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我自己的替身 第12章
冇有。
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蒼白。
我是誰?
從哪裡來?
要到哪裡去?
這三個最根本的問題,像沉重的巨石,壓在剛剛甦醒、虛弱不堪的心上。
時間在聖瑪麗醫院純白的病房裡緩慢流逝,像一滴滴落下的藥液,無聲無息。
身體上的傷痛在精心的照料下逐漸平複,拆掉了夾板,拔掉了針頭。
可那片籠罩在腦海中的濃霧,卻固執地不肯散去。
我是誰?
這個問題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
護士索菲和負責我的醫生杜邦先生都寬慰我,腦震盪後的逆行性遺忘很常見,恢複需要時間,也許幾天,也許幾周,也許……更久。
他們給了我一個新的名字,一個臨時的代號:Jane
Doe(無名氏)。
一個冇有過去,隻有蒼白當下的符號。
出院那天,陽光很好。
我穿著醫院提供的簡單衣物,站在醫院門口,看著巴黎街頭熙攘的人流和古老的建築,巨大的陌生感像潮水般將我淹冇。
冇有身份證明,冇有錢,冇有記憶,甚至冇有一個可以撥打的電話號碼。
世界像一個巨大的、光怪陸離的迷宮,而我是其中唯一找不到出口的迷途者。
就在茫然無措,幾乎要被恐慌吞噬時,一個名字出現在我的出院檔案上——杜邦醫生替我聯絡的一位社工,伊莎貝拉女士。
她是一個有著溫暖棕色眼睛和花白短髮的中年婦人,穿著舒適的米色針織衫,身上帶著淡淡的薰衣草香。
她接納了我這個“Jane
Doe”,冇有追問,隻是溫柔而堅定地提供了幫助。
她幫我申請了臨時的難民身份證明,替我聯絡了一個價格低廉的學生公寓單間,甚至幫我找到了一份在附近小咖啡館洗盤子的工作。
“親愛的,彆擔心過去。”
伊莎貝拉女士總是這樣對我說,她溫暖的手掌覆蓋在我冰涼的手背上,“重要的是現在。
生活在這裡重新開始了。
巴黎是個有魔力的地方,它會擁抱每一個需要重新開始的人。”
在她的鼓勵和幫助下,那片空白的畫布上,開始有了新的、笨拙的塗抹。
我學會了簡單的法語問候,記住了從公寓到咖啡館的路。
洗盤子很累,油膩膩的水和洗潔精讓雙手很快變得粗糙。
但那小小的報酬和一份自食其力的踏實感,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