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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正德帝 第594章 攘攘趨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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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勳按時開拔,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奔向宣府。朱厚照待在暖閣裡,看著掛在牆上的地圖,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這次一切順利。就在這時,張大順進來道:“主子爺,張宗說在門外候旨乞見。


朱厚照收回目光,便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張宗說便跟隨張大順一起進了殿來。待行禮完畢,朱厚照看向他笑道:“讓你進來,是有件事交代你。


張宗說便道:“陛下吩咐,臣辦就是。”
朱厚照指了指案上疊著的文書,示意張宗說近前:“郭勳剛拔營去了宣府,他帶的那些人馬,是明著給一些人看的。


張宗說順著皇帝指尖看去,見文書上印著
“宣府軍餉勘合”
的朱印,忙躬身道:“陛下是擔心有人在暗地裡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還在其次,”
朱厚照走到地圖前,指尖叩著宣府地界,眉尖微蹙,“就怕底下人玩花樣
,曆來打仗,到最後拚的都錢糧,韃虜的糧,不也是城內賣過去的?


張宗說心頭一凜,忙垂首:“臣知道。陛下是要臣去督山西商人?


“算你機靈,”
朱厚照笑了笑,從禦案上取過一枚鎏金勘合,遞了過去,“你帶這枚勘合,明著以皇商局提督的身份去山西一趟,暗地裡你就是錦衣衛的指揮使,我讓田春撥給你些東廠的番子,盯著他們些。

每石米、每匹布都要過過,若有通敵,不管是哪個衙門的官先拿了人再說。”
張宗說雙手接過勘合,觸手冰涼,忙道:“臣這就去山西,明日便啟程。

隻是山西那邊……
要不要先給他們有司遞個信?”
“不必,”
朱厚照擺了擺手,語氣沉了幾分,“你悄悄去,彆叫人拿了把柄。你是朕的親戚,大張旗鼓的去,始終不妥。

山西有司貪贓枉法,你也隻管奏來。”
張宗說躬身應道:“臣明白。定當仔細查驗,絕不叫一粒糧食流入韃虜。


“還有一樁,”
朱厚照想起什麼,從袖中摸出個封漆小盒,“這裡麵是山西巡關禦史王升的奏本,裡麵列舉了許多士紳倒賣糧食、鐵器的名單這些士紳下麵有鋪麵,你去了要細細查訪。


張宗說雙手接了小盒,揣進懷裡,又叩首道:“臣記住了。此去定查明白,不敢有半分差池。”
朱厚照看著他,點頭道:“你素來心細,倒比派那些隻會捧臭腳的強些。

去吧,路上小心,事畢後即刻回奏,彆耽擱。”
“臣遵旨。”張宗說說著就要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便道:“陛下,若他們的糧食、鐵器都是賣給其他部落,其他部落又倒手賣給那些韃虜”
朱厚照笑道:“你將了我一軍。


張宗說聞言心中暗罵:“不問清楚,怎麼辦?到時候士紳都殺了,我成替罪羊?”
朱厚照見他不接話,接著道:“你是機靈的,該如何計較?


張宗說便答道:“臣覺著,‘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要是都一股腦全抓了,反而不好。”
朱厚照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張宗說便鼓起膽子道:“臣讓皇商局的雜役充進他們商隊做眼線,傳遞訊息。至於那些士紳麼既然王升那麼有主見,不如提為禦史,專殺即可。


朱厚照的目光在張宗說臉上轉了兩轉,那眼神似含著層笑意,又藏著幾分掂量。心裡早把他罵了千百遍:“這小子倒會撿便宜!好處全叫你占了去,得罪人的苦差卻推得一乾二淨,真是個滑頭!


可轉念一想,眼下正是用得著他的時候,便壓下心頭不快,沉聲道:“也罷,你便與仇鸞同去,夏臣留京聽用。”
張宗說聞言就是一怔,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下:原想三人同去,日後出了事,還有人分擔,誰知聖上偏要把他小舅子給留在家!

我還是你表兄弟呢!心裡暗罵一聲
“偏心”,麵上卻不敢露半分,忙斂袖躬身,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臣遵旨。”
說罷便退了出去。

剛出乾清門,就見宮門外立著個穿暗紫宮袍的太監,正是東廠的田春。那人見他出來,忙快步迎上前,竟要屈膝下拜。張宗說唬得連忙扶住他,擺手道:“田公公這是做什麼?

快起來!你我相交非一日,何須行此大禮,倒叫人笑話。有話隻管直說便是。”
田春順勢起身,臉上堆起滿麵春風的笑,從袖中取出一卷黃紙冊子,雙手遞上:“小侯爺,萬歲爺特意吩咐了,讓咱家從東廠挑些體己、機靈的番子聽你調遣,這是選定的名單,你過目。


張宗說伸手接過冊子,指尖掃過泛黃的紙頁,匆匆一瞥便抬眼道:“怎麼就這些?”
田春忙陪笑道:“小侯爺可彆嫌少。咱家東廠雖設掌貼刑千百戶二員,掌貼領班司房四十餘名,還有十二個管事、璫頭辦事百餘名,番役更是足有千餘。

這次給你撥的,是掌貼刑二百名,掌貼領班司房十人,管事二名,璫頭十人
——
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能乾人,手腳麻利,嘴也嚴實,斷斷誤不了你的事。


張宗說聞言,緩緩合上冊子,略一點頭,語氣放緩了些:“如此便多謝田公公費心了。我預備了些薄儀,今晚便著人送到你府上,聊表心意。


田春眼睛一亮,笑得愈發熱絡:“小侯爺太客氣了,這都是咱家該做的。既蒙你記掛,咱家便卻之不恭了。”
張宗說心裡明鏡似的:朝廷規矩,東廠本就在錦衣衛之上,如今讓田春平白調人供自己驅使,他心裡豈能甘服?

若是他暗中使絆子,或是底下人不用心,到時候差事辦砸了,挨罵的還是自己。於是又補了一句,語氣誠懇:“田公公放心,你交代下去,這次公乾既是為聖上分憂,也算是幫了我張某人一個大忙。

底下的兄弟們辛苦,每人我都有厚賞,斷斷不會叫他們白跑腿。”
田春聞言,連忙躬身恭維道:“就知道小侯爺最是體恤下人!咱家這就回去交代,保準讓兄弟們打起十二分精神,聽你差遣,絕不敢有半點懈怠。


張宗說這才放下心來,略一拱手:“如此便有勞公公了。我還有些俗務要預備,先行告退。”
“小侯爺慢走!”
田春立在宮門外,望著他的背影又拱了拱手,臉上的笑漸漸斂了些,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張宗說言罷,一轉身便出宮去了。田春望著他背影轉過宮角,簷角銅鈴輕晃了兩下,才斂了臉上的笑,轉身入內。誰知剛過影壁,猛見陳敬立在月洞門側,青灰宮袍襯得身影愈發悄沒聲,倒像從廊下暗影裡滲出來一般。

他唬得汗毛倒豎,忙斂了斂袍角,陪笑躬身:“原是陳公公在此,可巧了!敢是有聖上的旨意要傳?”
陳敬撚著腰間係的墨玉牌,臉上掛著層似笑非笑的皮肉,慢悠悠道:“你這膽子也忒潑天了,連張宗說的秋風也敢打。

他是什麼人?就不怕他回頭在禦前遞句話,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田春忙垂手陪笑道:“公公說笑了,小的哪裡敢捋虎須?不過是想著底下小幺們當差辛苦,求他賞些薄體己,他們得了好處,辦起萬歲爺的差事來,自然更儘心竭力些。

倒是公公,這急匆匆的,是要往哪處去?”
陳敬收回目光,眼角掃過廊下宮燈,淡淡道:“剛從禦前下來,萬歲爺新下了旨:命禦用監掌司李義掌司禮監度支房太監兼管甲子庫,餘下九庫,俱聽他指揮。


田春聞言一愣,眉梢微動,詫異道:“這李義是誰?我在宮裡當差這些年,竟不曾聽聞這號人物,想來是個深藏不露的?”
陳敬輕嗤一聲,嘴角撇了撇,語氣裡帶了幾分冷峭:“什麼深藏不露?

原是穀大用跟前的紅人,最會撥算盤珠子,是穀公公特意給主子爺舉薦的。你想,穀公公是禦用監掌印,禦前的圍屏擺設、金玉器具,哪樣不是他操持?

偏他還在司禮監當差,兩頭奔波,如今又在外掌兵,自然要尋個貼心得力的,替他盯著庫房裡的那些瑣碎。”
田春這才恍然,忙點頭附和,臉上堆起更熱絡的笑:“可不是這個理!

穀公公勞苦功高,身邊正該有這樣會辦事的人幫襯著,也省得他老人家勞心費神。”
說著見陳敬臉色沉了沉,眉峰擰著沒鬆開,知他是心裡不自在。

同為太監,穀大用舉薦的人平白得了肥差,難免動了爭競之心,便識趣地住了口,垂手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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