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的懷念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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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鳶,你當真願意出國治療,並且這一生都陪在我的身邊,永不離開?」
沈知鳶沉默了片刻,最後重重點頭。
她抬頭望向了坐在對麵的黑道老大薑祁,作為自己最忠實的粉絲,他曾多次向沈知鳶提過要帶她離開。
但那時的沈知鳶一心想著和蘇明遠白頭到老,可如今,這美夢已經變成無法觸及的幻影,還不如跟著喜歡自己的人離開。
與薑祁約定好了半月離開後,沈知鳶就按照蘇明遠的命令,打車去了殯儀館。
可她剛推開門,就看到那個在樂團霸淩自己,害她父母慘死的韓夏嬌,正被蘇明遠擁在懷裡。
曾經的他因為她對韓夏嬌厭惡至極,恨不得對韓夏嬌剝皮抽筋。
可後來,韓夏嬌成了他的心理醫生,在日日的陪伴下,蘇明遠望向她的眼神裡已然滿是愛意,就連出口的話,也滿是溫柔。
「嬌嬌,你已經很辛苦了,這種小事就彆碰了!」
蘇明遠抬起頭,看著沈知鳶慘白的臉色,眉眼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你傻站在那裡乾嘛,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苦澀的痛意在沈知鳶的心底蔓延,她強壓著快步走到蘇明遠的身邊,伸手指著,言語中是剋製不住地顫抖。
「蘇明遠,你明知道這個人害死了我全家,你」
沈知鳶話還未說完,就看到工作人員抬著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紙人走進了殯儀館。
她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心底撕扯般的痛意,幾乎快要將她吞噬。
「知鳶,你彆怪明遠,都是我不對。」
韓夏嬌輕咬著唇瓣,伸手拉了下沈知鳶的衣袖,眼裡卻滿是虛假的關心。
「我父親喜歡民樂,你又恰好是民樂大師,所以才你要不喜歡我現在就讓人弄走!」
韓夏嬌作勢要去拿紙人,卻被蘇明遠攬著腰帶進了懷裡。
他一臉無所謂地瞟了眼沈知鳶,「她和你父親八字合,應該感覺到榮幸!」
沈知鳶難以置信地抬頭盯著蘇明遠,眼底是翻湧的怒火。
「蘇明遠,她害得我父母身敗名裂,跳樓自殺!」
「我日日夜夜詛咒她,恨不得親手殺了她,你怎麼能做了我的紙人,要我去陪她的父親!」
沈知鳶幾乎崩潰的質問聲,讓蘇明遠眼底的恨意悄然升起。
他陰沉著臉,伸手掐住了沈知鳶的下巴,「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
「沈知鳶,你是忘了自己對我父親做了什麼?」
沈知鳶瞳孔微縮,腦海中的回憶開始翻湧。
她和蘇明遠是青梅竹馬。
七歲那年,蘇明遠第一次見到沈知鳶就紅了臉,他說要永遠陪伴在沈知鳶的身邊,保護她,照顧她。
十五年來,蘇明遠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他會陪著沈知鳶練樂器,在她被父親責罵時,跑去給她買喜歡吃的糕點,哄她開心。
會在她被樂團的人欺負時,冒著被退學的風險為她出頭,隻為了替她討個公道。
會在她出國集訓時,隻因為一句想他,就跨越了千萬裡趕到她的身邊,給她一個擁抱。
就連她的父母出事,蘇明遠也是第一個趕到她的身邊,陪著她,幫她料理父母的後事,又帶著她回了蘇家。
蘇明遠說,他會給沈知鳶一個家,一個屬於他們的家。
沈知鳶以為,他們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可直到兩年前,蘇父突發意外,一切都變了。
在葬禮上,蘇明遠苦苦哀求沈知鳶,求她滿足蘇父生前最後的願望,為他吹一首曲子。
可沈知鳶冇有答應,反倒是轉身離開了葬禮。
自那天後,蘇明遠就開始每天做噩夢,夢裡他的父親纏著他,說他心願未了,不得安寧。
也是從那天起,他每一次彈鋼琴都會發抖,不得已辭去了西洋樂團首席的職位。
蘇明遠恨透了沈知鳶,他開始想儘辦法折磨沈知鳶,甚至不惜在經營的樂器公司上市的當天,在記者們麵前高調宣佈韓夏嬌纔是他的此生摯愛。
可隻有沈知鳶知道,她不是不願演奏,而是再也無法拿起樂器了。
父母意外身亡後,沈知鳶想儘辦法找到了罪魁禍首。
最後查到了韓夏嬌一家的頭上。
她剛準備報警,可在回家的路上,她卻被人綁架,那人威脅她不許去報複韓夏嬌,不然就讓蘇明遠和她父母一樣身敗名裂,死得慘烈。
為了保護蘇明遠,她隻能含淚應下,可那人為了讓沈知鳶聽話,乾脆挑斷了她的手筋。
一想到這,沈知鳶的手腕就止不住地疼。
見沈知鳶眼神閃避,蘇明遠冷笑出聲,親手抓著紙人,放到了棺槨的旁邊。
沈知鳶不停地搖著頭,衝過去想要撕扯紙人,卻被蘇明遠控製住。
他捏著沈知鳶的手腕,眼神裡透著一絲隱隱的落寞,「若是你當初在我父親的葬禮上吹哀樂,我父親又怎麼會不得安寧」
沈知鳶望著手腕上猙獰的疤痕,抬手打斷了蘇明遠的話,她不想自己的愛人心生愧疚。
她微閉著眼睛遮住了心底的痛意,再睜眼,她已經恢複了冷漠。
「蘇明遠,我可是首席民樂演奏家,怎麼能吹這種東西!」
沈知鳶吸了吸鼻子,伸手抓過一旁的嗩呐。
「不過既然你求我,,我今天就吹一曲,好好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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