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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真學霸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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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藝上,對家忽然拿起話筒問我:

「老同學,你還記得高考前霸淩我,導致我落榜的事嗎?」

所有人都側目看過來。

導演更是打了個手勢,讓攝像全程拍我的鏡頭特寫。

就連直播間的彈幕都在瘋狂扣問號。

她的粉絲瘋狂辱罵我是「小太妹」。

我的粉絲急著想讓我自證。

慢悠悠吐掉口香糖,我衝對家比了箇中指。

「放什麼屁呢?老孃就冇參加過高考!」

我的粉絲鬆了一口氣。

紛紛調侃我:【差點就吃了有文化的虧。】

她的粉絲又轉而開始叫我「文盲姐」。

我撓了撓頭——

還真是粉隨正主哈?林薇薇的粉絲跟她本人一樣的冇腦子。

難道他們都冇聽說過「保送」嗎?

1

「放什麼屁呢?老孃就冇參加過高考!」

我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整個演播廳瞬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

但我隻是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真皮扶手冰涼的觸感。

林薇薇投來的視線裡,混合著錯愕、狂喜和一絲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怨毒。

她大概以為,我這句話是破罐子破摔的自爆,是慌不擇路的蠢行。

直播間的彈幕,此刻是何等盛況,我一眼便知。

先是我的粉絲們開始瘋狂刷屏。

【差點就吃了有文化的虧。】

【感謝老天,我粉的姐就是這麼純粹的拽,不摻雜任何知識的芬芳。】

林薇薇的粉絲則是在卡殼後找到新的攻擊點。

【文盲姐滾出娛樂圈!】

【原來是個小太妹,怪不得這麼冇素質!】

【肯定是壞事做儘,被學校開除了吧!】

【心疼薇薇,竟然和這種人做過同學,是我的話早就抑鬱了。】

果不其然,林薇薇僵硬的嘴角,在捕捉到導演鼓勵的眼神後,迅速融化成一抹淒楚的弧度。

她眼眶裡蓄起一汪恰到好處的淚水,聲音不大,卻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

「顧清,」

她哽嚥著,彷彿承受了巨大的委屈。

「我知道,我們現在身份不同了,你或許不願再提及過去……」

「但事實就是事實,我們不能否認啊……你又不是隻在高考前欺負的我。」

「……而且,你冇能參加高考,難道不是因為……」

她停頓了一下,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比直接的指控更加惡毒。

是因為品行不端被學校取消了資格?

是因為劣跡斑斑被強製退學?

每一個空白,都留給黑粉們肆意填充最肮臟的想象。

謠言的病毒式傳播,遠比真相的抵達更迅速。

林薇薇的粉絲們開始飛速編織著我的「罪惡史」。

他們說我仗著家裡有幾個錢,在學校裡拉幫結派,欺淩弱小。

說我考試作弊被抓,才被剝奪了高考資格。

甚至有人言之鑿鑿,說我當年就因為行為不檢點,被記了大過。

節目組更是對這場鬨劇樂觀其成。

主持人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語氣,貌似公允地說道:

「顧清,我們都知道你性格直率,但過去的事情,如果真的有誤會,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

「畢竟,高考對每一個學生來說,都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道門檻。」

他話音未落,我身後的巨大電子屏上,畫麵陡然一轉。

那是一段精心剪輯過的「回憶殺」。

幾張我高中時期的照片被刻意放大,每一張都挑選得極具引導性。

一張是我挑著眉,嘴角掛著不羈的笑,眼神銳利。

一張是我穿著改造過的校服,倚在牆邊,看起來離經叛道。

還有一張,是我和幾個同樣風格張揚的朋友在街頭,背景模糊,光線昏暗。

這些照片,被刻意放大了「不良」的表象。

不用說,肯定是林薇薇授意的。

畢竟我和她戲路風格有相似之處,總是被人拉出來比較,她看我不爽很久了。

但經紀人簡姐在節目開始前就跟我說過——

「這次林薇薇肯定是有備而來,我們得小心點。」

「前麵你就忍一忍,讓她鬨,鬨得越大越好。」

「溫水煮不了青蛙,要等水徹底沸騰,我們再把冰塊扔進去,那才叫好看。」

所以我冇跟她吵,隻是冷眼看著她。

林薇薇這個人,所有的手段都離不開賣慘和煽動粉絲。

她享受那種將彆人踩在腳下,自己以聖潔姿態接受眾人同情與膜拜的感覺。

可惜,她選錯了對手。

2

我冇有去看身旁哭得梨花帶雨的林薇薇,也冇有理會主持人那張寫滿「快給我爆點」的臉。

我的目光越過他們,直直地看向那台正對著我的主攝像機。

鏡頭後麵,是無數雙或獵奇、或憤怒、或擔憂的眼睛。

簡姐說得對,真相如果隻是平淡地揭曉,那不過是一則無聊的澄清通告。

但若是在一個人被汙衊至穀底,被千夫所指之時再悍然引爆。

完成這樣華麗的逆轉,纔是頂級玩家該有的排麵。

節目進入了短暫的廣告時間。

燈光暗下,工作人員立刻湧上台,給林薇薇遞水、補妝。

她抽泣著,對圍在她身邊的人說著「我冇事」。

那副堅強又脆弱的模樣,引得幾個女性工作人員都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我的座位像一座孤島,冇有人靠近我。

簡姐在台下,隔著人群,對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眼神冷靜而銳利。

我微微頷首,示意她一切儘在掌握。

林薇薇在用眼角的餘光瞥向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勝利者的優越感。

我輕笑了一聲,接著看好戲。

廣告結束,燈光再次亮起。

主持人重新將話題引向我,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催促。

「顧清,經過了剛剛的回憶,還有薇薇的話,你現在……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嗎?」

「我想,你的粉絲,以及所有關注這件事的觀眾,都需要一個答案。」

全場的焦點再次集中在我身上。

林薇薇停止了啜泣,抬起她那雙淚眼婆娑的眼睛,擺出了一副「我準備好接受你的任何攻擊,因為我是無辜的」的姿態。

我坐直了身體,拿起麵前的話筒,動作緩慢而優雅。

我冇有看林薇薇,而是環視了一圈現場的觀眾,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鏡頭上。

我的唇邊,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嘲諷的笑意。

「答案?什麼答案?」

我輕聲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讓整個演播廳的嘈雜都為之一靜。

我頓了頓,看著鏡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隻是很困惑。」

「現在的綜藝節目,是已經淪落到需要靠編造如此拙劣的劇本,來博取收視率了嗎?」

主持人愣住了。

林薇薇的表情瞬間凝固。

彈幕上炸出來滿屏的問號。

「劇本?冇,冇有的事……」

主持人乾笑著,試圖圓場。

「顧清,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節目一向追求真實……」

我打斷他,笑容更深了些。

「如果這就是你們追求的真實,那我隻能說,貴節目的『真實』,和我所理解的『事實』,可能存在著某種無法逾越的認知鴻溝。」

我將話筒輕輕放下,聳了聳肩。

「ok,你們繼續表演,我看著。」

他們想看到我失控,想逼我陷入自證的陷阱。

而我,偏要讓他們所有的拳頭,都打在棉花上。

主持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試圖將偏離軌道的節目拉回正軌。

他強行堆起笑容,宣佈了下一個環節。

3

「好了好了,剛纔的氣氛可能有些緊張,既然顧清認為我們是劇本,那麼接下來我們就放大招了!」

「我們都知道,公眾人物除了業務能力,文化素養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接下來,我們將進行一場彆開生麵的『學霸挑戰賽』!」

「我們榮幸地邀請到了三位本屆不同省份的高考狀元,他們將和我們的嘉賓一起,為大家展現知識的魅力!」

燈光切換,三位氣質沉靜、戴著眼鏡的少年走上台,全場響起禮貌的掌聲。

這本是一個積極正向的環節,但大家都知道,這哪裡是展現知識的魅力,分明是為我量身定做的刑場。

林薇薇適時地站起身,走到我身邊,用一種看似關切的語氣,壓低聲音說:

「顧清,要不……你還是彆參加了。」

「這種比賽,硬著頭皮上隻會更難堪。對你……可能不太適合。」

「雖然你欺負過我,但我們現在好歹都在一起工作,我也不想你太為難。」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她和我身邊的麥克風捕捉到。

她的粉絲立刻心領神會,彈幕上飄過一片誇讚。

【薇薇太善良了,還在為她著想。】

【不知好歹,冇文化就彆出來丟人現眼了。】

我甚至懶得抬眼看她,隻是將目光投向了舞台中央那三位真正的學霸。

他們身上有一種純粹的、屬於知識分子的寧靜,與這個浮躁的演播廳格格不入。

見我毫無反應,林薇薇似乎覺得火候還不夠。

她忽然露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對著主持人說:

「導演,我……我想請一位特殊的嘉賓上台。」

「是……是我和顧清高二時的班主任,王老師。」

鏡頭立刻轉向觀眾席,一位衣著樸素的中年男人被請上了台。

他一上台,就用一種極為複雜和痛心的眼神看著我,嘴唇囁嚅著,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

我翻了個白眼。

當年的同學們,誰不知道他最討厭我啊。

每次都想教訓我不學無術,但每次我都是最高分。

也是因為他和林薇薇太煩了,高三我才直接去走保送的路子,懶得和他掰扯。

「王老師,」

主持人立刻遞上話筒。

「您作為顧清的老師,對她的學生時代一定很瞭解吧?」

那位「王老師」握著話筒,手微微顫抖,他看著我,歎了口氣。

「顧清這個孩子啊,她……她當年其實……」

他欲言又止,恰到好處地停頓。

就在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最高點時,林薇薇卻「善良」地衝了上去。

她一把按住他的手,眼眶通紅地搖著頭。

「王老師,彆說了!都過去了!」

「我們今天不提這些,我隻是……我隻是想讓您來看看她,我怕她一個人太孤單……」

一場完美的雙簧。

一個暗示我有不堪回首的黑曆史,另一個則扮演聖母,用「寬容」來襯托我的「惡行累累」。

挑戰賽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正式開始。

4

第一題,一道複雜的空間幾何題,大螢幕上出現了三維動態模型。

主持人話音剛落,三位狀元便立刻拿起筆,在答題板上飛速地演算起來。

林薇薇也裝模作樣地蹙眉苦思,企圖營造自己努力的人設。

演播廳裡一片寂靜,隻有筆尖劃過答題板的沙沙聲。

「答案是三分之二倍根號六。」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清晰地傳遍全場。

我甚至冇有動筆,隻是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三位狀手。

其中一位戴金絲眼鏡的男生停下筆,抬頭看我,眼中是純粹的驚訝和探究。

他根據答案往回推了一下,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是對的。」

主持人顯然冇料到這個開局,他乾巴巴地宣佈我得分,然後立刻拋出了第二題。

這是一道關於量子物理中波粒二象性的概念辨析題。

這次,不等狀元們理清頭緒,我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道題本身就有邏輯漏洞。」

「選項

c



d

在海森堡不確定性原理的廣義詮釋下都可以成立,取決於觀測者的參考係選擇。」

「如果非要按教科書的標準答案,選

c。但這道題出得並不嚴謹。」

全場嘩然。

那位金絲眼鏡狀元的眼睛瞬間亮了。

「她說得對!我剛纔也覺得這道題的表述很模糊,她直接指出了核心問題!」

接下來的曆史題、古典文學題,甚至冷門的邏輯題,都變成了我的個人秀。

狀元們還在思考題乾,我已經給出了答案。

他們還在尋找一種解法,我已經說出了另外兩種更簡潔的思路,並順便科普了相關的知識背景和曆史源流。

我冇有去看林薇薇,但我能感受到她投射在我背上的目光。

從最初的得意,到中途的驚疑,再到現在的恐慌和怨毒。

她的「學霸」人設被碾壓得粉碎。

而那三位真學霸,此刻反而成了證明我深不可測的最佳證人。

「等一下!」

她尖銳的聲音劃破了現場因我而產生的、近乎崇拜的寂靜。

她站起來,淚水再次蓄滿了眼眶,用一種被背叛的、楚楚可憐的姿態指著我。

「顧清,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題目了?」

「你和節目組提前串通好了,對不對?!」

她的話如同一道驚雷,瞬間引爆了全場。

彈幕瘋了。

【我就說!!怎麼可能有人這麼厲害!】

【黑幕!絕對是黑幕!】

【作弊!太不要臉了!為了洗白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心疼薇薇,又被騙了,這個顧清真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林薇薇的粉絲瘋狂地刷著屏,彷彿要用口水將我淹冇。

主持人也慌了,他冇想到林薇薇會直接掀桌子。

我緩緩地坐直身體,一邊笑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顆檸檬糖,慢條斯理地剝開糖紙放進嘴裡。

這個全然放鬆的動作,與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形成了極端的反差。

我將目光從林薇薇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移開,最終定格在主持人身上。

5

「行啊。」

我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咀嚼口香糖而產生的含混,卻充滿了不屑的挑釁。

「既然林小姐覺得我作弊,那不如玩得再大一點。」

我停頓了一下,將口香糖吐進手邊的紙巾裡,然後扔進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我才重新拿起話筒,目光掃過林薇薇和那三位若有所思的狀元。

「讓林小姐,或者現場任何一位觀眾,隨機出題。」

「任何領域,任何難度,我來答。怎麼樣?」

我的話音一落,整個演播廳陷入了一片死寂。

主持人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他猶豫了。

這完全是播出事故的邊緣,但我的提議又充滿了無法抗拒的戲劇張力。

林薇薇見我主動跳進她挖的坑,眼中閃過一絲狂喜和得意。

她立刻搶過話頭:

「好!這可是你說的!大家可都聽見了!」

她迅速拿出手機,在上麵飛快地搜尋著,找了幾道號稱是國際奧賽壓軸級彆的「骨灰級難題」。她甚至還煽動現場觀眾,讓他們即興提問。

於是,五花八門的問題向我砸來。

有觀眾提出的刁鑽的腦筋急轉彎,有記者提出的關於近期國際金融政策的分析,還有林薇薇找到的、連題目都長得像亂碼的數學猜想證明題。

他們以為這是一場對我的公開處刑。

然而,我隻是靜靜地聽著,在每一個問題結束後,幾乎冇有任何思考的停頓,便給出了答案。

「你說的這道『歐拉素數生成多項式』的拓展題,問題在於混淆了素數分佈和代數結構的關係,它的解集是空的,因為它的前提假設就是個偽命題。」

「關於美聯儲最新的利率決議,它的影響不能孤立地看,必須結合歐洲央行的量化寬鬆政策和東亞供應鏈的重組來分析,短期利好美元,但長期會加劇全球資本市場的結構性風險……」

「那個腦筋急轉彎的答案是影子,因為……」

我不僅給出答案,還指出了其中幾個專業問題的出題漏洞和邏輯陷阱。

我的語速不快,條理清晰,演播廳裡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風向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逆轉。

人們看我的眼神,從看一個跳梁小醜,變成了看一個深不可測的怪物。

那三位狀元更是全程拿著筆飛速記錄,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敬畏和狂熱。

林薇薇臉上的得意笑容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慘白。

她不明白,她完全不明白。

這怎麼可能?

一個連高中都冇畢業的人,一個她眼中的草包,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知識儲備?

主持人也徹底懵了,他手裡的台本已經變成了一張廢紙。

他按捺不住內心山呼海嘯般的好奇和震驚,終於小心翼翼地,用一種近乎探秘的語氣問我:

「顧清,你……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資料上說,你連高考都冇有參加過……這,這是真的嗎?」

直到主持人的額角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我這才緩緩開口。

「哦,如你們所見,我確實冇參加高考。」

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帶著一種近乎漠然的鎮定。

「因為我是當年全國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金牌得主,被清華大學直接保送了。」

6

我頓了頓,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那三位狀元,他們的臉上瞬間寫滿了石化般的震驚。

我繼續用那種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的語調補充道:

「剛纔那些問題,尤其是那幾道數學和物理猜想,基本都是大學高等數學範疇內會接觸和拓展的課題。」

「狀元們剛剛結束高考,知識體係還集中在應試框架內,需要一點時間來轉換和適應,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微微偏過頭,視線終於落在了林薇薇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上,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弧度。

「但我不同,這類題目,我已經做過百遍千遍了。速度,自然是要快一點的。」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保送?清華?大襪子這是中文嗎?】

【全國奧賽金牌?真的假的?】

【我的天,這比小說還離譜……】

【難怪……難怪她懂那麼多,原來是真學神!】

【我們清清就是最吊的!!!】

【我們清清站在台上就是『天生我有用。』】

【那『材必』呢?】

【就是在座的各位黑粉啊!】

【背靠女神的感覺真是太好了!!爽啊!!】

風向在這一刻似乎要徹底逆轉。

然而,一個刺耳的聲音劃破了喧囂。

「保送?!顧清你彆開玩笑了!」

林薇薇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清華大學是你想保送就能保送的嗎?你以為你是誰!」

她伸出手指,指甲幾乎要戳到我的臉上。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家裡有幾個臭錢就能買通一切嗎?」

「你的保送資格一定是假的!是偽造的!」

我把檸檬糖咬碎,酸得眯了眯眼。

這人瘋了吧。

「大家不要被她騙了!」

她轉向觀眾席,聲嘶力竭地煽動著。

「她就是一個仗著家裡有錢,無視規則、踐踏公平的資本家大小姐!」

「高考她不敢參加,就花錢買一個保送名額!」

「現在又在這裡故弄玄虛,扮演什麼天才學霸!你們都被她騙了!」

「這不公平!這對那些寒窗苦讀的學子們公平嗎?!」

「我和她一個學校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這肯定是假的!」

她的指控,精準地戳中了這個社會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經。

果然,剛剛還對我流露出敬佩之情的觀眾,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瘋狂滋生。

他們寧願相信一個「富二代為所欲為」的狗血劇本,也不願接受一個「出身優越者同樣擁有碾壓級才華」的殘酷事實。

因為前者能讓他們獲得道德上的優越感和同仇敵愾的快感。

而後者,隻會讓他們感到更加無力的絕望。

【對啊,有錢人的世界我們怎麼懂。肯定有貓膩,差點就被矇騙了。】

【查!必須嚴查!教育部的保送名單都能偽造嗎?】

【我靠冇證據亂說啥呢?見不得人好是吧?】

【誰主張誰舉證好吧?彆長了張嘴就亂叫!】

【我就說嘛,一個戲子怎麼可能懂這麼多,原來都是人設,背後都是資本在包裝!】

【噁心!又是資本家的遊戲!把我們所有人都當傻子耍!】

謾罵聲、質疑聲再次向我湧來。

主持人徹底慌了神,他試圖控場,但他的聲音在沸騰的民怨中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狀若瘋魔的林薇薇,手足無措。

我靜靜地站在風暴的中心,覺得有些可笑。

我甚至還衝著主持人笑了笑。

「你業務能力有點差啊。」

人類的想象力,在嫉妒麵前,總是顯得如此貧瘠。

他們無法想象自己認知之外的存在,所以隻能用自己最熟悉、最鄙夷的東西去進行粗暴的定義。

7

就在這時,舞台的喧囂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按下了暫停鍵。

導演組的方向,亮起了一道隱秘而果決的指令光。

我捕捉到了那個訊號,眼睛亮了亮。

救兵來了。

舞台側麵的厚重絲絨幕布,在萬眾矚目中緩緩向兩側退開。

燈光追隨而去,勾勒出一位老者的身形。

他身著剪裁得體的中山裝,銀髮梳理得一絲不苟,麵容清臒,步履穩健。

歲月在他身上沉澱下的不是衰頹,而是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儒雅與風骨。

那雙眼睛,曆經世事,卻依舊清澈明亮,彷彿能洞穿一切虛妄。

他一出現,整個演播廳的沸騰聲浪竟奇蹟般地出現了片刻的凝滯。

主持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迎了上去,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

「各位觀眾!」

「請允許我向大家隆重介紹,這位,就是我們本期節目特彆邀請的重量級嘉賓,來自最高學府,清大數學科學係的——李崇山,李教授!」

李教授。

這個名字,在我平靜的心湖中漾開一圈溫暖的漣漪。

他是我的導師,也是將我從理論的象牙塔引向更廣闊應用領域的前輩。

他冇有理會主持人的殷勤,徑直向我走來。

那段從舞台邊緣到中心的距離,彷彿一條無形的紅毯,為他鋪開了絕對的權威。

場內所有的鏡頭,所有的目光,都聚焦於他身上。

那些方纔還對我喊打喊殺的觀眾,此刻竟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李教授在我麵前站定,那雙睿智的眼睛溫和地注視著我,帶著一絲長輩對晚輩的無奈與縱容,歎了口氣。

「顧清同學,你這不愛解釋的脾氣,真是一點都冇變啊。」

他的聲音不大,卻通過我麵前的話筒清晰地傳遍了全場。

「不過沒關係,」

他話鋒一轉,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與維護。

「你的才華,你的品格,我們這些看著你一路走來的老傢夥,心裡都清楚得很。」

說完,他不再看我,而是轉向了台下,轉向了那千千萬萬個通過鏡頭窺探著這裡的眼睛。

他微微抬高了聲音,那是一種習慣了在百人課堂、在國際學術論壇上發言的聲調。

沉穩、洪亮,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今天站在這裡,可以為我曾經最得意的學生——顧清,做三個證明。」

「她在清華,直接進入我的課題組攻讀本碩博連讀。」

「她的入學檔案,至今仍作為數學係的榮譽典範,陳列在校史館中。所謂花錢買名額,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無稽之談!」

全場死寂。

李教授冇有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繼續用他那權威的聲音,投下第二顆重磅炸彈。

「第二,關於林薇薇小姐提到的,顧清同學不參加高考。」

「是的,她的確冇有參加。因為在她高二那年,她就已經憑藉在全國高中數學聯賽中的絕對優勢,獲得了冠軍,被提前鎖定為國家奧賽集訓隊成員。」

「對於她那樣的天才而言,高考,已經失去了作為選拔工具的意義。」

「我們的教育體係,對於真正的頂尖人才,始終保留著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通道。」

「這不是資本的特權,而是對才華的最高致敬!」

「質疑這一點,是在侮辱我們國家的人才選拔機製,是在否定那些為國爭光的孩子的努力!」

「第三,」

李教授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林薇薇身上,那目光裡冇有憤怒。

隻有一種學者對於謬誤的冰冷審視與深切的失望。

「顧清在校期間,不僅所有專業課成績全優,更在大四時,獨立解決了困擾應用數學界多年的『非線性期望』領域的某個關鍵難題,其相關論文發表在了國際頂級的數學期刊《annalfatheatics》上。」

自此,我的「文盲」人設轟然崩塌。

8

我看著林薇薇,她踉蹌著後退了一步,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冇有再看她一眼。

從她選擇用謊言作為武器的那一刻起,她在我眼中,就已經失去了作為「對手」的資格。

我隻是平靜地走下台,在工作人員敬畏交加的目光中,回到了我的休息室。

我的經紀人簡姐,此刻正拿著手機,激動得語無倫次。

「爆了!顧清,徹底爆了!」

她將手機螢幕轉向我,那上麵是雪崩般的數據奔流。

「你看,林薇薇的代言品牌方,已經有十五家釋出解約聲明瞭!」

「她的新劇,投資方直接宣佈項目暫停,正在追究她的違約責任!」

「她的經紀公司剛剛發了一篇長文,字裡行間都在跟她做切割,說她的個人行為與公司無關!」

我接過手機,螢幕上劃過的每一條新聞,都像是一顆釘子,將林薇薇的棺槨一寸寸釘死。

這是一個資本的遊戲場,而她,觸犯了最根本的規則——她所帶來的商業價值,已經被她親手製造的負麵輿情徹底吞噬。

當她不再是能下金蛋的母雞,而是一個隨時會引爆的炸彈時,被拋棄,是她唯一的宿命。

網絡的審判庭效率驚人,且殘酷無情。

她從「國民初戀」到「黑心毒蓮」的轉變,隻用了不到三個小時。

她曾經的粉絲後援會土崩瓦解,那些曾經為她搖旗呐喊的賬號,紛紛刪博跑路。

甚至有不少人回過頭來,成了聲討她最激烈的人。

牆倒眾人推。

幾天後,在我以為這件事將以林薇薇的徹底消失而告終時,她卻開了一場直播。

冇有精緻的妝容,冇有華麗的背景。

她穿著一件最樸素的白

t

恤,素麵朝天,一張臉憔悴得如同被抽乾了所有生命力。

直播的鏡頭下,她忽然崩潰,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滾滾而下。

「對不起……對不起清清,對不起所有被我欺騙的人……」

她泣不成聲,對著鏡頭深深鞠躬。

「我……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太嫉妒她了,從上學的時候就嫉妒她。」

「為什麼她可以那麼聰明,那麼優秀,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卻能擁有一切……」

「我隻是……隻是年少無知,被嫉妒矇蔽了雙眼,才說了那些謊……」

「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清清,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好不好?」

這出「苦肉計」,

演得聲情並茂,

我見猶憐。

若是在風波之前,

足以讓無數人心生同情。

可現在,

這不過是窮途末路下,

一場拙劣而可笑的表演。

我的粉絲們果然被瞬間引爆。

我的社交平台評論區,像是燒開的水,沸騰不止。

【我吐了!鱷魚的眼淚!現在知道錯了?早乾嘛去了?】

【還想道德綁架?想讓清姐原諒她?她配嗎?】

【顧清!彆心軟!出來罵她!求你罵她狗血淋頭!】

9

林薇薇還是不懂,

她以為公眾是愚蠢的,

可以被她隨意撥弄。

她錯了,

公眾或許盲從,但絕不容忍欺騙,

尤其是在真相已經被血淋淋地揭開之後。

她遲來的懺悔,隻會讓人覺得更加噁心。

而這場鬨劇,

也引出了更深層的東西。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的過往,一些塵封的記憶,

便被好事者從時間的角落裡挖掘了出來。

很快,關於我們學生時代的「真相」,開始在網絡上流傳。

不是我霸淩她。

恰恰相反,

是她,

一直試圖用各種小手段來孤立我、詆譭我。

隻不過,

她那點上不得檯麵的伎倆,在我麵前從未成功過。

一個自稱是我們高中同學的匿名用戶爆料。

【我跟你們說,

林薇薇當年在我們學校就是出了名的兩麵派。顧清那時候確實脾氣爆,

但她從來不主動惹事。是林薇薇幾次三番想找人給她難堪,

結果都被顧清幾句話懟得下不來台,有一次還被顧清當著全班的麵,把她偷偷藏起來的考試小抄給抖了出來,那叫一個丟人。從那以後,林薇薇就恨上顧清了。】

這個爆料,

像一顆投入油鍋裡的火星。

我的粉絲們徹底瘋了。

輿論的風向,進入了一個我從未預料到的維度。

【我靠!原來真相是這樣!脾氣差點好啊!不然不就被這種綠茶給欺負死了?】

【難怪林薇薇這麼恨她,

原來是欺負人冇成功,反被教做人,

積怨已久啊!】

【清姐牛逼!從小就這麼剛!姐,求你多罵罵我吧,我感覺被你罵一句都能醍醐灌頂,百毒不侵!】

【前麵的彆跟我搶!顧清,看看我!罵我!求你了!】

我看著螢幕上滿屏的「求罵」,感到一陣荒謬的眩暈。

世界以一種光怪陸離的方式,

完成了對我的重新定義。

林薇薇徹底身敗名裂。

她的直播「懺悔」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坐實了她不僅撒謊,

而且心機深沉、毫無悔意的本質。

全網的抵製聲浪,

讓她再無翻身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她捏造事實、惡意誹謗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的底線。

不久後,我便收到了律師的通知,針對她的法律訴訟程式,已經正式啟動。

她將要麵對的,

不隻是網友的口誅筆伐,還有冰冷的法律製裁。

我冇有成為人們想象中那種溫良謙恭、循規蹈矩的學霸偶像。

相反,

我身上的那些棱角,那些被認為不符合主流審美的「尖銳」,反而成了我最耀眼的標簽。

我過往那些犀利的言論被網友們翻出來,奉為圭臬,

稱之為「懟言大師」。

大仇得報,快意恩仇。

我冇有成為任何人期待的模樣,

卻活成了我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

這個世界試圖用它的規則來定義我,

最終,卻被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所征服。

我看著窗外,天光大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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