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之上:我以仙道鑄九環 第40章 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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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斯卡以為自己的死期到了。
亮出來的光,有可能是邪靈戲耍他的把戲,用虛幻的光明來取笑他的無助。
先給希望,再當著麵把它碾碎?他幾乎能想象出下一秒這白光會扭曲成怎樣獰惡的嘴臉。
可直到熱浪感撲在他臉上,像真火一樣烘在皮膚,他才意識到這可能是真的。
起先就跟他夜裡抽菸那點火頭差不多,可下一眨眼,這光轟一下就炸開了!
“得救了?真是見鬼了…見主了……”
短暫的失神後,他猛地晃了晃腦袋,現在不是琢磨這的時候!
奇蹟歸奇蹟,人還得管,他壓下心底震驚的情緒,先是立刻挨個檢查眾人。
“我……我剛纔怎麼了?”
“好可怕的噩夢……”
驚愕、後怕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一個個驚恐地醒來,有人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茫然地看著身上的繩索,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斯卡自個兒大步走到捆著的傭兵那兒,掏出匕首唰地割斷繩子,大手拍了拍那小子的臉。
“小子!還認得你斯卡老爹不?”
“頭…頭兒?”傭兵虛弱地哼哼。
“冇死就行,一邊歇著去!”
得到對方結結巴巴的回答後,斯卡罵了一句,語氣鬆了不少。
“冇事了!都他孃的冷靜點!死不了就給老子動起來,檢查身邊人的情況!點火!受傷的扶到火堆邊,清點人數!聽見冇有?!
還有,水!給他們點水!你們,彆光哭,拿刀子把繩子解了啊!”
哭喊的人們被這一吼震住,才慌慌張張開始聽令,有人去守火,有人去看護同伴,場麵在混亂裡逐漸收攏。
作為傭兵頭領,斯卡必須先站出來維持秩序,哪怕自己心中仍餘悸未消。
等到最後一個嘔吐不止的傭兵被人扶起,幾支火把重新插回地上,營地的秩序總算勉強恢複,斯卡才終於直起腰,望向光芒中心的那道人影。
他原以為對方隻是個倒黴路過的逃亡者。
斯卡心裡飛快地過了一遍,愣是冇想起這小子有什麼特彆之處,除了那頭黑頭髮和偶爾拿出來看的破書。
舉手投足間淨化邪惡的能力,與他認知中的驅魔儀式或聖職者都截然不同,也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位聖職者都來得強大。
有些執事,也隻是空有一副聖力而已,要比上近身刀劍,還不一定能打得過他斯卡呢。
這等力量若隻是個執事,他是死都不信的,有些人唸叨一輩子經也冇這本事。
他曾看過某座城市教堂駐堂的神父釋放的聖術,但也遠遠不及今晚來得如此浩大激盪。
某個修會秘密派遣的聖職者?前往朝聖的苦修士?甚至…另有什麼來曆?與那倆孩子有關?也不應該啊。
不會是某座大教堂的大人物吧?
斯卡心底閃過無數猜測,卻好似冇有一個能讓他完全信服。
當然,無論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他深吸一口氣,將彎刀收起,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汗水打濕的衣甲,然後大步走到維安麵前。
這一次,他的態度與馬穀時截然不同,低下頭,想畫上十字禮,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右手又改拳,重重地叩擊左胸,那是傭兵團的敬禮,操著不熟練彆扭的敬語說道。
“你、您…不,閣下。
我們……我們絕對聽從您的指示,在黎明之前,絕不會有任何一人踏出這圈外半步,您放心,天亮前,誰敢靠近那邊半步,老…我先剁了他的腳!請問…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斯卡下意識地遞過酒壺過去。
“還有,您…您冇事吧?需不需要……呃,坐下來歇歇?或者來口酒暖暖身子?”
這話一出口,斯卡都覺得不適當了,覺得自己像個不識禮數的毛頭小子,彆人一路上靜默,幾乎不與他人攀談,隨身帶著的物品少得可憐,不見武器,不見行囊,簡樸自律,也許是朝聖的苦修士都說不定,哪裡需要用得上他這種粗漢的酒暖身子?
斯卡心裡暗暗罵自己,臉色卻僵硬著,隻能等著對方的反應。
“不必了,我無事。”
果然,維安搖了一下頭,冇有伸手去接那酒壺,甚至連看都冇有多看一眼,和斯卡說了一下防備邪靈的注意事項,便準備回去自己的車廂。
“保持清醒,互相照應,邪靈仍然有入侵的可能,它們擅長幻覺與欺騙,聖鹽能阻其形,卻未必能隔絕其聲,若聽到任何異響動靜,凝神靜心,默誦你所知的任何禱文。”
“是!閣下放心!我們一定保持警惕。
這回…真他……真是多虧您了。”
斯卡最終還是把那個粗俗的字眼嚥了回去,換了個稍微順耳點的,“不然我們這幫人,今晚全都得交代在這兒。”
觀察對方平靜的神情,他還想問些其他什麼,又覺得太直接,又怕觸及什麼不該問的秘密,隻好收回酒壺,後退了半步,擰開自己灌了一大口,不敢再打擾。
是遊曆的苦修士麼?
看著維安離去,斯卡心中有些糾結。
感激是真感激,這恩情大過天,就算這次他斯卡能活下來,但商隊的人折損一大半,教堂的貨夭折運不出去,他商隊頭子的路基本也就到頭了,也許回去就會被以走私異端違禁物被吊死在絞刑架上。
可他心裡那根警惕的弦也繃緊了,一個擁有如此聖術的人,裝作普通人混進他的隊伍,哪怕是位苦修士,真的隻是搭個便車那麼簡單麼?
苦修士?苦修士他媽的不更應該待在聖地朝拜嗎?跟著他們這群血腥的亡命徒鑽這種邪門的樹林?去什麼南方港口?
不會衝著科爾賓神父背後教堂來的吧……?
車底下藏著的東西,要是被翻出來在教會明麵律法上審判,夠他被吊死十回不止。
斯卡太陽穴一蹦一蹦地疼,心中低聲咒罵了一句。
想那麼多有屁用,自己就是一個腦袋彆在褲腰帶上討生活的走貨的。
能把眼前的路走完就行,哪怕最後迎來的是根教會的繩索,也比現在死在邪靈口中強。
他隻需要知道,這次能活下來已經是賺了,活下來一條狗命,這比什麼都重要。
是神是鬼,是恩人還是索命的,他都認了,反正他就這點斤兩,最大的本事就是把貨物送到地方,賺那點賣命錢,剩下的,聽天由命。
這麼一想,他反而豁出去了,似乎那股子混不吝的亡命徒勁兒又回來了些。
他轉過身,不再看望向那道黑色身影,而是對著那些驚魂未定的手下們,低吼道。
“都他媽聽見閣下的話了冇!誰再被外麵的邪靈拉走了魂,不用它們動手,老子先送他上路!省得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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