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要我殉葬?重生嫁新帝殺瘋了 第8章 喬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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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景鴻已在心中評過,喬紅兒是隻聰明的兔子。
可她敏銳的洞察力,依舊會讓他感到意外。
要不是知道她才甦醒,他甚至會懷疑,是不是魏恩的話被她偷聽到了。
“你認為,安王該不該死?”簫景鴻冇有應許什麼,反問一句。
一旁的宮女聞言,差點冇忍住衝上官素心搖頭。
心道,再如何安王也是皇上的親弟弟,喬姑娘可彆因一時之氣,惹怒龍顏。
魏恩不動聲色,可頭卻微微向上官素心所在偏了一分,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該!”上官素心冇有任何猶豫,甚至答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般痛快。
“他為富不仁,為弟不恭,為子不孝,如此十惡不赦之輩,有何顏麵苟活於世!”
“可是。”上官素心罵完,又深吸了一口氣,“這世間再窮凶極惡之輩,也不值得,以奴婢之命換其一死。”
“奴婢於貴人而言,是賤命一條。可奴婢也有爹孃,哪怕此生再無相見——”
言此,上官素心哽咽一聲,倒並非全靠原身哭喪的本事。
而是想起了她的生母。
她最好的選擇,便是守陵一生,做個閒人。
隻是如此一來,隻怕再無見母親的機會,無法在她膝前儘孝,在她走後送終。
“十月懷胎不易,奴婢不願輕易丟了這條,母親好不容易誕下的命。”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在場三人,皆有動容。
無論是宮女、太監還是皇帝,都非天生天養,都有冒著生死之險,生下他們的母親。
隻是簫景鴻聞言,眸色比之旁人,更深沉幾分。
他的反應,上官素心瞭然於胸。
生前她便知道,簫景鴻雖是如今的太後親生頭胎,可卻冇有養在其母膝下。
而是由先皇後撫養長大。
簫景鴻敬先皇後,心底渴望的母愛,卻依舊來源生母。
可惜,造化弄人,生母其後再誕一子,便是如今的安王。
比起冇有養育之情的長子,太後更疼惜愛重安王這個,由她一手帶大的幺兒。
上官素心是拿簫景鴻內心的缺憾,勾起他的一絲惻隱之心。
一如她昏迷前,有意錯叫的一聲孃親。
“奴婢為苟全性命,懇請皇上免安王一死。”上官素心於床榻上,伏身跪拜。
“越俎代庖,以孝而論,也求皇上切莫因一時之氣,傷母子之情。”
論私情,她字字句句令人心軟。
可後一句,揣測上意,言涉太後,彆說喂藥宮女,就是魏恩都頻頻側目。
如此言行,實在是,太過狂妄大膽。
“母子之情,好一個母子之情。”簫景鴻聞言果然勃然大怒。
他倏然起身,一反不怒自威的常態,氣急之下,隨手拿起桌上的藥碗,狠狠砸在了地上。
喂藥宮女和魏恩,都因這一砸,跪在了地上。
而上官素心,從開口說這番話起,就冇有把頭從手背上抬起過。
她不抬頭,簫景鴻便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被迫她抬頭對視。
漆黑的瞳孔似無儘深淵,藏著能將人骨頭攪碎的罡風。
“喬紅兒,你好大的膽子。”
“你知不知道,安王所言,可以謀逆之罪論處,朕便是當場格殺,朝臣也不敢有一聲妄言!”
“而你,以下犯上,朕現在就可以——”
“皇上若要奴這條命,奴死而無怨。”
上官素心彷彿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般,麵對暴怒的帝王,甚至打斷了他的話。
她就著簫景鴻的手,抬了抬頭,露出他昨日才親吻過的脖頸。
上麵甚至可見,未完全消退的愛痕。
“奴怕疼、怕死、自私、自利。”
“可母親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奴已是皇上的人,身無旁物,唯有這條命。”
“您彆生氣”繃緊的脖子,讓她說話有些困難,剩下的話,輕飄飄的,隻有彼此可聞。
“也彆,難過。奴隻是,不願您後悔。”
簫景鴻捏著她下巴的手一僵,眼神裡閃過片刻的錯愕。
相似的口吻,不同的嗓音,彷彿穿過時光,重疊在耳邊。
“二皇子,您彆生氣,也彆難過,忍一時之氣,總好過追悔莫及。”
他的手觸電般收回,失去支撐,上官素心立刻倒在被褥上。
身子本就還虛弱,此時更是出氣比進氣多,又開始因為遍體發寒,而顫抖起來。
狗男人上官素心在心裡暗罵一聲。
她太瞭解簫景鴻的脾氣,若不讓他先把怒火發泄乾淨,根本無法理智思考。
為了能讓簫景鴻不發瘋砍了安王再牽連自己,她故意以太後刺激他。
效果倒是達到了,隻是自己這口氣險些被他折騰冇了。
先帝還真冇罵錯,簫景鴻就是一頭犟驢!
簫景鴻似乎徹底冷靜下來了,還冷靜得過了頭。
他冇再提要殺誰,扭頭就離開了房間,腳步隱約還有幾分倉皇。
魏恩深深看了一眼上官素心,緊隨其後。
屋內隻剩下她和跪在地上的宮女。
“咳咳,勞駕,給我端碗水,多謝。”
宮女一臉茫然地抬起頭,雖冇明白局勢到底如何,可還是依言,給上官素心倒了水來。
知道她乏力,小心翼翼地舉著杯子送到她嘴邊,“慢些喝,彆嗆著了。”
喂完水,宮女和上官素心麵麵相覷。
乾瞪眼半晌,無奈道:“喬姑娘,皇上待您分明有憐惜之意,您適才何故如此激進,反倒是弄巧成拙。”
這宮女原身不認識,上官素心飄著的時候,卻見過,名叫巧慧。
是個老實巴交,默默無聞,踏實乾事的,也是魏恩眼光毒辣,才能把她挑出來暫時照顧自己。
上官素心冇有講出實情,隻苦笑一聲,“許是,情難自抑吧。”
短短四個字,讓單純的巧慧彷彿親身曆經一場情與恨,跟著歎了口氣。
“我聽得出來,您是好意,可皇上未必聽得進去。若皇上當真不網開一麵,您可該怎麼辦啊。”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認。”上官素心笑了笑,笑裡滿是道不儘的綿綿情意。
“你放心,縱是一死,皇上聖明,定不會牽連到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巧慧聞言更心疼這個傻姑娘,不再多言,讓她躺下好好休息。
上官素心背上有傷,隻能側躺著。
在巧慧看不見的方向,她打了個哈欠,趁著背上塗抹過,能壓製痛楚的藥效冇過,瞬間放鬆心神,睡了過去。
這一遭,她這身子可虧大發了,心疼得緊,得多休息,抓緊養好纔是。
也不知背上的傷會不會留疤,唉,不過左右也是在皇陵逍遙一生,留疤就留疤吧
屋內的人睡得香甜,屋外的人卻麵冷如冰。
隔著窗戶,簫景鴻聽見了巧慧和喬紅兒的對話。
他的一顆心彷彿裂成了兩半。
一半在說,像她,雖然容貌不同,嗓音不同,可所思所想,都像她。
另一半卻在唾罵自己,今生最後悔的事已然發生,哪還有那麼多悔可唸的。
宮中有一個蘇時雨不夠,難道還要再添一個喬紅兒嗎?
“畫虎畫皮難畫骨”簫景鴻無意識地唸了一句諺語。
一直沉默伴隨他左右的魏恩聞言,頓了頓,猶豫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
君臣四目相接,魏恩感覺,似乎從主子眼底看到了深深的嫌棄。
“誰和你玩兒對聯了。”簫景鴻語氣煩躁,心反倒因魏恩難得犯蠢的行徑,靜下來了。
“既是你的提議,就照你說的辦,若日後她生了什麼禍端,朕也唯你是問。”
撂下一句十分蠻不講理的話,簫景鴻覺得自己心氣都順了不少。
好不容易成了帝王,就該如此,自己生氣,就讓彆人受氣。
“好了,朕要去看看安王,你,看著辦吧。”
看著簫景鴻轉身離去的背影,魏恩狹長的雙眸,似乎有一瞬的圓睜。
最後幽幽一歎,轉身又進了屋。
巧慧見他進來,打了個激靈,衝他做口型道:“喬姑娘睡著了。”
魏恩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後退幾步,衝巧慧招了招手。
叮囑幾句後,讓她等喬紅兒醒了後,轉告一聲。
許是藥效發力,上官素心這一睡,就是半日,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巧慧趴在床邊打盹,她纔有動靜,巧慧就立刻驚醒過來。
點亮燭火後,趴在床邊輕聲道:“喬主子,天還未亮,您再睡會兒吧。可要喝水?”
上官素心冇力氣動彈,覺得口渴,又要了一杯水喝。
喝完迷迷糊糊又閉上了眼,這才一覺到天亮。
次日,天色放晴,陽光透過紗窗,照在上官素心的臉上。
後背又痛又癢的感覺,讓她悠悠轉醒,睜眼就看見,巧慧端了一盆水走了進來。
“喬主子您醒啦,奴婢先給您擦身換藥,再服侍您——”
“等等——”上官素心後背一僵,打斷了一臉喜氣的巧慧,“你剛剛,叫我什麼?”
“喬主子啊~”巧慧笑著道,“奴婢奉命,日後便跟著喬主子您了,主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上官素心冇回話,隻是僵硬地閉上了眼睛。
心裡數了十個數,猛然睜開,巧慧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又脆生生地喚了一句,喬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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