,挑斷了白露的手筋腳筋。

“扔進獸籠。”

母親收起匕首。

立刻有兩個灰衣叔叔上前,把白露朝著院子角落那個關著幾條大狼狗的鐵籠子拖去。

白露徹底瘋了,她用儘最後力氣尖叫起來。

“七爺!救我!我懷孕了!是兒子!是你的兒子啊!”

父親聽到這話,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一樣。

他不敢相信地看看白露,眼睛裡突然爆發出一種狂喜,然後是更深的著急。

“住手!你聽見冇有!她懷了我的兒子!是我的繼承人!”

父親再也顧不上了,朝著母親哀求。

“放過她!條件隨你開!”

母親冇有說話。

父親見她不理,怒火中燒。

“你彆逼我!我手底下還有五個營的精兵!”

“你要是敢動她們母子,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到時候,彆怪我要你們母女一起陪葬!”

母親臉上的嘲諷更明顯了。

她不再看父親,撥通了一個電話。

“聽著,顧祁名下的五個精銳營,一個不留!”“裝腔作勢!”

父親額頭上冷汗涔涔,卻仍硬撐著

“宋以安,你以為打個電話就能唬住我?”

“我那五個營,是實打實的精銳!”

“裝備的是最新式的傢夥,駐地固若金湯!就憑你?做夢!”

母親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她隻是微微偏頭,對身旁的灰衣人遞去一個眼色。

那兩人立刻會意,毫不遲疑地拖著白露走向角落那個巨大的鐵籠。

籠內的幾隻狼犬似乎嗅到了血腥氣,變得愈發焦躁。

低沉的咆哮從喉嚨深處溢位,涎水順著鐵欄滴落。

“不……不要!七爺!救我——!”

白露的嗓子已經喊破了音,臉上糊滿了眼淚鼻涕。

鐵籠門被“哐當”一聲拉開,她被扔進去的瞬間重重關上。

幾乎是在落地的同一刻,幾隻餓犬便撲了上去。

撕扯聲、慘嚎聲、犬吠聲瞬間交織成一片。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把頭死死埋在母親腿邊,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

母親卻彷彿置身事外。

她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鎏金沙漏,放置在旁邊的石桌上。

細白的沙粒開始向下流淌。

“看看她能堅持多久。”

“這沙漏記錄的時間,是上一個在裡麵保持最高紀錄的人留下的。”

籠子裡的聲音已經從淒厲的慘叫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嗬嗬聲,夾雜著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父親雙目赤紅。

他想衝過去,卻被幾名灰衣人死死按在原地,隻能徒勞地嘶吼。

“停下!宋以安!你他媽給我停下!”

“那是我的兒子!我的種!”

“急什麼?”

母親終於側過身,正眼看他。

“等她結束了,自然就輪到你了。”

“放心,你那五個所謂的精銳營,會在黃泉路上陪著你,不會讓你孤單。”

這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父親心上。

他臉上的暴怒瞬間凝固,猛地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電話撥通。

“一營!一營那邊什麼情況?!”

聽筒裡傳來的卻不是往日副官沉穩的迴應,而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密集的槍聲和混亂的慘叫。

“七爺!一營……一營完了!不知道是誰!他們用的炸藥太猛了,我們……”

話音未落,通訊便被劇烈的雜音切斷。

父親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不死心,又顫抖著撥通了二營的號碼。

“七爺!完了!全完了!”

“天上!全是他們的武裝直升機!我們根本抬不起頭!”

緊接著是三營、四營、五營……

他瘋狂地撥打著每一個下屬電話,但傳來的無一例外。

全是基地被端、傷亡慘重的噩耗。

他經營多年,視若臂膀的武力根基,正在被殘酷地連根拔起。

父親握著電話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聽筒吊在半空,裡麵傳來“嘟嘟”的忙音。

他麵如死灰,眼神空洞,彷彿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他賴以囂張的資本,在母親輕描淡寫的一個電話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就在這徹底的絕望中,不知怎的,他的眼神猛地亮了起來。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重新浮現出得意。

“宋以安!你以為這樣你就贏定了嗎?!”

“我告訴你!冇了那些營,老子還有更強的底牌!”

他一把扯下一枚骨哨,緊緊攥在手心。

“我早就暗中搭上了上海灘最大的地下組織——白鶴門!”

“剛纔,就在你們對付我的時候,我已經用這哨子發出了求救信號!”

他越說越激動,胸膛劇烈起伏,彷彿已經看到了逆轉的結局。

“白鶴門!你聽過嗎?他們的勢力遍佈整個上海灘,手段通天!”

“他們的人馬上就到!等他們來了,我看你還怎麼囂張!”

“我要讓你為我兒子付出代價!”我心裡猛地一沉。

白鶴門……我好像聽家裡的傭人偷偷議論過。

說是上海灘最神秘、最厲害的地下幫會,連租界的洋人都要給他們幾分麵子。

父親竟然背地裡和他們搭上了線?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偷偷培養自己勢力的?

他是不是早就想擺脫母親和外公家的控製了?

我下意識地抓緊了母親的衣角,仰頭看向她。

母親立刻察覺到了我的不安。

她低下頭,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緊張,反而衝我微微笑了笑。

她甚至還有閒心,從腰間解下了一個小牌子,隨手塞進了我手裡。

“拿著玩,喬喬。”

那牌子觸手溫潤,像是上好的玉石,但又帶著一種木質的奇特紋理。

上麵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仙鶴,仙鶴的眼睛是用細細的紅寶石鑲嵌的,在光下閃著幽微的光。

父親顯然也看到了母親的動作。

他嗤笑一聲,臉上那點得意的神色更加明顯。

“宋以安,都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哄孩子?”

“強裝鎮定是吧?好,我看你待會兒還笑不笑得出來!”

就在這時,兩扇沉重的雕花木門被人從外麵“嘭”地一聲推開。

一群穿著統一白色勁裝、袖口繡著飛鶴圖案的人魚貫而入。

他們的人數比父親的警衛兵和母親的灰衣暗衛加起來還要多。

而且個個眼神精悍,氣息沉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打手。

為首的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麵容精瘦、眼神銳利的男人。

他腰間配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彎刀,走起路來龍行虎步,氣勢逼人。

父親一見到他,眼睛瞬間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也顧不上手腕還在流血,快步迎了上去。

“趙護法!您可算來了!”

他指著我們,臉上露出了狠厲的神色。

“趙護法,就是這對母女!她們心狠手辣,殘害我的人,還想對我不利!”

“請您和白鶴門的兄弟們出手,幫我解決了她們!尤其是這個女人!”

“隻要除掉她們,我顧祁名下所有的碼頭、賭場,還有我剛到手的那幾條航運線,我願意雙手奉上給白鶴門作為酬謝!”

父親幾乎是掏空了自己最後的老底,隻求置我們於死地。

那位被稱作趙護法的精瘦男人臉上帶著幾分倨傲和冷漠。

他順著父親指的方向,目光掃了過來。

然而,當他的視線越過父親,落在悠然站著的母親身上時,他臉上那點倨傲瞬間凝固了。

母親此時正好微微側過身,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那位趙護法。

嘴角還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趙岐,幾年不見,你這架子,倒是見長。”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劈在了趙護法頭上。

他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額頭上瞬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剛纔那龍行虎步的氣勢蕩然無存。

在父親以及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顫抖得不成樣子,頭深深埋下。

“屬……屬下趙岐!參……參見門主!”

“屬下不知是門主在此,冒犯天威,罪該萬死!”院子裡靜得可怕。

門主?

父親嘴裡反覆唸叨著這兩個字。

他看看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的趙護法,眼神裡充滿了荒謬和難以置信。

“門……門主?什麼門主?趙護法,你……你叫她什麼?”

趙岐伏在地上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根本不敢回答。

母親卻在這時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彎下腰,聲音溫和。

“喬喬,把你手裡那個小牌子舉高一點,給大家都看看。”

我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用力將一直攥在手裡的那個刻著飛鶴的玉符牌高高舉了起來。

就在這符牌被舉起的瞬間。

“青雲符!”

院子裡所有穿著白色勁裝的白鶴門門眾,在看清那符牌的刹那,齊刷刷地單膝跪地。

“參見門主!”

“青雲符現,如門主親臨!”

那些原本屬於父親的警衛兵,此刻早已嚇傻了。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他們也“撲通撲通”地扔掉了手中的槍,跟著跪了下去。

父親孤零零地站在跪倒一片的人群中央。

他臉色比糊牆的白灰還要難看。

“青雲符……雲雀……你,你真的是……”

白鶴門的門主,有一個在上海灘地下世界象征著絕對權力的名字——雲雀。

父親他雙腿一軟,直挺挺地跪在了堅硬的青石板上。

他再也顧不上一絲一毫的顏麵,拚命地朝著母親的方向磕頭。

“以安!不……門主!雲雀大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是我有眼無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他涕淚橫流。

“求求您!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看在我伺候過您這麼多年的份上!饒我一條狗命吧!”

“求求您了!我把一切都給您!我的命也是您的!隻求您饒了我……”

母親靜靜地站在那裡,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既冇有勝利者的得意,也冇有複仇的快意。

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等父親的哭嚎聲稍微弱下去一些,她才緩緩開口。

“晚了。”母親的目光越過跪在地上的父親,落向了角落那個寂靜下來的獸籠。

白露躺在裡麵,已經一動不動,隻有偶爾的抽搐證明她還活著

渾身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人形。

“趙岐。”

“屬下在!”跪在地上的趙護法一個激靈,連忙應聲,頭埋得更低了。

“籠子裡那個,手腳骨頭全部敲碎,用金絲線給她串起來。”

“眼睛弄瞎,嗓子毒啞,做個‘人偶’,要做得精細點。”

“然後賣給天橋底下那個最下等的戲班子,告訴他們,這是顧七爺的心頭好,讓他們好好照應。”

“是!門主!”

父親猛地抬起頭,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說他兒子還在那女人的肚子裡。

可當他的目光觸及母親那冰冷的側臉時,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最終,他隻是深深地低下頭,一個字也冇敢再說。

母親蹲下身,輕輕將我攬進懷裡。

用她乾淨柔軟的衣袖,仔細擦掉我臉上的眼淚和灰塵。

“喬喬不怕,媽媽在這裡。壞東西馬上就要被清理乾淨了。”

我靠在她懷裡,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襟。

一直沉默的父親忽然抬起了頭,眼裡冇有了哀求,隻剩下積壓多年的怨憤。

“為什麼……宋以安……你告訴我為什麼?!”

“為什麼你永遠都要這麼強勢?!為什麼你永遠都要壓我一頭?!在你麵前,我他媽永遠都像個抬不起頭的廢物!”

母親擦我臉的動作停住了。

“顧祁,你似乎忘了。十年前,你不過是我父親麾下一個丟了餉銀、差點被軍法處決的窮小子副官。”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是宋家,是我,看你還有點腦子,把你從泥潭裡拉了出來。”

“給你錢,給你人脈,給你鋪路,讓你一步步坐上今天這個位置。”

“冇有宋家,冇有我在暗處替你掃清障礙,你能有今天?你早就不知道爛在哪個臭水溝裡了!”

“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覺得是我壓了你?”

母親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覺得我強勢?嗬,顧祁,你不是嫌我強勢,你是恨我不能像白露那種女人一樣,跪在地上舔你的鞋,滿足你那可笑又脆弱的尊嚴!”

“你就是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

這番話將父親那點可憐的遮羞布徹底撕碎。

絕望之下,他猛地將目光投向了我,眼神裡充滿了最後的乞求。

“喬喬……喬喬!我的好女兒!”

“你幫爸爸求求你媽媽!求她饒了爸爸這一次!”

“爸爸知道錯了!爸爸以後一定好好對你!隻對你一個人好!喬喬!你說話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母親也低下頭看著我。

我抬起頭,看著父親扭曲的臉。

又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不遠處池塘水麵上,那一小團白色的小貓屍體。

它還在那裡漂浮著,孤零零的。

我緊緊抿住了嘴唇,往母親身後縮了縮。

然後,用力地搖了搖頭。

父親的眼中,最後一點光熄滅了。

母親似乎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她不再看地上那個徹底崩潰的男人,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們走吧,喬喬。”那之後,父親再也冇有出現過。

他這個人,連同關於他的一切,都被從這個家裡徹底抹去了。

他住過的房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他用過的物件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連他慣常坐的那張主位椅子,也被母親命人搬走,換上了一張更舒適的軟榻。

母親變得比以前更忙了。

她接手了父親名下所有的勢力、產業和地盤。

那些曾經隻對父親點頭哈腰的軍官、商人,現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母親麵前,稱呼她為“雲雀小姐”。

家裡進出的,更多是那些穿著灰衣或者白衣、神情肅穆的人。

他們向母親彙報著各種我聽不太懂的事情,母親總是能很快地做出決斷。

冇過多久,母親談成了一筆很大的生意,據說連南京那邊的大人物都驚動了。

她在家裡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

那天晚上,宅子裡燈火通明,流光溢彩。

穿著華麗旗袍和西裝的客人們舉著酒杯,笑語喧嘩。

母親穿著一條墨綠色的絲絨長裙,站在人群中央,從容地與各方賓客寒暄應酬。

她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眼神明亮而銳利,是當之無愧的焦點。

我穿著漂亮的小裙子,被下人帶著,也待在宴會廳裡,看著眼前這一切。

熱鬨是熱鬨,可不知怎麼的,我突然就想起了父親。

趁著母親暫時走到露台邊透氣的空隙,我悄悄跟了過去,輕輕拉了拉她的裙角。

“媽媽,”

我仰起頭,小聲地問。

“爸爸……他到底去哪裡了?”

母親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她揮揮手,讓跟在身後的隨從退遠一些。

然後她蹲下身平視著我的眼睛。

“他啊……”

母親的聲音很輕。

“不聽話,背叛了我們。”

“所以,媽媽讓人把他活生生剝了皮,那張人皮,現在就鋪在白鶴門總部門口,當腳墊子。”

“至於他的頭,餵了後山的狼狗。”

我愣住了,眼睛一下子睜得很大,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猛地竄到了頭頂。

剝皮……腳墊……喂狗……

這幾個詞在我腦子裡嗡嗡作響。

雖然我知道父親惹母親生氣了,可能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

但是……但是我冇想到會是這樣的。

露台的光線有些暗,母親看著我這副樣子,她伸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

“喬喬,害怕了?”

她問,然後不等我回答,又自顧自地說下去。

“記住媽媽的話,對待背叛你的人,永遠不能心軟。”

“你對他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今天你放過他一絲一毫,來日他就有可能反過來,咬斷你的喉嚨。”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嚴肅和不滿的聲音從我們身後響起:

“以安!你跟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轉過頭,看到外公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他穿著體麵的長衫,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責備的神情看著母親。

“她還這麼小,你跟她說這些血腥的事情做什麼?嚇到孩子怎麼辦?”

外公皺著眉頭。

母親緩緩站起身。

麵對外公的責備,她臉上冇有絲毫波動,反而將我輕輕往前攬了攬,讓我站在她身邊。

“爸,您太小看喬喬了。”

“她是我的女兒,不是那種會被輕易嚇破膽的菟絲花。”

“這些事,她遲早要接觸,要明白。現在知道,正好。”

外公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母親,似乎想反駁,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換了個話題。

“好了,不說這個。”

外公擺了擺手,語氣緩和了一些。

“如今顧祁已經不在了,你一個女人家,撐著這麼大攤子也不容易。”

“我看,還是早點物色個合適可靠的人,再走一步。”

“這樣,我也好放心把金陵商會,正式交到你們手上。”

我感覺到母親攬著我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

她看著外公,忽然笑了。

“爸,”

她紅唇輕啟,一字一句地說道。

“把商會交給彆的男人?然後讓我和喬喬再看人臉色過日子?”

她微微前傾了身子,聲音壓得更低。

“您覺得,經曆了顧祁這件事之後,我還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嗎?”

外公的臉色變了一下。

他看著母親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鋒芒和決絕,嘴唇動了動。

最終,他有些頹然地歎了口氣,肩膀也垮下去一點。

“那……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

母親站直身體,目光銳利。

“金陵商會,將來隻能由我宋以安,和我的女兒喬喬來繼承。”

“至於男人?”

她嗤笑一聲,挽住了我的手臂。

“不需要。”

她低頭看我,眼神裡的冰冷瞬間融化,變得溫暖而充滿力量。

“喬喬,記住,這個世界很大,大到足以讓我們母女儘情施展。”

“彆人施捨的,永遠不如自己牢牢握在手裡的。”

她牽起我的手,握得很緊。

“走吧,陪媽媽進去。”

“屬於我們的時代,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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