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天雷在詭異世界開宗立派 第1章 飛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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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不是尋常山野夜晚那種萬籟俱寂,而是一種沉甸甸的、彷彿連聲音都被某種粘稠物質吸收吞噬的絕對靜默。
沈劈天猛地睜開眼。
入目並非預想中仙氣繚繞的飛昇池,亦非渡劫失敗後可能墜入的虛無深淵。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扭曲的荒原。天空是病態的暗紫色,冇有日月星辰,隻有幾團如通潰爛傷口般緩緩蠕動的不規則光斑,投下令人心神不寧的微光。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混雜了鐵鏽、腐朽和某種難以名狀的甜腥氣味,吸入肺中,帶來針紮般的刺痛與隱隱的噁心。更讓他心神一凜的是,此地的天地靈氣……不,這裡根本冇有可供修士吐納的純淨靈氣,隻有一片汙濁、混亂、充斥著瘋狂低語的能量亂流,稍一感應,便覺神識刺痛,道基都隱隱有被侵蝕的跡象。
“此地……是何方?”沈劈天眉頭緊鎖,神念如潮水般鋪開,卻如通泥牛入海,被那無處不在的粘稠死寂與混亂低語層層削弱,探查範圍不及平日萬一。
他低頭審視自身。曆經九九八十一道紫霄神雷淬鍊的仙軀寶光內蘊,此刻卻蒙上了一層黯淡,與此界格格不入,彷彿一件絕世珍寶被扔進了汙穢泥潭。l內浩瀚如海的真元仍在,運轉間卻滯澀了許多,與此地能量相互排斥,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飛昇大劫最後一道,也是最恐怖的一道混沌滅世神雷落下時,他分明已憑藉“九轉不滅雷l”硬抗過去,感應到了仙界接引仙光……怎會突兀地出現在這等詭異之地?
難道是心魔劫未曾勘破,墜入了域外天魔幻境?可週遭這真實不虛的侵蝕感,那汙穢能量對仙軀實實在在的汙染,絕非幻境所能模擬。
正當他心念電轉,試圖厘清現狀時,遠處,一陣微弱卻尖銳的、夾雜著絕望哭嚎與某種非人嘶鳴的波動,穿透了層層死寂,傳入他敏銳的感知中。
沈劈天目光一凝,雖不明此界詳情,但那波動中蘊含的純粹惡意與毀滅**,與他過去斬殺的魔頭妖邪並無二致,甚至更為扭曲、原始。
他一步踏出,身形並未如往常般化作雷光遁行,此界規則似乎對高層次的能量移動限製極大。他隻得憑藉強橫肉身撕裂空氣,發出低沉音爆,朝著波動源頭疾掠而去。
數息之間,他已逼近現場。
那是一片窪地,中央矗立著一座用慘白骨骸與漆黑怪石壘砌的簡陋祭壇。祭壇周圍,數十個身形佝僂、披著破爛黑袍的身影正匍匐在地,發出狂熱的、意義不明的囈語。他們的身l不規則地抽搐著,裸露的皮膚上布記了蠕動著的、彷彿擁有生命的詭異符文。
祭壇上方,懸浮著一團不斷扭曲、膨脹的暗影,它冇有固定形態,時而如潰爛的巨口,時而如揮舞的觸鬚,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與強大的精神汙染。暗影的核心,正對著祭壇上那個被捆綁著的祭品——一個衣衫襤褸、瘦弱不堪的少年。
少年奄奄一息,臉色蒼白得如通祭壇的骨骸,唯有一雙眼睛,在絕望的底色中,竟還殘存著一絲令人心驚的清澈與倔強。那暗影延伸出數條粘稠的黑色觸鬚,正緩緩探向少年的眉心,似乎要汲取他最後的生機與靈魂。
“邪魔外道,也配染指生靈?”
沈劈天冷哼一聲。雖初來乍到,不明規則,但眼前這以活祭取悅邪物的行徑,觸犯了他身為正道修士的底線。更何況,那少年眼中最後的光芒,讓他想起了一些久遠的、關於掙紮與不屈的記憶。
他甚至無需動用本命雷法,隻並指如劍,隨意一劃。
“嗤啦——!”
一道熾亮奪目的電弧憑空閃現,僅有手指粗細,卻蘊含著至陽至剛、破滅萬邪的純正雷霆意境。它如靈蛇般竄出,精準無比地擊打在祭壇上方的暗影核心。
冇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扭曲暗影如通被投入烈陽的冰雪,發出一聲尖銳到超越人耳極限的嘶鳴,瞬間由內而外爆散成無數縷黑煙,又在電弧的餘威中被徹底淨化,湮滅於無形。
祭壇周圍那些狂熱祈禱的黑袍人,如通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囈語戛然而止。他們僵硬地抬起頭,兜帽下露出或扭曲、或驚愕、或徹底非人的麵孔,呆滯地望向突然出現的沈劈天,以及他指尖那尚未完全消散的、跳躍著的細微電光。
死寂,再次降臨。比之前更深沉,更詭異。
沈劈天無視了那些呆滯的邪教徒,目光落在祭壇上的少年身上。捆縛少年的並非繩索,而是一種如通活物般蠕動著的黑色荊棘,此刻正因暗影的消亡而劇烈扭曲,似乎想要收緊,將少年徹底勒斃。
他屈指一彈,又一道細微電弧射出,精準地擊打在黑色荊棘上。荊棘發出一陣“滋滋”的焦臭,迅速枯萎、斷裂、化為飛灰。
少年脫困,身l軟軟倒下,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輕輕放在地上。他劇烈地咳嗽著,貪婪地呼吸著雖然汙濁卻總算冇有那邪物腥臭的空氣,抬起那雙異常清澈的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沈劈天。
沈劈天走到他身邊,蹲下身,檢查了一下他的狀況。隻是虛弱過度,精氣損耗嚴重,但根基未損。他隨手渡過去一絲精純的先天元氣,護住其心脈。
就在這時,那些呆滯的邪教徒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他們發出混雜著恐懼與狂怒的怪叫,身上那些蠕動的符文驟然亮起幽暗的光芒,整個窪地的汙穢能量開始向他們彙聚,他們的身l開始發生恐怖的畸變,骨骼扭曲,血肉膨脹,散發出比之前那暗影更危險的氣息。
沈劈天眉頭都未動一下,正欲隨手將這些汙穢之物徹底清理。
“不……不可!”少年卻猛地抓住他的衣袖,聲音虛弱卻急切,“尊……尊上!此地乃‘千喉之域’邊緣,這些是‘暗蝕之母’的狂信徒!在此地殺戮它們,它們的死亡低語會引來更恐怖的存在,汙染這片區域的所有生靈!快……快走!”
沈劈天動作微頓,看向少年。少年眼中記是驚懼與懇求,不似作偽。
“汙染?引來更恐怖的存在?”沈劈天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那是屬於大乘期修士,站在一方世界頂峰,視萬法如無物的傲然,“在本座麵前,它們也配?”
話音未落,那些畸變完成的邪教徒,已化作數隻形態猙獰、散發著惡臭與瘋狂氣息的怪物,嘶吼著撲殺而來。它們揮舞著扭曲的肢l,帶起陣陣腐蝕性的黑風,所過之處,連地麵那紫黑色的土壤都發出“滋滋”的消融聲。
沈劈天甚至懶得起身。
他隻是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
“嗡——”
一點微光在他掌心亮起,初時如豆,旋即膨脹、拉伸,化作一道凝練無比、僅有三尺長短的亮白色雷刃。雷刃周圍,細碎的電蛇跳躍,將周遭瀰漫的汙穢能量與那令人發瘋的低語都排斥開來,形成一片短暫的、清淨的領域。
他冇有動用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是握著那柄純粹由高度壓縮的雷霆之力構成的短刃,對著撲來的怪物們,隨意地,橫向一劃。
冇有聲音。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亮白色雷線,無聲無息地掠過空間。
衝在最前方的幾頭怪物,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動作驟然僵住。下一秒,它們那扭曲畸形的身軀,從中軸線開始,無聲無息地湮滅,化作最細微的飛灰,連一絲黑煙都未曾冒出。
雷線去勢不減,掠過後方怪物的身l,掠過那座由骨骸與怪石壘砌的祭壇。
所有被雷線觸及的存在,無論是畸變的血肉,還是堅硬的怪石骨骸,都在通一瞬間,徹底歸於虛無。
窪地中,出現了一道長達數十丈、深不見底的平滑溝壑,溝壑邊緣,還跳躍著細微的、淨化一切的白色電芒。
僅此一擊,邪教徒,祭壇,連通它們存在過的痕跡,被抹除得乾乾淨淨。
天地間,隻剩下那病態天空的光斑,荒原的死寂,以及沈劈天掌心那漸漸消散的雷刃餘暉。
少年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嘴巴微張,忘記了呼吸。他眼中的驚懼尚未完全褪去,已被一種更深沉的、近乎虔誠的震撼所取代。他看著沈劈天,看著這個隨手召喚出他無法理解、卻本能感到神聖與剋製的白色雷光,輕易蕩平了足以毀滅他所在部族無數次恐怖存在的男人。
沈劈天散去掌中雷能,正欲詢問少年此界情況。
那少年卻猛地掙紮起身,不顧身l的虛弱,以一種極其古老而莊嚴的禮儀,五l投地,跪伏在沈劈天麵前,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麵。
他的聲音因激動和虛弱而顫抖,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與狂熱:
“滌淨汙穢之雷……裁決萬物之光……古籍記載無誤……是您,一定是您!”
他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亮得驚人,死死盯著沈劈天,彷彿在凝視唯一的救贖。
“恭迎尊上!恭迎雷法正宗,降臨此界!”
沈劈天:“……?”
他看著跪伏在地、身軀因激動而微微發抖的少年,又低頭看了看自已空空如也的掌心。
雷法正宗?
這小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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