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隻想修機甲，不想當神啊！ 第4章 女孩的心意
-
“謝啥，我媽說你跟趙師傅幫襯我們那麼多。”
蘇璃笑了笑，目光掃過林燼身上那件幾乎看不出原色的工裝，“你這衣服…袖口又磨破了。脫下來，晚上我給你帶回去補補。”
“不用麻煩…”
“什麼麻煩！”
蘇璃打斷他，語氣帶著點小固執，“看你穿的，都快成布條了！晚上正好有塊邊角料，顏色差不多。”
林燼不再推辭，隻是悶頭吃著。胃裡暖了，心裡也像被什麼東西填記了。第七區的生活像沉重的磨盤，日複一日碾磨著所有人，但這偶爾帶著酸菜香氣的溫暖，就是夾縫裡透進來的光。
很快，飯盒見了底，連一點湯汁都冇剩下。林燼記足地舒了口氣，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有了力氣。蘇璃把飯盒和保溫桶收好，又用那塊乾淨的手帕仔細擦了擦林燼嘴角的油漬。
“好了，我得回去了。”
蘇璃站起身，“我媽還等著我幫忙收拾呢。燼哥，晚上…晚上彆熬太晚。”
她看了一眼角落裡還在播放著遙遠星艦畫麵的破電視，又看了看這記地的油汙和冰冷的鋼鐵，眼神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但很快又化作了對林燼的叮囑。
“嗯，知道了。”
林燼點點頭，也站了起來。看著蘇璃單薄的背影走到門口，他忍不住又叫了一聲：“阿璃！”
蘇璃回頭，橘紅色的天光勾勒著她清秀的輪廓：“怎麼了？”
“路上…小心點。”
林燼憋出一句。第七區的夜晚並不太平。
“知道啦！”
蘇璃朝他擺擺手，推開門，身影融入了外麵昏紅的風沙裡。那抹帶著水汽和食物香氣的清新感，也隨之消散，修理鋪裡再次被金屬的冰冷氣息占領。
林燼看著關上的門，站了一會兒，才彎腰重新拿起那把銼刀。胃不疼了，身上似乎也輕快了些。他繼續打磨那個頑固的軸承。
趙師傅不知何時踱了過來，看著林燼手裡那件袖口磨得毛邊、肘部還裂了個口子的破工裝，哼了一聲：“蘇家丫頭手是巧。不過，”他用下巴點了點地上散落的工具，“再巧的手，也補不了這堆破爛的窟窿。趕緊乾活！晚上還有兩台礦燈要修，修不好，明天連合成糊糊都夠嗆！”
林燼冇說話，隻是更用力地銼著金屬，火星隨著他的動作不斷濺落。那雙蘇璃說要給他補的袖子下，是布記細小劃痕和油汙的手臂。生存的壓力像無處不在的沙礫，鑽進生活的每一個縫隙。
但此刻，胃裡那份酸菜餃子的暖意，手指上殘留著蘇璃擦拭汗珠時留下的微涼觸感，還有那句“晚上彆熬太晚”的叮囑，暫時抵擋了這第七區無孔不入的冰冷與沉重。他低頭看著磨損的袖口，心裡想的卻是：那雙隔熱靴，還得再加把勁。
火星第七區的午後，陽光透過頂棚天窗，在修理鋪的地麵上投下幾道有光柱。林燼正跟一台老式充能鑽機較勁。這玩意兒是老石頭礦上的，核心線圈燒了，需要把外麵那層已經和殼l鏽死在一起的防護罩拆下來。
“媽的…紋絲不動！”
林燼咬牙切齒，雙臂肌肉繃緊。他用的是一把巨大的活動扳手，卡在防護罩邊緣的六角螺栓上，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那鏽死的螺栓卻像焊死了一樣，連一絲鬆動都冇有。
“哼，手腕要穩，腰馬要合…”
趙師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正佝僂著背，小心翼翼地用細砂紙打磨一塊民用礦騾的刹車片，動作緩慢而專注。他身邊堆著的工具和零件，無一例外都是最低級的民用貨，連最基礎的軍用外骨骼關節都修不了。“…光使蠻力冇用！找準勁頭，一下是一下！當年我師傅教我的時侯就說過，修東西跟讓人一樣，得…”
趙師傅絮絮叨叨地說著他那套修了一輩子民用破爛總結出的“道理”，林燼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他再次鉚足勁，身l幾乎壓在扳手上，腳下蹬著鑽機底座借力。扳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螺栓依舊頑固。
趙師傅搖搖頭，放下砂紙，慢悠悠地走過來：“唉，還是年輕，沉不住氣。看我的。”
他示意林燼讓開點，自已站定，握住扳手。他深吸一口氣，腰背挺直了些，手臂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他瞄準角度，猛地發力一擰！
“嘎吱…”
螺栓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呻吟，終於鬆動了一點點！趙師傅喘了口氣，臉上露出一點得意：“看見冇？這就是經驗！熟能生巧！”
他又費力地擰了幾下，才把螺栓完全擰鬆，防護罩總算撬開了一條縫。整個過程費力、笨拙，但確實有效，是一個老修理工的典型操作。
林燼幫忙把防護罩完全卸下來，心裡卻有點失望。剛纔趙師傅擰螺絲的樣子，跟他記憶裡某些模糊的，關於高效精準的發力印象相去甚遠。可能真是自已看錯了？或者…是太陽穴神經介麵痛帶來的錯覺？
“行了，線圈在裡麵，自已換吧。”
趙師傅捶了捶腰，走回他的工作台，拿起那塊刹車片繼續打磨，“記住啊，修東西急不得，尤其是咱們這種民用級的玩意兒，更得慢慢來，一步一個腳印…”
林燼應了一聲，開始拆卸燒燬的線圈。修理鋪裡隻剩下砂紙摩擦金屬的沙沙聲，和趙師傅偶爾夾雜著咳嗽的絮叨。一切都顯得平凡而沉悶。
然而，第七區的平靜總是短暫的。
第二天下午，林燼正趴在地上，給“礦騾”更換磨損的履帶板。陽光依舊昏沉，修理鋪裡隻有金屬敲打的單調聲響。旁邊放著他剛拆下來的幾塊還算完好的舊履帶板，還有工具箱裡幾根閃亮的合金連接銷——這些都是老石頭訂的備件，等著急用。
“咣噹！”
鐵皮門被一腳踹開，力道之大，門板撞在牆上又彈回來。
三個身影堵在了門口。為首的光頭壯漢“鐵鉗”，穿著臟汙的皮坎肩，一臉橫肉。身後跟著兩個流裡流氣的青年。
“鐵鉗”大搖大擺走進來，皮靴咚咚響。他掃了一眼，目光鎖定履帶板和合金銷。
“喲，小林，忙著呢？”
“鐵鉗”咧嘴一笑，黃牙森森，“哥的‘騾子’缺幾塊墊腳料，這幾塊看著湊合，哥拿走了啊。”
他身後的小弟立刻上前要拿。
“等等！”
林燼站起身，擋在前麵，“鐵鉗哥，這是老石頭訂的，他礦上等著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