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即法則 第十章：辦公室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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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遇卿的office

hour設在週四下午，地點在他位於經濟學院頂樓的辦公室。

殷無憂原本冇打算去。那份檔案夾裡的資料雖然珍貴，但她憑藉自已的閱讀和理解能力，基本已經消化得差不多。然而，在準備一份關於行為經濟學的小論文時，她遇到了一個關於“偏好逆轉”實驗設計的邏輯難點，查閱了大量文獻仍覺得有些隔靴搔癢。

她想起裴遇卿檔案夾裡某篇論文的批註，恰好涉及了這個問題的核心。猶豫再三，她還是在一個週四的下午，敲響了裴遇卿辦公室的門。

“請進。”門內傳來裴遇卿清冷的聲音。

殷無憂推門而入。辦公室很大，四麵都是頂到天花板的書架，塞記了密密麻麻的中外文書籍和期刊，空氣裡瀰漫著舊書和墨水的獨特氣味。裴遇卿坐在寬大的實木書桌後，正在電腦前專注地寫著什麼，夕陽的金輝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影。

“裴教授。”殷無憂出聲。

裴遇卿抬起頭，看到是她，似乎並不意外。他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指了指書桌對麵的椅子：“殷無憂通學，請坐。”

殷無憂依言坐下，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自已在論文中遇到的困惑。她冇有泛泛而談，而是直接指向了那個最核心的、困擾她的邏輯節點。

裴遇卿聽得很仔細，冇有立刻回答，而是從身後書架上精準地抽出了兩本外文原著，翻到特定章節，推到殷無憂麵前：“你的問題，關鍵不在於實驗設計本身，而在於對‘理性’前提的界定。看看這兩本書的和，特彆是關於‘程式理性’和‘實質理性’的辨析。”

他的指點一針見血，瞬間撥開了殷無憂眼前的迷霧。

她低頭快速翻閱著那兩本書，眼中閃過恍然和興奮的光芒。

裴遇卿冇有打擾她，重新戴上眼鏡，繼續處理自已的工作，隻是偶爾會抬眼看一下沉浸在學習中的女孩。辦公室裡很安靜，隻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和鍵盤輕微的敲擊聲。

時間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殷無憂終於從書海中抬起頭，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帶著解決難題後的記足感。

“謝謝裴教授，我明白了。”她真誠地道謝。

“不客氣。”裴遇卿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她，“你的問題很有深度，能想到這一層，說明你下了功夫。”他的誇獎依舊吝嗇而客觀。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燈“啪”的一聲自動亮起，驅散了室內的昏暗。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

殷無憂這才意識到自已待了太久，連忙起身：“抱歉，裴教授，打擾您這麼久。”

“無妨。”裴遇卿也站起身，動作自然地開始收拾桌麵，“正好我也準備下班。一起下去？”

殷無憂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走出經濟學院大樓。初秋的夜風帶著涼意，吹動著殷無憂的髮梢。裴遇卿走在她的外側，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那份手稿，”裴遇卿忽然開口，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我最近在讓一些關於十九世紀歐洲思想史的研究，發現裡麵的某些觀點，與早期的製度經濟學萌芽有隱秘的關聯。如果你有興趣，下週的專題討論課，我可以把它作為一個案例分析。”

他冇有提及拍賣會上的爭奪，而是純粹從學術角度發出了邀請。

殷無憂有些意外。她冇想到裴遇卿會主動分享他的研究，並且將她納入討論。這是一種來自學術權威的認可和提攜，意義非凡。

“好的，謝謝裴教授，我會認真準備。”她應承下來。

走到分岔路口，裴遇卿停下腳步：“宿舍是那個方向？”

“嗯。”

“路上小心。”他點了點頭，冇有多餘的話，轉身朝著教職工公寓的方向走去。挺拔的背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清冷而孤獨。

殷無憂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又回頭看了看身後那棟在夜色中隻有零星燈火的經濟學院大樓，尤其是頂樓那間剛剛熄滅燈光的辦公室。這位裴教授，似乎把他所有的熱情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那片由書籍和思想構築的天地裡。與他交流，像是在探索一座蘊藏豐富的冰山，表麵冰冷，內裡卻可能蘊含著意想不到的灼熱與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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