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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刺 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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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之宴沒回答。

方慈頓了兩秒,
而後收回了?手。

手剛落定到?身側,整個人就被他抓住大衣的領口幾乎是提著,壓到?島台上。

後腰抵上吧檯邊緣,方慈條件反射雙手護在身前?,
往後仰。

聞之宴雙手撐在她身側,
略垂著頸,
唇距離她的臉頰隻有幾寸,
低聲,“回答我。”

方慈彆開眼,“……你太不講道理,
都四年?了?,
我不可能發?展其他戀情?嗎?抱歉,
我已經有很穩定的交往物件了?。”

回答她的是他的嗤笑。

“……你以為我對你的生活一無所知?”

方慈一怔,而後不可置信地轉過臉來?看他。

“什麼意思?”

“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不要妄想著虛構一個不存在的人來?騙我。”

所以他去過倫敦嗎?還?是說她周圍有他的眼線?

楊姝美??

她是譚醫生推薦過來?的,
譚醫生又是聞之宴的家庭醫生……一聲令下為他辦事,
也合理。

手機響了?。

方慈獲救一般,掏出來?,是楊姝美?的來?電。

“喂,
阿慈,我和?念念落地了?,現在正坐車去森和?公館,
你在酒店住嗎?”

“嗯,
對。”

“你要不要搬回森和??念念也想跟你住。”

“好,
我收拾一下。”

掛了?電話,聞之宴還?盯著她。

距離太近,
他的味道盈滿了?鼻腔,身體的熱度也避無可避。

被禁錮。

方慈屏了?屏息,平淡地說,“……聞之宴,四年?了?,早該翻篇兒?了?。”

她不要再重蹈覆轍。

聞之宴像是比她還?要平靜,“四年?了?,好玩兒?嗎?玩兒?夠了?嗎?”

“我不是去玩兒?,我是去過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他重複她的字眼,“……是你要的自由嗎?”

方慈不作聲了?。

她無法回答,因為她自己也沒有搞清楚。

日常講另外一種語言,在另一種文化背景下生存。生活天翻地覆,被另外的東西填滿。

確實是暫時脫離了?方家的束縛,也不用麵對京市圈子裡的一切。不去深思,便自覺暢快。

可但凡獨處。

孤獨便將她淹沒。

沉默良久,她說,“……放開我。”

聞之宴沒動,低下眼睫,口吻極平淡,“這四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頓一頓,“……你不愛我也沒關係,就這麼耗著吧。”

他與她有交集,本?就是一場蓄謀的單方麵追逐。

就讓這一切延續。

就像一場無望的曠日持久的、永不會獲勝的戰爭。

就他媽耗到?他死。

-

方慈離開之後好久。

舊彆墅一樓格子窗前?沙發?。

聞之宴坐在裡麵,後腦勺枕著沙發?脊背,下頜高高仰起?。

他抬手覆住雙眼。

他還?記得,她曾用掌心捂住他的眼睛,她說她指根紋了?一隻展翅的灰鴿。那時,在她這句話後,他覺得她柔軟的手好似真的是灰鴿的絨毛。

他還?記得,滬市那個夜晚,在台階上的吻。彼此眼中的心動不是假的。

那心動於他而言,是如此難以消弭,每每想起?便悸動難止。於她而言,卻是如此一揮即散嗎?

他還?記得每一個陪她從圖書館走到?宿舍的夜晚。

記得她認真看書時,鬢邊落下的碎發?,記得她總是衝動,記得她帶來?的愉悅和?耳光。

她走了?,心被挖空了?。

她回來?了?,但依舊冷漠,他的心痛到?幾乎麻木。

於她而言,他大概就是一場衝動的亂.性。

她依舊滴酒不沾。

依舊鐵石心腸。

-

方慈回到?國貿酒店,很快收拾了?行李,跟吳以珊道彆,而後去了?森和?公館。

第二天,她收到?了?陳巧月發?來?的訊息:

「C:又是聽彆人說的你回國了?!不見見老朋友麼?」

「C:敘敘舊」

「方慈:好,你定時間地點?」

「C:就今晚吧!老地方,TOK」

「C:圈子裡天翻地覆啦,好多八卦可以講給你聽」

「C:哦對,我結婚啦」

方慈怔了?一下。

她想起?來?,陳巧月曾說她和?李佑賢睡了?,後來?倆人好像也保持著關係。

這四年?,她和?李佑賢偶有聯係,怎麼沒聽他提起?過?

「方慈:恭喜,怎麼沒聽李佑賢說?」

「C:嘻嘻,不是他,他沒這個福分」

這話。

好像暗含著某種洶湧的怨氣。

「C:反正我對婚禮沒期待,新郎長得一副豬頭樣,就沒邀請你來?。」

大概是家裡訂的聯姻了?。

方慈心裡產生一股感同身受的無力感。

如果她不逃走,她麵臨的也是和?陳巧月相同的結局。

「方慈:晚上見麵好好說說」

「C:好!等你」

那一晚,方慈卻是沒能去成TOK。

下午去趟超市的功夫,她接到?了?楊姝美?的電話,說是曲映秋去森和?看方念念,剛進門就暈倒了?,剛剛已經送往醫院。

她連買的東西都沒拿,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直到?晚上,曲映秋才?醒來?。

方念念趴在病床邊哭個不停,一抽一抽的。

曲映秋安慰了?她好一會兒?,才?轉頭看了?眼方慈。

方慈臉上沒什麼表情?,坐在病床邊低著腦袋削水果。

醫生已經說了?,是腦瘤。

瘤子太大,不好動開顱手術,隻能拖著。

曲映秋把方念念支走,讓方慈把自己的包取過來?,從裡麵拿出個記事本?,翻到?某一頁,遞給她。

“這是幾個有意向?的投資方,你抽空都去見見。”

方慈沒接,隻抬起?眼看她。

那琥珀色瞳仁看起?來?非常缺乏溫度。

“你這麼看我也沒用,”曲映秋道,“我不知道能拖到?什麼時候,趁著我還?在,你接手了?公司,我還?能幫襯你一點?,儘快把情?況穩住。”

“您撐了?四年?,都沒找到?新的資金來?源,我哪裡來?的能耐?能儘快把情?況穩住?”

“你年?輕漂亮,有學?曆有知識,”曲映秋很直接,“……不要說我物?化你,不管男人女人,長得足夠漂亮,這漂亮就會成為一種資源。”

方慈心裡冷笑一聲。

曲映秋盯著她,淡淡地說,“你恨我我知道,但是,看在你姐姐的份兒?上,方慈,把公司撐起?來?,這樣萬一我有個什麼意外,也算是無牽無掛了?。”

默了?好一會兒?,方慈道,“……您好好養病吧,公司我會想辦法。”

-

今晚需要住院觀察,方念念和?楊姝美?留下來?陪護。

離開醫院之後,方慈給陳巧月發?了?訊息道歉,而後回森和?,仔細看了?曲映秋的筆記本?。

大概是老一輩人的習慣,什麼事兒?都更習慣於記錄在紙上。

從那字跡和?細節中也能看出,曲映秋為方家的公司付出了?多少心血。

這公司甚至不姓曲。

一輩子為方家人操勞,最後落得個這樣的境地,這是曲映秋想要的結果嗎?

方慈不期然想起?了?聞之宴。

他總是一幅“一切儘在他掌控中”的模樣。

沁著壞勁兒?的眼,眸底是不可撼動的東西。

他不喜這圈子裡的陳舊迂腐,便向?她發?起?了?一場遊戲邀約。

他好像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野性不羈,衝破一切規則。

「熱烈地活著。」

方慈在這一瞬下定了?決心:

她要把方家撐起?來?。

不管如何,要確保方念唸的治療得以繼續。

-

H·S的小團隊於11月10號那天落地,第二天,其他同事回了?倫敦,留下兩位副總兩位談判官還?有方慈和?吳以珊。

經過兩天的準備,11月13號,在聞氏集團總部,舉行了?第一場談判。

聞之宴本?人並沒有出席,聞氏集□□的代表隻有陶寅駿及法務部總監兩人。

談判一直持續到?晚上,雙方的溝通還?算是順暢。

結束時,方慈正在收拾資料,陶寅駿敲敲她麵前?的桌子,道,“他請你到?辦公室一趟。”

彼此心知肚明。

“他”是誰。

陶寅駿帶著她上了?專用電梯,一路上到?頂層。

繞過秘書處,來?到?一扇門前?。

陶寅駿笑了?笑,“你自己進去吧。”

方慈點?頭,眼望著他離開,而後做了?個深呼吸,曲指敲了?敲門。

裡麵沒有反應。

靜等了?幾秒,她擰動門把手,門開了?。

辦公室很大,一整麵落地窗,俯瞰著國貿的華麗夜景。

聞之宴站在窗前?,在講電話。

高定西裝,肩寬腿長,高大身材映著窗外的夜色,賞心悅目。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看她一眼,對電話那邊嗯了?聲,“資料發?我。”而後就結束通話了?通話。

他轉過身來?,雙手插著兜,一言不發?。

方慈走到?他麵前?,“找我什麼事?”

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聞之宴察覺出她的心不在焉,默默看她幾秒,道,“……不高興?”他偏頭輕哂一聲,“想回倫敦?”

此刻,方慈覺得剛剛那一場長長的談判非常荒謬。

一切都隻是他的遊戲。

她抬起?眼,“……談判你為什麼沒去?因為對你來?說,這場收購根本?無關緊要,對嗎?”

“是。”

“你把所有人當猴耍?”

“是。”

“你不覺得你荒唐嗎?”

聞之宴低眼看她,“……怎麼,讓你煩了??”

她不吭聲。

聞之宴走近了?幾步,站在她麵前?,以一種要命的哄人的低嗓,說,“那你說個數,你想拿到?什麼價格,我現在就把這破收購合同給簽了?。”

他當然有這個本?事。

他行事作風一向?如此。

方慈抬起?眼與他對視,“然後呢?”

“然後,”

他隻重複了?這兩個字,並沒有後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退開幾步,拿了?打火機想點?煙,卻刹住了?動作,隻輕捏在指間,撳開又合上。

他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你想走,隨時可以走。”

“……你會再把我弄回來??”

聞之宴沒看她,自鼻腔笑了?聲。

那笑意像是輕蔑。

一時靜默。

兩人間隔了?點?距離。

聞之宴再度轉過臉看她,說,“……過來?。”

方慈條件反射要邁步,卻硬生生克製住了?。

聞之宴看著她,等了?幾秒。

她還?是低著眼不動。

他走了?過來?,一步一步,以一種完全不容拒絕的架勢。

她不得不往後退,餘光裡是他垂落在身側的骨節修長的手、他西裝外套的衣角還?有那錚亮的皮鞋,一切都彰顯著成熟男人的攻擊性。

在這一步一退中,方慈又重新意識到?,四年?的時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那撲麵而來?的性感張力,讓她呼吸發?緊。

她脊背貼上落地窗。

完全被禁錮。

身前?是他火熱的身體,身後是冰冷的玻璃。

像極了?以前?在淋浴間那次……

方慈抬手要推他,手卻被握住,而後手背被壓到?玻璃上。

聞之宴一點?一點?揉開她的手指,攤平掌心,十指交握。

骨節互相摩擦著,指腹似有若無地摩挲著,戰栗從脊梁骨竄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方慈拚命咬緊了?牙關,不想讓陡然變重的呼吸聲太過明顯。

聞之宴略垂了?頸,放低了?聲線,“……這四年?,真的沒有想過我嗎?”

說話間,手指的交纏一直沒有停,方慈幾乎要麻了?,想抽回手,卻被他握住了?手腕,他的手指,像以前?一樣,自腕部探入她針織衫外套的袖筒裡,摩挲著手臂的麵板。

“方慈,”低磁的嗓音,似往日的枕邊耳語,“……重新試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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