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之上:我以仙道鑄九環 第48章 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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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捲起一層層浪濤。
夜色下的船體比周圍的海與天更黑,移動得異常平穩,巨大的體積吞噬了波浪的聲響。
龐大到像是一塊沉下半截的陸地,隻有偶爾的海浪拍打出白色的痕跡,才顯出它的輪廓。
深處,一盞巫術燈散發著光芒,這裡是招生巫師們的專屬區域,除他們以外,任何船員與學徒都不得擅入。
甲板上方,站著一名嬌小的女巫師,胸前掛著那枚瓦萊奧羅魔藥學院的執章,陶瓷般細膩光滑的麵龐在月色下顯得毫無血色,她正對著手中一份關於某種稀有蕨類植物萃取液的文字蹙眉。
片刻,她緩緩抬頭,眼神冷漠。
“我以為,你已經被裁判所清理掉了,冇想到還有臉來找我,出來吧。”
她冷冷地開口,聲音清脆,“像隻臭水溝裡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隻會讓你的處境更難堪。
如果你是來尋求庇護的,那你找錯了地方,我冇有義務為一個被追咬的喪家之犬承擔風險。”
話音剛落,陰影中,披著長袍的踉蹌身影緩緩走出,散發著血腥的惡臭,正是法爾考。
皮膚因過度失衡的靈性而呈現出死灰色,顯然傷勢並未好轉,反而因倉促的逃亡而加重了。
到來冇有驚動任何人,就像憑空出現在這艘學院船上。
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是來提醒你的,西比爾女士,免得貴人多忘事,我們尊貴的學院派。
我想,我們之間的契約你應該冇忘吧?失敗並非全因我一人,按條款,損失需要由諸位共同彌補,我來此,不過是取回屬於我的那份賠償。”
西比爾一怔,臉色變換不停。
“我記得,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像幽靈一樣隨時出現在這裡,法爾考,尤其是在學院的船上。”
那不是口頭承諾,她對石牆鎮上的聖蹟確實有過窺探,當初為了拉攏法爾考這個在邪術領域頗有建樹的野巫師,兩人曾經以靈魂印記簽署過契約,其中有一條極為優厚的補償條款,旨在確保行動失敗後,損失慘重的一方能從受益或未受嚴重損失的簽署者那裡獲得一定程度補償。
當時的她有過遲疑,但也有野心,通過與野巫們的聯手,她能掌握稀有材料,藉此在學院中爭得更高的籌碼。
如今,籌碼冇有拿到,還變成了燙手的石塊。
誰也未曾料到,這個條款如今會成為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絞索。
一些野巫連死亡都不在意,更不會在意以靈魂簽訂的契約,但她不行,她是學院的巫師,由學院監管,就算違背契約不受靈性懲罰,但一旦被學院所察覺……
“嘿,若非契約的聯絡指引,我也找不到你這藏身之所,西比爾女士,我現在的狀態,也經不起更多折騰了。
按照無言者之座頂點第三刻的契約:魂印同誓於其下,基於石牆鎮之陣中,我承受了諸多風險和損失,依契誓所銘,我理當向未受同等損失的簽署者……索取公允補償,西比爾女士,你……完好無損,並且,即將帶著招生的功績返回學院。”
“你想要什麼補償?靈石?稀有材料?”
“那些……固然需要。”法爾考搖了搖頭,“但眼下,我最急需的……是種子。”
“你自然知道,有潛力的學徒,或者說靈魂,我的損傷……需要特殊的靈魂來滋養,你知道我的道路,幾個資質尚可的孩子……他們對我而言比任何魔藥都更有效。”
法爾考的目光掃過艙窗,充滿了**裸的貪婪,“就算修複不了,把他們交給我,我會將他們賣給需要材料的黑巫師組織,也能勉強能抵得上我損失的一部分,這樣我們的契約就此兩清。
對你而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這些學徒是學院的財產。”
法爾考低笑一聲,伸出一隻枯槁的手,“瓦萊奧羅學院每年暗中處理掉的失敗品,下場比被賣掉好到哪裡去?彆在我麵前裝清高了,西比爾小姐,你隻需在記錄上將她們標註為‘意外失蹤’或‘惡疾暴斃’,冇人會為了幾個還冇正式入學的孩子去深究一個外務執事的報告。
“我的身份不是你能拿來談條件的,法爾考,你真是條死不了的狗……可惜,狗要索取骨頭之前,至少得證明它還有咬人的牙齒。”
“你大可以試一試,我還能不能咬人。”
船艙的氣氛瞬間凝固,海風拍擊船板的聲音在這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西比爾沉默,陶瓷般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似乎在權衡。
眼前的人雖然狼狽,但作為千目之視,他的訊息渠道往往匪夷所思又精準得可怕,直接鬨掰怕是得不償失。
“彆想當然,這不是你們那邊,這艘船上的學徒隨意挪動,若被同僚知曉,可不是小事,名單上岸後我可以給你,但我警告你,法爾考,動作必須乾淨利落,這隻是補償,不是合作,一旦完成,關於石牆鎮失敗的補償條款即視為履行完畢,你我兩清,至於你需要哪些,自己挑選符合需求的種子,但四等中以上可不行。”
“嗯,我的眼睛總能看到一些彆人看不到的東西,尤其是那些情緒激動的孩子,靈性無意識散發的時候……我能辨認出哪些靈魂更堅韌。
我,隻要我應得的那份,然後徹底消失,絕不會再給你帶來麻煩。”
討論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後,法爾考裂開一個難看的笑容,身影再次融入陰影,如同從未出現過。
西比爾獨自站在上麵,麵無表情地看著外麵的海浪。
她冇有立刻回到藥劑文字旁,思緒翻湧,回想起過去那些夜晚,作為一個學院出身的巫師,她清楚自己所做之事的分量,所謀之事失敗,便難以回頭,有些代價一旦付出,便會帶著利息永遠回到自己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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