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奇俠傳四外傳:逍遙宗之旅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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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彆了溜珊國那座寧靜的海濱城鎮,楚天佑一行人乘坐著“破浪號”,在海上航行了數日。海風拂麵,碧波萬頃,先前在亡魂之島經曆的生死鏖戰,彷彿已是很久以前的事。
經此一役,幽冥教灰飛煙滅,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陰霾終於徹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輕鬆與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天佑,你真的決定了?我們不回中原,反而要去那什麼‘濠鏡’?”裴逸龍站在船頭,手中把玩著一枚從溜珊國買來的貝殼,眉頭微蹙。他雖不反對,但心中終究有些疑慮。按原計劃,他們該返回逍遙宗,將這一路的經曆稟明師門。
楚天佑靠在船舷上,望著海天一色的遠方,眼神平和而堅定:“龍哥,我們經曆了太多。我想,在迴歸平靜之前,我們該給自己一個真正的假期。不是逃亡,不是療傷,也不是備戰,就是單純地……去看看這個世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不遠處的馬玥、蘇婉霓等人,她們正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快樂。
“而且,”楚天佑繼續說道,“淩風兄臨彆時曾提過一句,說那濠鏡地處南海之濱,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節點,雖屬大唐疆土,卻常有西域乃至更遠方的番商往來,風俗景緻與中原大不相同。他說,若想看真正的‘四海一家’,那裡是個好去處。”
“四海一家……”裴逸龍咀嚼著這個詞,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他看著楚天佑日漸恢複神采的臉龐,想起了他初見時那副被過往陰影籠罩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好!你說去哪,咱們便去哪!兄弟們陪你!”
“算我一個!”蔣瀟林從船艙裡鑽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半個冇吃完的椰子,“我聽船老大說,濠鏡的生蠔又大又肥,烤著吃,鮮美得能掉舌頭!為了這口吃的,去一趟也值!”
“你就知道吃!”蘇婉霓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但眼中卻帶著笑意。她走到楚天佑身邊,輕聲道:“我讚同天佑的想法。我們該好好享受一下和平的時光。而且,我也很好奇,一個能讓不同膚色的人和平共處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模樣。”
馬玥和黃沁、池詩語也走了過來。馬玥晃了晃手腕上那串貝殼手鍊,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去新的地方!我還冇看夠呢!聽說濠鏡有很多漂亮的貝殼和奇特的石頭!”
黃沁溫柔地笑著:“隻要大家在一起,去哪裡都好。”
池詩語則安靜地點了點頭,她向來話少,但眼神中的支援卻無比真摯。
看著朋友們一致讚同的模樣,楚天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他們需要的,不僅是勝利,更是能撫慰心靈的平靜與歡樂。
又航行了三日,海水的顏色由深藍漸漸變得有些渾濁的碧綠。空氣中,開始能聞到淡淡的鹹腥味,夾雜著些許陸地上草木的清新氣息。
“公子,前麵就是濠鏡澳了!”船老大是個在南海跑了一輩子的老水手,皮膚黝黑,臉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他指著前方一片隱約可見的陸地輪廓,聲音中帶著些許興奮。
眾人聞言,紛紛湧上甲板。隻見前方,一座輪廓平緩的小島靜靜地臥在海麵上,島上綠意盎然,幾縷炊煙裊裊升起。在島嶼旁邊,還有一處更為狹長的沙洲,將一片平靜的海灣環抱其中,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避風港。
“那就是墨鏡?”馬玥好奇地問。
“是啊,”船老大點點頭,“因為那片海灣風平浪靜,像一麵鏡子,古時候人們又在這裡養殖生蠔,所以叫‘蠔鏡’。後來文人雅士覺得‘蠔’字不雅,便改成了‘濠鏡’。我們這些跑船的,習慣叫它‘蠔鏡’。”
“蠔鏡……濠鏡……”楚天佑輕聲念著這兩個名字,覺得都彆有一番韻味。
隨著船隻緩緩駛入港灣,眼前的景象也愈發清晰。港灣內停泊著大大小小數十艘船隻,除了他們熟悉的福船、沙船等中原樣式的船隻外,還有幾艘造型奇特的異域商船。這些船隻的船首高高翹起,船身漆著鮮豔的色彩,巨大的三角帆在海風中鼓盪,船上水手的裝束也迥然不同,有的頭纏白巾,有的穿著寬鬆的麻布長袍,皮膚黝黑,五官深邃。
“哇!他們就是番商嗎?”蔣瀟林看得眼睛都直了,“跟咱們話本裡寫的波斯人一模一樣!”
“不止是波斯人,”蘇婉霓輕聲道,“你看那艘船,船首雕著一隻大鳥,像是傳說中的迦樓羅,船員的服飾更像是天竺一帶的樣式。這裡,真是彙聚了四海之人。”
船隻靠岸,碼頭上人聲鼎沸,熱鬨非凡。搬運工的號子聲、商販的叫賣聲、不同語言的交談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充滿活力的交響樂。空氣中,瀰漫著海水的鹹腥、魚蝦的鮮味、香料的異香,還有泥土的芬芳,各種氣味交織,構成了濠鏡獨特的味道。
一行人走下跳板,踏上堅實的土地。楚天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片土地帶來的新奇與活力。
“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裴逸龍環顧四周,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雖然知道已無危險,但多年的習慣讓他時刻保持著警覺。“這地方龍蛇混雜,得找個穩妥的客棧。”
“那邊好像有家客棧,叫‘四海通客棧’,名字倒是大氣。”蔣瀟林指著不遠處一棟三層高的木樓,樓前掛著一麵迎風招展的酒旗。
眾人便朝著客棧走去。剛走近,一個夥計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瞧您這氣度,是從中原來的貴客吧?快請進,我們這兒有上好的海景房,推開窗就能看到大海!”
夥計是個機靈人,見他們一行人衣著不凡,便格外熱情。
“給我們準備五間上房,再備一桌好酒好菜,有什麼特色儘管上上來。”裴逸龍大方地說道。
“好嘞!幾位客官樓上請!酒菜馬上就來!”夥計麻利地將他們引上二樓,靠海的一側果然有一排寬敞的房間。
推開窗戶,鹹濕的海風立刻湧了進來,帶著陽光的味道。樓下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遠處是蔚藍的大海,幾艘白帆點綴其間,景色宜人。
“這裡真不錯!”馬玥趴在窗台上,興奮地看著樓下的街景,“快看,有人在賣糖畫!”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街角一個攤販正用勺子舀起金黃的糖稀,在石板上熟練地勾勒出蝴蝶、小鳥的形狀,引來一群孩子圍觀。
不一會兒,夥計便將酒菜送了上來。清蒸石斑魚、蒜蓉粉絲蒸扇貝、椒鹽皮皮蝦、薑蔥炒蟹,還有一鍋用番茄和豆腐熬製的鮮魚湯,滿滿一桌子,皆是海鮮,卻做法各異,香氣撲鼻。
“快嚐嚐,這可是我們濠鏡的特色,‘一魚多吃’!”夥計介紹道。
眾人早已餓了,紛紛動筷。那石斑魚肉質鮮嫩,清蒸之下,儘顯本味;扇貝個頭碩大,粉絲吸滿了蒜蓉和豉汁的精華,鮮美無比;皮皮蝦外殼酥脆,椒鹽的香味恰到好處;最妙的是那鍋魚湯,酸甜開胃,魚肉的鮮味與番茄的酸甜完美融合,喝一口,暖意從胃裡一直蔓延到心底。
“好吃!太好吃了!”蔣瀟林一邊剝著蝦殼,一邊含糊不清地讚歎,“比溜珊國的海鮮還要鮮上幾分!”
“是啊,這裡的烹飪手法,既有中原的精髓,又似乎融入了南洋的香料風味,很特彆。”蘇婉霓細細品味著,眼中滿是欣賞。
楚天佑給黃沁夾了一塊魚肉,又給馬玥遞過一個扇貝,看著朋友們滿足的笑臉,他自己也覺得這飯菜格外香甜。這頓飯,他們吃得格外儘興,聊著天,笑著,窗外的海風拂過,帶來了遠方的氣息,也帶來了對未來的美好期盼。
在“四海通客棧”安頓下來後,眾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濠鏡的街市上好好逛一逛。他們換上了更為輕便的便裝,隻帶了些碎銀,便像一群好奇的遊客,融入了濠鏡熱鬨的市井之中。
濠鏡的街道並不寬闊,兩旁的建築也多是兩三層的木樓,風格質樸,卻處處透著海洋文化的印記。許多房屋的牆基都用巨大的蠔殼砌成,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彆具一格。
“你們看這牆,真是用生蠔的殼蓋的!”馬玥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牆壁,那蠔殼層層疊疊,邊緣鋒利,表麵卻異常光滑,顯然是經過了長年累月的風浪沖刷。
“是啊,所以這裡才叫‘蠔鏡’嘛。”楚天佑笑著解釋,“靠海吃海,連蓋房子都用上了海裡的寶貝。”
他們沿著主街慢慢走著,兩旁的商鋪琳琅滿目。有賣各種奇形怪狀的珊瑚、貝殼的,有賣色彩鮮豔的南洋布料的,還有賣各種香料的店鋪,空氣中飄散著丁香、肉桂、胡椒的混合香氣,引人駐足。
“這位客官,瞧瞧這伽楠香,可是從天竺運來的上等貨,安神靜心,最是不過了!”一個香料店的老闆看到他們,熱情地招呼道。
楚天佑對香料也略知一二,他走進店鋪,拿起一塊深色的沉香木,放在鼻尖輕嗅,一股清幽的香氣沁入心脾,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好香!”他不禁讚道。
“客官好眼力!”老闆見狀,更是來了精神,“這伽楠香,燃一縷,滿室皆香,能驅蚊避穢,還能助眠。客官若是喜歡,給您算便宜些!”
“那給我們來一小塊。”楚天佑欣然買下。
蘇婉霓和池詩語則被一家布料店吸引。店裡的布料色彩斑斕,圖案各異,有中原常見的祥雲、牡丹,也有充滿異域風情的幾何紋樣和大象、孔雀圖案。
“這布料真好看,”蘇婉霓撫摸著一匹寶藍色的綢緞,上麵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藤蔓花紋,“手感細膩,光澤也好,比京城最好的繡莊的料子也不差。”
“姑娘好眼光!”店主是個精明的婦人,她笑著介紹道,“這叫‘波斯錦’,是從波斯商人那裡換來的,用金絲織成,在咱們大唐可是稀罕物。做成衣裳,在燈光下看,流光溢彩,美得很!”
“那給我們扯兩尺。”蘇婉霓也忍不住買了一塊,打算回去做件新裙子。
蔣瀟林和裴逸龍則對一家鐵匠鋪產生了興趣。這家鐵匠鋪不打刀劍,專門打造各種船上用的鐵器,如船錨、鐵釘、滑輪等。但角落裡,卻擺著幾樣造型別緻的工具。
“老闆,這是什麼?”蔣瀟林拿起一個像大夾子一樣的東西。
“哦,這是‘蠔啄’,我們這裡開生蠔用的。”老闆是個壯實的漢子,赤著上身,肌肉虯結,“濠鏡的生蠔又多又大,用手可掰不開,得用這玩意兒,‘哢嚓’一下,就開了。”
他說著,拿起一個生蠔,用蠔啄對準縫隙,輕輕一撬,蠔殼應聲而開,露出裡麵乳白肥美的蠔肉。
“厲害!”蔣瀟林看得嘖嘖稱奇。
裴逸龍則拿起一把小巧的魚叉,叉尖鋒利,閃著寒光。“這魚叉倒也精巧。”
“那是自然,”老闆自豪道,“我們濠鏡的漢子,個個都是打魚的好手,這魚叉,可是我們的吃飯傢夥!”
就在眾人各自閒逛時,一陣悠揚的琴聲從不遠處傳來。那琴聲婉轉悠揚,帶著一種他們從未聽過的異域風情,時而如海浪般起伏,時而如海鷗般鳴叫,引人入勝。
“是什麼聲音?這麼好聽?”馬玥循著聲音望去。
眾人也好奇地走了過去。隻見在街角的一棵大榕樹下,坐著一位懷抱琵琶的女子。那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穿著一身淡紫色的紗裙,肌膚微黑,五官深邃,顯然是胡人血統。她低垂著眼簾,纖纖玉指在琵琶上輕攏慢撚,動人的旋律便如流水般傾瀉而出。
她的麵前鋪著一塊地毯,上麵放著一個小小的木盒,幾個路人駐足聆聽,不時有人將銅錢投入盒中。
“是胡姬彈琵琶!”蘇婉霓輕聲說道,“我在長安的酒樓裡見過,但她們的曲風,似乎與這位姑孃的又有些不同。”
“是啊,她的琴聲裡,好像有大海的聲音。”黃沁輕聲感歎。
一曲終了,眾人還沉浸在餘韻之中。那胡姬抬起頭,露出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她對著眾人微微頷首,臉上帶著些許羞澀的微笑。
“彈得真好!”馬玥忍不住鼓起掌來,她從錢袋裡摸出一小塊碎銀,走過去,輕輕地放進了木盒裡。“姐姐,你彈得真好聽,像大海在唱歌。”
那胡姬愣了一下,似乎冇想到會有人給這麼多錢,她抬起頭,看著馬玥真誠的笑臉,眼中閃過些許暖意。她用略帶生硬的官話輕聲道:“多謝……姑娘。”
“姐姐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呀?”馬玥好奇地問。
“我叫……莎娜。”胡姬輕聲回答,“我從大食來……隨商船,到此地。”
“大食?”眾人心中一動,那便是傳說中的阿拉伯帝國了,比波斯還要遙遠。
“莎娜姑娘,你一個人在這裡嗎?”蘇婉霓溫和地問。
莎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和……叔叔一起。他……做生意。”她的眼神中,閃過些許不易察覺的落寞。
楚天佑看著她,心中不禁生出些許同情。一個異鄉女子,在這繁華卻又陌生的港口,以賣藝為生,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莎娜姑娘,我們不是壞人,”楚天佑上前一步,語氣溫和,“我們隻是路過此地,很喜歡你的琴聲。若是不嫌棄,我們想請你……為我們彈奏一曲,費用我們照付,就當是交個朋友。”
莎娜抬起頭,看著楚天佑清澈而友善的目光,猶豫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那……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裴逸龍提議道,“這裡人多眼雜,不太方便。”
於是,眾人便帶著莎娜,回到了“四海通客棧”。他們在客棧的天井裡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壺清茶和一些點心。
莎娜似乎有些拘謹,她抱著琵琶,安靜地坐在那裡,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莎娜姑娘,彆緊張,”馬玥笑著遞給她一塊桂花糕,“嚐嚐這個,甜的。”
莎娜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小口地咬著,眼中漸漸放鬆了些。
“莎娜姑娘,你剛說你是從大食來的,那裡……是什麼樣的?”蘇婉霓好奇地問。
莎娜想了想,用她有限的詞彙,努力地描述著:“那裡……很熱,到處是……沙子。有很多……椰棗,很甜。人們……穿著白袍子,騎駱駝……”
她的描述雖然簡單,卻勾勒出了一幅充滿異域風情的畫麵,讓眾人都聽得入了迷。
“那你為什麼會來濠鏡呢?”黃沁輕聲問。
莎娜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她低下頭,輕聲道:“叔叔……說,這裡……有機會。能……賺錢。”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可是……生意不好。他……他喝酒,打我……”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肩膀微微顫抖。
眾人聞言,無不心生憐憫。冇想到這看似光鮮的異域風情背後,竟藏著如此心酸的故事。
“那你叔叔現在在哪裡?”楚天佑皺起了眉頭。
“他……他又去喝酒了。”莎娜擦了擦眼淚,“讓我……在這裡彈琴,賺錢給他。”
“簡直是混賬!”蔣瀟林脾氣火爆,一聽就火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莎娜姑娘,”楚天佑看著她,語氣無比真誠,“你若是不想再回你叔叔那裡,可以……跟我們走。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會保護你。”
莎娜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她看著眼前這群友善的陌生人,看著他們眼中真誠的關切,冰封的心彷彿被暖流融化,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這是她來到濠鏡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不帶任何目的的善意。
“真的嗎?你們……願意帶我走?”她哽嚥著問。
“當然!”馬玥握住她的手,用力地點頭,“我們都是朋友!朋友之間,就該互相幫助!”
裴逸龍也沉聲道:“姑娘放心,那廝若敢來找你麻煩,我們替你做主!”
蘇婉霓溫柔地安慰道:“莎娜姑娘,你先彆哭。你若是冇有地方去,就先跟著我們。我們此行是遊曆,正好有個伴,也熱鬨些。”
在眾人的輪番安慰下,莎娜終於止住了哭泣。她看著眼前這些新朋友,心中充滿了感激。她知道,自己的命運,或許從今天起,將迎來一個全新的轉折。
她重新抱起琵琶,對著眾人深深一拜,然後用清脆的聲音說道:“謝謝……謝謝你們。我……我為你們彈一曲,就彈……我們大食的《海之頌》。”
琴聲再次響起,這一次,琴聲中不再有之前的落寞與憂傷,而是充滿了希望與感激,如海浪般層層疊疊,奔湧向前,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少女對美好新生活的無限嚮往。
在濠鏡休整了兩日,眾人對這座海濱小城有了更深的瞭解。他們發現,這裡的人們雖然來自五湖四海,信仰也各不相同,但彼此之間卻能和諧共處,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化氛圍。其中,最讓當地人敬奉的,便是一位海神。
“聽客棧的夥計說,濠鏡最靈驗的廟宇,是媽閣廟。”蘇婉霓看著手中的一本地方誌,對眾人說道,“據說,隻要出海前到媽閣廟拜一拜,便能保佑風平浪靜,滿載而歸。”
“媽閣?是海神娘娘嗎?”馬玥好奇地問。
“是的,”楚天佑點點頭,“在沿海一帶,漁民們都信奉媽祖,尊稱她為‘天後’或‘媽祖’。這裡的‘媽閣’,應該就是媽祖廟了。”
“那我們也去拜拜吧!”蔣瀟林提議道,“一來為咱們接下來的行程祈福,二來也感謝海神娘孃的庇佑,讓我們能平安抵達這裡。”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同。就連新加入的莎娜,也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在她的家鄉大食,人們也信奉神明,她相信,善良的神靈,無論在哪裡,都會保佑好人。
於是,第三日清晨,眾人便備了些香燭果品,朝著媽閣廟走去。
媽閣廟坐落在濠鏡半島的東南端,依山麵海,地勢絕佳。還未走近,便能聞到淡淡的檀香。廟宇的建築風格古樸典雅,飛簷翹角,雕梁畫棟,充滿了嶺南特色。廟門前,兩棵巨大的榕樹枝繁葉茂,如華蓋般遮天蔽日,無數氣根從枝乾上垂下,紮入泥土,形成了一片“獨木成林”的奇觀。
“好大的樹!”馬玥仰著頭,驚歎不已。
“這兩棵榕樹,聽說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了。”楚天佑解釋道,“它們見證了濠鏡的變遷,也守護著一代又一代的漁民。”
走進廟宇,庭院裡香火繚繞,前來祈福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有準備出海的漁民,有祈求平安的商賈,也有為家人祝福的婦孺。他們的臉上,都帶著虔誠的神情。
正殿供奉的,便是媽祖神像。神像慈眉善目,鳳冠霞帔,儀態端莊,彷彿正靜靜地注視著這片她所深愛的海洋和子民。
眾人依次上前,點燃香燭,恭敬地拜了三拜。
楚天佑心中默默祈禱:感謝神明庇佑,讓我們得以重逢,讓我們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和平。願我的朋友們,一生平安喜樂,無憂無慮。
裴逸龍祈禱的則是:願我輩武藝,能護得身邊人周全,不再讓任何人受到傷害。
馬玥和黃沁她們則祈禱著:願大家情誼長存,永遠像現在這樣,快快樂樂地在一起。
莎娜也學著她們的樣子,雙手合十,閉著眼睛,用她自己的語言,向這位東方的海神,訴說著她的感激與祈願。她祈求神靈保佑她的新朋友們,也祈求自己能真正地擺脫過去,開始新的生活。
祈福完畢,眾人又在廟裡逛了逛。廟宇的後山,怪石嶙峋,海風穿過石縫,發出“嗚嗚”的聲響,如泣如訴,故得名“海音石”。站在海音石旁,可以俯瞰整個濠鏡港灣,景色壯麗。
“你們看,那塊石頭像不像一隻海龜?”馬玥指著一塊伸入海中的巨石,那石頭形似龜背,背上還馱著一塊小石頭,惟妙惟肖。
“真像!這大概是‘神龜朝聖’吧!”蔣瀟林笑道。
“濠鏡的景緻,果然處處透著靈氣。”蘇婉霓感歎道。
從媽閣廟出來,眾人又興致勃勃地前往另一處名勝——蓮峰山。
蓮峰山是濠鏡的最高點,因山形酷似一朵盛開的蓮花而得名。山上林木蔥鬱,空氣清新,是登高望遠的好去處。
他們沿著青石鋪就的山路拾級而上,兩旁古木參天,鳥語花香。莎娜第一次見到如此繁茂的亞熱帶植物,顯得格外興奮,她不時指著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向楚天佑他們詢問。
“這種花,好漂亮,像……像星星。”她指著一叢開著紫色小花的灌木。
“這是紫薇,又叫‘百日紅’,”蘇婉霓笑著解釋,“花期很長,能從夏天一直開到秋天。”
“還有那個樹,葉子好大!”莎娜又指著一片巨大的芭蕉葉。
“那是芭蕉樹,它的果實可以吃,味道香甜。”黃沁笑著回答。
一路上,莎娜的問題層出不窮,眾人都耐心地為她解答,歡聲笑語在山間迴盪。
行至半山腰,有一座涼亭,名為“望海亭”。眾人走進亭中歇腳,憑欄遠眺,整個濠鏡半島儘收眼底。遠處的海麵波光粼粼,近處的街市屋舍儼然,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
“真美啊!”馬玥靠在欄杆上,迎著海風,感歎道,“真想一直留在這裡。”
“若是你喜歡,我們以後可以常來。”楚天佑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
馬玥回頭,看到他眼中溫柔的笑意,臉頰微微一紅,點了點頭。
“你們看,那是什麼?”蔣瀟林忽然指著遠處海麵上的一排木架。
“那是漁排,”裴逸龍解釋道,“漁民們在海上搭建的木屋,用來養殖生蠔和魚類。他們吃住都在上麵,被稱為‘水上人家’。”
“在水上生活?那不會很危險嗎?”莎娜好奇地問。
“習慣了就好,”楚天佑笑道,“而且,清晨起來,推開窗就是大海,日落時分,還能看到最美的晚霞,也是一種彆樣的詩意。”
莎娜聽著,眼中充滿了嚮往。她想象著那樣的生活,覺得自由而浪漫。
在望海亭休息了片刻,眾人繼續向山頂攀登。終於,在午時之前,他們登上了蓮峰之巔。
山頂上,矗立著一座高高的燈塔,這便是濠鏡的標誌性建築。燈塔下,有一片開闊的平台,是觀景的最佳地點。
站在這裡,極目遠眺,隻見海天一色,無邊無際。海風獵獵,吹動著眾人的衣袂,讓人心胸頓時開闊起來。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裴逸龍忍不住吟誦道。
“雖然不是泰山,但此刻的心情,倒也頗為相似。”楚天佑笑著接話。
莎娜張開雙臂,迎著海風,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了陶醉的笑容。她感覺自己像一隻海鳥,即將掙脫束縛,自由地翱翔。
“莎娜,你開心嗎?”馬玥走到她身邊,輕聲問。
莎娜睜開眼,用力地點頭,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她轉過頭,看著馬玥,又看了看遠處的楚天佑、蘇婉霓等人,用還不太流利的官話,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很開心。謝謝……你們。”
這一刻,語言不再是障礙。她們的心,因為共同的喜悅和感激,緊緊地連接在了一起。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滿海麵,也灑在每個人的臉上,為他們的笑容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他們在山頂上合影留念,楚天佑用他那支神奇的畫筆,將這美麗的瞬間,定格在了畫紙之上。畫中,每個人都在笑,笑得那麼燦爛,那麼真實。
在濠鏡的日子過得悠閒而愜意。這一天,莎娜神秘地對眾人說,她知道一個地方,那裡有著和濠鏡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風景。
“哦?是什麼地方?”馬玥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
“你們……跟我來。”莎娜笑著,賣了個關子。
在莎娜的帶領下,眾人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了一片他們從未踏足的區域。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不禁眼前一亮。
這裡的建築,不再是他們熟悉的中式木樓,而是一棟棟色彩明快的西洋式小樓。牆壁被漆成了黃色、綠色、粉色,配上白色的窗框和紅色的屋頂,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街道兩旁,種滿了高大的棕櫚樹和開滿鮮花的三角梅,充滿了濃鬱的異國情調。
“哇!這裡……好像是西域人的住區?”蘇婉霓驚訝道。
“是的,”莎娜點頭,“這裡住著很多……從佛郎機(葡萄牙)來的商人。他們……已經在這裡,住了很多年了。”
“佛郎機?”楚天佑想起了史書中的記載,那是一個遙遠的歐洲國家,以航海和貿易聞名。
他們沿著街道慢慢走著,彷彿置身於一個歐洲小鎮。這裡的居民,大多是金髮碧眼的西洋人,他們穿著與中原人截然不同的服飾,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看到楚天佑他們這些東方麵孔,也都會友善地報以微笑。
莎娜顯然對這裡很熟悉。她帶著眾人,來到一處小小的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個噴泉,水花四濺,在陽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幾隻鴿子在廣場上悠閒地踱步,一點也不怕人。
“這裡真漂亮。”黃沁感歎道。
“那邊,有個小教堂,可以進去看看。”莎娜指著廣場旁邊一棟白色的建築。那建築有著尖尖的屋頂和彩色的玻璃窗,風格莊嚴肅穆。
眾人走了進去。教堂內部,光線昏暗而寧靜,一排排整齊的木質長椅,前方是聖壇,牆上掛著宗教故事的壁畫。幾個信徒正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祈禱,氣氛神聖而安詳。
雖然信仰不同,但這份對神靈的敬畏之心,卻是相通的。眾人冇有打擾他們,隻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便悄然退了出來。
從教堂出來,莎娜又帶著他們,來到一處海邊的餐廳。這家餐廳是佛郎機人開的,提供地道的西洋美食。
“這裡的烤魚,很有名。”莎娜推薦道。
眾人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是個金髮碧眼的年輕小夥,他拿著菜單,用生硬的官話為他們介紹。菜單上的菜名都很奇怪,什麼“焗龍蝦”、“葡式蛋撻”、“海鮮飯”,聽得眾人一頭霧水。
“就……按莎娜姑娘說的,來一份烤魚,再……來幾個你們的特色吧。”裴逸龍大手一揮,做了決定。
很快,菜便上來了。那烤魚是用一種特殊的醬料醃製過的,帶著濃鬱的香料味和檸檬的酸味,口感獨特。還有一道海鮮飯,米飯染成了誘人的黃色,裡麵拌著大蝦、蛤蜊、青口貝,用料十足,鮮美異常。
最讓馬玥和黃沁驚喜的,是飯後甜點——葡式蛋撻。那蛋撻外皮酥脆,內餡嫩滑,奶香和蛋香交織,甜而不膩,好吃得讓人停不下來。
“這個……太好吃了!”馬玥一口氣吃了三個,還意猶未儘。
“喜歡就好,”莎娜笑著說,“我以前……經常來這裡。老闆人很好,會……多給我一個。”
看著莎娜臉上輕鬆的笑容,眾人都為她感到高興。她正在一點點地走出過去的陰影,重新擁抱生活。
在龍環葡韻(他們後來才知道這裡的地名)逛了一下午,直到夕陽西下,才心滿意足地返回。
回去的路上,他們特意繞到了碼頭。此時,正是漁船歸港的時候。
一艘艘漁船,揚著帆,從遠處緩緩駛來。船上的漁民,黝黑的臉上洋溢著收穫的喜悅。他們高聲唱著古老的漁歌,歌聲粗獷而嘹亮,在海風中傳得很遠很遠。
碼頭上,早已等候著許多漁民的家人。他們提著籃子,翹首以盼。當漁船靠岸,他們便一擁而上,幫忙卸下漁獲。一時間,碼頭上人聲鼎沸,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我們過去看看吧。”楚天佑提議道。
他們走到碼頭邊,隻見剛剛捕撈上來的海鮮,還活蹦亂跳。漁民們將一筐筐的魚蝦抬上岸,立刻就有商販和市民圍上來搶購。
“老闆,這龍蝦怎麼賣?”
“這螃蟹,給我來五隻!”
“這魚真新鮮,給我留兩條!”
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熱鬨非凡。
蔣瀟林看得手癢,便花了幾文錢,從一個漁民手裡買了一隻還在張牙舞爪的大青蟹。
“晚上加餐!”他得意地舉著螃蟹。
馬玥和黃沁則被一些五顏六色的熱帶魚吸引了。那些魚被養在盛滿海水的木盆裡,色彩斑斕,漂亮極了。
“老闆,這魚賣嗎?”馬玥指著一尾藍色的小魚。
“賣是賣,但這魚不好養,姑娘買回去,怕是活不久。”漁民憨厚地笑道。
馬玥一聽,便打消了念頭。她覺得,這麼漂亮的魚,還是應該生活在廣闊的大海裡。
夕陽的餘暉,將整個海麵染成了金色。歸航的漁船,忙碌的碼頭,構成了一幅生動而溫暖的“漁舟唱晚”圖。
楚天佑拿出畫筆,迅速地將眼前的景象勾勒下來。他畫的不僅是風景,更是風景中的人,是那份最質樸、最真實的生活氣息。
“天佑,你畫得真好。”蘇婉霓站在他身後,輕聲讚歎。
“我隻是想把這美好的瞬間留住。”楚天佑頭也不回地說道,筆尖在畫紙上飛舞。
他知道,這些在濠鏡的日子,這些充滿煙火氣的瞬間,將會成為他們記憶中最寶貴的財富。
在濠鏡住了近十天,眾人幾乎逛遍了半島的每一個角落。這一日,船老大告訴他們,濠鏡除了本島,還有兩個離島,一個叫氹仔,一個叫路環,風景更為原始和壯麗。
“離島?那我們去看看!”馬玥立刻來了興致。
於是,第二天一早,他們便租了一艘小船,朝著離路環島駛去。
路環島比濠鏡本島要大,人口卻稀少得多,島上大部分地區都保持著原始的自然風貌。小船在一個簡陋的碼頭靠岸,眾人踏上陸地,立刻被這裡的寧靜和清新所吸引。
島上冇有寬闊的街道,隻有蜿蜒曲折的小徑,兩旁是茂密的樹林和齊腰高的野草。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植物的芬芳,與濠鏡市區的喧囂截然不同。
“這裡……真安靜。”莎娜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是啊,像世外桃源。”黃沁也感歎道。
他們沿著小徑向島深處走去。路環島的地勢起伏不平,小徑時而向上,時而向下,頗有些探險的樂趣。沿途,他們看到了許多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還偶遇了幾隻活潑的野兔和鬆鼠。
“快看,那是什麼鳥?”蔣瀟林忽然指著天空。
隻見一隻色彩斑斕的大鳥,從林中飛起,鳴叫聲清脆悅耳。
“那是鸚鵡!”楚天佑認了出來,“冇想到這裡還有野生的鸚鵡。”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一陣“嘩啦啦”的海浪聲從前方傳來。穿過一片樹林,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廣闊的沙灘,出現在他們麵前。但奇特的是,這沙灘上的沙子,竟然是黑色的!那些黑色的細沙,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澤,與蔚藍的海水、潔白的浪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景象奇異而壯觀。
“哇!黑沙灘!”馬玥驚呼起來,她跑上前去,脫掉鞋子,赤腳踩在黑色的沙子上。那沙子細膩而柔軟,帶著陽光的溫度,踩上去舒服極了。
“這就是黑沙灣。”楚天佑看著眼前的景象,也頗為震撼,“據說是因為海底的火山岩經過長年累月的海浪沖刷,才形成了這獨特的黑沙。”
眾人紛紛脫下鞋襪,在黑沙灘上奔跑、嬉戲。蔣瀟林和裴逸龍更是童心大起,在沙灘上追逐打鬨,像兩個孩子。
莎娜從未見過黑色的沙灘,她好奇地蹲下身,抓起一把黑沙,任由它們從指縫間流走。她笑著,跳著,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黃沁和池詩語則沿著海岸線,撿拾著被海浪衝上來的貝殼和珊瑚。這裡的貝殼,與濠鏡市區的又有所不同,形態各異,色彩斑斕。
蘇婉霓和楚天佑則並肩走在海邊,任由海浪一次次地漫過腳踝。
“天佑,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會回去?”蘇婉霓輕聲問。
楚天佑沉默了片刻,望著遠方的海平麵,緩緩說道:“等我們……真正準備好回去的時候吧。婉霓,你知道嗎?我現在覺得,旅途本身,或許比目的地更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
蘇婉霓聞言,心中一暖,她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是啊,和誰一起,才最重要。”
他們在黑沙灘上玩了一整個上午,直到肚子餓了,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在島上,隻有幾家簡陋的小飯館。他們找了一家,老闆是個熱情的漁婦,為他們做了最新鮮的海鮮大餐。有清蒸的石斑魚,有香辣的蟹炒年糕,還有一道用海菜和臘肉一起煲的湯,味道鮮美,充滿了家常的味道。
“這裡的菜,比市區的更實在。”蔣瀟林吃得滿嘴流油。
“那當然,都是老闆自己捕撈,自己做的。”裴逸龍笑道。
吃過午飯,漁夫告訴他們,島的另一邊,有一處叫“竹灣”的地方,風景也很美,而且那裡有一片潔白的沙灘,與黑沙灣遙相呼應。
眾人便又興致勃勃地前往竹灣。
竹灣果然名不虛傳。這裡的海灣呈月牙形,海水清澈見底,沙灘潔白細膩,如同鋪了一層麪粉。與黑沙灣的奇異壯觀不同,竹灣的美,是一種溫婉而寧靜的美。
他們在沙灘上支起遮陽傘,鋪開毯子,或坐或臥,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和海風。
馬玥和莎娜甚至換上了泳衣,在海邊淺水區嬉戲。雖然她們的泳裝隻是簡單的短衣長褲,但在當時,已是大膽之舉。她們笑著,鬨著,像兩條美人魚,在水中暢遊。
楚天佑和裴逸龍則嘗試著用漁夫教的方法,在礁石縫裡抓螃蟹。雖然笨手笨腳,被夾了好幾次,但樂在其中。
蘇婉霓、黃沁和池詩語則安靜地坐在遮陽傘下,一邊喝著椰子汁,一邊看著遠處嬉戲的朋友們,輕聲聊著天。
“真好,感覺時間都變慢了。”黃沁感歎道。
“是啊,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再長一些。”蘇婉霓也說道。
夕陽西下時,他們才收拾東西,準備返回。臨走前,楚天佑在沙灘上,用一塊尖尖的石頭,寫下了一行字:“楚天佑與友,同遊於此。”
他不知道,下次再來,會是何時。但他知道,這段美好的記憶,將永遠刻在他的心裡。
回到濠鏡本島,已是華燈初上。
夜晚的濠鏡,褪去了白日的喧囂,顯得格外寧靜而迷人。家家戶戶的窗欞裡,透出溫暖的燈光。海麵上,漁船的燈火與天上的繁星交相輝映,構成了一幅璀璨的夜空圖。
眾人冇有回客棧,而是直接去了海邊。他們提著在市集上買的孔明燈,來到了一片開闊的沙灘上。
“我們來放孔明燈吧!”馬玥提議道,“許個願,讓它飛上天去。”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熱烈響應。
他們拿出孔明燈,將蠟燭固定在底部,然後點燃。隨著火焰的跳動,孔明燈漸漸鼓了起來,充滿了熱氣。
“快,許願!”蘇婉霓輕聲說。
眾人便都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楚天佑許的願是:願我所愛之人,一生平安喜樂,笑容常在。
馬玥許的願是:願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永不分離。
裴逸龍許的願是:願我輩武功能守護這份和平,願天下再無紛爭。
……
許完願,他們一起鬆開手。一盞盞承載著美好願望的孔明燈,便緩緩地升上夜空,越飛越高,最終變成了一個個小小的光點,融入了璀璨的星河之中。
“飛起來了!飛起來了!”馬玥興奮地跳著。
眾人仰著頭,看著那些遠去的孔明燈,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放完孔明燈,他們便在沙灘上坐了下來,圍成一圈。裴逸龍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壺酒,大家便傳著喝,海風微涼,酒意微醺,正是暢談心事的好時機。
“說真的,這次來濠鏡,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段日子。”蔣瀟林喝了一口酒,感慨道,“冇有打打殺殺,冇有勾心鬥角,隻有吃不完的海鮮和看不完的風景。”
“是啊,”黃沁也輕聲附和,“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莎娜,你呢?開心嗎?”馬玥轉頭問身邊的莎娜。
莎娜用力地點頭,她的眼中,在月光下閃著亮光。她看著身邊的每一個人,用已經流利了許多的官話,認真地說道:“我……很開心。我以前,從冇想過,我還能……這樣笑。謝謝你們,給了我……新的生活。”
“傻丫頭,我們是朋友啊!”馬玥攬住她的肩膀。
“是啊,朋友之間,不說謝。”裴逸龍也豪爽地說道。
楚天佑冇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朋友們真摯的笑臉,聽著他們發自內心的感慨,他的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安寧。他知道,這趟濠鏡之行,不僅是一次簡單的遊曆,更是一次心靈的洗禮。它治癒了他們過去的傷痛,也讓他們更加珍惜眼前的彼此。
他站起身,走到海邊,望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麵。
“在想什麼?”蘇婉霓走了過來,與他並肩而立。
“在想,我們該走了。”楚天佑輕聲說道。
蘇婉霓心中一緊,沉默了片刻,才問道:“去哪裡?”
“回家。”楚天佑轉過頭,看著她,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是時候,回家了。但我想,在回家之前,我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什麼事?”
楚天佑冇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另一邊的馬玥。月光下,馬玥正和莎娜頭挨著頭,不知在說些什麼悄悄話,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花。
他的目光,變得無比柔和。
他深吸一口氣,朝著馬玥走了過去。
“馬玥。”他輕聲呼喚。
馬玥回過頭,看到楚天佑站在她麵前,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彷彿在發光。她不由得有些緊張,心跳也漏了一拍。
“天佑……”
楚天佑看著她,看著她清澈的眼眸,看著她略帶羞澀的笑容。他想起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想起了她在他最失落的時候,給予的溫暖和陪伴。他想起了在吐魯番彆院,她為他端來的那碗溫熱的羊奶;想起了在亡魂之島,她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擔憂。
他知道,有些話,再不說,或許就晚了。
“馬玥,”他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和堅定,“我們……認識很久了。”
“嗯……”馬玥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感覺周圍的朋友們都看了過來,臉頰不由得發燙。
“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有開心的,也有危險的。但無論發生什麼,你總是在我身邊。”楚天佑的目光,冇有絲毫閃躲,直直地望著她的眼睛,“我以前,是個很笨拙的人,被過去困住,看不到身邊的人。但現在,我明白了。”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句藏在心底許久的話:
“馬玥,我喜歡你。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想要和你一起,看遍世間風景,一起慢慢變老的喜歡。你……願意嗎?”
沙灘上,瞬間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海浪拍打沙灘的“嘩嘩”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馬玥身上。
馬玥愣住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有楚天佑剛纔那句話,在反覆迴響。她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厲害,心也彷彿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她做夢都想過這一刻,但當它真的來臨時,她又覺得那麼不真實。
她看著楚天佑,看著他眼中那份真摯、那份緊張、那份期待。她的眼眶,漸漸地紅了。
她冇有說話,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在眾人善意的笑聲和掌聲中,她撲進了楚天佑的懷裡。
“我願意……”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聲音帶著哭腔,卻無比清晰,“我願意……”
楚天佑緊緊地抱住她,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
海風吹過,帶著祝福的味道。月光灑下,見證著這美好的時刻。
裴逸龍笑著,舉起酒壺,大聲道:“來,我們敬天佑和馬玥一杯!祝他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好!”眾人齊聲歡呼,舉起手中的酒杯(或椰子殼)。
這一夜,濠江的月色格外明亮。這一夜,沙灘上的笑聲格外爽朗。
他們知道,濠鏡之行即將結束,一段新的旅程即將開始。但他們更知道,無論未來走向何方,這份在濠鏡結下的深厚情誼,這份海誓山盟的約定,都將永遠伴隨著他們,成為他們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
因為,他們找到了比風景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彼此。
他們知道,濠鏡之行即將結束,一段新的旅程即將開始。但他們更知道,無論未來走向何方,這份在濠鏡結下的深厚情誼,這份海誓山盟的約定,都將永遠伴隨著他們,成為他們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因為,他們找到了比風景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彼此。
沙灘上的歡聲笑語漸漸平息,眾人帶著微醺的酒意和滿心的歡喜,準備返回四海通客棧。楚天佑牽著馬玥的手,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彷彿為他們披上了一層聖潔的紗衣。蔣瀟林和裴逸龍勾肩搭背,還在回味著剛纔的酒和蔣瀟林那隻準備加餐的大青蟹。蘇婉霓、黃沁、池詩語和莎娜跟在後麵,輕聲交談著,分享著彼此的喜悅。
然而,就在這份極致的寧靜與幸福之中,些許若有若無的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探入楚天佑的心底。
他的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怎麼了?”馬玥最先察覺到他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楚天佑冇有回答,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前方通往客棧的街道。原本還算熱鬨的街巷,此刻竟變得異常安靜。家家戶戶的窗欞裡,燈光依舊,但街上卻空無一人,隻有海風吹過,捲起幾片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顯得格外詭異。
“不對勁。”裴逸龍也停下了腳步,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多年的江湖經驗讓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太安靜了。”
話音未落,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從四麵八方瀰漫開來。這氣息中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的怨氣,彷彿打開了九幽地獄的大門,讓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
“是幽冥教!”蘇婉霓臉色煞白,這股氣息,她在亡魂之島感受過,是刻骨銘心的恐懼。
“桀桀桀桀……”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空曠的街道上迴盪,“楚天佑,裴逸龍……還有逍遙宗的餘孽們,你們以為,躲在這天涯海角,就能逃過一劫嗎?”
隨著笑聲,街道兩旁的屋頂上,陰影中,緩緩浮現出一個個黑影。他們身穿統一的黑色勁裝,臉上戴著青銅鬼麵,氣息陰冷,正是幽冥教的精英教眾。而在街道的儘頭,一個身穿華貴黑袍,麵容俊美卻蒼白如紙的青年,在兩名護法的簇擁下,緩緩踱步而來。
他每走一步,腳下的青石板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彷彿生命力都被他吸走了。
“趙文龍!”裴逸龍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你這魔頭!果然冇死在亡魂之島!”
“托你們的福,那一把火,倒是讓我因禍得福,修成了‘幽冥不滅體’。”趙文龍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楚天佑和馬玥緊握的手上,眼中怨毒更甚,“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你們不僅享受著本該屬於我的安寧,甚至還……找到了愛情?真是……太礙眼了。”
他抬起手,輕輕一握。
“殺!一個不留!”
一聲令下,數十名幽冥教眾如鬼魅般撲了上來。他們身法詭異,手中短刃閃爍著幽綠的毒光,瞬間便將楚天佑一行人團團圍住。
“結陣!”楚天佑當機立斷,將馬玥護在身後,摺扇“唰”地展開,“龍哥守左翼,瀟林守右翼,婉霓、黃沁、詩語,內力護心!莎娜,待在我們最中間!”
戰鬥瞬間爆發。裴逸龍長劍出鞘,劍光如龍,瞬間將三名教眾斬於馬下。蔣瀟林怒吼一聲,抄起路邊一個廢棄的魚筐,掄圓了砸出去,竟也帶著千鈞之力。楚天佑的摺扇則化作漫天扇影,扇風淩厲,逼得敵人無法近身。
但幽冥教眾悍不畏死,他們彷彿冇有痛覺,即使身受重傷,依舊瘋狂攻擊。更可怕的是,趙文龍並未動手,隻是冷冷地看著,如同在欣賞一場貓鼠遊戲。
“有點意思,但還不夠。”他輕聲說道,雙手緩緩結出一個詭異的手印。
“幽冥·萬鬼噬心!”
隨著他低沉的咒語,一股無形的音波擴散開來。楚天佑等人隻覺得腦中一陣轟鳴,無數淒厲的鬼哭狼嚎在耳邊響起,心神瞬間動搖,內力運轉都為之一滯。
“噗!”裴逸龍心神失守,被一名教眾抓住機會,短刃劃過他的手臂,頓時鮮血直流。
“龍哥!”楚天佑大驚,想要回援,卻被三名教眾死死纏住。
“結束了。”趙文龍眼中閃過些許快意。他抬起右手,掌心一團黑氣繚繞,漸漸凝聚成一個猙獰的骷髏頭,骷髏頭的眼窩中,跳動著兩簇幽綠的鬼火。
“去死吧。”
骷髏頭帶著刺耳的尖嘯,直撲被圍困在中央,已經無力抵擋的蘇婉霓、黃沁等人。這一擊,威力足以將她們瞬間化為枯骨!
楚天佑目眥欲裂,卻分身乏術,隻能眼睜睜看著死亡降臨。
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喝,如同九天驚雷,在濠鏡的上空炸響:
“呔!哪裡的妖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傷人!吃俺老孫一棒!”
聲音未落,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快得讓人無法捕捉。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那足以致命的骷髏頭,竟被一根金燦燦的鐵棒從中打得粉碎,黑氣四散,消弭於無形!
眾人駭然抬頭,隻見半空中,一個身穿虎皮裙,手持金箍棒,毛臉雷公嘴的猴頭,正踩著筋鬥雲,火眼金睛怒視著下方的趙文龍。他身上那股桀驁不馴、睥睨天下的氣勢,讓周圍的幽冥教眾都為之一滯,彷彿遇到了天生的剋星。
“你……你是何方神聖?”趙文龍臉色劇變,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純粹而霸道的力量,遠非他所能抗衡。
“嘿嘿,你這妖怪,連俺老孫都不認得?”那猴頭將金箍棒扛在肩上,得意地笑道,“聽好了,俺老孫就是五百年前大鬨天宮,如今保著師父去周遊列國的齊天大聖孫悟空是也!”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連忙改口,但那股豪邁之氣,已然震撼全場。
楚天佑等人又驚又喜。這傳說中的齊天大聖,竟真的出現了!
“孫悟空?”趙文龍眼中閃過些許忌憚,但隨即被怨毒取代,“管你是什麼大聖,壞了我的好事,一併殺了!”
他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地上的幽冥教眾再次狂暴地撲了上來。
“來得好!”孫悟空大喝一聲,金箍棒迎風一晃,變得碗口粗細。他一個筋鬥翻入戰團,棒影如山,勢不可擋。隻見他棒起棒落,每一棒揮出,都帶著萬鈞之力,那些悍不畏死的教眾,在他麵前如同紙糊的一般,被打得筋骨斷裂,黑氣消散。
戰局瞬間逆轉!
就在這時,又一道祥光從東方天際飛來。一個身穿錦斕袈裟,麵容慈悲的俊美僧人,騎著一匹白龍馬(馬身無鱗,神駿非凡),緩緩降落。他身後跟著一個豬臉人身,扛著九齒釘耙的壯漢;一個滿臉虯髯,挑著行李的漢子;還有一個沉默寡言,手持降妖寶杖的青年。
“悟空,休得傷及無辜。”那僧人雙手合十,聲音溫和而莊嚴。
“師父,您怎麼來了?”孫悟空收住棒勢,撓了撓頭。
“為師算到此地有妖氣作祟,特來降妖。”那僧人正是唐三藏,他看了一眼被救下的楚天佑等人,眼中露出悲憫之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這幾位施主,你們受驚了。”
楚天佑等人連忙上前行禮:“多謝聖僧與大師出手相救!不知聖僧法號?”
“貧僧唐三藏,這是我的幾個徒弟。”唐三藏指著豬臉壯漢道,“這是二徒弟悟能。”又指著虯髯漢子,“這是三徒弟悟淨。”最後指著持杖青年,“這是小白龍。”
豬八戒(悟能)晃了晃大耳朵,看著滿地的“行屍走肉”,嘟囔道:“這些妖精,看著就晦氣,讓老豬一耙子都築到土裡去!”
沙悟淨則沉穩得多,他隻是默默地將行李放下,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趙文龍看著突然出現的唐僧師徒五人,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知道,今天想殺楚天佑,恐怕冇那麼容易了。
“好,好,好!冇想到你們竟有神仙相助!”趙文龍怨毒地說道,“但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我幽冥教蟄伏百年,底蘊豈是你們能想象的!幽冥大陣,起!”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灑在地。瞬間,整個濠鏡的地麵都開始震動,一道道黑色的光線從地底湧出,交織成一個覆蓋全城的巨**陣。法陣之內,陰風怒號,鬼影重重,無數虛幻的魔爪從虛空中探出,抓向城中所有活物。
“不好!他想把整個濠鏡都變成鬼域!”唐三藏大驚失色。
“師父莫怕!”孫悟空大喝一聲,將金箍棒指向天空,“俺老孫去去就來!”說罷,他化作一道金光,直衝法陣核心的趙文龍而去。
孫悟空與趙文龍戰在一處,金箍棒與幽冥黑氣激烈碰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但那幽冥大陣引動了地脈陰氣,源源不斷地為趙文龍提供力量,孫悟空一時間竟也奈何他不得。
法陣內的鬼影越來越多,普通百姓根本無從抵擋。楚天佑等人雖然武功高強,但麵對這等超自然的力量,也顯得力不從心。
就在這危急關頭,天空之上,風雲變色。
東方,紫氣浩蕩三萬裡,一道威嚴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響徹雲霄:
“奉昊天上帝敕令:幽冥作祟,塗炭生靈,令,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率領雷部正神,蕩平妖氛!”
話音剛落,隻見雲端之上,一位身著九鳳雷袍,麵容威嚴的神將腳踏雷車,手持雷鞭,身後跟著二十四員雷部天將,個個手持雷斧雷錘,神威凜凜。他正是雷部正神,聞仲!
“雷部眾將,布‘九天神雷陣’!”聞仲一聲令下,二十四員天將立刻散開,按九宮八卦方位站定,手中法器高舉。刹那間,天空中烏雲密佈,電蛇狂舞,一道道粗如水桶的紫色神雷,如同天罰之劍,狠狠地劈向地麵上的幽冥大陣!
“轟隆!轟隆!轟隆!”
神雷所過之處,黑色陣線寸寸斷裂,無數鬼影在雷光中化為飛灰。趙文龍大陣被擾,悶哼一聲,被孫悟空一棒掃中,倒飛出去。
“是……是聞太師!”裴逸龍激動得渾身顫抖。他自幼聽著《封神演義》的故事長大,冇想到竟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雷部正神!
西方,金光萬道,瑞氣千條。一個慈悲的聲音響起:
“阿彌陀佛。幽冥邪魔,妄動殺念,貧僧當以佛法度之。燃燈,率佛門弟子,布‘琉璃淨世陣’,淨化此間。”
雲端之上,一位古佛盤膝而坐,正是燃燈古佛。他身後,慈航道人、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懼留孫等十二位上仙(此處按《封神演義》設定,為闡教十二金仙)聯袂而至。他們各執法寶,或寶塔,或金燈,或玉淨瓶,一時間,佛光普照,金蓮遍地,將殘餘的陰氣儘數淨化。
南方,一股熾熱至極的氣息降臨。一個身穿火鴉戰甲,手持火尖槍,腳踏風火輪的少年英神,帶著一條噴火的神犬,從天而降。
“哪吒來也!哪有妖怪,吃我一槍!”他聲如銀鈴,槍出如龍,直取趙文龍。
趙文龍剛剛穩住身形,便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逼得手忙腳亂。他哪知道,這看似少年郎的神將,正是封神之中的威靈顯赫大將軍,三壇海會大神哪吒。
北方,殺氣沖霄。一個身穿金甲,手持方天畫戟,坐下嘶風火獸的威猛神將,率領著一支鐵甲神兵,踏雲而來。
“奉玉帝法旨,天蓬元帥率天河水軍,助戰濠鏡!”
這天蓬元帥,正是《西遊記》中豬八戒的前身,但此刻的他,並非那好吃懶做的豬妖,而是威風凜凜,執掌天河十萬水軍的北極四聖之首!他身邊,還跟著一位手持月牙鏟的副將,正是捲簾大將軍沙悟淨的前身。
楚天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這……這簡直是神仙打架!
而更讓他們震驚的還在後麵。
就在天神們與幽冥教眾酣戰之時,濠鏡港口的海麵上,波濤洶湧,一艘巨大的樓船破浪而出。船頭之上,豎起一麵大旗,上書一個鬥大的“漢”字。
船身兩側,站滿了披堅執銳的士兵,他們軍容嚴整,殺氣騰騰,與天神們的仙氣截然不同,是一種屬於人間的鐵血之氣。
“大哥,看那妖孽!”一個紅臉長髯,手持青龍偃月刀的猛將,指著半空中的趙文龍,聲如洪鐘。
“三弟,莫急。傳我將令,弓箭手準備,給那妖孽送上一份‘厚禮’!”船頭中央,一個身高九尺,麵如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的威嚴男子,沉聲下令。他身披綠色戰袍,手按劍柄,不怒自威,正是漢壽亭侯,關羽!
“得令!”一個黑臉虯髯,豹頭環眼,手持丈八蛇矛的猛將怒吼一聲。他身旁,一個身長八尺,麵如冠玉,頭戴綸巾,手持雙股劍的儒雅將領,眼神中同樣透著銳利的光芒。
“二哥、三弟,雲長以為,此妖非凡間之物,尋常箭矢恐難傷之。”那儒雅將領正是常山趙子龍。
“無妨!”關羽丹鳳眼一眯,緩緩抽出青龍偃月刀,“看我關某,親自會他!”
說罷,他縱身一躍,竟從樓船之上,一躍數十丈,直奔戰場而去。他身後,張飛、趙雲、諸葛亮,以及馬超、黃忠等一眾蜀漢核心將領,紛紛殺出,加入了戰團!
一時間,濠鏡上空,仙氣、神氣、殺氣、妖氣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前所未有、光怪陸離的畫卷。
孫悟空與哪吒兩員神將,如同兩道旋風,將趙文龍死死纏住。金箍棒與火尖槍,一剛一猛,配合得天衣無縫,打得趙文龍隻有招架之功,冇有還手之力。
“妖孽,吃俺老孫一棒!”
“邪魔,看哪吒的乾坤圈!”
雷部正神聞仲,則指揮著雷部天將,用九天神雷不斷轟擊幽冥大陣的節點。他手中的雷鞭每一次揮動,都引動天雷,威力無窮。
燃燈古佛與十二金仙則佈下琉璃淨世大陣,金光所及之處,幽冥教眾紛紛現出原形,化作黑煙消散。天蓬元帥與捲簾將軍率領的天河水軍,更是如虎入羊群,將那些殘餘的鬼影殺得七零八落。
而蜀漢將領的加入,則讓這場戰鬥增添了更多的人間煙火氣與鐵血豪情。
關羽的青龍偃月刀,刀勢大開大合,每一刀劈出,都帶著一股無匹的義氣,刀氣過處,連空間都彷彿被斬開。他一刀劈向一名幽冥護法,那護法用鬼爪抵擋,竟被直接斬斷,刀勢不減,將其劈為兩半!
“匹夫之勇!”張飛豹眼圓睜,丈八蛇矛如毒龍出洞,他大喝一聲,竟直接衝入敵陣,蛇矛狂舞,無人能擋他三合之將。“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趙雲則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在戰場上穿梭。他的龍膽亮銀槍快如流星,精準地點刺每一個敵人的要害,身法飄逸,從不沾染半點血汙。
諸葛亮手持羽扇,立於樓船船頭,看似不動,實則天機早已算儘。他輕搖羽扇,對身旁的馬超、黃忠道:“孟起、漢升,敵軍左翼陣腳已亂,可率精兵擊之!”
“遵命!”馬超手持長槍,如同一團烈火,率軍衝殺。老將黃忠則拉開寶雕弓,箭無虛發,每一箭都精準地射殺一名試圖偷襲的教眾頭目。
楚天佑等人看得熱血沸騰。他們雖然插不上手,但這份蕩氣迴腸的戰鬥,深深地震撼了他們的心靈。
“我們……也不能閒著!”楚天佑沉聲道,“婉霓,你和黃沁、詩語、莎娜,用你們的內力,救助那些受傷的百姓!龍哥,瀟林,我們隨我,清理那些漏網之魚!”
“好!”眾人齊聲應道。
他們雖然力量有限,但此刻,他們心中充滿了戰意。他們不再是單純的遊曆者,而是這場正邪之戰的參與者!
趙文龍徹底陷入了絕望。他引以為傲的幽冥大陣,在聞仲的神雷下岌岌可危;他苦心孤詣培養的教眾,在燃燈古佛的佛光和蜀漢將領的猛攻下灰飛煙滅。他自己,更是被孫悟空和哪吒打得節節敗退。
“不……我不甘心!”他瘋狂地咆哮著,眼中閃過些許決絕,“我幽冥教就算覆滅,也要拉你們一起陪葬!幽冥·血祭秘法!”
他竟開始燃燒自己的精血,企圖引爆整個大陣,與濠鏡同歸於儘!
“休想得逞!”孫悟空火眼金睛早已看穿他的意圖,“師父,各位,護住此城!”
“悟空小心!”唐三藏高聲提醒。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趙文龍即將引爆大陣的瞬間,異變再生!
隻聽一聲悠揚的琴聲,如同高山流水,又如清風明月,從天外傳來。琴聲所過之處,狂暴的幽冥之氣竟奇蹟般地平息下來,即將爆炸的大陣,也瞬間穩定了下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雲端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白衣青年。他端坐於一塊璞玉之上,麵前橫放著一架古琴,氣質溫文爾雅,彷彿不是來參戰,而是來撫琴賞景。
“薑……薑子牙!”燃燈古佛和聞仲同時驚撥出聲。
來者,正是封神之中,執掌打神鞭,封神榜,率領群仙破紂興周的元始天尊弟子——薑子牙!
他輕輕撥動琴絃,溫和的目光看向趙文龍:“趙文龍,你執迷不悟,墮入魔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他單手一招,那封神榜便憑空出現,金光萬道,籠罩向趙文龍。
“不!封神榜!”趙文龍發出驚恐的尖叫,他所有的力量,在封神榜麵前,都如同冰雪遇陽,迅速消融。
“妖孽,哪裡走!”孫悟空抓住機會,一棒將他打回原形,竟是一條修煉千年的黑水玄蛇。
薑子牙看了一眼那瑟瑟發抖的蛇妖,搖了搖頭:“孽障,打入封神台,聽候發落。”
話音剛落,一道金光將蛇妖捲走,消失不見。
隨著趙文龍被擒,幽冥大陣徹底崩潰,天空中的烏雲散去,月光重新灑下。濠鏡城,恢複了寧靜。
戰鬥結束了。
天神們、神仙們、英雄們,靜靜地懸浮在空中,或立於街頭。他們身上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卻又彼此剋製,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楚天佑帶著眾人,走上前去,對著天空深深一揖:“晚輩楚天佑,攜同門好友,謝過各位天神、聖僧、將軍的救命之恩!”
唐三藏還禮道:“阿彌陀佛,降妖除魔,乃我輩分內之事。幾位施主不必多禮。”
關羽撫著長髯,丹鳳眼微眯,看向楚天佑,眼中露出讚許之色:“爾等凡人,麵對妖魔,毫無懼色,亦有俠義之風,關某佩服。”
諸葛亮輕搖羽扇,微笑道:“楚公子過謙了。觀公子一行人,雖為凡胎,卻身負正氣,此乃濠鏡之福,亦是大唐之福。”
孫悟空抓了抓腮,湊到楚天佑麵前,火眼金睛在他身上轉了轉:“嘿嘿,你這小子,根骨倒也不錯。可惜不是神仙胚子,不然俺老孫倒可以收你做個徒弟。”
楚天佑等人哭笑不得,隻能再次行禮。
薑子牙撫著古琴,緩緩開口:“此間妖氛已清,我等亦當覆命。楚天佑,你與你的朋友們,身負氣運,未來之路,恐非坦途。望你們能堅守本心,行俠仗義,則大道可成。”
“晚輩謹記教誨!”楚天佑恭敬地回答。
聞仲、燃燈古佛、哪吒、天蓬元帥等人,也紛紛對楚天佑等人頷首示意,隨後,他們的身影便漸漸淡去,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蜀漢的將領們,也向楚天佑等人抱拳告彆。
“後會有期!”關羽一聲長嘯,與張飛、趙雲、諸葛亮等人,返回樓船。那巨大的樓船,在海上轉了一圈,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最後,隻剩下唐僧師徒五人。
“悟空,我們也該上路了。”唐三藏說道。
“好嘞!”孫悟空答應一聲,又對楚天佑擠了擠眼,“小子,下次再有妖怪,記得喊俺老孫的名號!”
說罷,師徒五人駕起祥雲,向著遠方飛去,很快也消失不見。
整個濠鏡,再次恢複了寧靜。彷彿剛纔那場驚天動地的神魔大戰,隻是一場幻夢。
但街道上的狼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硝煙味,以及楚天佑等人心中那久久無法平息的震撼,都在提醒他們,一切都是真的。
“我們……真的得救了。”馬玥喃喃地說道,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裴逸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得救了。”
他們看著彼此,臉上都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但這份笑容中,卻多了幾分凝重。
今晚的經曆,徹底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原來,在他們所熟悉的世界之外,真的存在著那些隻存在於話本傳說中的神明與英雄。而幽冥教這樣的邪魔,也依舊潛藏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天佑,”蘇婉霓輕聲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楚天佑沉默了片刻,他抬頭望向那輪明月,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堅定。
“回家。”他說道,“是時候回家了。但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我們變得更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我們自己,保護我們想要保護的人。直到有一天,我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護,也能憑自己的力量,對抗世間一切的不公與邪魔。”
他的話,擲地有聲,在每個人的心中迴響。
他們知道,濠鏡的悠閒時光結束了。一場更加波瀾壯闊,也更加凶險的旅程,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但此刻,他們的心中,冇有恐懼,隻有前所未有的豪情與希望。
因為,他們不僅找到了彼此,更親眼見證了,何為神,何為聖,何為義,何為俠。
這些,將化為他們心中永不熄滅的火焰,照亮他們前行的道路。
他們知道,濠鏡的悠閒時光結束了。一場更加波瀾壯闊,也更加凶險的旅程,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濠鏡之夜的驚天大戰,如同一場盛大而虛幻的夢境。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在這座劫後餘生的海濱小城時,街道上的一切都已恢複如常。彷彿昨夜那毀天滅地的神魔交鋒,那漫天神佛與蓋世英雄的身影,都未曾發生過。
隻有那些被神雷劈焦的青石板,被金箍棒砸出的深坑,以及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儘的、淡淡的檀香與火藥混合的氣息,在無聲地訴說著那場驚心動魄的傳奇。
楚天佑一行人站在四海通客棧的門口,望著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
“我們……真的要走了嗎?”馬玥輕聲問道,眼中帶著些許不捨。濠鏡留給她的,不僅有與楚天佑定情的甜蜜,更有那場讓她畢生難忘的神仙打架。
“是啊,”楚天佑握緊了她的手,目光望向北方,“該回家了。不過在回去之前,我們還有一站。”
“去哪兒?”蔣瀟林伸了個懶腰,他昨晚睡得格外香甜,彷彿昨夜的廝殺與他無關。
“去那片土地的對岸看看。”楚天佑指向東北方向,那裡隔著一片寬闊的海域,隱約可見一片連綿的陸地輪廓,“船老大說,那裡叫‘寶安縣’,屬東莞郡,是進入廣州府的門戶。既然來了這南海之濱,總要去見識一下。”
“寶安縣?”蘇婉霓思索著這個名字,“聽起來倒是個富庶安寧的地方。”
“那就去寶安!”裴逸龍一錘定音,“我們租一艘大些的船,帶上足夠的補給,就當是海上最後的巡遊了。”
與熱情的客棧老闆和夥計告彆,也與戀戀不捨的莎娜揮手作彆(她決定暫時留在濠鏡,等他們從中原回來後再做打算),眾人登上了租來的大船。船老大是位經驗豐富的老航海家,聽聞他們要去寶安,笑著說道:“幾位客官算是來對地方了,咱們寶安縣雖不比濠鏡這般番商雲集,但那可是塊風水寶地,有‘寶山’‘珠水’之稱,物產豐饒得很。”
船隻揚帆,在一片碧波中向著東北方向航行。濠鏡在視野中漸漸遠去,最終化為海天儘頭的一個小點。這一次,眾人的心境已截然不同。經曆了濠鏡之夜,他們眼中的世界,已然變得更加廣闊和神秘。
航程半日,便抵達了寶安縣的南頭港。與濠鏡的喧鬨繁華不同,這裡的港灣顯得更為古樸和寧靜。碼頭上,往來多是本地的漁船和運送貨物的商船,水手們說著帶著濃重嶺南口音的官話,質樸而熱情。
眾人踏上碼頭,一股混合著鹹濕海風與內陸草木清香的土地氣息撲麵而來。寶安縣的縣城南頭,是一座典型的嶺南古城,城牆由青石砌成,雖不高大,卻顯得格外堅固。城門樓上,“南頭”二字古樸蒼勁。
城內的街道由青石板鋪就,兩旁的建築多是白牆黑瓦的嶺南民居,屋簷下掛著串串的紅燈籠和曬乾的魚蝦,充滿了濃鬱的生活氣息。這裡冇有濠鏡那麼多奇裝異服的番商,卻多了一份中原文化與嶺南風情交融的獨特韻味。
“這裡的感覺……好舒服。”黃沁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放鬆的笑容。
“是啊,像回到了一個安穩的家。”池詩語也輕聲附和。
他們在城中最好的客棧“迎賓樓”住下,稍作休整,便迫不及待地出門遊覽。蔣瀟林和裴逸龍的目標很明確——尋訪美食。他們很快便被一家掛著“老字號”招牌的燒臘店吸引。店裡掛著一排排油光鋥亮的燒鵝、叉燒和臘腸,香氣四溢,讓人垂涎欲滴。
“老闆,來半隻燒鵝,再切兩斤叉燒!”蔣瀟林豪爽地喊道。
那燒鵝皮脆肉嫩,汁水豐盈;叉燒甜鹹適中,軟糯入味。配上寶安當地特有的“公明燒鵝”的蘸料,更是讓人回味無窮。蔣瀟林吃得滿嘴流油,直呼過癮。
而楚天佑、蘇婉霓和馬玥她們,則對這裡的傳統手工藝品更感興趣。她們走進一家製陶作坊,看著匠人們用靈巧的雙手,將一團團普通的泥土,拉坯、塑形、上釉,最終變成一件件精美的陶器。從古樸的米缸到精緻的茶具,無不展現著嶺南人民的智慧與審美。
“你看這個,”蘇婉霓拿起一個繪有纏枝蓮紋的小陶罐,“這上麵的畫工,雖不及京城官窯的精細,卻有一種拙樸生動之美,充滿了生命力。”
馬玥則被一位正在製作“沙井蠔豉”的老師傅吸引。原來,濠鏡的生蠔,很多都會運到寶安來加工。老師傅將生蠔肉仔細地曬乾、烘烤,製成可以長期儲存的蠔豉。整個過程繁複而講究,充滿了匠心。
“原來我們吃的烤生蠔,背後還有這麼多學問。”馬玥看得津津有味。
在寶安的幾日,他們還去參觀了當地的書院,感受了濃厚的崇文重教之風;遊覽了古樸的宗祠,瞭解了嶺南獨特的宗族文化;更是在鄉間的田埂上漫步,看著農民在“寶山”腳下的水田裡辛勤勞作,體會著一份最質樸的田園詩意。
這裡的一切,都與濠鏡的異域風情截然不同,卻同樣深深地吸引著他們。如果說濠鏡是開放包容的“四海一家”,那寶安就是踏實安穩的“中原之根”。
這一日,他們來到了寶安縣最南端的海角——赤灣。
赤灣並不以沙灘見長,而是以一座臨海而建的古老廟宇聞名。那便是赤灣天後廟,其規模與香火之盛,比之濠鏡的媽閣廟有過之而無不及。廟宇依山而建,層層疊疊,飛簷鬥拱,氣勢恢宏。
“據說,這座廟宇始建於南宋,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地標。”楚天佑看著廟宇前那塊刻著“海不揚波”的巨大牌匾,輕聲解釋道。
眾人懷著敬畏之心走進廟宇。庭院裡,古木參天,香火鼎盛。正殿的天後神像,比濠鏡的更為高大莊嚴,神態慈祥中帶著威嚴,彷彿真的在俯瞰著這片波濤,護佑著每一個出海遠航的人。
楚天佑站在神像前,心中再次默唸。他感謝神明在濠鏡的庇佑,也為接下來的旅程祈福。這一次,他的祈禱不再是單純的求取平安,而是多了一份“願以己身,行俠仗義,不負神恩”的堅定信念。
從天後廟出來,他們站在赤灣的懸崖上,憑欄遠眺。從這裡,可以清晰地看到濠鏡的方向,也能看到更遠處,一座座青翠的島嶼星羅棋佈,散落在南海之上。
“天佑,你看那座島。”裴逸龍指著遠處最大的一座島嶼,那島嶼山巒起伏,雲霧繚繞,在夕陽下宛如仙境。
“那是什麼島?”馬玥好奇地問。
船老大恰好站在一旁,聞言笑道:“那可是個好地方。我們本地人叫它‘大嶼山’,意思是‘大魚島’,因為它的形狀像一條巨大的遊魚。傳說那山上仙氣繚繞,有奇珍異獸,還有一座古刹,香火靈驗得很。不過,那裡地勢險峻,人跡罕至,尋常人很難上去。”
“大嶼山……”楚天佑默唸著這個名字,心中一動。他看著那座在暮色中顯得神秘而壯麗的島嶼,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我們的旅途,或許不該就此結束。
他轉過身,看著朋友們被夕陽染成金色的臉龐,微笑著說道:“各位,我們的濠鏡之行,還有最後一站。你們可願意,隨我一同去那傳說中的大嶼山,看看那裡的仙山與古刹,為我們這趟南海之旅,畫上一個真正的句號?”
眾人相視一笑,眼中閃爍著同樣的光芒與期待。
“去!當然要去!”蔣瀟林第一個響應。
“好,那便去大嶼山!”楚天佑朗聲笑道。
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灑在他們啟程的背影上,也灑在那片名為“大嶼山”的神秘島嶼上,預示著一段新的、更加奇妙的冒險,即將開始。
第八卷:大嶼仙蹤,紅香爐彆
從寶安縣的赤灣出發,前往大嶼山,航程並不算遠。船隻在一個名為“梅窩”的小港灣靠岸。這裡是大嶼山少數幾個有漁民定居的地方,幾間簡陋的茅草屋散落在山腳下,炊煙裊裊,雞犬相聞,充滿了與世隔絕的寧靜。
“這裡……真的有人住嗎?”蔣瀟林看著眼前近乎原始的景象,有些咋舌。
船老大笑道:“彆看這裡不起眼,我們大嶼山的人,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日子過得自在得很。不過,再往裡走,就是深山老林了,冇有當地人帶路,很容易迷路。”
眾人下了船,一股比寶安更加清新、更加原始的草木氣息撲麵而來。大嶼山果然名不虛傳,島上植被繁茂,古木參天,許多樹木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品種,粗壯得需要幾人合抱。
“這裡真像個天然的植物園。”蘇婉霓感歎道,她不時停下來,辨認著一些珍稀的草藥。
他們沿著一條由當地人踩出的小徑,向島嶼深處走去。小徑蜿蜒曲折,時而穿過幽深的竹林,時而攀上陡峭的山岩。越往裡走,越能感受到這座島嶼的靈氣與神秘。林間,不時有色彩斑斕的飛鳥掠過,清脆的鳴叫聲在山穀中迴盪。偶爾還能看到小鹿在溪邊飲水,見到人也不驚慌,隻是好奇地眨眨眼睛,然後便蹦跳著消失在密林深處。
“我感覺……我們像是走進了神仙住的地方。”馬玥拉著楚天佑的衣袖,小聲說道。
楚天佑也深有同感。他體內的逍遙心法,在這等靈氣充裕之地,運轉得愈發順暢,讓他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他能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溫和而強大的能量,讓人心神寧靜,精神振奮。
行至半山腰,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平地。平地之上,一座古樸的寺廟赫然在目。那寺廟的規模不大,卻建造得極為精巧。紅牆綠瓦,掩映在蒼鬆翠柏之間,門前有一座石牌坊,上書“寶蓮禪寺”四個大字,筆力雄健,禪意深遠。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寶蓮禪寺了。”楚天佑看著寺廟,心中肅然起敬。
他們拾級而上,走進寺門。寺內異常安靜,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和遠處傳來的海浪聲。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僧,正拿著掃帚,不緊不慢地清掃著庭院裡的落葉。他見到眾人,並未驚訝,隻是停下手中的掃帚,雙手合十,微微一笑:“阿彌陀佛,幾位施主遠道而來,小寺有失遠迎。”
“大師有禮了。”楚天佑還了一禮,“我等遊曆至此,見寶刹清幽,特來拜會。不知大師法號?”
“老衲法號‘了塵’。”老僧聲音平和,“施主們與佛有緣,能來此地,便是緣分。請隨老衲來奉一盞清茶。”
眾人隨了塵大師來到一間禪茶室。室內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木桌和幾個蒲團。了塵大師為他們沏上一壺茶,茶湯色澤清亮,香氣清幽,入口甘甜,回味無窮,竟是他們在任何地方都未曾品嚐過的絕品好茶。
“此茶乃本寺後山所產的‘雲霧茶’,得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故有此味。”了塵大師解釋道。
在品茶的過程中,楚天佑與了塵大師相談甚歡。他發現這位老僧雖身在方外,卻對天下大事、人文地理無所不知,言談之間,充滿了智慧與禪機。
“大師,我等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楚天佑問道,“我等近日曾目睹神魔之戰,得見天神下凡,心中既感敬畏,又感困惑。不知這世間,神、魔、人,究竟是如何相處?”
了塵大師聞言,眼中閃過些許瞭然的光芒。他緩緩說道:“施主,所謂‘心生則種種魔生,心滅則種種魔滅’。神魔之爭,亦是人心之爭。神者,守護也;魔者,**也。人心向善,則神明護佑;人心向惡,則妖魔叢生。施主等能見神魔,說明你們心中,既有守護正道之‘神’,亦有需要降服之‘魔’。看清本心,則神魔皆為外物,不足為懼。”
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讓楚天佑等人茅塞頓開。他們明白了,真正的強大,並非藉助外力,而是源於內心的堅定與澄澈。
了塵大師似乎看出了他們的來意,微笑道:“施主們塵緣未了,不宜久留。不過,在離開之前,老衲想請各位去山頂的‘望海台’一看。那裡,是本島觀景的最佳之處,或許能讓施主們對這趟南海之旅,有更深的感悟。”
眾人依言,向了塵大師告辭,向著山頂的望海台走去。
望海台位於大嶼山的最高峰鳳凰峰上。站在台上,極目遠眺,隻見海天一色,無邊無際。寶安縣的南頭港、濠鏡的整個輪廓,都儘收眼底。海麵上,船隻如織,帆影點點,構成了一幅壯麗無比的畫卷。
海風吹來,帶著些許水汽,也帶著些許若有若無的奇異香氣。楚天佑深吸一口氣,隻覺得心胸豁然開朗,體內內力都為之活躍了幾分。
“這風……好像不一樣。”裴逸龍也察覺到了,他運起功法,感受著這股氣流,隻覺得它溫和而純粹,對修煉大有裨益。
“是啊,”楚天佑點頭道,“傳說大嶼山是仙山,想必這風中,也蘊含著仙山靈氣。我們在此地小住幾日,吐納修煉,想必會大有收穫。”
於是,他們在寶蓮禪寺旁的客住了下來。每日,或隨了塵大師參禪悟道,或在望海台上吐納靈氣,或在山中探尋奇景。幾日下來,眾人都覺得自己的武功和心境,都有了明顯的提升。
尤其是楚天佑,他感覺自己逍遙心法的境界,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而他與馬玥之間的感情,也在這仙山靈氣的滋養下,愈發深厚。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數日後,眾人知道,是時候該離開了。
他們向了塵大師辭行。老僧將他們送到梅窩,臨彆時,贈予他們一包雲霧茶,並留下一句話:“施主們,前路漫漫,切記‘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待你們功德圓滿,或有緣再會此地。”
眾人深深一拜,與這位得道高僧作彆。
從了塵大師的禪茶室出來,眾人心中都多了一份明悟與寧靜。他們沿著來時的小徑,準備返回梅窩的住處。夕陽的餘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佈滿青苔的石階上灑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雨後草木的清新與若有若無的檀香。
“大師的話,真是讓人醍醐灌頂。”蘇婉霓走在楚天佑身側,輕聲感歎道,“‘心生則種種魔生,心滅則種種魔滅’。以前我總覺得,外界的敵人是最大的威脅,現在才明白,最難降服的,其實是自己內心的‘魔’。”
“是啊,”楚天佑點了點頭,目光深邃,“幽冥教、趙文龍,乃至我們遇到的種種邪魔外道,說到底,都是**的化身。貪、嗔、癡,三毒不除,魔道便永存。了塵大師點醒了我,我們此行,與其說是降妖除魔,不如說是一場……向內求索的修行。”
“修行?天佑,你說得也太玄乎了。”蔣瀟林撓了撓頭,一臉的實在,“我隻聽懂了大師說我們是‘有緣人’,還送了我們雲霧茶。依我看,大師就是覺得我們人不錯,請我們喝杯好茶,順便開導開導一下。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他的話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裴逸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瀟林,你這性子,倒是返璞歸真,最接近‘道’了。大師的禪機,本就不是用來鑽牛角尖的,你聽得懂‘人不錯’,便已得了其中三味。”
“龍哥說的是。”馬玥也笑著附和,她挽住蘇婉霓的胳膊,親昵地說:“不過,我還是覺得婉霓姐姐說得對。就像我以前,總擔心天佑哥會不會一直沉浸在過去的痛苦裡出不來,那便是我心裡的‘魔’。現在他好了,我心裡的魔也就散了。”
她說著,深情地望向楚天佑,眼中滿是化不開的柔情。楚天佑回以一個溫暖的微笑,握住了她的手。
“說起來,”黃沁忽然想起了什麼,好奇地問,“天佑,你剛纔問了大師關於神魔之戰的事,大師說‘神者,守護也;魔者,**也’。那……我們在濠鏡見到的唐僧師徒,還有關雲長將軍,他們算是‘神’嗎?”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豎起了耳朵。這同樣也是他們心中最大的疑惑。
楚天佑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我想,是的。但他們並非生而為神,而是因其行,因其心,成為了神。唐僧師徒,心懷慈悲,為求取真經普度眾生,曆經九九八十一難而不悔,這份‘守護’之心,便讓他們成了神。關雲長將軍,忠義貫日月,千裡走單騎,這份‘守護’兄弟、‘守護’信義的決心,也讓他成了萬世敬仰的神武之聖。”
“我明白了!”裴逸龍眼中精光一閃,“所謂成神,並非是擁有毀天滅地的法力,而是擁有一顆堅定不移的守護之心!無論是守護蒼生,守護道義,還是守護身邊的人……隻要這份心足夠純粹,足夠強大,凡人亦可成神!”
“說得太好了!”蔣瀟林激動地一揮拳,“那我以後也要多守護點東西!比如……守護這船上的烤雞和燒鵝,誰也彆想動!”
他一本正經的話,再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連一向安靜的池詩語,嘴角都噙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瀟林,你守護烤雞,我守護你,不也一樣嗎?”馬玥笑著打趣他。
“這……這倒也是!”蔣瀟林摸著後腦勺,憨厚地笑了。
就在這輕鬆愉快的氛圍中,他們走出了密林,前方豁然開朗,梅窩那寧靜的港灣再次出現在眼前。夕陽已經完全沉入海平麵,隻在天邊留下一抹絢麗的晚霞,將整片大海和天空都染成了瑰麗的紫紅色。
“好美啊……”黃沁由衷地讚歎。
“是啊,”楚天佑停下腳步,望著眼前的景色,輕聲說道,“婉霓,你之前問我什麼時候回去。現在我想,我已經有了答案。”
蘇婉霓溫柔地看著他,冇有催促,隻是靜靜地等待。
“等我們……看完了這最後一道風景。”楚天佑轉過頭,目光落在馬玥身上,然後又一一掃過裴逸龍、蔣瀟林、蘇婉霓、黃沁、池詩語每一位朋友的臉,“等我們把這趟南海之旅,畫上一個真正圓滿的句號。然後,我們就回家。”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力量,讓每個人的心中都感到一陣安穩與踏實。
“好!”馬玥第一個用力點頭,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
“回家!”蔣瀟林也跟著喊道,聲音裡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鄉愁。
當他們登上船隻,準備離開大嶼山時,已是黃昏。夕陽的餘暉,將整座島嶼染成了一片燦爛的金色。那座寶蓮禪寺,在金光中宛如仙境。而整座大嶼山的形狀,在特定的角度下,真的酷似一個巨大的香爐,爐口正對著落日,彷彿在承接那漫天的霞光。
“好一個紅香爐!”蔣瀟林讚歎道。
楚天佑站在船頭,回頭望著那座漸漸遠去的“紅香爐”,心中充滿了感激與敬畏。這段南海之旅,從濠鏡的繁華,到寶安的淳樸,再到大嶼山的仙逸,每一站都讓他們獲益匪淺。
“起航吧。”他對船老大說道,“我們……回家了。”
船隻“破浪號”緩緩駛離了梅窩港灣。那座被夕陽染成金色的“紅香爐”,在眾人的視野中漸漸遠去,最終化為海天儘頭一個朦朧而神聖的剪影。
夜幕降臨,海麵變得如墨汁般深沉。天空中冇有月亮,隻有億萬顆星辰,璀璨得彷彿觸手可及。船老大掌著舵,船工們在甲板上各司其職,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楚天佑一行人則聚在船頭的甲板上,任由帶著鹹味和涼意的海風吹拂著他們的臉龐。
“說真的,”蔣瀟林第一個打破了沉默,他靠在船舷上,望著深邃的夜空,感慨道,“我蔣瀟林活了二十多年,自詡走南闖北,見過不少奇事。但像這次這樣,又是神仙打架,又是武聖下凡的,真是做夢都夢不到。回去跟酒館裡的那些說書先生講,他們肯定不信,非說我是吹牛。”
裴逸龍聞言,難得地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蔣瀟林的肩膀:“瀟林,這次你冇吹牛。我裴逸龍也一樣,以前總覺得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便已是巔峰,如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關雲長的一刀,那孫悟空的一棒,讓我明白了,武學之道,永無止境。”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更高境界的嚮往,這與他過去一心隻想守護逍遙宗的想法,已然有了不同。
“是啊,”蘇婉霓輕聲附和,她的目光溫柔地投向楚天佑和馬玥,“我們此行,見識了不同的風土人情,也見證了神魔的力量。這讓我對逍遙宗的典籍有了新的感悟。或許,真正的‘逍遙’,並非避世,而是在這紅塵俗世中,保持一顆澄澈通透的本心。”
“婉霓姐姐說得對。”黃沁點頭讚同,“以前我們總想著練功、學藝,為了變得更強。但現在覺得,變強不僅僅是為了戰勝敵人,更是為了有能力去守護我們珍視的東西,就像天佑守護馬玥姐姐一樣。”
她的話讓馬玥的臉頰微微一紅,她幸福地靠在楚天佑的肩上,輕聲說:“其實,我覺得我們每個人都在守護著彼此。瀟林大哥的豪爽,龍哥的沉穩,婉霓姐姐的智慧,黃沁妹妹的溫柔,詩語姐姐的陪伴……還有莎娜的堅強。我們就像一家人。”
“冇錯,是一家人!”蔣瀟林大咧咧地一揮手,“一家人,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以後誰敢欺負我們的人,我蔣瀟林第一個不答應!”
池詩語一直安靜地聽著,這時,她抬起頭,清澈的眼眸在星光下閃著光,用她一貫簡潔卻有力的方式,一字一句地說道:“此生有你們,足矣。”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的心中都湧起暖流。
楚天佑一直沉默地聽著朋友們的對話,他握著馬玥的手,心中百感交集。他看著身邊這些可愛的人,看著他們在這趟旅程中的成長與蛻變,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你們說得都對。”他終於開口,聲音溫和而堅定,“這趟南海之行,我們最大的收穫,並非武功的精進,也不是奇珍異寶,而是我們之間這份更加牢固的情誼,以及我們對‘俠’這個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個人:“以前,我以為‘俠’是快意恩仇,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濠鏡那一夜,我看到了唐僧師徒的慈悲與執著,看到了關雲長的忠義與勇武,看到了無數天神為守護蒼生而戰。我才明白,真正的‘俠’,是一種責任,一種‘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擔當。”
“天佑……”裴逸龍動容地看著他,他從楚天佑的話裡,聽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宏大格局。
楚天佑繼續說道:“我們或許成不了孫悟空,也成不了關雲長,但我們可以成為我們自己。回到中原後,幽冥教的餘孽尚未肅清,那個帶著鎖鏈骷髏徽記的神秘勢力也浮出水麵。天下或許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太平。我們逍遙宗,作為正道棟梁,理應承擔起這份責任。”
他的話,讓船頭的氣氛瞬間變得莊重起來。眾人臉上的輕鬆笑容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與決然。
“天佑,你的意思是……”馬玥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我們的旅程,纔剛剛開始。”楚天佑的眼中,閃爍著星辰般明亮的光芒,“回去之後,我們會將濠鏡和屯門發生的一切稟明師門。然後,我們會主動請纓,去追查幽冥教的根源,去探尋那個控魂邪術的來曆。這不再是為了私仇,而是為了天下蒼生。”
“好!算我一個!”蔣瀟林第一個響應,他一拍胸脯,豪氣乾雲,“早就想痛痛快快地大乾一場了!”
“算我一個。”裴逸龍沉聲應道,他的眼神銳利如劍,“我輩武者,當以護國安民為己任。”
“我們也會幫忙的。”蘇婉霓和黃沁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她們的臉上,冇有了柔弱,隻有堅定。
池詩語也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朋友們一個個挺直了脊梁,眼中燃起了熊熊的鬥誌,楚天佑欣慰地笑了。他知道,經過了南海的洗禮,這群曾經隻知快意恩仇的年輕人,已經真正成長為了心懷天下的俠之大者。
“不過,”他話鋒一轉,又恢複了輕鬆的語氣,“在成為拯救天下的大俠之前,我們得先填飽肚子。瀟林,你那隻大青蟹,是不是該拿出來分享分享了?”
蔣瀟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兄弟們,今晚加餐!”
他興沖沖地跑進船艙,不一會兒便提著那隻還在揮舞著大鉗子的青蟹出來。船老大也熱情地幫忙,用船上的廚房簡單清蒸了。很快,濃鬱的蟹香便在甲板上瀰漫開來。
冇有了寶安縣集的精緻烹飪,隻有最簡單的蔥薑和海水,但這隻來自寶安縣的青蟹,肉質卻異常鮮甜飽滿。眾人圍坐在一起,就著星光海風,大快朵頤。
這一刻,冇有關於未來的沉重,冇有關於過去的傷痛,隻有最純粹的美食、最真摯的友情和最寧靜的夜色。
吃完螃蟹,眾人又聊了許多。聊起未來的打算,聊起各自的夢想,聊起回去後要如何向師門描述這趟奇遇。蔣瀟林甚至已經開始構思他的說書稿,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天佑奇俠傳》。
夜深了,海風漸冷。蘇婉霓和黃沁勸大家早些休息。楚天佑和馬玥並肩靠在船頭的欄杆上,看著滿天繁星。
“天佑,”馬玥輕聲問,“你害怕嗎?未來的路,聽起來會很危險。”
楚天佑搖了搖頭,他握緊了她的手,十指緊扣。“不害怕。因為有你,有大家在一起。”他指著天上的星星,“你看,每一顆星星都有自己的位置,都在努力地發光。我們也是一樣。或許我們改變不了整個夜空,但我們可以照亮我們身邊的一方天地。這就夠了。”
馬玥靠在他的肩上,安心地笑了。是啊,這就夠了。隻要能和他在一起,無論前路是刀山火海,還是荊棘叢生,她都無所畏懼。
遠處的海麵上,有漁船的燈火一閃而過,如同流螢。更遠的地方,隱約能聽到幾聲海豚的鳴叫。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那麼祥和。
然而,就在這份極致的寧靜之下,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正悄然從深不見底的海溝中甦醒。一雙猩紅的眼睛,在黑暗的海水中緩緩睜開,死死地鎖定了“破浪號”的航向。
一個沙啞而怨毒的聲音,通過某種秘法,跨越了遙遠的距離,傳遞了出去:
“傳我號令……目標已離開大嶼山,正沿珠江口北上……佈下天羅地網,這一次,我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甲板上的楚天佑,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寒顫。他猛地回頭,望向身後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眼中閃過些許警覺。
但海麵上,風平浪靜,星光依舊。
他搖了搖頭,或許是自己多心了。
他轉身,將馬玥送回船艙,為她蓋好薄毯。看著她熟睡的安詳麵容,他心中的那絲不安,才漸漸平複。
他不知道,一場針對他們的、更加凶險的殺局,已經在暗中悄然展開。而他們即將迎來的,將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血與火的考驗。
船隻調轉船頭,向著北方,向著中原的方向,破浪前行。海麵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航跡,也留下了一段關於南海、關於神魔、關於仙山、關於成長的傳奇。
他們的旅程結束了,但他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不過,他們下一個旅程。是去往寶安港。
於是,破浪號在夜色中平穩前行,楚天佑憑欄而立,海風拂動他的衣袂,目光始終鎖定著北方——寶安港的方向。裴逸龍手持長劍,在甲板上巡視,警惕地留意著海麵動靜,過往的凶險讓他不敢有絲毫鬆懈。
蔣瀟林在船艙裡哼著小調,正擦拭著白天吃蟹剩下的餐具,嘴裡還唸叨著到了寶安港要再嚐遍當地燒臘。馬玥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星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楚天佑送她的貝殼手鍊,滿心期待著寶安港的新風景。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寶安港的輪廓漸漸清晰。碼頭邊漁船林立,炊煙裊裊,青石板鋪就的街道隱約可見。船老大高聲喊道:“客官,寶安港到咯!”
眾人聞言紛紛湧上甲板,看著眼前充滿煙火氣的港口,臉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笑容。船隻緩緩靠岸,楚天佑率先踏上碼頭,深吸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輕聲道:“走,我們去看看這寶安港的風采。”
於是他們快馬加鞭的終於趕到了這個地方,他們把船停靠在了岸上,準備好下船上港了,這時他們下了船,直接就去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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