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顧佑寧 第210章 冰淵之下
穿過那道由能量亂流構成的幽藍色光門，感覺並不像是簡單的空間跨越，更像是被投入了一個高速旋轉的、由冰寒與混亂意誌構成的漩渦。短暫的失重感和靈魂層麵的撕扯感過後，雙腳終於再次踏上了“實地”。
但這裡，早已不是裂穀上方那片相對“正常”的冰原。
屏障之內，是另一個世界。
光線變得極其怪異，並非來自天空，而是源自四周那些巨大、嶙峋、如同水晶叢林般聳立的幽藍色冰晶。這些冰晶自身散發著冷冽的光暈，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光怪陸離，光線在無數冰晶表麵折射、扭曲，形成令人頭暈目眩的迷離光影。空氣幾乎凝固，溫度低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連“龍鱗”防寒服表麵的活性加熱層都發出了過載的輕微嗡鳴。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像是將無數把細小的冰刀吸入了肺裡。
更令人心悸的是聲音，或者說，是這裡的“寂靜”。外界的風雪呼嘯聲被完全隔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彷彿來自地心深處的、低頻的嗡鳴，以及……無數細碎、重疊、充滿了痛苦與怨毒的竊竊私語，它們並非通過耳朵，而是直接響徹在腦海，試圖鑽入意識的每一個縫隙。
“能量讀數混亂到無法解析……物理規則似乎都被扭曲了……”蘇嫣然的聲音在通訊器裡響起，帶著強烈的乾擾雜音，她快速檢查著儀器，“大家小心，這裡的力場非常不穩定，而且……有東西在靠近！”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燭龍之眼已經捕捉到了前方的異常——十幾道半透明的、由極度凝練的冰寒能量與濃鬱怨念交織而成的幽影，如同鬼魅般從幾根巨大的冰晶柱後飄蕩而出。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時而散開成一片冰霧，唯一清晰的是它們核心處那一點不斷跳動、散發著誘人沉淪意味的暗藍色魂火。
“冰怨靈！”淩清霜瞬間判斷出了這些東西的來曆，她的冰凰血脈在這裡異常活躍，同時也感受到了同源能量被汙染後的強烈排斥感，“小心它們的靈魂攻擊和寒氣侵蝕！物理攻擊效果可能很差！”
她話音未落，那十幾道冰怨靈已然發出了無聲的尖嘯！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冰晶碎屑的淡藍色精神衝擊波，如同漣漪般向我們擴散而來！衝擊波未至，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引動人內心負麵情緒的詭異力量已經先行抵達！
“固守心神！”我低喝一聲，燭龍氣血轟然運轉，暗金色的龍威以我為中心撐開一片區域，將那無形的精神侵蝕強行逼退。同時，我一步踏出，右拳之上氣血燃燒，一記毫無花哨的“燭龍崩拳”轟向衝在最前麵的一道冰怨靈！
“噗！”
拳鋒穿透了那半透明的軀體，彷彿打中了一團極其粘稠冰冷的霧氣。暗金色的氣血與怨靈的冰寒能量劇烈衝突，發出“嗤嗤”的灼燒聲。那冰怨靈發出一聲淒厲的魂嘯，軀體明顯淡化了一些，但並未消散，反而更加瘋狂地撲上來，伸出由寒氣構成的利爪，直抓我的麵門！
物理防禦果然效果有限！
“讓我來！”淩清霜清冷的聲音響起。她沒有使用大範圍的劍氣，而是將冰凰寒氣極度凝練於劍尖之上，那劍尖亮起一點極致純淨、彷彿能凍結靈魂的冰藍寒芒！
“冰凰刺！”
她身隨劍走，如同一道冰藍色的閃電，後發先至！劍尖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那道冰怨靈核心的暗藍色魂火之上！
“啵——”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響。那點暗藍色魂火猛地一滯，隨即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塊般，瞬間消融、湮滅！失去了魂火支撐，那道冰怨靈的軀體發出一連串細密的碎裂聲，徹底化作漫天冰晶粉塵，消散於空中。
有效！她的極致冰寒，能夠直接攻擊並凍結、湮滅這些能量體的核心！
“清霜主攻核心！君君，阿紫，如雪，乾擾和限製它們！嫣然，尋找它們能量流動的規律和弱點！”我立刻調整戰術，不再以物理攻擊為主，而是將燭龍氣血更多地用於防禦和精神對抗，同時遊走策應，用寂滅龍瞳點殺那些試圖繞過清霜攻擊其他人的漏網之魚。
戰鬥瞬間進入了另一種模式。
淩清霜成為了絕對的主角。她的身影在光怪陸離的冰晶叢林間穿梭，每一次冰藍色的劍光亮起，便有一道冰怨靈的核心魂火被精準刺滅，化作冰塵。她的劍法在這種環境下顯得格外契合，冰凰寒氣與周圍環境隱隱共鳴，讓她動作更加流暢，消耗似乎也減少了一些。
米君君放棄了正麵硬撼，轉而不斷踩踏地麵，製造小範圍的冰麵震動和突起的冰岩，打亂冰怨靈的飄行軌跡，為淩清霜創造機會。唐紫塵則不斷丟擲一些散發著奇異香味、能乾擾能量凝聚的藥粉，或者釋放出帶有麻痹效果的毒霧，雖然無法直接消滅怨靈，卻能有效削弱它們的速度和攻擊性。姬如雪的言靈之力化作了無形的枷鎖，纏繞在冰怨靈身上，雖然無法長時間禁錮，卻能極大地延緩它們的動作。
蘇嫣然則站在相對安全的位置，戰術目鏡上資料瘋狂跳動，她語速極快地報出一個個冰怨靈能量彙聚的節點和攻擊的間隙，為淩清霜的每一次出擊提供最精準的指引。
而我，則如同盤旋在戰場上的守護之龍。燭龍之眼時刻監控全域性，每當有冰怨靈試圖從死角發動精神衝擊，或者淩清霜因為連續攻擊而出現細微的破綻時，我的寂滅龍瞳便會如同死神的點名，瞬間將其點殺，或者一道凝練的龍威便會如同盾牌般擋在她身前。
我們兩人，一冰一火，一主攻一策應，在這詭異的空間裡，第一次以戀人的身份並肩作戰，卻展現出了遠超從前的默契。不需要言語，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便能明瞭對方的意圖。她信任我的守護，我信賴她的劍鋒。
戰鬥持續了不到十分鐘，十幾道冰怨靈便被我們徹底清除。
原地隻留下了一些緩緩消散的冰寒能量和淡淡的怨念氣息。
我們稍微鬆了口氣，但不敢有絲毫大意。這個地方，處處透著詭異和危險。
淩清霜收劍而立，微微喘息，額角見汗，連續精準地點殺魂火對她的心神消耗不小。我走到她身邊，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去擦她額角的汗珠。
她的手微微一頓，似乎有些不習慣這種在戰鬥間隙的親昵，但並沒有躲開，隻是冰藍色的眸子飛快地瞥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耳根微微泛紅。
就在這時，姬如雪忽然指向冰晶叢林深處，語氣帶著一絲空靈的警惕：“主人，清霜姐姐，那個方向的怨念和寒氣……更加集中，而且……有某種古老的呼喚感。”
我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在那片更加密集、光芒也更加幽暗的冰晶叢林深處，隱約可見一些非自然形成的、更加龐大的黑影輪廓，彷彿是……建築的遺跡？
蘇嫣然調整儀器對準那個方向，螢幕上的讀數再次劇烈跳動起來。
“能量源……很強的能量源反應！而且……有規律性！不像這些零散的怨靈……”
我和淩清霜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與決意。
看來，這冰淵之下的旅程，才剛剛開始。而“水之鑰”的線索，或許就隱藏在那片遺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