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顧佑寧 第327章 言靈破曉
雪兒光繭自主綻放的白金色光輝，如同在汙濁泥潭中投入了一顆淨水明珠。光芒所及之處，那些瘋狂蠕動的黑暗物質竟真的出現了瞬間的凝滯和退縮，彷彿遇到了某種天然的剋星。雖然這光芒範圍有限，無法徹底驅散浩瀚的黑暗，但它如同在絕望的銅牆鐵壁上，鑿開了一道細微卻至關重要的縫隙！
機會！
我瞬間捕捉到了這轉瞬即逝的戰機。
“雪兒，助我！”
我無需過多解釋，意念便與那光繭中沉睡的意識產生了微弱的共鳴。我將體內那縷殘存的、源自雪兒傳承的言靈之力全力激發，如同引信，主動迎向光繭散發出的白金色光輝。
二者接觸的刹那——
“嗡——！”
一股純淨、浩瀚、彷彿能厘清混沌、界定規則的磅礴力量，以光繭為中心轟然擴散！不再是微弱的火星，而是化作了一道白金色的、由無數流轉符文構成的環形衝擊波！
這道衝擊波無聲無息，卻蘊含著言靈法則的至高權柄——否定異常，界定真實！
衝擊波掠過我的混沌光芒，並未產生衝突，反而像是為其鍍上了一層破邪的鋒銳。緊接著，它便與洶湧而來的黑暗洪流正麵撞擊！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一種更加本質的、規則層麵的“清洗”！
如同滾燙的烙鐵浸入冰雪。白金色的言靈波紋所過之處，那粘稠的、活著的黑暗物質如同被陽光直射的陰影，發出了無聲的尖嘯，迅速消融、退散！其內部蘊含的那股強製性的、覆蓋一切的規則意誌，在言靈“界定真實”的力量麵前，受到了強烈的乾擾和壓製！
那道碾壓而下的黑暗巨拳，首當其衝。其凝實的結構在白金波紋的衝刷下，劇烈地扭曲、波動，表麵那病態的磷光紋路明滅不定，彷彿訊號不良的影像。它下壓的勢頭被硬生生遏製，甚至出現了片刻的潰散跡象！
籠罩整個大殿的黑暗侵蝕場，為之一清！
“有效！”
嫣然攙扶著阿紫，看到這一幕，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
我心中也是精神大振。果然，這言靈之力，這種源自世界本源規則的力量，對這種外來的、強製的“覆蓋”性規則，有著極強的克製作用！
……言靈！是言靈的力量！
燭龍意識那原本因恐懼而暴走的聲音，此刻也帶上了一絲驚異與……某種複雜的悸動。
它們……厭惡這種力量……這是……‘源初契約’的餘暉……
源初契約？它再次提到了一個關鍵資訊！
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
言靈衝擊波的效果雖然顯著，但顯然無法持久。雪兒仍在沉眠，這更多是傳承本能的被動反擊，以及我引動那絲竊取來的言靈之力共同作用的結果。白金波紋在擴散出百米後，便迅速衰減，黑暗物質在短暫的退縮後，在那冰冷意誌的驅動下，又開始重新凝聚，試圖再次合圍。
必須趁此機會，衝進“萬象乾坤門”！
“走！”
我低喝一聲，不再與那暫時受挫的黑暗巨拳硬撼。混沌光芒捲起受到言靈波紋庇護、壓力大減的冰棺和光繭，同時對著嫣然的方向發出一股柔和的推力。
嫣然會意，咬牙支撐著阿紫和君君，奮力向著大殿深處那蕩漾的入口衝去。
我緊隨其後，一邊維持著防護，一邊警惕著周圍重新聚攏的黑暗。
然而，那背後的冰冷意誌顯然不會如此輕易放我們離開。
受到言靈之力的刺激，它似乎變得更加……“專注”了。
整個大殿殘餘的空間開始劇烈震顫，不僅僅是黑暗物質，連構成大殿本身的玉石、法則結構，都開始在那股覆蓋性規則的影響下崩解、轉化，成為更多黑暗物質的養料。無數黑暗觸須從虛空、從地麵、從四麵八方再次伸出，這一次，它們不再僅僅攻擊我們，更是如同活物般，交織、纏繞，試圖封閉通往“萬象乾坤門”的路徑！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股冰冷的意誌，似乎……“鎖定”了我。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精準、更加龐大的規則壓力，如同無形的枷鎖，驟然施加在我的身上，重點針對我體內那與黑暗規則隱隱共鳴的舊神本源！
它想……強行“轉化”我？！或者說，將我體內的舊神本源，吸納為它的一部分？
我感到右半身的裂縫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舊神本源在那同源異流力量的牽引下，躁動得幾乎要脫離我的控製，反過來侵蝕我的意誌！
……穩住！螻蟻！彆被它拉過去！
燭龍意識發出焦急的警告，它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針對性的威脅。
它在把你當成……需要回收的……‘冗餘部件’！
冗餘部件？!
我在它眼中，隻是需要被清理或回收的零件？
一股屈辱的怒火混合著極致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想吞噬我？沒那麼容易！”
我怒吼一聲，將被言靈之力加持過的混沌光芒收縮凝聚，緊緊護住周身，尤其是右半身。同時，我強行引導那躁動的舊神本源，不再試圖完全壓製，而是將其一部分力量，混合著燭龍的寂滅之意，化作一股毀滅性的洪流，沿著那規則壓力反向衝擊而去！
你不是要“轉化”嗎？那就嘗嘗這帶著寂滅特性的“秩序”滋味！
這是一種極其冒險的舉動，如同將易燃易爆物扔向火源。
“轟隆——！”
意識層麵彷彿響起了一聲悶雷。兩股同源卻迥異的秩序力量以我的身體為戰場，再次發生了激烈的碰撞與湮滅！
我噴出一大口金色的光粒，身體劇顫，護體光芒瞬間黯淡了大半，險些無法維持對冰棺和光繭的庇護。體內的平衡到了崩潰的邊緣，意識都出現了刹那的模糊。
但這一下反向衝擊，似乎也起到了效果。
那股精準鎖定我的規則壓力出現了瞬間的紊亂，周圍試圖封閉路徑的黑暗觸須也隨之一滯。
就是現在！
“嫣然，進門！”
我嘶啞著吼道，用儘最後的力量，將她和阿紫、君君，連同冰棺、光繭一起，猛地推向那近在咫尺的、蕩漾著漣漪的“萬象乾坤門”入口！
嫣然的身影率先沒入那鏡麵般的漣漪，消失不見。緊接著是阿紫和君君，最後是冰棺和光繭。
而我，在完成這最後一推的瞬間，感覺後背一涼，一股粘稠冰冷的觸感已經貼了上來——黑暗的觸須追到了！
沒有絲毫猶豫，我借著前推的反作用力，連同那股黑暗的拉扯之力，不管不顧地向後一倒，整個人也猛地撞向了那“萬象乾坤門”的入口！
在身體被那奇異漣漪吞沒的最後一刻，我回頭瞥了一眼。
隻見那無儘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撲來，卻被那蕩漾的漣漪阻擋在外。那隻巨大的黑暗拳頭狠狠砸在入口處的空間屏障上，激起劇烈的波紋，卻未能立刻突破。
而在那黑暗的深處，我彷彿對上了一雙……不，是無數雙冰冷、漠然、彷彿由純粹幾何圖形構成的“眼睛”。它們靜靜地“注視”著我，帶著一種審視實驗品般的、令人通體發寒的意味。
隨即，眼前光影扭曲，所有的聲音和感知瞬間遠離。
我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