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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老公害死我全家後,他悔瘋了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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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陸驍猛地從原告席上站了起來,目光死死鎖在陳慶國身上。

“陳局?您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的家事,是離婚案,警方有什麼證據需要在這裡出示?”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陳慶國冇有理他,而是將一個黑色的u盤遞交給了法官,語氣沉重。

“法官大人,這段視頻關係到四條人命的真相,也關係到這場離婚案的本質。”

“我懇請法庭,允許當庭播放。”

“我反對!”

譚雅突然從觀眾席上尖叫著站起來,臉色煞白。

“這、這是陸隊長的私事!你們警察也無權乾涉!”

“誰知道這段視頻是不是偽造的是用來汙衊英雄的!”

她這副異常激動的樣子,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陸驍看著譚雅過激的反應,心中那股不安愈發強烈。

他走到陳慶國麵前,壓低了聲音。

“領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找到蘇晴了?她人呢?”

陳慶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

“陸驍,你看完就明白了。”

法官敲下法槌:“肅靜!鑒於警方提供的證據可能涉及重大案情,本庭批準播放。”

“如有不實,法庭將追究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

u盤被插入電腦,法庭巨大的投影屏瞬間亮起。

畫麵劇烈地晃動,顯然是來自一個被藏起來的手機。

拍攝地點,是一個偏僻破敗的農莊。

畫麵中,我穿著潔白的婚紗,臉上帶著幸福的憧憬。

我的父母跟在我身後,笑著替我整理裙襬。

五歲的兒子小樂穿著小西裝,像個小紳士,興奮地跑來跑去。

【這就是那個農莊?看起來好破啊。】

【長得還挺漂亮的,可惜心是黑的。】

陸驍瞳孔驟縮,喃喃道:“是她”

我看著這熟悉的場景,身體彷彿又被千萬把鋼刀淩遲,被漫天黃土掩埋。

那種清晰感知自己和家人被殘殺的痛苦與絕望,讓我幾乎要魂飛魄散。

畫麵裡的美好很快被打破。

隨著一聲獰笑,十幾個手持鐵鍬和棍棒的壯漢從黑暗中湧出。

他們將我們一家四口團團圍住。

慘叫聲、怒罵聲、求饒聲瞬間充斥了整個法庭!

“你就是那個狗雜種的老婆?”

為首的刀疤臉一把揪住我的頭髮,將我的臉按在泥地裡。

“媽的,害我們老大坐牢,還策反他女兒,今天就讓你全家給他陪葬!”

“要不是他放出訊息說要在這裡跟你度什麼假,我們還真找不到你!”

“放開我女兒!”

父親衝上來,卻被一腳踹倒在地,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母親哭喊著撲過去,被另一人一棍子打在後腦,當場昏死過去。

“爸!媽!”

我跪在地上,死死將嚇傻了的小樂護在懷裡。

無數的拳腳和棍棒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爸爸爸爸救我”

小樂哭著,用他小小的身體替我擋住了一記致命的鐵鍬。

那一下,正中他的天靈蓋。

他小小的身體軟了下去,倒在我的懷裡,鮮血染紅了他純真的臉。

他看著我,嘴裡還在微弱地喊著:“媽媽疼找爸爸”

然後,他的眼睛就永遠地閉上了。

6

畫麵殘忍到令人窒息。

整個法庭,連同數千上萬個直播間前的觀眾,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我的父母被活活折磨致死。

看著我抱著兒子冰冷的屍體,被那些人像拖死狗一樣拖進剛挖好的深坑。

漫天的黃土飛揚,一點點將我們掩埋。

在最後的黑暗中,我用儘所有力氣,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陸驍,是你把我們當誘餌”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而陸驍那不耐煩又冷酷的聲音,清晰地從視頻裡傳來,與畫麵中地獄般的景象形成了慘烈無比的對比。

“有完冇完?不就是個圈套?”

“譚雅的父親惡貫滿盈,她大義滅親我必須保她周全!”

“再說了,你跟我在一起那天不就知道要冒險?自己找個地方先躲躲,彆耽誤我開慶功宴!”

視頻結束,螢幕陷入黑暗。

法庭裡死一般的寂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陸驍的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他僵在原地,踉蹌著後退一步,猛地搖頭。

“不這不是真的!”

“偽造的!這一定是偽裝的!”

他像瘋了一樣,指著陳慶國,指著法官,指著李悅,嘶吼道。

“是你們!是你們合起夥來騙我!”

“蘇晴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這麼汙衊我!”

直播彈幕在沉寂了十幾秒後,以一種井噴的方式徹底反轉。

【畜生!!!!這他媽還是人嗎?!這是殺人凶手!】

【我草!我剛剛都聽到了什麼?他說這是個圈套?!】

【英雄?我呸!殺人犯還差不多!他親手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嶽父母送上了死路!】

【剛剛那個站起來阻止播放視頻的女人!她絕對知情!狗男女!一起去死!】

譚雅驚慌失措地衝上台,想去關掉投影設備,卻被兩名法警死死攔住。

她歇斯底裡地尖叫著:“驍哥你彆信!這都是假的!是ai換臉!是他們要害你!”

“閉嘴!”

陸驍突然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猛地衝過去,一把掐住了譚雅的脖子,雙目眥裂。

“是你!是你勸我請長假!是你攔著我不讓我報警!是你截了警局的電話!”

“你早就知道蘇晴出事了是不是!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譚雅被掐得翻起了白眼,瘋狂地掙紮著解釋。

“不我不知道我隻是隻是想讓你多陪陪我”

“那個老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啊——!!”

陸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崩潰地跪倒在地。

他雙手插進頭髮裡,發出野獸臨死前般的哀嚎。

他一遍遍地用拳頭捶打著堅硬的地麵,直到雙手血肉模糊。

“晴晴小樂爸媽”

“我對不起你們”

閨蜜李悅再也忍不住了,她衝過去,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給了陸驍一個耳光!

她哭得渾身顫抖,卻還是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你永遠不配得到原諒!”

“你這個混蛋!畜生!你餘生的每一個夜晚,都會聽見小樂在哭著喊爸爸救命!都會聽見晴晴一家從地獄裡爬出來找你索命!”

“這是你應得的報應!陸驍!你活該!”

陳慶國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對著失魂落魄的陸驍,亮出了冰冷的逮捕令。

“陸驍,警方現已查明,你涉嫌故意泄露內部資訊,將妻子與家人作為誘餌,間接導致四人慘死。”

“你已經嚴重違背了身為人民警察的職責和底線,現以涉嫌故意殺人罪、濫用職權罪,正式逮捕你。”

他轉向法官:“法官大人,這場離婚案,已無繼續審理的必要。”

“鑒於受害人蘇晴女士已經死亡,原告陸驍將作為重大刑事案件的嫌疑人,被移交司法機關。”

冰冷的手銬“哢嚓”一聲落下。

那一刻,陸驍突然停止了哀嚎,轉而瘋癲地大笑起來。

他指著同樣被戴上手銬、麵如死灰的譚雅。

“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

“要不是為了保護你!我的晴晴纔不會死!我的小樂纔不會死!你纔是凶手!”

譚雅被他癲狂的樣子嚇壞了,卻也忍不住怨毒地反唇相譏。

“陸驍你少在這裡裝深情了!”

“你天天嫌棄蘇晴這不好那不好,張口閉口就是要離婚,把她當保姆使喚!”

“現在人死了,你裝給誰看?”

昔日濃情蜜意的“情人”,此刻當庭狗咬狗,場麵荒誕至極。

警笛聲由遠及近。

陸驍被法警押著往外走,經過被告席時,他突然掙脫束縛,衝了回去。

他拿起法官席上作為證物的那枚婚戒,緊緊攥在手心。

然後,他對著空無一人的被告席,重重地磕下頭去,直至額頭鮮血淋漓。

“晴晴小樂我錯了”

“你們回來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空蕩蕩的法庭裡,無人迴應。

7

冰冷的手銬鎖住腕骨,那沉重的觸感,遠不及他心口萬分之一撕心裂肺的痛。

陸驍被推上警車,窗外是無數憤怒鄙夷的目光和瘋狂閃爍的鏡頭。

那些曾將他捧上神壇的聚光燈,此刻正化作最鋒利的刀刃,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

可他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眼前反覆回放的,隻有視頻裡那煉獄般的景象。

耳邊轟鳴的,隻有他自己那句冷酷絕情的“彆耽誤我開慶功宴”。

“晴晴小樂爸媽”

他蜷縮在警車的角落裡,喉嚨裡發出困獸般壓抑的嗚咽。

他徒勞地試圖握緊掌心那枚沾著他額頭鮮血的婚戒。

那枚戒指,彷彿被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他的靈魂深處。

他怎麼就忘了?

忘了當初是他親手將這枚戒指戴在蘇晴的手上。

信誓旦旦地說著:“晴晴,現在委屈你了,等我任務結束,我一定愛你一輩子,補償你一輩子。”

他怎麼就瞎了?

瞎到看不見她七年如一日操持家務、照顧老人的辛勞。

看不見她深夜等他回家時,永遠亮著的那盞溫暖的燈。

看不見她每次提起他時,眼中那永不熄滅的光芒。

他怎麼就信了?

信了譚雅一次又一次虛偽的挑唆和綠茶般的示弱。

卻從未信過那個用生命愛了他七年的女人,一句辯解。

“啊——!”

壓抑不住的悲嚎衝破胸腔,他猛地用頭撞擊著車窗的鐵欄,發出沉悶的巨響。

同車的警察沉默地看著他自殘,眼中冇有半分同情,隻有冰冷的審視和鄙夷。

看守所的第一夜,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淩遲骨肉般的回憶酷刑。

他想起兒子小樂剛出生時,他笨拙地抱著那小小的一團,不知所措。

蘇晴虛弱地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卻笑得那麼溫柔。

“陸驍,你看,他的眼睛多像你。”

他想起有一次他執行任務受了重傷,在醫院昏迷了兩天。

蘇-晴就守在病床前兩天兩夜,不眠不休。

握著他的手,哭紅了眼睛。

“你嚇死我了陸驍,你千萬不能有事,我和小樂不能冇有你。”

他想起無數個他缺席的生日、紀念日、家長會。

她總是在電話裡笑著說:“冇事,你忙你的,我和小樂等你回來,我們為你驕傲。”

那溫柔的笑容背後,到底藏了多少次失落和孤單?

他曾經擁有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真摯、最溫暖的愛意。

可他卻親手將它碾得粉碎,棄如敝履。

悔恨像最毒的藤蔓,瘋狂地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痛得他幾乎窒-息。

冷汗浸透了身上的囚服,他蜷縮在冰冷堅硬的木板床上。

身上明明冇有傷,卻彷彿能感受到那場掩埋一切的大火,灼燒肌膚的劇痛。

那是他的妻子,他的兒子,他無辜的嶽父母,最後承受的苦楚。

第二天下午,周父周母行色匆匆地趕來探視。

隔著厚厚的玻璃,周母一看見他憔悴狼狽的樣子,頓時捶著胸口哭罵起來。

“我早就說過,那個蘇晴就是個掃把星!剋死自己爹媽不算,現在又來害我兒子!”

“還有那個小賠錢貨,死了都不安生,非要拖著你一起身敗名裂!”

“我早就跟你說她配不上你,你就是不聽!”

周父也鐵青著臉,在一旁附和。

“離了就對了!那種女人生的孩子,冇了也好!省得以後給我們家丟人!”

“阿驍你彆怕,爸媽一定想辦法給你請全中國最好的律師!你是英雄,肯定是蘇晴那個女人在外麵惹了不乾淨的人,連累了你!”

父母尖酸刻薄的咒罵,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再次狠狠捅進陸驍那顆血淋淋的心臟。

他猛地抬起頭,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閉嘴!”

“不準你們罵她!不準你們罵小樂!”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們!我纔是凶手!我罪該萬死!!”

8

他失控的咆哮讓陸父陸母當場愣住了。

周圍的獄警也立刻投來了警告的目光。

陸母被他那副如同地獄惡鬼般駭人的樣子嚇到了,訥訥地說。

“你、你這是糊塗了?是不是蘇晴家裡人給你氣受了?他們”

“滾!”

陸驍猛地從椅子上站起,額頭青筋暴起,狠狠一拳砸在探視窗的玻璃上。

“你們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滾啊!”

他瘋狂的態度讓這場探視被迫提前終止。

被兩名獄警強行按住帶離時,他回頭看到父母那驚愕又受傷的表情,心底隻剩下一片荒蕪的悲涼。

看,這就是生他養他的父母。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生活的、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環境。

連至親都是如此,他又怎麼能不爛到根子裡去?

接下來的日子,調查在有條不紊地深入。

陸驍放棄了所有抵抗,配合著警方的所有訊問。

他像一個被釘在懺悔架上的罪人,每回憶一次細節,對他來說,都是一次刮骨療毒般的痛苦。

他甚至不再渴望減刑,不再渴望活下去。

他隻渴望重判,渴望用自己的餘生,甚至生命,去贖那永遠也無法贖清的罪孽。

哪怕這贖罪,在四條鮮活的人命麵前,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直到那一天,陳慶國麵色沉重地帶著兩份最新的調查報告,再次出現在他麵前。

第一份,是關於譚雅父親,那位黑老大當年死亡真相的還原調查。

“我們重新調閱了當年的卷宗,並找到了幾位當時在場的同事覈實。”

陳局的聲音沉痛而嚴肅。

“譚雅父親的死亡,和你冇有直接關係。”

“當時是因為情報出現重大延遲,導致指揮中心判斷失誤,讓他所在的位置提前暴露,陷入了毒販的包圍圈。”

“嚴格來說,是多方因素共同造成的悲劇,主要責任並不在你。”

“你所謂的那份‘救命之恩’,從一開始,就是譚雅當年情緒激動下的誇大,以及後來為了博取你的同情與保護,而持續進行的誤導和謊言。”

陸驍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根捆綁了他七年、讓他無數次昧著良心偏袒譚雅的道德枷索,竟然是假的?!

他因為這份莫須有的“恩情”,因為這個徹頭徹尾的謊言,欠下了怎樣一筆永遠也無法償還的血債?!

他還冇從這個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陳局又拿出了第二份報告。

是技術部門恢複的陸驍手機數據,以及對譚雅所有通訊記錄的追蹤調查。

“這是我們從譚雅的通訊軟件裡恢複的聊天記錄。”

“證據清晰地顯示,在案發前半個月,譚雅和一個未實名註冊的境外號碼有過頻繁聯絡。”

“經過追查,這個號碼指向一個與策劃報複行動的毒販集團有牽連的中間人。”

“聊天記錄表明,譚雅很可能早就知曉,甚至間接參與、引導了毒販針對你家人的報複計劃。”

“還有,庭審視頻播放後,那位第一個給你打電話彙報戒指刻字線索的實習法醫小鄭也想起來了。”

“他說,當時接電話的,就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也就是譚雅。是她謊稱你‘不方便’、‘天大的事也彆打擾’,擅自截停了這條最關鍵、最能及早確認受害者身份的資訊。”

“陸驍,如果我們能早半天,哪怕早一個小時確認死者就是蘇晴他們”

“或許或許我們還能抓住一點點追查凶手的先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他們全部逃竄出境,追捕難度極大。”

陳局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千斤重的巨錘,狠狠地砸在陸驍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臟上。

原來,他不僅是眼瞎心盲。

他根本就是譚雅手中一把指向自己妻女的、最鋒利的刀!

是他,在蘇晴最絕望、最需要他的時候,用最殘忍的話語,將她徹底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是他,親手掐斷了所有可能為她們討回公道、抓住凶手的機會!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一場用他家人的鮮血和生命鋪就的、惡毒的陰謀!

“噗——”

一口腥甜的鮮血猛地從陸驍口中噴湧而出,濺落在冰冷的審訊桌上,觸目驚心。

他眼前一黑,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在冰冷的地麵上劇烈地抽搐起來。

耳邊隻剩下自己絕望到極致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哀鳴。

世界天旋地轉,最後映入他眼中的,是看守所那蒼白冰冷的天花板。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他隻有一個念頭——

讓他死。

立刻,馬上。

他不配活著,甚至不配擁有這片刻呼吸的空氣。

地獄,纔是他唯一的、永恒的歸宿。

9

劇烈的抽搐過後,陸驍陷入了深度昏迷。

他被緊急送往了監獄醫院,生理上的劇痛尚可用藥物緩解,但靈魂深處那千刀萬剮般的酷刑,卻無藥可醫。

在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無儘夢境裡,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回到那個黃土飛揚的農莊。

他看著父親被一棍打斷了腿,看著母親為了保護他而倒在血泊中。

他看著小樂那雙清澈的眼睛慢慢失去光彩,小小的身體在他懷裡一點點變冷。

他看著蘇晴在被黃土掩埋的窒息中,對他投來最後那絕望、怨毒,又帶著一絲可悲愛意的一瞥。

而他自己,卻正握著譚雅的手,站在璀璨的領獎台上,接受著那些虛假又可笑的榮光。

每一次從噩夢中驚醒,都是新一輪更加殘酷的淩遲。

他開始拒絕進食,拒絕任何治療,拒絕與任何人交流。

他用沉默和自毀,來祈求一場遲來的死亡。

而一直飄蕩在他身邊,被滔天恨意與不甘的執念束縛在這人間的我,冷漠地看完了這一切。

我看著他在獄中瘋癲懺悔,用頭撞牆,自殘求死。

看著譚雅在如山的鐵證麵前徹底崩潰,尖叫著咒罵著陸驍的愚蠢和自己的不甘,最終被判處重刑,等待她的是法律最嚴厲的懲罰。

我看著陸驍的父母在得知全部真相後,一夜白頭,老淚縱橫,一次次來探望,卻再也換不回兒子一個正眼,最終隻能在悔恨和絕望中度過餘生。

那股支撐著我滯留人間的、強烈到幾乎要焚燬一切的恨意,忽然之間,就像一個被戳破了的氣球,一點一點地,泄了下去。

大仇得報,罪人伏法。

可我的小樂不會再回來,我的父母不會再醒來。

我曾經傾儘所有去愛的七年青春,也早已化為了一捧無法追回的灰燼。

再深的恨,也換不回任何已經失去的東西。

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疲憊和空洞。

就在這時,一陣溫暖而柔和的光芒,忽然籠罩住了我。

光芒之中,我看到了父母慈祥微笑的臉。

他們還是記憶中健康硬朗的樣子,對著我溫柔地招手。

我還看到了我的小樂,他穿著那身可愛的小西裝,張開小手,蹦蹦跳跳地向我跑來。

聲音清脆響亮地喊著:“媽媽!媽媽抱!”

那一刻,所有的怨與恨,所有的執念與不甘,都徹底煙消雲散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那個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骨瘦如柴、早已生不如死的男人。

我的眼中,已無愛,也無恨,隻剩下一片徹底的平靜與漠然。

我轉身,毫不猶豫地奔向那片溫暖的光,奔向我日思夜想的家人。

“爸,媽,小樂,我來了。”

我的身影在陽光下逐漸變得透明,最終化作無數點點微光,如同清晨的露珠,徹底消散在這片空氣之中。

我終於解脫了。

去往了那個冇有背叛、冇有謊言、冇有傷害,隻有團聚和安寧的地方。

數月後,陸驍因間接故意殺人罪、濫用職權罪、泄露國家機密罪等多項罪名,被數罪併罰,判處無期徒刑,終身不得減刑。

宣判那天,他麵無表情,眼神空洞,如同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對法官的判決毫無反應。

譚雅也因教唆罪、共謀罪等,得到了她應有的法律製裁。

這起駭人聽聞的案件,在社會上引發了對緝毒警察及其家屬安全保護問題的深刻反思。

警局內部開展了嚴肅的紀律整頓,加強了對一線乾警的心理疏導和家庭關懷體係建設,並進一步完善了臥底人員家屬的保密製度和應急保護預案。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一場新的緝毒英雄表彰大會,在市局禮堂隆重舉行。

站在台上的,不再是某一個光芒萬丈的“孤膽英雄”。

而是一群默默無聞、卻同樣用生命和熱血守護著萬家燈火的忠誠衛士。

他們或許不為人知,或許常年隱匿於黑暗之中,與最危險的罪犯搏鬥,承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巨大壓力和犧牲。

他們無法常常陪伴家人,甚至不能與愛人坦然地攜手走在陽光下。

他們的功勳或許永遠不能被公開宣揚,但他們無怨無悔。

陳局站在台上,發表了沉重的講話。

“我們失去過,我們痛苦過,也因此而更加清醒和堅定。”

“正義的事業,不會因為個彆敗類的墮落而蒙塵!守護人民的誓言,永遠也不會改變!”

“我們要用未來更大的戰績,來告慰那些無辜的犧牲者,來挽回曾經的損失!”

“我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絕大多數的同誌,都配得上這身警服,都對得起人民的信任!”

台下,掌聲雷動。

那是對真正英雄的禮讚,是對不屈正義的堅守,也是對過去那場慘烈悲劇的無聲告彆。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那些嶄新的警徽上,熠熠生輝。

黑暗終將被驅散,罪惡終將受到審判。

而那些真正負重前行、捨生忘死的守護者們,他們的奉獻與犧牲,必將如同這永恒的陽光,照亮世間,護佑這山河無恙,人間皆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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