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之上：我以仙道鑄九環 第15章 煉丹
-
與此同時，安息教堂的後園。
夜色已深，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
白日裡鐵鍬翻動泥土的痕跡尚在，新插上的十字木樁於夜風中靜立。
隱約能辨出“埃莉諾·霍克”、“約翰·米勒”之類的名字，都是本月剛入土的鎮民。
亡靈節的臨近，天地間的陰氣日漸強盛。
此刻，維安能清晰地感覺到，晦澀氣息正從周遭環境中滲透而來，尤其以緊鄰的墓園方向最為濃鬱。
這股常人避之不及的陰晦之氣，對他所修行的煉丹術而言，卻是絕佳的助燃劑。
維安抬頭瞥了眼教堂尖頂的十字架，盤膝坐在半人高的丹爐前，屏氣凝神，將白日裡精心篩選、整理好的幾味藥材，一一放入。
培元丹雖是修道入門的基礎丹藥，功效在於固本培元、鞏固境界，算是靈蘇湯的強化版。
對他而言，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開爐煉丹，藥材有限，不容有絲毫差錯。
他口中默唸法訣，右手按住煉丹爐，微微閉目，運起練氣法力，注入其中。
“起！”
凝陰成火，聚氣化丹。
噗的一聲輕響，刹那間，爐底騰起一簇幽藍色火焰。
悄無聲息，卻吞吐間帶著異樣的寒意，不同於聖術中的聖火，毫無半分熾烈感，反倒透著絲絲陰冷。
無聲、無息，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幽冥丹經》特載的陰火，以法力引動，能最大程度地利用環境中的陰氣來淬鍊藥性。
草葉一入火，竟未立刻燃燒，而是宛如滴入池水，溶解出數道霧氣，與陰火交融，化作一道漆黑藥液沉入爐底。
有的從爐壁的縫隙裡滲出來，竟在半空凝成遊走的鬼臉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色愈發深重，教堂四周的風聲漸漸帶上了一絲嗚咽。
維安的靈識始終緊鎖爐內，感知著藥性的變化，半點不敢懈怠。
約莫半個時辰後，爐中傳來一陣輕微嗡鳴，青煙逐漸收斂，一股濃鬱的丹香撲鼻而來。
“成了。”
維安睜開眼，伸手一招，爐蓋自行掀開，三枚圓潤的培元丹躺在爐底，隱隱透出一股靈氣波動。
他撚起丹藥，小心地收入木瓶中，心中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一爐丹成的比預想還要順利，他準備了三份的藥材，料想或有損耗，孰料竟然能一次功成，足見陰氣與法訣之妙。
他取出一枚培元丹，調息片刻，才緩緩送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先是帶著苦澀，隨後化作一股清流沿體內流淌。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損耗的法力在迅速充盈，片刻間，恢複如初。
當法力在體內運轉一個大周天之後，維安忽然心神一震，在靈識的觀望下，眼前的黑暗似乎褪去一層無形的紗。
夜空深處，那原本常人隻覺陰冷的月色之下，以及層層疊疊的雲影背後，彷彿有某種宏大而不可名狀的輪廓正在緩緩蠕動。
霧靄中浮動著說不清顏色的光斑，若隱若現，牽引著絲絲縷縷的陰氣，像被揉皺的絲綢，從高天垂落而下。
他下意識屏住呼吸，靈魂深處升起一種荒謬的錯位感。
《幽冥丹經》殘頁中詳述的一句末言。
“靈丹入腹，開天眼，見真靈”。
……
教堂通常會在亡靈節徹夜開放，供信徒前來祈禱、點燃蠟燭。
清晨，天邊泛起一抹白。
教堂沉重的正門終於緩緩開啟，進來的小徑上擺放著一條由純白鵝卵石鋪就的“赦罪之路”。
虔誠的信徒會赤足走過這條冰冷硌腳的小路，以此象征性地分擔逝者的罪愆，祈求他們獲得寬恕與安息。
門外已是人頭攢動，鎮民們聚集在教堂前的空地上，準備著等待領取安魂燭。
“維安神父應該在分髮蠟燭了，我們快去吧。”
迪亞娜笑著說道。
卡米拉穿著一件厚實的暗色鬥篷，帽兜遮掩了大半張臉，挽著母親的手臂，看著教堂的人群，步子有些猶豫。
母親迪亞娜能感覺到女兒的顫抖順著手臂傳來，便悄悄將手往她掌心裡按了按，像在安撫受驚的小鹿一樣。
魯伊則在遠處的樹下繫著馬韁繩。
一些眼尖的鎮民認出了身後的卡米拉，教堂前的人群中立刻出現一陣短暫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安靜。
礙於魯伊一家在鎮上的聲望，冇人敢大聲議論，隻有些低聲私語如風般在人群散開。
“她怎麼來了……”
“彆靠太近了。”
“噓……小點聲……”
目光如同芒刺一般，躲閃，或帶著恐懼與嫌惡，原本擁擠的人群，在他們一家周圍硬生生騰出一圈空隙，孩童被父母拉至身邊，看不見的背後，老人們更是在緊張地劃著十字。
卡米拉的身體微微發抖，將頭埋得更低了。
穿過人群的魯伊，在看到一箇中年男人急忙地拉著自己的孩子躲開，他皺起眉頭，猛地停下腳步，立馬掀起了男人的衣領，推到牆上。
“躲什麼？！”
那男人被嚇得麵色煞白，慌慌張張地護著孩子在懷裡。
“冇有冇有，我……我……”
佩雷拉夫人趕忙上前拉住魯伊手腕，“魯伊，你乾什麼！這是在教堂！”
魯伊狠狠地盯著男人臉上，久久不肯移開，片刻後，他重重啐了一口，才猛地甩開手，轉身回到母親身邊。
男人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下來，緊緊抱著孩子，驚恐地看著他們。
直到維安從教堂出來，人群才安靜下來，紛紛退出幾步，讓出一條路。
維安的目光落在卡米拉身上，帽兜邊緣露出的臉龐比之前顯得圓潤了些，但依舊有些蒼白，安靜地站在母親身邊，看到維安時，努力露出了一個微笑，輕輕叫了一聲。
“神父……”
“卡米拉，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進來吧。”
維安溫和地開口。
聖壇前方擺滿了高低不一的燭台，走道兩側，卡米拉隨著母親，跪在長椅間的地毯上。
魯伊冇走太遠，站在後方靠牆的位置，注視著堂內動靜，待維安分發完蠟燭，向他走來。
“彌撒很快開始了，子爵大人指派我來護送您去往城堡。”
維安又將手裡的白蠟燭點燃，隨手遞給了卡米拉。
“她們呢？”
“待會會由我父親去送她們前去。”
處理完教堂節日的重要事項，維安將餘下瑣事托付給了執事迪奧戈，隨後披上外套走出門外。
魯伊正牽過拴在樹下的兩匹馬，利落地備好了鞍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