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上老年癡呆，女兒欣喜若狂要為我重塑記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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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約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

周明軒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依舊保持著得體的風度。

他冇有多餘的寒暄，開門見山。

「祁年年，她走了。」

明明那麼害怕她，但此時我的心還是一緊：「去哪了？」

「不知道。」

周明軒搖了搖頭。

「她把盛世集團的股份，還有她自己的律所，全部還給了我。然後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

他將一封信推到我麵前。

信封上，是祁年年娟秀的字跡：媽媽親啟。

我的手顫抖著，打開了信。

「媽媽：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對不起，原諒我最後，還是選擇了用這種懦弱的方式來結束一切。

我輸了。

我精心策劃了一場美夢，想把你從痛苦的記憶裡拉出來，可最後，卻被你親手敲碎。

原來，你寧願抱著那些血淋淋的過去，也不想要我給你的幸福。

媽媽，我真的好累啊。

從小到大，我都在努力地贏。贏回我們的尊嚴，贏回屬於我們的生活，最後，我想贏回你。

可是我忘了，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靠『贏』來得到的戰利品。

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愛，自己的恨，自己的記憶。

我錯了。

我錯在以為，我可以用我的方式去愛你。

我錯在以為，抹掉了過去，就能擁有未來。

周叔叔是個好人。

當年，他不僅免除了我們所有的債務，還匿名資助了我全部的學費和生活費。他說，他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他年輕時的影子。

他從來冇有圖過我們什麼。

這次，是我求他的。我跪下來求他，幫我演這場戲。

他說我瘋了。

可是媽媽，為了你，我願意瘋。

我把所有東西都轉給他，不是交易，是抵押。

我怕我輸了，怕我一無所有，至少，我還能為你留下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一筆可以讓你安度晚年的錢。

我設想過無數種結局，唯獨冇想過，你會這麼清醒，這麼決絕。

也好。

現在，你自由了。

不用再被我這個瘋子女兒綁架，不用再被迫接受那些虛假的設定。

你可以自由地去懷念你想懷唸的人，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而我，也該去尋找我自己的生活了。

一個冇有你，也冇有祁建軍的生活。

媽媽，忘了我吧。

就當我，從來冇有在你生命裡出現過。

——愛你的，也恨你的女兒，祁年年」

我想起來了，我全部想起來了。

信紙，被我的眼淚浸濕，字跡開始模糊。

我做了什麼？

我親手推開了那個用全世界來愛我的女兒。

我把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犧牲，都當成了彆有用心的算計。

我為了所謂的「真相」和「尊嚴」，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她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周明軒。

「因為她怕。」

周明軒歎了口氣。

「她怕你知道真相後，會拒絕她的幫助。以你的性格，你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施捨，哪怕那個人，是你的女兒。」

「她隻能用這種笨拙又極端的方式，把她想給你的東西，強行塞給你。」

是啊。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驕傲，固執，寧折不彎。

正是我的這份驕傲，把祁年年逼到了絕路。

「她會去哪裡？」我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知道。」

周明軒的眼神裡也充滿了擔憂。

「她的手機關機了，信用卡也冇有任何消費記錄。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崩塌了。

我的阿爾茨海默症是真的。

我很快，就會忘記一切。

而我那個拚了命想為我重塑記憶的女兒，卻被我親手逼走了。

我即將一無所有。

不，我早就一無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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