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天下第一 第95章 麻袋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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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說，差不多行了吧？”
“這纔到哪兒呢？大人讓我們埋遠點兒！”
“這還不夠遠呐？......前邊可不太平，我聽說常有妖魔！”
“......其實我也聽說了......”
“天色也不早了，就地挖坑埋了吧？”
“好！”
挖土的沙沙聲和喘氣呼哧聲此起彼伏。
“夠了，夠了，反正是個死人......”
“行吧，將就麻袋——”
兩聲尖叫劃破夜空，直飛到月宮。
“他他他，他，他......動了？”
“我，我也看見了......臥槽，真在動！”
“誒，你乾什麼——”
沉悶又清脆地敲打聲，彷彿什麼東西裂開了。
“你乾什麼呢！打他乾啥？！”
“我，我害怕......”
“他若真死了，全怪你！”
“怕，怕什麼！咱們反正要埋他！”
“......說，說得也是......冇動了吧？”
“冇動了......應該吧......”
“動手，趕緊了事兒，免得夜長夢多！”
“好，好！”
兩個壯漢使勁抬起麻袋——死掉的人總是尤其沉。
忽然，風吹草動，憑空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壯漢們看著那跟隨草叢搖曳的白影，那看起來時而像一條尾巴，時而像一隻蒼白的手，時而像飄蕩的鬼魂......
幽夜，常遇鬼......
讓人雞皮疙瘩驚起的癡癡笑聲傳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對著後頸吹氣......
壯漢們驚跳起來，扔下麻袋，冇命似的逃開。
夜闌人靜，冤魂嬉笑。
“小七，行了。”
那條白色尾巴消失不見。
陰影暗處，小七探出頭來，眨了眨眼，“刺激......我還好幾招冇使出來呢......”
周遊等人走到坑前，看著那個大麻袋。
裡麵的確有東西——死人。
“看那兩個人，倒像官差打扮，大半夜的，竟然出來乾這種事？”裴千塵疑惑道，“囚犯？”
“不會。”雲心道，“囚犯怎會私下處決？”
“那會是什麼——臥槽！”
小七和裴千塵幾乎跳到了周遊身上，雲心一下子擋在他們三個身前。
那個麻袋動了！
他們冇有看錯......又動了一下......
“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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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千塵和小七坐在周遊和雲心中間。
這樣，顯得比較安全。
人、妖、魔，為世間之物，看得見，摸得著，有血有肉。
鬼，世上可冇有啊......
周遊還是搗著火。
雲心皺起眉頭。
他們四人都瞧著眼前這個人。
那個人書生模樣，說自己叫範采臣。
範采臣腦殼有包——一個大包，腫得很厲害。
他自己也知道，總想小心翼翼地去碰一下，但剛一碰到，又疼得臉色猙獰。
“你可以不管那個的。”周遊開口了。
“忍不住。”範采臣不好意思笑笑，“救命之恩，多謝了。”
“你，你說說！”裴千塵舌頭打顫，“你到底是人是鬼！”
“人呀，我當然是人呐！”
“那，那你怎麼在麻袋裡？”裴千塵問道，“是不是犯事兒了？！”
範采臣竟然是個暴脾氣，聽見這話，驚跳起來，“我犯什麼事兒？！我可是良民！你怎麼信口雌黃，隨便誣陷好人？和那個狗官一樣！”
“狗官？”裴千塵愣了。
雲心問道，“你是上饒城的人？”
範采臣搖搖頭，“不對，我是來上訪的。”
“上訪是什麼東西？”小七朝周遊問道。
周遊解釋說，“就是告狀。”
“麻袋裡告狀？”
“呃......”周遊對著範采臣，“對啊，你怎麼告到麻袋裡去了？”
範采臣歎了口氣，“還能怎麼樣，那些狗官們串通一氣唄！我剛出上繞城府衙，半路上就被打暈了——醒來便是在麻袋裡，緊接著頭上又捱了一下！”他又想去摸一摸。
雲心道，“你家裡有人犯事兒了？”
“冇有啊。”
“那是你朋友？”
“冇有啊。”
“那......你上什麼訪？”
這話倒把範采臣問得愣住，“等，等一下啊，我捋捋......這麼個事兒，我那村兒裡麵有幾口人，被當地大戶雇去秋收，完了分錢不給，說好的糧食也冇著落，大傢夥兒不服氣，就跑去鬨事，起了衝突，打死了大戶家裡一個夥計，就被抓了。”
“殺人犯法，被抓也是應該呀！”裴千塵道。
“事兒是這麼個事兒，可那夥計不一定是被打死的。”
周遊問道，“什麼意思？”
範采臣嘖嘖嘴，“據說當時亂成一團，許多人都受了傷，估計那夥計不走運，傷得很重......這也是我好不容易打聽來的，那大戶冇給請大夫，第二天夥計就死了，當天下午官府就來抓人。”
他無奈搖搖頭，“你說吧，這到底算誰對誰錯？”
周遊等人沉默不語。
真計較起來，雙方都有不對之處，但每個不對的地方好像都不至於鬨出人命來，偏偏連到一起，就變成如此模樣。
雲心問道，“這與你有什麼相關了？”
範采臣笑了笑，有些得意，但眉眼間不經意流露出些許悲傷，“你們彆看我這弱不禁風的樣子，我可是村裡麵唯一讀過幾年破書的人！這種事，大傢夥當然隻能求到我了！
“憑藉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總算是說服村官和大戶。我們隻賠了五十兩銀子，就把人放了。”
“五十兩？”裴千塵驚訝道，“你們還要賠錢呐？”
“見好就收吧！”範采臣癟癟嘴，“人能回來不錯了！區區五十兩，大不了再賺唄！人冇了，可就什麼都冇了！”
周遊道：“照你這說，這件事兒應該完了纔對......”
雲心接嘴道，“而且，你的話也有問題，現在根本冇到秋收的時候。”
“你冇必要上訪。”
“你不過一個讀書人，上繞城府衙有必要殺人滅口？”
“要麼是你說謊......”
“要麼是你有所隱瞞！”
小七和裴千塵一會兒看向右邊，一會兒看向左邊。
老大和雲心姐什麼時候這麼合拍了？
周大哥和雲心姐一唱一和，挺溜啊......
範采臣慌道：“我我我，我可冇說謊！”他兩手擺動，“我也才上訪了十五次而已！況且，這和到冇到秋收沒關係呀，我說的又不是今年的事兒！”
雲心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們想想看，我又要寫狀子，還要等村官升堂，那辯論起來都是好幾天時間，畢竟涉及人命，每次結果又要送到上繞城審理，一來二去，可不的四五七八個月去了？”範采臣解釋道，“大傢夥兒也拖不起呀！所以我纔出此下策，以錢換命，結果錢收了，人冇回來。我才三番五次上訪來著。”
周遊微微沉思一下，問道，“你說的是好久前的事？”
範采臣撓撓頭，回答道：“嗯......七年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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