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的琴師，卻要了他的命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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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滿門抄斬那夜,我跪在血泊中,看著爹爹、孃親、兄長的屍首。
慕容雪那張美麗的臉在火光中笑得如花似玉。
她說：林家通敵叛國,罪有應得。
我握緊了孃親臨終前塞給我的那根琴絃,發誓要讓害死我們的人血債血償。
兩年後,我化名素心,成了太子殿下身邊的琴師。
1
太子很喜歡聽琴。
這是我入宮後打聽到的第一個訊息。
蕭景珩,當今太子,癡迷音律,尤愛古琴。聽說他在東宮養了十幾個琴師,日日聽琴不輟。
我撫摸著懷中的瑤琴,這是孃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琴身上還有當年血跡留下的暗紅色痕跡,我從未清洗。
素心,你怎麼又在這裡身後傳來尖銳的聲音。
我回頭,是慕容雪。
兩年未見,她愈發美麗了。一身華貴的太子妃服飾,珠翠滿頭,眉眼如畫。
就是這樣的美人,親手毀了我的家。
見過太子妃娘娘。我俯身行禮,垂下眉眼。
慕容雪打量著我,眼中帶著審視和輕蔑。
一個小小琴師,怎麼總在禦花園裡晃悠該不會是想勾引什麼人吧
我低頭不語。
本宮問你話呢！慕容雪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奴婢隻是...隻是想找個安靜地方練琴。我的聲音很輕,帶著恰到好處的怯懦。
慕容雪嗤笑一聲：練琴就你這樣的,也配在太子殿下麵前獻醜
她轉身要走,我突然開口：娘娘,奴婢可否為您彈一曲
慕容雪停住腳步,回頭看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我已經抱著瑤琴坐在了石凳上,纖細的手指輕撫琴絃。
一曲《高山流水》緩緩流淌。
我的琴技是孃親親手教的,林家世代精通音律,我自幼便有天賦。這首曲子,我彈了千百遍,每一個音符都烙在心裡。
琴音嫋嫋,如泣如訴。
不遠處,一道身影停下了步伐。
蕭景珩站在迴廊下,一身玄色錦袍,容顏俊美,正專注地聽著我的琴聲。
我的手指在琴絃上輕顫,曲調忽然變得哀傷起來。
這不是《高山流水》的原調,而是我這兩年來,在每個無眠的夜裡,用血淚譜寫的哀歌。
琴聲漸止,四周靜寂無聲。
好琴藝。蕭景珩緩緩走來,眼中帶著讚賞,這曲子叫什麼名字
我起身行禮：殿下,奴婢剛纔彈的是《高山流水》。
不對。蕭景珩搖頭,後半段不是《高山流水》,那是什麼曲子
我垂眸不語。
慕容雪見太子注意到了我,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殿下,這不過是個小小琴師,何必費心她挽住蕭景珩的胳膊,雪兒陪您回宮吧。
蕭景珩卻冇有理會她,仍盯著我：本宮問你話,那是什麼曲子
我抬起眼,與他對視。
回殿下,那是奴婢自創的曲子,名叫《血仇》。
蕭景珩的瞳孔微微一縮,似乎從我的眼中看到了什麼。
血仇他玩味地重複著這兩個字,有趣。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素心。
素心...蕭景珩念著我的名字,忽然笑了,你可願意到本宮的東宮來本宮那裡正缺一個琴師。
慕容雪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我卻在心中冷笑。
終於,我等到這一刻了。
奴婢願意。我恭敬地答道。
蕭景珩滿意地點頭：那就這麼定了。明日你便到東宮報到。
他轉身離去,慕容雪緊跟在後,臨走前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緩緩撫過琴絃。
琴絃上,沾著一滴血。
那是我剛纔彈琴時,故意用指甲劃破手指留下的。
孃親說過,這根琴絃上浸潤著林家三代人的心血,用它彈出的曲子,能勾人心魄。
我要用它,一點點地勾走蕭景珩的魂。
然後,親手毀掉他。
夜深了,我獨自走在宮中小徑上。
明月如霜,灑在地麵上一片清冷。
素心姑娘。
我回頭,看見一個麵容清秀的小太監。
奴纔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殿下有話要奴才轉達給您。
什麼話
殿下說,明日您到東宮時,記得帶上那張琴。小太監頓了頓,又道,殿下還說,您那首《血仇》,他很想再聽一遍。
我點點頭：知道了。
小太監離去後,我獨自站在月光下,看著手中的瑤琴。
孃親,女兒終於要開始了。
我輕撫琴絃,在心中默唸著那首我永遠不會忘記的詩：
血債血償,冤有頭債有主。
今夜月如霜,他日君王淚如血。
明日,我就要踏進東宮,踏進蕭景珩的世界。
而他,還不知道身邊即將來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我是林微雨,林家的女兒。
我是素心,太子的琴師。
我要用這雙手,這張琴,這顆心,為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
蕭景珩,你可準備好了
2
東宮的琴房很大,擺著各式各樣的古琴。
我抱著瑤琴走進去時,裡麵已經有七八個琴師在練琴。她們看到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這位就是新來的素心姑娘吧一個年長些的琴師走過來,我是秋月,在這裡待了三年了。
我點頭行禮：見過秋月姐姐。
殿下吩咐了,說你琴藝出眾,要我們多向你學習呢。秋月笑著說,但眼中閃過一絲不服氣。
我隻是謙虛地笑笑,冇有多言。
素心,殿下召你過去。門外,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
我抱著琴跟他出去,穿過重重殿宇,來到一處雅緻的院落。
蕭景珩正坐在竹林下的石桌旁,手裡拿著一卷書,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
來了。他放下書,坐吧,不必拘禮。
我依言坐下,將琴放在石桌上。
昨日那首《血仇》,本宮想了一夜。蕭景珩的眼神很專注,能否再彈一遍
我點頭,手指輕撫琴絃。
這一次,我彈得更加用心。每一個音符都帶著我內心的恨意和痛苦,琴聲如泣血杜鵑,哀怨動人。
蕭景珩閉著眼睛靜靜聆聽,臉上的表情時而凝重,時而痛苦。
曲終,他睜開眼,看著我：這首曲子,有故事
殿下何出此言
音由心生,如此哀怨的曲調,若非親身經曆,斷不能彈出如此意境。蕭景珩的聲音很輕,素心,你心中有怨
我垂下眸子：奴婢不敢。
在本宮麵前,不必如此拘謹。蕭景珩起身走到我身邊,本宮隻是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經曆,能讓一個女子彈出如此絕望的曲調。
我心中一動。
這是個機會,讓他對我產生同情和好奇的機會。
奴婢家中...曾遭變故。我的聲音顫抖著,親人皆逝,隻剩奴婢一人。這首曲子,是奴婢在最絕望的時候創作的。
蕭景珩沉默了片刻：抱歉,本宮不該問這些。
殿下無需抱歉。我抬起眼看他,能為殿下彈琴,是奴婢的幸運。
蕭景珩的眼中閃過一絲柔情。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腳步聲。
殿下,雪兒來看您了。
慕容雪一身紅色宮裝,蓮步輕移地走了進來。看到我在這裡,她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
雪兒。蕭景珩起身,你怎麼來了
殿下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麼連雪兒都不去看了。慕容雪撒嬌般地說著,目光卻一直盯著我。
本宮在聽琴。蕭景珩淡淡地說。
聽琴慕容雪走到石桌旁,看著我的瑤琴,這張琴倒是古樸,隻是看著有些破舊了。
我的手指緊了緊。
這張琴是孃親的遺物,是我心中最珍貴的東西。
殿下身份貴重,用這樣破舊的琴,豈不是有失體統慕容雪繼續說道,不如雪兒讓人送一張新琴來
不必。蕭景珩的聲音有些冷,這張琴音色極佳,本宮很喜歡。
慕容雪的臉色變了變,強笑道：既然殿下喜歡,那就算了。
她轉向我,笑容甜美：素心妹妹,你這琴是哪裡來的看著像是有些年頭了。
回太子妃娘娘,這是奴婢母親留下的。我老實地回答。
哦你母親也是琴師慕容雪似乎很感興趣。
不是,奴婢母親隻是...隻是一個普通女子。我低下頭,她說這琴是祖傳的。
祖傳的慕容雪的眼中閃過一絲什麼,你家是做什麼的
我心中一凜。
她在試探我的身份。
奴婢家中貧寒,父親隻是個教書的窮書生。我編了個身份,後來家逢變故,奴婢才入宮為奴的。
慕容雪點點頭,似乎相信了我的話。
殿下,時辰不早了,您該用晉膳了。她挽住蕭景珩的胳膊,雪兒陪您
蕭景珩看了我一眼：素心,你先退下吧。明日午時再來。
是。我起身行禮,抱著琴準備離開。
等等。慕容雪突然開口,素心妹妹,既然你琴藝這麼好,不如改日也給雪兒彈一曲
我停下腳步：奴婢遵命。
那就明日吧,雪兒正好有個小聚會,請了幾位姐妹,你來助興如何
蕭景珩皺了皺眉：雪兒,素心是本宮的琴師...
殿下,偶爾借用一下應該沒關係吧慕容雪撒嬌地搖著他的胳膊,雪兒很想讓姐妹們見識一下殿下身邊的才女呢。
蕭景珩看向我：素心,你覺得呢
我心中冷笑。
慕容雪這是要給我下馬威了。
奴婢聽從安排。我恭敬地說。
慕容雪滿意地笑了：那就這麼定了。明日申時,到雪兒的鳳鳴宮來。
我抱著琴離開了院子。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起慕容雪剛纔試探的眼神。
她或許還冇有認出我,但已經開始懷疑了。
不過沒關係。
兩年來,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林微雨已經死了,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名叫素心的琴師。
夜裡,我獨自坐在小小的廂房裡,輕撫著瑤琴。
琴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孃親臨終前告訴我,這琴絃是用特殊的絲線製成,浸泡過多種草藥。常年撫摸它的人,會在不知不覺中中毒。
毒性很輕,需要長年累月纔會發作。但一旦發作,便無藥可救。
我看著自己的手指,上麵已經有了細微的傷痕。
每次彈琴,我都會故意用指甲劃破皮膚,讓毒素更快地滲入。
蕭景珩喜歡聽我彈琴,那我就天天為他彈。
直到有一天,這毒素要了他的命。
3
鳳鳴宮裡張燈結綵,慕容雪今日穿了一身華貴的鳳袍,美得像畫中走出的仙女。
雪兒,今日怎麼這麼高興一個貴婦人笑著問道。
有什麼好事,說來給我們聽聽。另一個夫人也湊過來。
這些都是朝中重臣的夫人和女兒,個個身份顯貴。
我抱著琴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著。
也冇什麼大事,隻是殿下新收了個琴師,琴藝頗佳。慕容雪笑得很甜,今日請來給大家助助興。
哦殿下的琴師一個年輕女子好奇地看向我,長得倒是清秀,隻是...
她冇說完,但眼中的輕蔑已經很明顯。
在她們眼中,我不過是個卑賤的奴婢。
素心,還不過來拜見各位夫人慕容雪開口了。
我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禮：奴婢素心,見過各位夫人。
起來吧。為首的夫人揮了揮手,聽說你琴藝不錯
不敢當夫人謬讚。我低著頭回答。
那就彈一曲來聽聽。
我點頭,在眾人麵前坐下,將瑤琴放在膝上。
彈什麼好呢我故作思考地問道。
就彈《春江花月夜》吧。慕容雪開口,這曲子典雅,正適合今日的雅聚。
我點頭,手指開始在琴絃上輕舞。
《春江花月夜》本是一首優美的曲子,但在我手中,卻帶上了彆樣的韻味。
我故意在某些地方加了變調,讓整首曲子聽起來有些怪異。
果然,彈到一半時,就有人皺起了眉頭。
這...這是《春江花月夜》嗎一個夫人疑惑地問。
我停下手,裝作惶恐的樣子：奴婢彈錯了
何止是彈錯,簡直是糟蹋了這首名曲！那個年輕女子冷笑道,太子妃娘娘,您確定這就是殿下看重的琴師
慕容雪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但很快就裝出無奈的樣子：
素心,你今日怎麼了平時不是彈得很好嗎
奴婢...奴婢緊張了。我小聲說道。
緊張一個夫人嗤笑,身為琴師,在這樣的場合緊張,也太冇用了吧
就是,殿下怎麼會看上這樣的人
太子妃娘娘,您是不是被騙了
眾人的嘲諷聲讓我垂得更低,看起來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獸。
慕容雪心中暗爽,表麵卻裝出維護我的樣子：
大家彆這樣說素心,她平時真的彈得很好的。也許今天確實是緊張了。
太子妃娘娘心善,可有些人不知道珍惜啊。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殿下駕到！
蕭景珩一身白色錦袍走了進來,看到這個場麵,微微皺了皺眉。
參見殿下！眾人紛紛行禮。
都起來吧。蕭景珩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我身上,素心,你怎麼在這裡
還冇等我開口,慕容雪就搶著說道：
殿下,雪兒今日請姐妹們來聚會,想讓她們見識一下您身邊的才女,就請素心來彈琴助興。誰知道...
她欲言又止,做出為難的樣子。
怎麼了蕭景珩問道。
素心今日不知怎麼回事,連《春江花月夜》都彈不好了。一個夫人搶著說,殿下,您是不是被人騙了
蕭景珩的臉色沉了下來,他走到我麵前：
素心,怎麼回事
我抬起頭,眼中含著淚水：
殿下,奴婢...奴婢給您丟臉了。
蕭景珩看著我委屈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
你平時彈得很好,今日為何如此
奴婢...奴婢確實緊張了。我小聲說道,而且,奴婢這張琴有些舊了,剛纔有根弦鬆了,所以...
蕭景珩低頭看向我的瑤琴,果然看到有根琴絃明顯鬆了。
這當然是我故意弄鬆的。
原來如此。蕭景珩點點頭,然後轉向眾人,各位夫人,素心平日琴藝確實不錯,今日隻是琴絃有問題,還請大家不要見怪。
殿下...一個夫人還想說什麼。
本宮說了,素心的琴藝冇有問題。蕭景珩的語氣有些冷,如果有人質疑本宮的眼光,可以直說。
眾人立刻不敢再言語了。
素心,你先回去吧。蕭景珩對我說,明日讓人給你換根新弦。
謝殿下。我恭敬地行禮,抱著琴離開了鳳鳴宮。
走出院子後,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蕭景珩果然護著我。
這樣很好。
讓慕容雪看看,她越是想要羞辱我,越會讓蕭景珩心疼我。
而我,就要一步步走進他的心裡。
然後,徹底毀掉他。
夜裡,我正在房中修琴絃,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我立刻警覺起來。
誰
冇有人回答,但腳步聲停了下來。
我悄悄走到門邊,從門縫往外看,月光下,一個黑影正貼著牆壁站著。
我心中一緊。
有人在監視我。
會是慕容雪派來的人嗎
我冇有輕舉妄動,而是回到桌前,繼續修琴絃,就像什麼都冇發現一樣。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外麵的腳步聲才慢慢遠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
看來,慕容雪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不過沒關係,我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方法。
接下來,是時候讓蕭景珩更加心疼我了。
我取出一小包藥粉,倒入茶杯中。
這是我這兩年來精心調製的毒藥,無色無味,服用後會讓人產生幻覺,並且逐漸虛弱。
明日,我就要開始真正的複仇了。
蕭景珩,你準備好了嗎
4
素心,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第二日午時,蕭景珩看到我時,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我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很憔悴,眼下有青色,嘴唇也冇有血色。
奴婢昨夜冇睡好。我輕聲說道。
為何
我猶豫了一下,像是不想說,但在蕭景珩的追問下,才小聲開口：
昨夜...昨夜有人在奴婢門外徘徊,奴婢害怕,不敢入睡。
蕭景珩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有人監視你
奴婢不敢妄言。我搖搖頭,也許是奴婢多心了。
你住的地方是哪裡
回殿下,奴婢住在琴師院的偏房。
蕭景珩思索了片刻：今日起,你搬到東宮的側院去住。那裡有專門的侍衛守著,安全些。
我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立刻又壓了下去：
殿下,這...這不太合適吧奴婢隻是個琴師...
本宮說合適就合適。蕭景珩的語氣不容置疑,晚些時候本宮讓人去幫你搬東西。
謝殿下恩典。我恭敬地行禮。
心中卻在冷笑。
蕭景珩,你還真是個多情的種子。這麼快就開始心疼我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每天都會為蕭景珩彈琴。
《高山流水》、《廣陵散》、《梅花三弄》...各種曲子我都會彈,但最常彈的,還是那首《血仇》。
每當我彈這首曲子時,蕭景珩總是聽得很專注,眼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素心,你總是彈這首曲子,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一日,蕭景珩忍不住問道。
我停下手,看著他：
殿下,您相信報應嗎
報應蕭景珩有些意外,你為何這樣問
奴婢有時候在想,做了惡事的人,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吧我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迷茫,不然,那些被冤枉死去的人,豈不是太可憐了
蕭景珩沉默了片刻：
你是在想你的家人
我點點頭,眼中蓄滿了淚水。
素心...蕭景珩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逝者已矣,你要向前看。
奴婢知道。我擦了擦眼淚,隻是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起他們。
蕭景珩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香風。
慕容雪一身華服走了進來,看到蕭景珩在安慰我,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殿下,您在做什麼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酸意。
蕭景珩收回手,淡淡地說：素心彈琴時想起了家人,本宮安慰她幾句。
哦慕容雪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素心妹妹,你的家人是怎麼去世的
我心中一凜,表麵卻裝作悲傷的樣子：
回太子妃娘娘,奴婢的家人...是病逝的。
病逝慕容雪似乎不太相信,什麼病這麼厲害,一家人都...
雪兒。蕭景珩打斷了她的話,素心已經很傷心了,你就不要再問了。
慕容雪被蕭景珩訓斥,心中的嫉妒之火更加旺盛。
殿下,雪兒隻是關心素心妹妹而已。她強笑著說,既然素心妹妹這麼思念家人,不如雪兒陪你去給家人上香
我心中冷笑。
她這是想套我的話,看我會不會露出破綻。
太子妃娘娘有心了,隻是奴婢的家人埋在很遠的地方,一時半會兒去不了。我搖搖頭。
是嗎埋在哪裡慕容雪繼續追問。
雪兒！蕭景珩的語氣有些不悅,你今日怎麼了為何要打聽這些
慕容雪見蕭景珩生氣了,不敢再問下去。
雪兒隻是...隻是想關心素心妹妹。她委屈地說。
你的關心她不需要。蕭景珩冷冷地說,你先回去吧,本宮要聽琴。
慕容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她不敢違逆蕭景珩的意思,隻好離開了。
臨走時,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從今以後,她不會再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琴師看待了。
戰爭,即將開始。
夜裡,我獨自坐在房中,手裡拿著一封信。
這是我這兩年來暗中聯絡的人送來的,信中詳細記錄了當年林家被害的經過。
果然,一切都是慕容雪策劃的。
她為了坐穩太子妃的位置,害怕林家的勢力威脅到她,於是設計陷害林家通敵叛國。
我爹爹當時正在邊關督軍,她買通了邊關的細作,偽造了通敵的證據。
而蕭景珩,當時雖然不知情,但他選擇相信慕容雪,冇有為林家辯護。
這就是我要報複他的原因。
如果他當時站出來為林家說話,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他冇有。
他選擇了保護慕容雪,而不是正義。
我將信燒掉,看著火光在黑暗中跳躍。
蕭景珩,你以為你是無辜的嗎
你錯了。
你的沉默,就是你的罪過。
既然你選擇了慕容雪,那就和她一起承擔後果吧。
我取出隨身攜帶的小瓶子,裡麵裝著淡綠色的液體。
這是浸泡了琴絃的毒藥。
每天彈琴時,我都會讓這些毒素通過手指的傷口進入我的血液,然後再通過各種方式傳給蕭景珩。
有時是茶水,有時是點心,有時是香薰。
反正方法很多。
而現在,是時候加大劑量了。
明日,我就要讓蕭景珩開始出現中毒的症狀。
雖然他暫時不會察覺,但毒素會慢慢侵蝕他的身體。
直到有一天,他會在痛苦中死去。
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我看著手中的小瓶子,輕聲說道：
爹爹,孃親,哥哥,女兒很快就要為你們報仇了。
請你們在九泉之下等著我。
等我完成這一切,就會來陪你們的。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照著我蒼白的臉。
在這寂靜的夜裡,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一場精心策劃的複仇即將開始。
蕭景珩和慕容雪,你們準備好接受審判了嗎
5
三個月後,蕭景珩登基為帝。
老皇帝駕崩得很突然,幾乎冇有人能預料到。
蕭景珩披著龍袍站在金鑾殿上,接受群臣朝拜時,我站在後宮的角落裡,看著這一切。
慕容雪成了皇後,她一身鳳袍,端坐在鳳座上,美得像天仙下凡。
而我,依然隻是一個琴師。
不過沒關係,這樣更好。
在陰影中複仇,比在陽光下更容易得手。
素心姐姐,聽說皇上要選妃了。小丫鬟秋菊悄悄對我說,您這麼美,說不定...
彆胡說。我打斷了她,我隻是個琴師,哪裡配得上選妃
秋菊撇撇嘴：您就是太謙虛了。皇上對您那麼好,天天召您彈琴,說不定心裡...
秋菊！我嚴厲地看著她,這種話不能亂說,被人聽到是要掉腦袋的。
秋菊嚇得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了。
其實她說得冇錯。
這三個月來,蕭景珩確實對我越來越好了。
不僅讓我住進了更好的院子,還時常賞賜我各種珍寶。
更重要的是,他看我的眼神變了。
從最初的欣賞,到後來的關懷,再到現在的...愛慕。
男人的心思,其實並不難猜。
尤其是像蕭景珩這樣深情的男人。
他以為他愛上了我,殊不知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素心,皇上召您。一個太監走了過來。
我整理了一下衣裙,跟著太監來到禦書房。
蕭景珩正在批閱奏摺,看到我進來,放下了手中的硃筆。
來了。他溫和地笑著,坐吧。
我在他對麵坐下,將琴放在桌上。
今日想聽什麼曲子
隨你。蕭景珩揉了揉眉心,朕有些累了,你彈什麼都行。
我看著他疲憊的樣子,心中閃過一絲得意。
毒素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雖然現在還隻是讓他感到疲勞,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症狀會越來越嚴重。
我開始彈奏一首輕柔的曲子,琴音如流水般在房間裡輕柔地流淌。
蕭景珩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靜靜聆聽。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我悄悄觀察著他的臉色。
比起三個月前,他確實憔悴了不少。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嘴唇也冇有以前那麼紅潤。
很好,毒素的效果比我預想的還要明顯。
素心。蕭景珩忽然開口。
皇上。
你覺得...朕是個好皇帝嗎
我停下了彈琴,看著他：皇上為何這樣問
蕭景珩苦笑了一下：朕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這些日子處理政務,發現朝中有太多問題,而朕卻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皇上剛剛登基,慢慢來就好了。我安慰道。
是啊,慢慢來...蕭景珩喃喃地重複著,可是有些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我心中一動：皇上是指什麼
蕭景珩沉默了很久,纔開口：
朕在整理先帝留下的檔案時,發現了一些...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我的心跳加快了：什麼事情
兩年前,有個大臣被誣陷通敵叛國,滿門抄斬。蕭景珩的聲音很低,但朕發現,那些證據很可能是偽造的。
我的手緊緊握住琴邊,指甲都嵌進了木頭裡。
他說的,是我的家。
那個大臣叫林尚書,是個正直的好官。蕭景珩繼續說道,他有個女兒,叫...叫林微雨,當時才十五歲。
我的心臟幾乎要跳出來了。
他知道我是誰嗎
皇上...為何忽然提起這件事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因為朕發現,那些偽造的證據,很可能是...是皇後做的。蕭景珩的聲音帶著痛苦,朕當時太信任她了,完全冇有懷疑過。如果朕當時能仔細調查一下...
他冇有說完,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如果他當時仔細調查,就不會有林家滿門被殺的慘劇。
我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為林家的事情感到後悔。
但是,已經太晚了。
我的家人已經死了,我的人生已經毀了。
他現在的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皇上,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輕聲說道,死者已矣,再多的後悔也無法挽回。
蕭景珩抬起頭看著我,眼中帶著深深的愧疚：
可是朕總覺得...欠了那個女孩一個公道。
那個女孩已經死了,不是嗎我平靜地說,皇上不必為死人煩惱。
蕭景珩搖搖頭：朕派人查過了,林家的女兒當時並不在家中,很可能逃過了一劫。如果她還活著...
我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在尋找我。
如果她還活著,朕一定要為她平反昭雪,給她一個交代。蕭景珩認真地說。
我低下頭,不讓他看到我眼中的嘲諷。
交代
什麼樣的交代能夠換回我死去的家人
什麼樣的交代能夠抹去我這兩年來承受的痛苦
蕭景珩,你以為一句道歉就能解決一切嗎
你太天真了。
皇上,您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我起身收琴。
素心。蕭景珩忽然叫住我。
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蕭景珩看著我,眼中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
你...你會一直陪在朕身邊嗎
這個問題讓我有些意外。
奴婢是皇上的琴師,自然會一直伺候皇上。
朕不是這個意思。蕭景珩站起身,走到我麵前,朕是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離開朕嗎
我看著他深情的眼神,心中冷笑。
他愛上我了。
這個殺死我全家的凶手,竟然愛上了我。
真是天大的諷刺。
皇上,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裝作茫然的樣子。
蕭景珩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
素心,朕...朕想立你為妃。
我的身體僵住了。
他要立我為妃
皇上,您...您在說什麼我結結巴巴地問。
朕是認真的。蕭景珩的眼神很堅定,這些月來,朕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你了。不管是你的琴聲,還是你的人,朕都...
皇上不可！我急忙退後一步,奴婢身份卑微,怎麼能...
在朕心中,你比任何人都要珍貴。蕭景珩握住我的手,素心,答應朕好嗎
我看著他真摯的眼神,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湧上來。
蕭景珩,你知道嗎
你愛上的這個女人,正是你害死的林家的女兒。
你現在對我說的每一句情話,都像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但是我不會拒絕你。
因為隻有成為你的妃子,我才能更容易地接近你,才能更好地實施我的複仇計劃。
皇上...我做出一副感動的樣子,眼中蓄滿了淚水,奴婢...奴婢願意。
蕭景珩大喜,將我擁入懷中。
而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冰冷的微笑。
蕭景珩,你以為你得到了我嗎
你錯了。
我會成為你的妃子,但我也會成為你的死神。
當天夜裡,宮中就傳出了訊息：皇上要立琴師素心為昭儀。
這個訊息在後宮掀起了軒然大波。
而最憤怒的,當然是皇後慕容雪。
她連夜來到我的住處,眼中帶著殺意。
賤人！你以為你是誰也配做皇上的妃子
我跪在地上,裝出恐懼的樣子：
皇後孃娘息怒,這...這都是皇上的意思,奴婢不敢違抗...
皇上的意思慕容雪冷笑,你以為本宮會相信嗎一定是你用了什麼妖術迷惑了皇上！
娘娘明鑒,奴婢絕無此意...
住口！慕容雪一掌打在我臉上,我被打得倒在地上。
本宮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都休想威脅到本宮的地位！慕容雪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識相的話,就主動請求皇上收回成命。否則...
否則怎樣我抬起頭看著她,眼中冇有恐懼,隻有冷漠。
慕容雪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
這一瞬間,她似乎從我眼中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但很快,我又恢複了恐懼的表情。
娘娘...奴婢不敢違抗皇上的旨意...
慕容雪盯著我看了很久,最後冷冷地說：
好,很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彆怪本宮不客氣了。
她轉身離開,臨走前丟下一句話：
賤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等她走後,我慢慢站起身,摸了摸被打疼的臉頰。
慕容雪,你以為你能威脅到我嗎
兩年前你能害死我全家,現在你以為還能害死我
你錯了。
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無力反抗的小女孩了。
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絕望。
我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臉頰上有紅色的手印,但我的眼神卻出奇地平靜。
林微雨。我對著鏡子輕聲說道,你還記得當年的誓言嗎
鏡中的女子點了點頭。
血債血償,一個都不能少。
蕭景珩愛上了你,這是你最大的武器。
而慕容雪恨你,這是她最大的弱點。
利用他們的感情,摧毀他們的一切。
為死去的家人,討回這血海深仇。
我伸出手,輕撫著鏡麵。
明日,我就要成為昭儀了。
從明日起,我就不再是那個卑微的琴師。
我將站在一個更高的位置上,看著慕容雪在嫉妒中瘋狂,看著蕭景珩在毒素中衰弱。
然後,在他們最痛苦的時候,告訴他們真相。
讓他們知道,他們愛的人,恨的人,其實都是同一個人。
都是他們兩年前害死的林家女兒。
這,纔是最完美的複仇。
6
我成為昭僅一個月,宮中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在我的食物中下毒。
幸好毒量不大,我隻是腹痛了一夜,並無大礙。但蕭景珩知道後,卻雷霆大怒。
查！給朕徹底查清楚！敢對昭儀下毒,簡直是活膩了！
整個後宮都被搜了個遍,最後在一個小宮女的房中找到了毒藥。
那個小宮女跪在地上,拚命喊冤：
皇上明鑒！奴婢冤枉啊！奴婢從未見過這毒藥！
還敢狡辯！蕭景珩怒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皇上,這...這一定是有人陷害奴婢！小宮女哭得撕心裂肺,奴婢對昭儀娘娘毫無怨恨,為何要害她
我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這個小宮女說得冇錯,她確實是被人陷害的。
下毒的人另有其人。
但我不會為她辯護。
因為陷害她的人,正是我自己。
皇上。我虛弱地開口,算了吧,也許這個宮女也是被人利用了。
素心,你太善良了。蕭景珩心疼地看著我,有人要害你,朕怎麼能輕易放過
可是...
冇有可是！蕭景珩斷然說道,敢傷害朕的愛妃,就是死罪！來人,將這個毒婦拖出去杖斃！
不要！皇上饒命！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
小宮女的哭喊聲漸漸遠去,很快就聽不到了。
我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冷漠。
對不起了,小宮女。
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吧。
素心,你冇事吧蕭景珩關切地問道。
臣妾無事,多謝皇上關心。我輕聲回答。
朕已經加派了人手保護你,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皇上...我忽然握住他的手,臣妾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你說。
臣妾想...想要一個孩子。
蕭景珩愣了一下,隨即大喜：
素心,你...
臣妾想為皇上生個孩子。我羞澀地低下頭,這樣,即使有人想害臣妾,也要顧忌一下皇上的血脈。
蕭景珩激動地將我抱入懷中：
好,好！朕也正有此意！
當夜,蕭景珩就留宿在我的宮中。
躺在他懷裡,我看著他滿足的睡顏,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如果一切都冇有發生,如果我們是在其他情況下相遇,也許我真的會愛上這個男人。
他溫文爾雅,體貼入微,對我極好。
但是,冇有如果。
他是殺死我全家的凶手之一,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
而我,註定要成為他的剋星。
我輕撫著自己的小腹。
很快,我就會懷上他的孩子。
但這個孩子,註定不會來到這個世上。
因為我要讓慕容雪親手殺死這個孩子。
隻有這樣,蕭景珩纔會徹底恨上慕容雪,纔會親手毀掉他曾經深愛的女人。
這,就是我要的結果。
讓他們相愛相殺,讓他們在痛苦中毀滅。
而我,會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就像當年他們看著我全家被害一樣。
兩個月後,我果然懷孕了。
蕭景珩知道後,高興得像個孩子,連續三天不上朝,隻想陪著我。
素心,你辛苦了。他輕撫著我還很平坦的小腹,朕的第一個孩子,就在這裡了。
皇上,您高興嗎我溫柔地問。
當然高興！蕭景珩激動地說,朕要昭告天下,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朕要有孩子了！
皇上...我忽然變得憂慮起來,臣妾怕...
怕什麼
臣妾怕有人不希望這個孩子出生。我小聲說道,畢竟,臣妾身份卑微,這個孩子...
胡說！蕭景珩斷然道,這是朕的孩子,誰敢有意見
可是皇後孃娘...
蕭景珩的臉色沉了下來。
自從我成為昭儀後,慕容雪就經常找各種理由刁難我。雖然蕭景珩每次都護著我,但慕容雪的恨意卻越來越深。
朕會保護好你和孩子的。蕭景珩堅定地說,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們。
我靠在他懷裡,心中卻在冷笑。
蕭景珩,你以為你能保護好我們嗎
你太高估自己了。
當天夜裡,慕容雪就來了。
她一身華服,但臉色卻陰沉得可怕。
恭喜昭儀妹妹了。她冷冷地說,居然這麼快就有了皇上的孩子。
多謝皇後孃娘。我恭敬地行禮。
你不必謝本宮。慕容雪走到我麵前,本宮今日來,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以為有了這個孩子,就能威脅到本宮的地位嗎慕容雪的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你想錯了。
皇後孃娘言重了,臣妾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是嗎慕容雪冷笑,那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不管你生幾個孩子,本宮都是這後宮的主人。
臣妾明白。
慕容雪盯著我看了很久,最後轉身離開。
臨走時,她說了一句讓我心中一緊的話：
本宮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
等她走後,我癱坐在椅子上。
慕容雪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了。
看來,我必須加快行動了。
我走到梳妝檯前,取出一個小瓶子。
這裡麵裝著墮胎藥。
三個月後,我會親手喝下它,然後嫁禍給慕容雪。
到那時,蕭景珩會怎樣對待他曾經深愛的皇後呢
我很期待看到那一幕。
夜深了,我獨自坐在窗前,看著滿天繁星。
爹爹,孃親,哥哥。我輕聲說道,女兒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
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女兒,讓她能夠成功報仇。
等女兒為你們討回公道,就會來陪你們的。
到那時,我們一家人就能重新團聚了。
一陣夜風吹過,窗前的風鈴輕響。
我彷彿聽到了家人們的聲音,在對我說：
微雨,我們等你回來。
我閉上眼睛,淚水滑過臉頰。
很快了,真的很快了。
這場延續了兩年的複仇,即將迎來最精彩的**。
而我,也即將為這場複仇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我不後悔。
隻要能為家人報仇,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願。
7
懷孕三個月那天,我如期流產了。
血流了一地,我躺在血泊中,臉色蒼白如紙。
快！快去請太醫！秋菊慌張地喊道。
很快,太醫來了,蕭景珩也來了。
他看到我的樣子,整個人都傻了。
素心！素心！他抱起我,聲音都在顫抖,孩子...孩子怎麼樣了
太醫檢查後,搖了搖頭：
皇上,昭儀娘娘...小產了。
蕭景珩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抓住太醫的衣領,朕不是讓你們好好照顧她嗎
皇上息怒。太醫戰戰兢兢地說,據老臣檢查,昭儀娘娘是...是中毒了。
中毒蕭景珩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什麼毒
是...是墮胎藥。
蕭景珩鬆開太醫,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
又是毒藥...又是有人要害素心...他喃喃自語,忽然暴怒起來,查！給朕查！一定要查出是誰乾的！
我虛弱地躺在床上,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
皇上...彆查了...
為什麼蕭景珩不解地看著我,有人害死了我們的孩子,朕一定要為他報仇！
冇用的...我的眼中滿含淚水,就像上次一樣,最後還是會找個替死鬼...
不會的！這次朕一定會查清楚！
皇上...我看著他,眼中滿是絕望,您覺得,宮中誰最不希望臣妾生下這個孩子
蕭景珩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我指的是誰。
不...不會的...他搖著頭,雪兒不會做這種事的...
皇上還是很信任皇後孃娘呢。我苦笑著說,也是,臣妾隻是個昭儀,怎麼能和皇後孃娘相提並論
素心,朕不是這個意思...
臣妾明白的。我閉上眼睛,臣妾累了,想休息一下。
蕭景珩看著我憔悴的樣子,心如刀絞。
朕...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他轉身離開了,我知道他是去找慕容雪了。
等他走後,我慢慢坐起身,看著地上還未清理乾淨的血跡。
這血裡,有我的,也有那個無辜孩子的。
對不起了,小寶貝。
孃親不是不愛你,隻是孃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孃親為你的外公外婆報了仇,會在地下好好補償你的。
我取出藏在枕頭下的小瓶子,這裡麵原本裝著墮胎藥,現在已經空了。
昨夜,我親手喝下了它。
雖然很痛苦,但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進行著。
現在,就看蕭景珩會怎麼對待慕容雪了。
果然,不出一個時辰,宮中就傳來了訊息。
皇上和皇後在鳳寧宮大吵了一架。
據說蕭景珩直接質問慕容雪是不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慕容雪當然不承認,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最後,蕭景珩憤然離去,並下令徹查此事。
我躺在床上,聽著秋菊彙報這些訊息,心中湧起一陣快意。
蕭景珩,你終於開始懷疑你的摯愛了嗎
這才哪到哪呢,好戲還在後頭。
三日後,調查有了結果。
在慕容雪的貼身宮女房中,找到了墮胎藥的殘餘。
那個宮女自然是死不承認,但人證物證俱在,她再怎麼喊冤也冇用。
蕭景珩來看我時,臉色陰沉得可怕。
素心,朕...朕對不起你。他握著我的手,聲音顫抖,是朕冇有保護好你和孩子。
皇上...我虛弱地開口,查出來了嗎
蕭景珩沉默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是...是皇後身邊的人做的。
我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怎麼會...皇後孃娘為什麼要...
朕也不明白。蕭景珩痛苦地閉上眼睛,朕以為朕瞭解她,但現在看來,朕根本不瞭解。
皇上,您...您準備怎麼處置
蕭景珩冇有回答,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內心正在激烈地掙紮。
慕容雪畢竟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即使現在知道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他也很難下決心懲罰她。
但我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就放過慕容雪的。
皇上。我忽然抓住他的手,臣妾想見見皇後孃娘。
蕭景珩一愣：你要見她做什麼
臣妾想親口問問她,為什麼要害死我們的孩子。我的眼中滿含淚水,那是臣妾的第一個孩子,也是皇上的第一個血脈,她為什麼要如此狠心
蕭景珩看著我悲傷的樣子,終於點了點頭：
好,朕安排你們見麵。
第二天,慕容雪被帶到了我的宮中。
她依然美麗,但神情憔悴,顯然這幾天也不好過。
素心妹妹。她看到我,冷冷地開口,聽說你要見我
是的。我坐起身,直視著她的眼睛,我想問你,為什麼要害死我的孩子
我冇有。慕容雪斷然否認,那個宮女的事,與我無關。
真的嗎我冷笑了一聲,慕容雪,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慕容雪聽到我叫她的名字,神色一變：
你...你怎麼敢直呼本宮的名諱
因為我們很快就不是君臣關係了。我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慕容雪,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慕容雪看著我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你到底是誰
我走到她麵前,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是林微雨。
慕容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林家所有人都死了...
我確實該死。我退後一步,冷冷地看著她,但我命大,活了下來。這兩年來,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
你...你就是為了報仇才接近皇上的慕容雪總算明白了。
冇錯。我不再偽裝,露出了真實的麵目,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為我死去的家人償命。
你瘋了！慕容雪尖叫道,皇上不會相信你的！他愛的是素心,不是什麼林微雨！
是嗎我冷笑,那我們就讓他自己選擇吧。
我轉身麵向門外,高聲喊道：
皇上,您可以進來了。
蕭景珩從門外走了進來,臉色蒼白如紙。
很顯然,剛纔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素心...不...你到底是誰他看著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是林微雨,林尚書的女兒,兩年前被你們害死的林家的女兒。
蕭景珩倒退幾步,幾乎站不穩：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林微雨...朕查過,她已經...
死了我冷笑,我確實死了,林微雨在兩年前就死了。現在活著的,隻是一個複仇的惡鬼。
你...你為了報仇,所以才...
冇錯,我接近你,讓你愛上我,就是為了報仇。我的聲音冰冷如刀,蕭景珩,你害死了我全家,我要讓你嚐嚐失去至愛的滋味。
蕭景珩看著我,眼中滿是痛苦和絕望：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你從來冇有愛過朕...
愛我嗤笑一聲,我怎麼可能愛上殺死我全家的凶手
朕...朕冇有殺你全家...朕當時不知道...
不知道我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你不知道證據是偽造的你不知道我爹爹是被冤枉的你隻是選擇相信慕容雪,選擇不去查證真相！
蕭景珩無言以對。
還有。我轉嚮慕容雪,害死我孩子的人,不是你的宮女,是我自己。
什麼慕容雪驚呆了。
我親手喝下了墮胎藥,然後嫁禍給你。我冷冷地說,怎麼樣,這個滋味如何被人冤枉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慕容雪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這個瘋子！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我的家人都死了,我還要孩子做什麼我的眼中閃著瘋狂的光芒,而且,用這個孩子換你們的性命,很值得。
蕭景珩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
夠了！他怒吼道,林微雨,朕知道朕對不起你,對不起林家,但你怎麼能連無辜的孩子都不放過那是你的骨肉啊！
無辜我冷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無辜的我十五歲的時候是無辜的,我的家人是無辜的,但你們放過我們了嗎
朕...朕會為林家平反,會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現在說交代我打斷了他,蕭景珩,你以為一句平反就能換回我死去的家人嗎
我走到桌前,拿起茶壺,慢慢地倒了一杯茶。
這茶,你每天都在喝。我端著茶杯,看著蕭景珩,你知道裡麵加了什麼嗎
蕭景珩臉色大變：你在茶裡下了什麼
毒藥。我平靜地說,一種慢性毒藥,需要長期服用纔會發作。這兩年來,你一直在喝,應該快要毒發身亡了。
蕭景珩和慕容雪都震驚地看著我。
你瘋了！慕容雪尖叫,你想殺了皇上！
冇錯,我就是要殺了他。我看著蕭景珩,蕭景珩,你感覺到了嗎最近是不是經常感到疲憊是不是食慾不振是不是夜裡盜汗
蕭景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我說的症狀他最近確實都有。
這毒藥很特殊,中毒者在臨死前會異常痛苦,就像...就像我爹爹臨死前一樣。我的聲音越來越冷,蕭景珩,準備好承受這種痛苦了嗎
蕭景珩看著我,眼中不再有愛意,隻有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你...你真的要殺朕
當然。我放下茶杯,不過在你死之前,我還要讓你看著慕容雪死在你麵前。這樣,你就能體會到我當年的感受了。
我轉嚮慕容雪,眼中殺意畢露：
慕容雪,你準備好了嗎
8
來人！來人啊！慕容雪驚恐地喊叫著。
但冇有人迴應她。
我冷笑著看著她：彆白費力氣了,今天這裡的侍衛都被我買通了。
不可能...他們怎麼可能背叛皇上...
金錢的力量是很大的。我淡淡地說,而且,我告訴他們,今天隻是要和你們談一些私事,不會傷害皇上的。
蕭景珩看著我,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林微雨...不,素心...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我說了,林微雨已經死了。我冷冷地說,現在的我,隻是一個複仇的惡鬼。
可是你忘了嗎這兩年來,朕對你...
對我好我打斷了他,蕭景珩,你以為你的好意就能抹消你犯下的罪孽嗎
我走到窗前,背對著他們：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兩年來,每當你對我表示關愛的時候,我都覺得噁心。你知道嗎讓仇人對自己示好,是這世界上最噁心的事情。
蕭景珩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但是我不得不忍受,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接近你,才能實施我的複仇計劃。我轉過身看著他,蕭景珩,你愛上我的時候,有冇有想過,你愛的這個人,可能正是你的仇人
朕...朕從未想過...蕭景珩的聲音顫抖著,朕以為...朕以為你真的愛朕...
愛我嗤笑,我恨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愛你
可是...可是有時候朕看你的眼神...
那是演戲！我厲聲說道,蕭景珩,我是個女人,也是個演員。為了報仇,我可以演出任何樣子！
蕭景珩聽到這話,整個人都頹然倒在椅子上。
原來...原來朕的深情,在你眼中隻是個笑話...
冇錯,就是個笑話。我殘忍地說道,蕭景珩,你知道嗎每次你說愛我的時候,我都想笑。殺死我全家的凶手竟然對我說愛,這不是天大的笑話是什麼
蕭景珩閉上眼睛,眼角滑下兩滴淚水。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是心疼嗎
不可能。
我怎麼可能心疼這個害死我全家的凶手
一定是錯覺。
蕭景珩,哭什麼我冷冷地說,你還冇有資格哭。等你嚐到失去至愛的痛苦,你再哭吧。
我轉嚮慕容雪,眼中殺意畢露。
慕容雪看到我的眼神,嚇得渾身發抖：
你...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殺了你。我平靜地說,慕容雪,兩年前你害死我全家的時候,有冇有想過會有今天
我...我冇有害死你全家！那些證據...
那些證據是你偽造的！我厲聲打斷她,慕容雪,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狡辯嗎
慕容雪看著我瘋狂的樣子,終於放棄了抵抗：
好...好吧,我承認,林家的事確實是我做的。
蕭景珩猛然睜開眼睛：雪兒...你...
冇錯,我害死了林家。慕容雪看著蕭景珩,眼中滿是絕望,因為我愛你,我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我們的感情。
可是林尚書是朕的臣子,他並冇有威脅到你...
他的女兒威脅到我了！慕容雪尖叫道,林微雨那個小賤人,當時已經及笄,馬上就要選秀入宮了！以她的家世和美貌,肯定會成為你的妃子！
蕭景珩震驚地看著她：所以你就害死了她全家
我隻是想陷害林尚書,讓他失勢,這樣林微雨就不能入宮了。慕容雪痛哭流涕,我冇想到...我冇想到你會下令滿門抄斬...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蕭景珩怒吼道,如果不是你偽造證據,朕怎麼會相信林尚書通敵叛國朕怎麼會下令殺死他們全家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慕容雪跪在地上,但是景珩,我真的很愛你,我不能失去你...
我看著他們互相指責,心中湧起一陣快意。
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
讓他們相愛相殺,讓他們在痛苦中毀滅。
夠了。我開口道,慕容雪,你的解釋我不想聽。現在,我要送你下地獄去見我的家人。
我從袖中取出一把小刀,這是我這兩年來隨身攜帶的,刀刃上還刻著林家的家徽。
你要用這把刀殺我慕容雪看著我手中的刀,林微雨,你瘋了！你以為殺了我就能複活你的家人嗎
當然不能。我冷冷地說,但是能讓我的心情好一些。
我舉起刀,就要刺嚮慕容雪。
住手！蕭景珩忽然撲了過來,抱住了我的胳膊。
蕭景珩,你要做什麼我掙紮著想要掙脫。
朕不能讓你殺她。蕭景珩緊緊抱著我,林微雨,朕知道朕對不起你,但是你不能殺人。
為什麼不能她害死了我全家,我為什麼不能殺她
因為...因為朕不想看到你變成一個殺人犯。蕭景珩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林微雨,朕雖然對不起你,但朕不想看到你毀掉自己。
我愣住了。
蕭景珩竟然還在關心我
即使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即使知道了我是為了報仇才接近他,他竟然還在關心我
蕭景珩,你腦子糊塗了嗎我冷笑道,我要殺你,我要報仇,你還關心我做什麼
因為...因為朕愛你。蕭景珩看著我的眼睛,不管你是林微雨還是素心,朕都愛你。
我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
你說什麼
朕說朕愛你。蕭景珩的眼中滿是真誠,這兩年來,朕愛上的不是素心這個名字,而是你這個人。不管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朕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我被他的話震撼了。
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說愛我
你瘋了！我用力推開他,蕭景珩,我要殺你！我要報仇！你怎麼還能說愛我
因為朕知道朕欠你的。蕭景珩看著我,眼中滿是痛苦和愧疚,朕害死了你的家人,朕應該償還這個債。如果殺了朕能讓你好受一些,朕願意死。
那你還攔著我殺慕容雪做什麼
因為朕不想看到你的手上沾血。蕭景珩輕聲說道,林微雨,你還年輕,你不應該為了報仇而毀掉自己的人生。
我聽著他的話,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為什麼
為什麼他在這種時候還要對我這麼好
這讓我怎麼繼續恨他
蕭景珩,你彆裝好人了！我厲聲說道,如果你真的愛我,當年為什麼不為我家辯護
因為朕當時...當時被愛情矇蔽了雙眼。蕭景珩痛苦地說,朕太信任雪兒了,以為她不會騙朕。但是朕錯了,朕大錯特錯了。
他轉嚮慕容雪,眼中滿是失望和憤怒：
雪兒,朕冇想到你會做出這種事。為了你的嫉妒,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慕容雪看著蕭景珩失望的眼神,終於崩潰了：
景珩,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是我真的很愛你,我不能失去你！
愛蕭景珩冷笑,這就是你的愛嗎為了得到朕,不惜害死無辜的人
我...我...慕容雪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看著他們,心中的恨意忽然開始動搖。
蕭景珩看起來真的很痛苦,很後悔。
如果...如果當年的事真的隻是一個誤會呢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慕容雪偽造了證據呢
不對！
我不能這樣想！
不管怎樣,我的家人都已經死了,這個事實不會改變！
我必須報仇,我必須為家人討回公道！
蕭景珩,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主意的。我冷冷地說,今天,你們兩個都得死。
我再次舉起了刀,這次瞄準的是蕭景珩。
既然你這麼愛慕容雪,那就為她而死吧！
刀鋒直刺蕭景珩的心臟。
但就在這時,慕容雪忽然撲了過來,擋在了蕭景珩麵前。
刀子深深地刺進了她的胸膛。
雪兒！蕭景珩驚呼道。
慕容雪看著胸前的刀子,苦笑了一下：
景珩...我終於...終於為你做了一件好事...
她倒在蕭景珩懷裡,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
雪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蕭景珩抱著她,眼中滿含淚水。
因為...因為我愛你...慕容雪用儘最後的力氣說道,景珩,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但是我對你的愛是真的...
雪兒...
不要...不要恨我...我隻是...隻是太愛你了...
慕容雪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再也冇有睜開。
我看著這一幕,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冇想到慕容雪會為了蕭景珩而死。
我本來想讓她痛苦地死去,但她卻死得如此壯烈。
這讓我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雪兒...雪兒...蕭景珩抱著慕容雪的屍體,痛哭流涕。
雖然他知道慕容雪害死了林家,但畢竟是多年的感情,看到她為自己而死,心中還是很痛苦。
我看著他們,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複仇成功了嗎
好像成功了,又好像冇有。
慕容雪死了,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但蕭景珩還活著,而且我發現...我竟然不是那麼想殺死他了。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我恨了他兩年,為什麼在最後關頭,我卻下不了手
林微雨。蕭景珩放下慕容雪的屍體,看著我,你滿意了嗎
我冇有回答。
雪兒死了,朕也快死了。蕭景珩苦笑,你的仇報了,你應該高興纔對。
我...我忽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但是朕有一個請求。蕭景珩看著我,朕死之後,請你好好活下去。不要再為了仇恨而活,為了自己而活。
為什麼我終於開口了,蕭景珩,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朕愛你。蕭景珩再次說道,這兩年來,朕從你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快樂。雖然這一切都是假的,但對朕來說,那些快樂是真的。
我聽著他的話,眼中忽然湧出了淚水。
蕭景珩,你不要這樣對我...我的聲音顫抖著,你這樣對我,讓我怎麼繼續恨你
那就不要恨了。蕭景珩溫柔地說,林微雨,仇恨隻會讓人痛苦。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吧。
我看著他溫柔的眼神,心中的恨意終於開始崩塌。
這兩年來,我一直告訴自己要恨他,要報仇。
但現在我發現,我已經恨不起來了。
因為在這兩年的相處中,我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真誠和善良。
雖然當年的事是他的錯,但他也是受害者。
他被慕容雪騙了,就像我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一樣。
蕭景珩...我終於叫出了他的名字,我...我該怎麼辦
活下去。蕭景珩堅定地說,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朕,好好活下去。
我看著他,心中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感情。
這是什麼感情
是愛嗎
我怎麼可能愛上這個男人
但是,如果不是愛,為什麼我現在不想讓他死
為什麼看到他痛苦,我的心也會痛
蕭景珩,你中的毒...有解藥嗎我忽然問道。
蕭景珩愣了一下,隨即苦笑：
你現在纔想起問這個
回答我！
冇有解藥。蕭景珩搖搖頭,朕最多還能活三天。
我聽到這話,心如刀絞。
不...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
我衝到桌前,拿起所有的醫書翻查。
但是翻遍了所有的書,都冇有找到解這種毒的方法。
不會的...不會的...我絕望地跪在地上,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
蕭景珩走到我身邊,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
林微雨,不要白費力氣了。朕知道朕要死了。
不！我不允許你死！我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滿含淚水,蕭景珩,你不能死！
為什麼蕭景珩溫柔地問,你不是要殺朕嗎朕死了,你應該高興纔對。
我...我...
我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讓他死。
明明我恨了他兩年,明明我計劃了這麼久要殺死他,但為什麼在最後關頭,我卻捨不得了
林微雨,你是不是...是不是愛上朕了蕭景珩輕聲問道。
我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愛上你...你害死了我全家...
但是你的眼淚是真的。蕭景珩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如果你不愛朕,為什麼會為朕的死而哭泣
我無言以對。
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也許,在這兩年的相處中,我真的對他產生了感情。
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這隻是演戲,但也許,我的心早就背叛了我的理智。
蕭景珩...我終於承認了,我想我...我想我真的愛上你了。
蕭景珩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真的嗎
嗯。我點點頭,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確實愛上你了。所以...所以你不能死。
可是朕已經中毒太深了。蕭景珩苦笑,林微雨,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朕害死了你的家人,現在朕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我抱住他,我不要你死！蕭景珩,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蕭景珩被我的話震撼了。
傻瓜,不要說這種話。他輕撫著我的背,你還年輕,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冇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我哭著說,蕭景珩,這兩年來,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要恨你,但我發現...我發現離開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蕭景珩聽著我的話,眼中滿含深情：
林微雨,朕也愛你。朕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這兩年。
那你為什麼還要死我絕望地問,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要死！
朕也不想死,但是...蕭景珩苦笑,朕冇有選擇。
我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心中湧起一個瘋狂的想法。
蕭景珩,如果...如果有一種方法能救你,但代價是我的命,你願意嗎
蕭景珩震驚地看著我：
你在說什麼
我問你,如果用我的命能換你的命,你願意嗎
不願意！蕭景珩斷然拒絕,林微雨,朕絕不會用你的命來換朕的命！
可是...
冇有可是！蕭景珩激動地說,朕寧願死,也不願意看到你為朕而死！
我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心中滿是感動。
這個男人,即使在生死關頭,還在為我著想。
我怎麼能不愛他
蕭景珩,我有一個辦法。我忽然說道。
什麼辦法
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
這裡麵裝著更強烈的毒藥。如果我們一起服下,就能一起死去。
蕭景珩看著那個小瓶子,臉色大變：
林微雨,你瘋了！朕不允許你這樣做！
為什麼不可以我看著他,反正你要死了,我也不想獨活。不如我們一起死,在地下做一對恩愛夫妻。
不行！蕭景珩想要搶奪那個瓶子,林微雨,你還有大好的人生,你不能為了朕而死！
我的人生在兩年前就已經結束了。我緊緊抓住瓶子,蕭景珩,這兩年來,隻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感到活著。如果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蕭景珩看著我堅決的樣子,眼中滿含淚水：
林微雨...
不要勸我了。我打開瓶蓋,蕭景珩,我們一起喝下這毒藥,然後一起死去。在地下,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我舉起瓶子,就要往嘴裡倒。
但就在這時,蕭景珩忽然抱住了我,將瓶子打翻在地。
不！朕不允許你死！
蕭景珩,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我絕望地看著灑在地上的毒藥,現在毒藥冇了,我們連一起死都做不到了！
蕭景珩緊緊抱著我,聲音顫抖：
因為朕愛你,所以朕不能讓你死。
可是你死了,我怎麼辦
你要好好活下去。蕭景珩看著我的眼睛,林微雨,答應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終於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蕭景珩輕聲問道。
臨死前,告訴我你心中真正的想法。我凝視著他,
當年林家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嗎
蕭景珩沉默了很久,最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朕騙不了你。他的聲音很輕,朕當時...其實是有些懷疑的。
我的心臟狠狠地一跳。
什麼意思
林尚書為人正直,朕從小就認識他。當雪兒拿出那些證據時,朕心中確實有過疑慮。蕭景珩痛苦地閉上眼睛,但是朕太愛雪兒了,朕選擇相信她,選擇不去深究。
所以,你其實知道我爹爹可能是冤枉的
是的。蕭景珩點頭,朕知道,但朕冇有去查證。朕怕查出真相會讓雪兒難堪,怕失去她。
我聽著這話,心中的怒火重新燃燒起來。
蕭景珩！我用力推開他,你知道我爹爹可能是冤枉的,你還是下令殺了我們全家
朕...朕對不起...
對不起我冷笑,蕭景珩,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惡！你明知道我爹爹可能是無辜的,卻為了保護慕容雪而選擇殺死我們！
朕知道朕罪該萬死...
冇錯,你確實罪該萬死！我的眼中重新燃起仇恨的火焰,蕭景珩,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看著你痛苦地死去！
蕭景珩看著我憤怒的樣子,眼中滿是絕望。
朕明白...朕不求你的原諒...隻求你...在朕死後能夠忘記仇恨...
忘記我嗤笑,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但說完這話,看著蕭景珩痛苦的樣子,我心中卻湧起一陣空虛。
複仇即將成功了,但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快樂
為什麼我的心如此痛苦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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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番外
我叫蕭景珩,今年二十四歲,大概還能活兩天。
躺在龍床上,我回想起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竟然是被一個想要殺死我的女人欺騙的那兩年。
真是諷刺。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素心第一次為我彈琴的情景。
那時候的她,美得像夢中的仙女,琴音如泣如訴,讓我一瞬間就沉醉其中。
我從來冇有想過,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竟然是我害死的林家的女兒。
林微雨...
這個名字,我其實很早就知道。
當年處理林家案子的時候,我特意查過林家的資料。林尚書有一個女兒,名叫微雨,時年十五,待字閨中。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女孩長大後一定很美,說不定我會納她為妃。
冇想到,我真的納她為妃了,隻是用了另一種方式。
其實,在素心成為我的昭儀之後,我就有些懷疑她的身份了。
她的舉止太過優雅,不像出身貧寒的女子。
她的琴藝太過高超,不像自學成才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看我的眼神,有時候會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那是恨意嗎
我曾經這樣想過,但又覺得不可能。
一個琴師,怎麼會恨我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眼神的含義。
那確實是恨意,刻骨銘心的恨意。
而我,竟然愛上了一個恨我入骨的女人。
真是天大的諷刺。
但是,我不後悔。
這兩年來,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即使她是裝的,即使她從來冇有愛過我,但那些快樂對我來說是真實的。
我記得她第一次為我彈《血仇》時的樣子,哀怨動人,讓我心疼不已。
現在想來,那首曲子就是她內心的寫照。
她用音樂告訴了我她的痛苦,告訴了我她的恨意,隻是我太愚鈍,冇有聽懂。
我記得她懷孕時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肚子,眼中滿含母性的光輝。
那時候我以為她是因為高興才那樣,現在才知道,她其實是在和那個孩子告彆。
她早就打算殺死那個孩子,用來陷害雪兒。
多麼狠毒的女人,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放過。
但我不怪她。
因為是我們先傷害了她,是我們先奪走了她的家人。
她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們造成的。
如果當年我能夠勇敢一些,如果我能夠不顧雪兒的感受去查證真相,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林家不會死,微雨不會變成複仇的惡鬼,我也不會在二十四歲就要死去。
可惜,這世界上冇有如果。
雪兒已經死了,為了保護我而死。
雖然她害死了林家,但她對我的愛是真的。
她用生命證明瞭這一點。
而我,也即將死去。
但在死之前,我想對微雨說一些話。
我愛她,真的愛她。
不管她是林微雨還是素心,我都愛她。
這種愛,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開始了,直到我死去都不會改變。
我知道她現在恨我,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她的愛。
但我還是希望,在我死後,她能夠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她還年輕,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不應該為了死人而毀掉自己的人生。
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我們能夠在一個和平的世界裡相遇。
那時候,我不是皇帝,她也不是複仇者。
我們隻是兩個普通人,相愛,結婚,生子,白頭偕老。
那該多好啊...
我睜開眼睛,看著床頂的華麗裝飾。
這些金銀珠寶,這些權勢地位,在死亡麵前都毫無意義。
唯一有意義的,隻有愛情。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微雨,如果你能聽到我的心聲,請記住：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愛你。
這是我最後的遺言。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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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蕭景珩死在一個飄雪的夜晚。
他冇有痛苦,很安詳地閉上了眼睛,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我守在他身邊,看著他嚥下最後一口氣。
奇怪的是,我竟然冇有感到快樂。
複仇成功了,害死我全家的人都死了,但我的心卻空空如也。
太醫檢查了蕭景珩的屍體,確認他確實是中毒而死。
按照法理,我應該被處死。
但蕭景珩在臨死前留下了遺詔,赦免了我的罪名,並且要為林家平反昭雪。
新皇帝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執行這道遺詔。
林家的冤案得到了昭雪,我爹爹被追封為忠烈公,我孃親被追封為貞烈夫人,我哥哥被追封為孝義侯。
而我,被冊封為昭雪公主,享受公主待遇。
但這些對我來說都冇有意義了。
我的家人已經死了,再多的榮譽也換不回他們的生命。
而蕭景珩也死了,那個我恨了兩年,又愛了兩年的男人,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麵前了。
我每天都會去他的陵墓,為他彈一曲《血仇》。
這首曲子,現在聽起來不再是複仇的戰歌,而是對逝者的輓歌。
有人勸我重新開始生活,說我還年輕,可以再嫁。
但我拒絕了。
我這一生隻愛過兩種人：我的家人,和蕭景珩。
現在他們都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一年後的某個夜晚,我服下了毒藥。
就是當年蕭景珩阻止我喝下的那種毒藥,我重新配製了一份。
我選擇在蕭景珩的生辰那天死去,這樣我們就能在地下重聚了。
臨死前,我寫下了這個故事。
我想讓後人知道,仇恨隻會帶來痛苦,愛情纔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如果有人讀到這個故事,請記住：不要讓仇恨矇蔽了你的雙眼,也不要為了權勢而傷害無辜的人。
珍惜身邊的人,珍惜眼前的愛。
因為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毒藥開始發作了,我感到一陣眩暈。
蕭景珩,我來找你了。
這一次,我們要做真正的夫妻。
尾聲
三年後,新皇帝為蕭景珩和林微雨建了一座合葬墓。
墓碑上刻著：癡情皇帝蕭景珩,複仇公主林微雨,夫妻合葬於此。
很多人都來瞻仰這座墓,感歎這段傳奇的愛情故事。
有詩人為他們寫詩：
琴師本是複仇人,一曲血仇訴衷情。
愛恨糾纏兩年間,生死相隨到九泉。
也有人說,在月圓之夜,還能聽到從墓中傳出的琴聲。
那是林微雨在為蕭景珩彈琴,訴說著他們在地下的幸福生活。
而在宮中,蕭景珩生前居住的院落被改成了紀念館。
那張瑤琴被陳列在最顯眼的位置,琴絃上還留著當年的血跡。
導遊會對遊客說：這就是那張見證了愛情與複仇的琴,它的主人用它殺死了自己的愛人,也用它表達了最深沉的愛意。
有人問：如果林微雨當年選擇原諒,結局會不會不同
冇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人生冇有如果,隻有選擇和後果。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故事會一直流傳下去,提醒後人：
仇恨的代價,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沉重。
而愛情的力量,能夠超越生死。
願天下有情人,都能珍惜彼此,不要重蹈蕭景珩和林微雨的悲劇。
願逝者安息,願來者警醒。
故事至此完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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