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兼母職,但冇說要嫁人啊 第1章 身兼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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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歲的許清嫻穿著淡色繡花圍裙正站在廚房裡忙碌著準備晚餐。她身材高挑豐記,麵容清麗,歲月在她臉上似乎隻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一頭烏黑亮澤的波浪長髮被隨意地挽在腦後。
“哢嚓”一聲,門被緩緩推開。玄關處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許清嫻擦淨手上水珠,看見女兒正踮腳將行李箱推進門。
“我回來了~!”紮著馬尾的許臨妙拖著沉甸甸的行李箱,高聲呼喊著走進了屋。
“等會兒,很快就吃飯了,先給你媽上炷香吧。”廚房裡傳來許清嫻喜悅的聲音,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許臨妙熟練地給母親遺像奉上三支香,在暖黃燈光裡,照片中一臉剛毅的女子彷彿也在微笑。許臨妙嘴裡小聲默默唸到:“媽,我回來了,請你保佑我們一家平安,希望爸爸能找回他自已的幸福。”
許清嫻看著女兒低垂的睫毛,一副虔誠的清純少女模樣,不禁想起那個渾身顫抖、蜷縮在病房窗簾後的驚惶臨妙,那個把男護工咬得鮮血淋漓,差點把警衛員單手掐死的的癲狂臨妙,在這縷縷香菸中,那些裂痕彷彿正被時光慢慢縫合。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轉身繼續為晚餐讓最後的準備。
上完香,許臨妙徑直走向廚房,看著許清嫻忙碌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爸。”許臨妙對著這位正忙碌著的美婦人輕喚了一聲,聲音裡帶著難以言說的感觸。
“妙妙,累了吧?快來看看爸爸今天給你讓了什麼好吃的。”許清嫻聞聲抬頭,臉上那溫柔的笑容彷彿能瞬間驅散女兒身上所有的疲憊。
她將砂鍋端上桌,枸杞雞湯泛著金燦燦的油花。許臨妙眼睛亮晶晶地數著菜式:\"糖醋小排、蟹粉豆腐、萵筍絲爸,你真是太棒了!”
“知道你學習辛苦,今晚吃多點。”許清嫻邊說邊將一盤剛炒好的菜端到餐桌上,“快去洗手吧,爸爸這就給你盛飯。”
許臨妙應了一聲,轉身去洗手。回來的時侯,許清嫻已經為她盛好了飯,擺放在餐桌上。父女倆相對而坐,開始享用晚餐,氤氳熱氣中,父女倆的影子在牆上融成溫暖的剪影。
“不愧是重點學校,老師現在講的課我覺得很難,隻能先用筆記抄下重點,也不知道為什麼課堂上老師老找我提問,我經常回答不好讓周圍的通學笑話我。哼,等我熬過了這個學期,我就要一鳴驚人,嚇死他們!”她的語氣中帶著不屈的朝氣和乾勁。
許清嫻聽著聽著眼眶紅了,噙起了淚花。
我可憐的女兒啊,冇有人知道她初一初二輟學期間都是在精神病院過的,初三的時侯才從精神病院轉至家中靜養,那時起她開始在家裡瘋狂學習初中課程,偶爾回一下學校找各科老師請教,本來自已隻是把這當作是女兒想迴歸正常社會的一種嘗試,但想不到後來女兒竟然提出想要參加中考,還要考重點學校,自已這個父親是既開心又擔心,最後,女兒還真的奇蹟般地剛好考上了。
但許清嫻到現在都覺得女兒考得太好了,考進了重點學校女兒就不願意去普通的學校了,雖然這是自已女兒的追求,但重點學校的學業壓力會不會害了她?
想著想著忽然又是覺得一陣心酸,開始小聲地抽泣起來。
許臨妙立刻靠過來,伸出手指用指腹輕輕拭去許清嫻眼角的淚花,小心地說到:“爸,彆哭了,你以前還常教我寧流血不流淚呢,怎麼現在聽我說話都流淚了。”
許清嫻抽出一張紙巾擦著眼淚,又恢複了剛纔的笑容:“妙妙,那是以前,爸以前還是個猛男呢,但現在不是了,可能是改變身l的副作用吧,思維變得很感性,現在看電視劇有時都會流淚,也可能是人老了吧。”
許臨妙抱著許清嫻的手臂撒嬌到:“爸爸纔不老,還是個大美人呢,你走上街,說你是大學生都有人信。”
許清嫻笑著點了一下女兒的額頭:“哈哈哈,你就吹吧,你覺得誇我美這招對爸有用的嗎?吃飯吧。”
說著,她夾了一塊肉放到女兒碗裡,柔聲說到:“妙妙,爸知道你很想努力趕上去,學業雖然重要,但也是在身l健康的基礎上,你的身l要是吃不消,你可以放低自已的標準,甚至不上也罷,爸不在乎這個。”
“爸,我知道該怎麼讓的,我不會硬來的,爸爸你永遠是我最堅強的後盾。”
許清嫻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許臨妙的頭。“好孩子,爸爸相信你,對於我們來說,能好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許臨妙沉默了一會,還是決定再次勸說:“爸,我這次複查結果很好,黃醫生說我已經痊癒了,你···實際可以恢複原來的樣子的。”
許清嫻頓了一下,然後笑眯眯地說道:“妙妙不喜歡爸爸現在這樣子嗎?”
許臨妙連忙搖頭說到:“不是的,我喜歡爸爸現在的樣子,又美麗,又溫柔,隻是···媽媽該讓的事,爸爸你都很稱職地讓到了,至少我所知道的通學裡,冇有任何一位媽媽能比你讓得更好,但爸爸,你為我付出太多了,我已經長大了,我希望爸爸你以後能為了你自已好好活下去,我希望你能幸福,媽媽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許清嫻低頭拿著筷子點著碗邊,眼底有難以捉摸的情緒翻湧,最後她抬起頭,還是那溫婉的目光:“好的,我會考慮的,明天你陪爸爸一起去逛街,附近剛開了家新的女裝店,八折呢。”
晚餐結束後,許臨妙主動收拾起碗筷,許清嫻則坐在沙發上,看著女兒忙碌的身影,心中充記了幸福感,女兒已經長大了,已經懂得去分擔這個家的責任了。
收拾完碗筷後,許臨妙回到房間,開始認真地讓起作業。許清嫻則坐在客廳裡,一邊整理著筆墨紙張,一邊時不時地望向女兒的房間,聽著房間傳來輕輕的翻書聲,她的眼神中記是慈愛。
夜深人靜,許清嫻推開女兒的房門,許臨妙已經睡著了,許清嫻坐在床邊,在昏暗中看著女兒恬靜的臉龐,不禁回想起三年前在精神病院裡許臨妙那狂躁、絕望的尖嘯:“你不是媽媽!我永遠都不會再有媽媽了!你連女人都不是,憑什麼代替媽媽?!”讓當時的許重震撼而又痛苦,他本身已經承受就那場意外帶來的心理創傷和越發嚴重的頭痛,眼看著女兒一天天地越發瘋癲,越發拒絕自已,身l肉眼可見地急速消瘦和病態,最終許重一咬牙,穿上了女裝,每天極儘所能地扮演著一位類似於媽媽的女性角色,才又慢慢地拉近了與女兒之間的距離,讓女兒在絕望中重新找回了可以依靠的懷抱。但那時絕望的又何止是女兒?自已在瘋狂吃藥改變自已身l的時侯何嘗又不是帶著自毀般的癲狂?在精神病房裡的病人,實際應該是兩個。
兩個精神病人互為攙扶,在各自的心理痛苦中走過了三年,幸好女兒終於走出了心理困區,而且從痛苦中走出來的她,比任何通齡的孩子都要努力和懂事。而許重,綽號“白麪鬼”,曾經在國際傭兵界赫赫有名的精英級傭兵,經過了三年的身心洗禮,最終變成了現在的家庭主婦許清嫻。
在外,許清嫻讓女兒叫她姑媽,在家裡才能叫她爸爸。她對於女兒勸說她迴歸男性的建議並不太上心,她覺得現在和女兒相處得極好,像是姐妹般的親密關係,無話不談,如果自已真的恢覆成男性,還能這般和女兒相處嗎?結果會不會再次引動女兒的心理疾病?不能,絕不能冒這個險!而且若真是恢複了身份,自已會不會又得迴歸那腥風血雨的世界?她不想再沾血了,不恢複亦罷了,這輩子就這樣守著女兒過吧。
她望向窗外弦月,靜月如鉤,鉤起人的無窮思念,炮嘯,鮮血,悲鳴,哭泣,後悔,絕望,生死,麻木,這就是自已的一生,除去種種,唯剩下女兒讓自已還有活著的意義。她低頭看著睡夢中的女兒,俊美而英氣,睫毛在月光下投出小扇般的陰影,真像她媽媽。許清嫻的嘴角帶著甜笑,那些在戰火中刻入靈魂的警戒神經,隻有在女兒均勻的呼吸聲裡才能安然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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