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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姑爺又擺爛了 第55章 醫術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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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軒揉著依舊有些抗議的胃部,在藥童的帶領下,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秦老的住所。

與他想象的致仕高官府邸不同,秦老的住處隻是一處清淨簡樸的小院,白牆灰瓦,隱在一條安靜的巷弄裡。推開虛掩的木門,一股濃鬱而複雜的藥草清香便撲麵而來,比濟世堂後院的藥圃味道還要純粹幾分。

小院不大,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幾乎沒有觀賞花卉,取而代之的是分割槽種植的各種藥材。有的葉片肥厚,有的開著不起眼的小花,有的攀援在竹架上,每一株旁邊都插著小木牌,標注著名稱和習性。

一個老仆正提著水桶,小心翼翼地給一片喜陰的植株澆水。這裡不像個家,更像是個微型的藥用植物研究基地,處處透著主人對醫藥的癡迷。

秦老正蹲在一株葉片奇特的植物前仔細觀察,聽到腳步聲,抬起頭,見到是林軒,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但他立刻注意到林軒那一副苦大仇深、彷彿剛經曆了一場浩劫的表情,不由得關切地迎上前:「林軒,你這臉色……是出什麼事了?莫非濟世堂又有麻煩?還是三七…」

林軒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歎了口氣:「哎,秦老,彆提了。不是麻煩,也不是三七。是……是被我家娘子的『甜蜜』給狠狠暴擊了一下。吃再多山楂片也不管用。」

秦老先是一愣,隨即看到林軒下意識揉胃的動作,再聯想到年輕夫妻之間可能的情趣,頓時恍然大悟,花白的鬍子翹了翹,露出一個促狹又理解的笑容:「嗬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閨房之樂,老夫懂得,懂得。來來來,屋裡坐,喝杯熱茶順順氣。」

林軒內心os:【您懂什麼了您就懂?!您那是沒嘗過我家娘子那碗能讓人靈魂出竅的『愛心粥』!這甜蜜暴擊是物理加魔法雙重傷害啊!】

跟著秦老走進廳堂,陳設同樣簡單,一桌數椅,幾個書架堆滿了線裝書和卷軸,牆上掛著一幅人體經絡圖,墨跡已有些年代。秦老親自執壺,給林軒斟了一杯清茶,茶湯色澤清亮,香氣清幽。

「嘗嘗,今年新下的雨前龍井,清熱去火最是好。」秦老示意道。

林軒正好需要壓壓驚,端起來吹了吹,抿了一口。茶湯入口微澀,旋即回甘,一股清冽之氣順喉而下,確實讓他翻騰的胃舒服了不少。「好茶!」他由衷讚道。

秦老見他神色稍緩,便也不再寒暄,直接切入正題,那雙原本溫和的眼睛裡瞬間迸發出熾熱的光芒:「林軒,老夫今日邀你來,也就不繞彎子了。老夫一生研究醫道藥理,但對於你那日你救治三七所用的方法,聞所未聞,卻效如桴鼓,生生將一隻腳踏入鬼門關的人拉了回來。老夫思來想去,夜不能寐,今日特邀前來,請你務必為我解惑,那……那究竟是何原理?為何要在胸口開一小口,插入葦管?為何要那般處理傷口?」

他的語氣急切,充滿了純粹的求知慾,像一個遇到了難題的學生,而非一位曾侍奉過皇家的太醫。

林軒放下茶杯,心中瞭然。果然是為了這個。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決定用這個時代能理解的語言來解釋,儘量避免使用現代術語。

「秦老,此法名為『胸腔閉式引流術』。」林軒緩緩開口解釋,「人呼吸靠的是肺的一張一縮。三七被打成重傷,胸腔內壁破裂,導致肺臟也受了損傷,不僅出血,呼吸進去的氣體也從肺的破口漏了出來,積壓在胸腔裡。」

他用手比劃著:「您想,胸腔就那麼大點地方,漏出來的氣體越積越多,就會像打氣一樣,從外麵壓迫本已受傷的肺,讓它無法擴張。肺無法擴張,人就吸不進足夠的氣,便會活活憋死,這也就是所謂的『氣胸』。」

秦老聽得極為專注,不時點頭,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林軒的描述雖然用語不同,但原理卻清晰地指向了他多年行醫中遇到過的一些莫名死亡的傷者,當時隻以為是內傷過重,如今想來,恐怕不少便是這種情況!

「所以,」林軒繼續道,「開那個小口,插入中空的葦管,目的並非為了放血,而是為了將這些不該存在、壓迫肺臟的氣體『引流』出來。氣體排出,壓力解除,被壓迫的肺才能重新舒張,人纔能夠正常呼吸。

秦老微微點頭:「那水盆又是何用?」

他神情專注,不允許自己放過其中任何一個細節。

【還真是個醫癡啊!】

林軒如是想著,繼續解釋道:「至於那盆水,是為了觀察。將葦管末端置於水下,呼吸時可見氣泡,說明胸腔內仍有殘存氣體;若無氣泡,則說明氣體已排儘,肺已複張,便可考慮拔管了。同時,水也能防止外麵的臟東西順著管子倒吸回去。」

「妙啊!妙極!」秦老猛地一拍大腿,激動得站了起來,在廳內來回踱步,「原來如此!竟是如此!以管導氣,以水為鑒!化有形為無形,解無形之困厄!老夫行醫數十載,竟從未想到這一層!林軒,你此法,可謂是開創了救治此類傷患的先河!」

他越說越激動,立刻朝外麵喊道:「來人!取紙筆來!快!」

一個十來歲的小藥童應聲端著文房四寶進來。秦老迫不及待地對林軒說:「林軒,快,將你方纔所言,還有那具體操作步驟,詳細寫下來!務必詳儘!」

林軒看著麵前的宣紙和毛筆,臉瞬間垮了下來。

【不是吧阿sir!還要寫論文?我那手字自己看了都頭疼,跟鬼畫符似的,秦老您確定要看?】

他苦著臉:「秦老,這…口述不行嗎?我那字,實在是…拿不出手,怕汙了您的眼。」

秦老卻一臉嚴肅,眼中帶著一種近乎神聖的光芒:「不,一定要寫下來。這事關生死,文字定要留存,否則後世難學。老夫有些私心,想將你這番理論與實操記錄成冊,他日托人送至太醫院,傳閱於我那些同僚與後輩學子。此法若能被天下醫者習得,不知能挽救多少本該枉死的性命!這是功德無量之事啊!」

林軒內心os:【好家夥!道德綁架!絕對是道德綁架!用天下蒼生來壓我!這老頭看著慈眉善目,套路深得很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軒還能說什麼?他隻能硬著頭皮,接過那支對他來說沉重無比的毛筆。蘸墨,鋪紙,然後……開始了他慘不忍睹的「書法表演」。

隻見他手腕僵硬,下筆毫無章法,一個個字寫得東倒西歪,大小不一,筆畫時而糾纏如亂麻,時而分家似仇人。有的墨團糊成一團,有的筆畫細若遊絲,斷斷續續。

彆說書法美感了,能勉強認出是個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秦老湊在旁邊,看得眉頭緊鎖,花白的鬍子一翹一翹的,表情十分精彩。他努力辨認著,時不時得靠猜和聯係上下文才能明白林軒寫的是什麼。

「林…林軒,」秦老終於忍不住,指著紙上一個尤其抽象的「胸」字,語氣複雜地說,「你這字……可真是……龍飛鳳舞,彆有一番……嗯……風趣啊。」

他實在找不出更委婉的詞了。

林軒自己寫得也滿頭大汗,聞言乾脆破罐子破摔,放下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秦老,這您就不懂了吧?在我們那……我們那兒,高明的醫者寫字都這樣,這叫『醫者體』,講究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放蕩不羈!重要的是內容,是思想!形式神馬的,都是浮雲!」

他頓了頓,補充了句大實話,「當然,最主要的是,我用不慣毛筆。」

秦老被他這番歪理說得一愣一愣的,看著紙上那些確實充滿了「自由意誌」的字跡,無奈地搖頭苦笑:「罷了罷了,內容要緊,內容要緊。老夫……慢慢辨認便是。」

林軒看著秦老那副充滿求知慾的樣子,【得,這下算是被這求知若渴的老頭給賴上了。我的擺爛日子,看來是遙遙無期了。不過……如果能用這點麻煩,換以後少死幾個像三七那樣的人,好像……也不算太虧!】

他歎了口氣,認命地重新拿起筆,繼續他那慘不忍睹的「著書立說」之路。

秦老看他下筆有神,隻不過筆下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一邊連連點頭一邊又暗暗搖頭。

他忽然想起一個關鍵細節,急忙問道:「林軒,老夫還有一事不明。那日見你動手之前,曾用烈酒反複擦拭雙手,又用以清洗三七的創口。此舉……莫非也是為了那『引流之術』?烈酒性烈,用於清洗創傷,尋常人隻知可暫緩出血,但往往刺激甚大,反不利於癒合。你此舉,必有深意吧?」

林軒聞言,再次放下讓他頭疼的毛筆,正色道:「秦老問到了關鍵處。此舉與引流術相輔相成,甚至可說同等重要,其目的,是為了『防邪毒內侵,阻潰爛於未然』。」

他見秦老目光炯炯,便繼續用類比的方式解釋:「秦老您想,一個新鮮的傷口,就像打破了皮的果子,若置之不理,暴露於空氣塵埃之中,要不了幾日,便會發黴、腐爛、流膿。人之傷口亦是如此,隻是侵害它的,非是肉眼可見的黴斑,而是空氣中、器物上、甚至我們手上看不見的、極其微小的『穢氣』或『邪毒』。」

「這些『邪毒』若侵入傷口,便會滋生作亂,導致傷口紅腫、發熱、流膿,甚至深入肌理骨髓,引發全身高熱,這便是『創毒內陷』,往往比外傷本身更為致命。許多傷者外傷不重,卻最終死於後續的潰爛發熱,根源多在於此。」

秦老神色凝重,緩緩點頭:「不錯,老夫行醫多年,見此情形甚多,常稱之為『金瘡痙』、『療毒走黃』,知其凶險,卻往往苦無良策預防,多在發生後竭力救治,效果難料。你之意是……烈酒可克製此等『邪毒』?」

「正是!」林軒肯定道,「濃度足夠高的烈酒,其性酷烈,恰好能殺滅細菌……呃,能驅散或中和大部分這種微小的『邪毒』。我以烈酒洗手,便是要儘量減少將我手上可能沾染的『邪毒』帶入三七的傷口;清洗他的傷口,則是為了儘可能將他傷口表麵以及葦管上的『邪毒』清除乾淨,為傷口癒合創造一個相對『潔淨』的環境,大大降低後續潰爛發熱的風險。」

他頓了頓,補充道:「當然,烈酒刺激性確強,所以操作需快,且此法主要在於預防。一旦邪毒已然深入,形成膿瘍,則需另用拔毒化瘀之藥了。」

秦老聽完,陷入長久的沉思,手指無意識地撚著胡須,眼中光芒閃爍不定。他回想起自己見過的無數病例,那些原本有望救回的傷者,確實很多都敗在了後續的潰爛和高熱上。若能在處理傷口之初,便用此法清除「邪毒」…

這看似簡單的一步,其意義,恐怕不亞於那精妙的引流之術!

「微小的穢氣…邪毒…以烈酒克之…」秦老喃喃自語,彷彿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老夫以往隻知用草藥外敷內服以解毒,卻從未想過,可在『邪毒』尚未作亂之時,便先行清除!此乃『治未病』之理在創傷中的妙用啊!林軒,你此法,又是開創之舉!」

他激動地指著桌上的紙筆:「寫!快將此法也一並寫下!洗手、清創,步驟細節,務必詳儘!『防邪毒於未萌』,此理念當與『引流之術』一同傳世!」

【得,工作量又增加了。你再問我任何東西,我就說不知道算了。說得越多,做的越多!沒完沒了啊…】

【把無菌觀念提前播種下去,也算是功德一件吧。就是苦了我的手和這可憐的毛筆了。】

他認命地重新提起筆,一邊在紙上繼續他的「鬼畫符」,一邊補充道:「秦老,需注意,此法關鍵在於酒需足夠烈,尋常村釀濁酒效果不佳。最好是用反複蒸餾過的高度燒酒,越烈越好。」

「因為……呃,烈酒之性,在於其『精粹之火氣』足,方能有效焚滅邪毒。」

秦老聽得連連點頭,如獲至寶,緊緊盯著林軒筆下每一個歪歪扭扭的字,生怕漏掉一點資訊。在他眼中,這些難看的字跡,此刻卻彷彿閃爍著救死扶傷的智慧光芒。

窗外的藥草靜靜生長,廳內一老一少,一個問題頻頻提出,時不時摸摸胡須,時不時又瞭然點頭,一個伏案「鬼畫神符」,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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