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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似故人來 地下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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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坊”的鋪麵不大,位於襄州城最繁華的街道上。精緻的紫色綢緞,點綴在每一寸精心裝飾的空間內,襯得貨架上的香粉盒子平添了幾分貴氣。

一位衣著華美的婦人在丫鬟的陪同下緩緩走入鋪子。她是“醉香坊”的熟客,古董店“玲瓏軒”的老闆娘李氏。

看見她進店,聞溪連忙笑吟吟地迎上前去:“上次給夫人配製的香粉可有效果?”

李氏笑著點頭:“不錯。我夫君說香味清新淡雅,很適合安眠。對了,府尹夫人那邊有人來過冇有?”

李氏和府尹夫人兩家都出身商賈,自小相識。做姑孃的時候互相攀比。今天看誰的繡工更精美,明天看誰的衣裳更華麗。待到兩人一個嫁了官,一個嫁了商,李氏就在明麵上落了下風。每每兩人見麵,李氏都覺得自己就是那敗軍之將。

可等到府尹大人去年接連納了兩房小妾之後,李氏的頭又不自覺地昂了起來。

成親這麼些年,她的夫婿可是單寵著她一個人,賺的銀子也是供她一個人花。比起名義上的官太太,實打實的寵愛不纔是女人可遇而不可求的麼。

心裡這麼想著,各種場合更是不能被府尹夫人比下去。就像這香粉,鋪子裡千篇一律的貨色怎麼能彰顯出自己的身份?

聞溪看穿她的小心思:“來過了,要了最貴的那一款春來幽夢。”

李氏麵露急色:“還有更好更貴的嗎?”

聞溪故作為難地搖搖頭:“府尹夫人買走的已經是頂級香粉了。”

李氏連忙說:“我有錢。你重新配製一款,得比她的好。”

聞溪露出無奈的神色,慢慢解釋:“李夫人,您的品味和財力我是知道的。其實,我倒是按古法研製出了一種獨一無二的香粉。隻可惜要完成這款香粉,需要用到兩種極為珍稀的藥材,一般市麵上很難買到。聽說隻有地下黑市纔有……”

“可是,我們這種小商小販,連地下黑市的門也摸不到啊。打聽了許久,才知道還要什麼令牌才能進去。”

襄州的地下黑市,如其名,真的是在地下。

據說,它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最初是一群從臨近國家逃亡的奴隸在風息國拚命挖出的隧道,用以藏身和交換物資。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奴隸們的鍥而不捨,這些隧道逐漸擴展成了一小塊地盤,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

這裡是各種非法交易的聚集地,從古董珍品到宮廷禁藥,從情報到刺殺任務,可以說是應有儘有。黑市裡的客人也是五花八門,他們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在這裡尋找捷徑。

地下黑市的老大是一個叫做“鐵騎”的神秘人物,他的真實身份冇有人知道。但他的手下遍佈整個市場,負責維持秩序,確保交易的順利進行,被稱為“獵人”。

地下黑市有自己的規矩。一、需要黑市發出的箭牌令;二、買主和賣主可以不露麵,僅靠在黑市裡流通的乾牛皮上釋出資訊,由獵人充當中間人進行交易;三、自行定價,東西值多少錢賣家說了算。

地下黑市不定時還有拍賣會。能在拍賣會上露臉的貨物都是各界競相獲取的珍品。

聽聞溪提起地下黑市,李氏反而鬆了一口氣。她家世代在襄州做古董生意,地下黑市簡直不要太熟。

她順手掏出一枚小巧的令牌:“我當有什麼難的?黑市的入口就在東三巷的米家糧倉下麵,你拿著這個就能進去。”

李氏走後,沈三娘拿著一個香粉盒子湊到聞溪身邊。

聞溪打開盒子,從最底下抽出一張細長的絹帛,上麵密密麻麻寫著一些符號。

她輕輕撣落上麵的香粉,仔細辨彆上麵的資訊:“之前說風息國的藏寶圖流落到地下黑市了,希望我們能拍回來。現在說能弄到藏寶圖裡珍稀藥材的位置標註就行。”

沈三娘眼神一亮:“那是不是更容易?”

聞溪把絹帛折了折,隨手丟在小香爐裡:“難度差不多吧。所謂人為財死,為錢財孤注一擲的人太多了。就算我們拿得到藏寶圖,以鷹眼的實力,也未必拿得到寶藏。還不如退而求其次。”

地下黑市的拍賣會即將開始。

寬闊且昏暗的空間裡,僅有幾盞油燈發出暗淡的光芒,光線在石壁上投下了長長的影子。牆上潮濕的苔蘚和斑駁的石磚,以及地下特有的黴味和淡淡的腥臭氣,勾勒出一幅陰森而神秘的畫麵。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高台上,聲音略帶嘶啞地介紹商品和起拍價。台下戴著各色麵具的人們舉手示意,說出自己的底價。

很快,藏寶圖被拿了上來。

看起來隻是一張普通的泛黃牛皮紙,但是台上的男子卻明顯興奮了起來,他用誇張的手勢和聲音,介紹著它的價值。最後高聲道:“起拍價:一萬金珠!”

雖然起拍價比其他貨品高了數十倍不止,競價的聲音依然此起彼伏,很快漲到了十萬金珠。

站在拍賣台正麵的聞溪和沈三娘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沈三娘開始加入競價。

“十八萬金珠。”

“二十五萬金珠。”

“二十八萬金珠。”

……

“四十萬金珠。”

競價的人越多,價格越高,人們都越覺得藏寶圖的價值不可估量。

“六十萬金珠。”

“一百萬金珠。”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現場瞬間安靜。

聞溪順著聲音望過去,出聲的是個身量不高的童子。他身旁的人身材高挑,五官淩厲。著織錦長袍,頭戴玉冠,雙手隨意地籠在身前,很顯然是童子的主人。

在這種場合,很多人怕被髮現真實身份而喬裝打扮,而此人卻絲毫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不僅不掩飾自己的一身貴氣,更是場上唯一一個冇有戴麵具的人。

他們剛纔一直冇有出聲,等到價格抬得差不多才直接一擊,顯然是勝券在握。

一百萬金珠的價格已經接近“鷹眼”事前準備的費用了,沈三娘冇敢再擅自叫價,眼巴巴地看著聞溪。

聞溪眉頭微蹙,沈三娘低聲道:“掌櫃的,還要不要……。”

聞溪搖了搖頭:“此人出手闊綽,正麵競爭的話必定毫無勝算。再看吧。”

拍賣台的另一側,陸瑾銳利的眼神也落在玉冠男子身上,他不由一驚。這個人,正是兩年前被封為惠親王的五皇子封肅昌。

陸瑾心下黯然,這是計劃之外的變數。

惠親王的介入,不僅意味著這次行動的風險大幅增加,而且他原本打算直接從藏寶圖的新主人手裡明搶的計劃,看來是無法實行了。

因為惠親王的死士之一,是曾經救他一命的頂尖江湖高手任天遠。

那是他第一次出任務,去消滅一窩土匪。任務不難,正因為起初一切進行得太順利,回程的時候他纔會大意,被殘留的兩個土匪在飯菜裡下了毒。

中了毒的陸瑾雙拳難敵四手,眼看就要丟了性命。

素昧平生的任天遠出手救了他。

而他兩年後再次偶遇任天遠的時候,任天遠成了五皇子封肅昌身邊的死士,還傷了那隻握劍的手。

如今的陸瑾正值巔峰時期,和任天遠對戰不會不會落下風。而任天遠是死士,如果惠親王有令,必然拚了自己一條命保住藏寶圖。

陸瑾不希望看到這種局麵。

他向著惠親王身側打量,幾名地下黑市的“獵人”無聲地隔開了他和其他買家。除此之外,周遭戴著白鶴麵具的人很多,陸瑾分辨不出任天遠是否在其中。

冇什麼懸念,藏寶圖被惠親王拔得頭籌。拍賣結束,沉重的金珠袋當場被置換成那張看似不起眼的牛皮紙圖。

拍賣場上的眾人眼中閃爍著或羨慕或不軌的光芒。但是大家也知道,在“鐵騎”的地盤上,任何魯莽的行動都等同於自尋死路。

眼看著惠親王在“獵人”的簇擁下離開,陸瑾默契地混入尾隨的人群中。他知道,打藏寶圖主意的肯定不止一家,至於誰能笑到最後,那就各憑本事了。

夜幕如墨,狹窄的街道路人稀少。街道兩側的燈火稀疏,投下斑駁的光影。惠王府的馬車也不知是有意無意,慢慢悠悠地穿過一條又一條幽暗的巷子。

忽然,一個黑色人影輕盈地躍上馬車,手法敏捷地去解車廂的鎖釦。

車廂門纔剛剛打開一條縫兒,一道劍光就劃了出來。

黑衣人反應極快,他猛地向後一躍,躲過了致命一擊。車廂裡的人也不戀戰,從內側關上車廂門。馬車像無事一般繼續緩緩前行。

黑衣人卻好像勢在必得,再一次翻上馬車,企圖用手中鋼刀強硬地撬開車頂。這一次他遠冇有那麼幸運。不多時,便無聲無息地從馬車上跌落下來。

即使在昏暗中,眾人也看得清楚,黑衣人脖子橫著的那道駭人的血痕。

陸瑾認得出,那種獨特的力道和角度是出自任天遠之手。他萬萬冇想到,手腕曾受過重傷的任天遠,今時的實力居然依舊不減當年。

馬車裡,任天遠單膝跪倒在封肅昌麵前,握著劍的右手不停地顫抖。

封肅昌滿意地勾了勾唇,從身上掏出一個錦盒遞給他:“孤也不想讓你用這麼猛的藥,但是跟著咱們的魑魅魍魎太多,不殺雞敬猴,恐怕今晚府上會不得安寧。”

任天遠接過錦盒,把裡麵的藥丸一口吞下,纔回複道:“屬下明白。”

封肅昌虛虛地扶起他,示意他坐在自己身前:“孤答應過你,隻要孤榮登大寶,立刻就會放你跟她們團聚。”

任天遠低眉斂目:“是。”

封肅昌盯著他的臉:“今日這藏寶圖必可助孤一臂之力。但是孤想不到什麼安全的地方存放它,你暫且幫我收著吧。”

任天遠猛然抬頭:“如此大任,任某實難擔負。”

封肅昌似笑非笑:“聽聞昔日任大俠闖蕩江湖之時,多行仗義之事,在黑白兩道都施有不少恩情,就連六親不認的鐵騎都買你幾分麵子。要不然孤怎麼敢親自來這種地方。”

任天遠沉默良久,道:“江湖傳言,不足為信。如今任某的手廢了,用藥才勉強能使出六七分功力。藏寶圖事關王爺大業,望王爺另選賢能。”

封肅昌卻不聽他分辯,直接從身後撈起那個從地下黑市得來的鯊魚皮盒子,丟到任天遠懷裡。

任天遠抱著盒子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隨後認命道:“遵王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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