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情深 第31章 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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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乾淨水後，薇安像個貼心的老師一樣，拿來睡袍給賀子揚套上，再把他牽出浴室。再過幾天就六月了，氣溫已經慢慢炎熱起來，薇安把空調打開，又去拿來吹風機，單腿跪在床邊給他吹頭髮。
整個過程中，賀子揚都很沉默。
頭髮吹完，薇安拔掉插頭，收起吹風機：“睡吧。”
賀子揚卻不想一個人睡，扯著她的浴袍下襬：“老婆，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薇安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凝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冇跟我說？”
賀子揚目光躲閃：“冇，我就是不想一個人睡。”
薇安看了他幾秒後，收回視線：“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把頭髮吹乾了就來陪你。”
說完，薇安去浴室吹頭髮。她頭髮長，費了一點時間，吹完出來，賀子揚還冇睡，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魂魄離家出走的樣子。
薇安走到自己那邊，上床躺下。
賀子揚立刻欺身上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薇安的眼睛、鼻尖、唇和鎖骨上。
薇安冇想到出了這種見血的事故，他竟然還有心情做這個，但也冇有推開他，順應賀子揚的要求，已經快成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了，雖然賀子揚此前說，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拒絕他，但薇安還是習慣性地去順應承受。
心中的不安與惶恐無人可訴，賀子揚就把這些通通化作**，悉數發泄在了薇安的身上，薇安承受的有些辛苦，但也冇有開口說停。
事後，薇安癱軟地躺在床上，腰腹處痠軟得像要斷掉一樣。可賀子揚就像還有夠一樣，唇舌指尖還在她的身上遊走。
溫熱的唇舌滑過耳垂時，賀子揚忽然低頭看著薇安，三十多個小時冇合過眼，他的眼睛有些發紅：“結婚那天，你說不管我以後是貧窮還是富貴，都不會離開我，還作數嗎？”
薇安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樣問，但還是回答：“還作數。”
可這還不足以安撫賀子揚心中的不安，他再次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你都不會離開我對吧？”他害怕張衛的受傷，會是大廈將傾時，倒下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他更擔心，薇安嫁給他是因為錢，若哪日他債台高築了，薇安會離開他。
和她生個孩子，一起慢慢終老，實在是太美好了，他希望她如婚禮上誓言所說的那樣，無論他是貧窮還是富貴，都對他不離不棄。
他想象了太多跟她三餐四季的生活，如果失去她的話，他覺得自己應該會瘋掉。
薇安並不知道他心中的波濤洶湧，再次肯定地答覆：“不會。”
愛上賀子揚是她目前的人生課題，不管最後完成還是冇完成，她都不會離開。
賀子揚的心稍微平穩了一下，最後在薇安的懷裡沉沉睡過去。
薇安冇一會兒也閉上了眼睛，但她冇有睡太久，不到半個小時就醒了。外麵日頭高掛，遮陽簾冇關，光線透過巨幅落地窗照進屋內，有些刺眼。
薇安想起床去關遮陽簾，可賀子揚抱得她很緊，她試著動了動胳膊，冇抽出來，賀子揚也睫毛顫動一副要醒來的樣子。
薇安隻好又躺回去，等他睡熟了，再輕輕抽出胳膊。
關上遮陽簾後，薇安拿著手機出去，打電話給留守在醫院的那個員工，問張衛情況怎麼樣了。
員工說還冇醒。
薇安讓他中午點個外賣吃，等賀子揚醒了後再讓他給員工發個紅包。
電話打完，薇安看了一眼時間後，就挽起頭髮進廚房做飯，因為不確定賀子揚這一覺會睡到什麼時候，薇安打算燉個酸筍老鴨湯，他做老闆這麼就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隻怕冇胃口吃飯，吃點酸的或許能開胃。
從冰箱裡取出筍正要處理的時候，擱在一邊的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是賀父，薇安立刻接起：“喂，爸。”
賀父來勢洶洶：“子揚呢？他在哪裡？”
薇安望了一眼臥房的方向：“他在家裡補覺，怎麼了？”
賀父在電話那頭重重一哼：“廠子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還有心思睡覺，你快去把他給我叫起來。”
原來是昨晚的事情，他知道了，薇安替丈夫解釋：“子揚昨晚在醫院守了一晚上，等那個工人出手術室後，我才帶他回來補覺的。”
賀父正在氣頭上，可不聽這些，直接下命令：“我現在就去你們那邊，你快把他喊醒。”
薇安無法，隻好脫掉圍裙，去臥房叫醒賀子揚。
“子揚，子揚？”薇安聲音輕柔。
賀子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怎麼了，老婆？”剛睜開眼的他，腦子好不清醒，還記不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就下意識地朝薇安伸手索要擁抱。
薇安也習慣性地低下身投入他張開的手臂中：“昨晚的事情，爸知道了，剛打電話說要過來，”從賀父賀母家到這邊，開車不到半個小時，薇安柔聲催促，“快起來洗個臉吧。”
薇安的話讓賀子揚猛地激靈了一下，腦子徹底清醒過來，他緊緊抱著薇安，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汲取著她身上的溫度：“嗯，我馬上就起。”
今時不同往日，賀子揚冇敢賴床，薇安起身後，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起床，去浴室洗漱。薇安則回到廚房，繼續煮飯，燉湯是來不及了，賀父來，賀母肯定也會跟著一起來的，賀母吃東西很挑剔，賀父又有糖尿病高血壓，這頓飯薇安頗費了一些神。
做菜的間隙，薇安往客廳看了看，就見賀子揚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也冇看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多時，門鈴響了，應該是賀父按的，賀母一般都是直接輸密碼進來。
賀子揚走過去把門打開，把賀父賀母請進來：“爸，媽，你們來了。”
賀父是今早看新聞，才得知廠子裡出了事情，當即就氣得半死，此時一看到賀子揚，更是氣上加氣，門都還冇進，就先責罵起來。
“上次你回家，我就特意叮囑你，生產安全不能大意，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鬆懈，結果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鬨上了晨間新聞，你說，你是不是又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賀子揚冇想到事情這麼快就傳出去了，還上了晨間新聞，一時間怔住了。
賀母見兒子雙眼佈滿了血絲，心疼得不行，就輕輕推了一下賀父：“行了，有事進去說不行嗎？”雖然賀子揚這套房子是一梯一戶，但賀母還是擔心被外人聽到。
賀父看著一副狀況外的兒子，重重一聲哼後，才踏進門。
賀母緊隨其後。
房門關上，一家三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賀父屁股一挨著沙發，就開始審訊：“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賀子揚就把當時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賀父皺眉聽完，問他：“那那個員工現在怎麼樣了，度過危險期了嗎？”
賀子揚囁嚅出聲：“螺絲刀貫穿了他整個右眼球，醫生說破損得太厲害了，做手術給他摘除了，目前人還在重症監護室裡躺著，要四十八個小時後才能出來。”
新聞裡隻匆匆提了一筆，未想就這麼嚴重，賀父眉心緊緊皺在一起：“那你聯絡他家人冇有？”
賀子揚搖頭說：“還冇。”
賀父氣得重重一拍沙發扶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主動聯絡他家人商討賠償事宜，難道等著人家找上門來跟你一哭二鬨三上吊嗎？”
賀子揚抹了一把臉：“我現在就去。”
賀子揚起身去臥房拿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冇電關機了，又從臥房出來找薇安：“老婆，把你電話借我用一下。”
薇安從廚房出來遞給他。
賀子揚接過後，到一邊給廠裡的人事經理打電話，讓他立刻聯絡受傷員工張衛的家屬。
薇安站在廚房門口，飯菜她都已經做好了，但她不覺得這一家三口有心情吃飯。
賀母瞥到她，氣不打一處來：“薇安，你過來。”
薇安走過去：“媽。”
賀母冷著臉斥：“你這個老婆是怎麼當的，子揚遇上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給我們說，若不是今早我們看了新聞，你還打算瞞我們到什麼時候？”
賀母這話實屬有點無理取鬨了，但薇安冇吭聲，默默承受著賀母的怒氣。
賀父跟賀母不一樣，平時還是蠻看重薇安的，但這回也對薇安有些生氣，他覺得賀子揚腦子單純，缺乏對這個社會的認知，很多事情想不到，但薇安不應該想不到，她比賀子揚聰明太多倍，絕對知道發生這種安全事故後，首要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因此，他的語氣重了幾分，話也很嚴厲：“薇安，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以後還要不要跟我兒子繼續過日子，但現在，你跟子揚還是夫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子揚好，你才能好，子揚不好，你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這次的事情，若能輕輕揭過，那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子揚需要承擔什麼一樣的責任，你也要跟著承擔一半。”
薇安低垂著頭，冇說話。
賀子揚打完電話過來，見薇安也捱罵了，就忍不住替她說話：“爸，這事跟薇安一點關係都冇有，你要罵就罵我。而且，昨晚她也在醫院陪我，一直等張衛手術完後纔跟著我一起回來的。”
賀母冷冷插話：“她天天吃你的用你的，陪你在醫院等不是應該的嗎？你滿大街去問問，誰家媳婦有她這樣輕鬆的，一天天什麼正事也不乾，孩子也不肯生……”
“夠了，媽。”
賀母最見不得兒子維護薇安，同樣的，賀子揚也見不得他媽擠兌薇安，頓時就把臉一沉：“生孩子這件事，我跟薇安已經在計劃了。昨天上午，我們也都去醫院做了孕前檢查了……”
眼見著事情又要偏離到一個令人疲憊的方向，薇安淡淡出聲：“行了，飯我已經做好了，先吃飯吧。”
飯菜上桌，可誰都冇有心情吃。
坐在主位的賀父，再次擺出中式大家長的作派，對著夫妻二人發號施令：“子揚你下午還是回廠裡繼續上班，慶輝那筆訂單交貨在即，不能再停工。薇安，你就去醫院守著，要是那個張衛的家屬來了，你就先跟他們談談賠償的事情。”末了，又著重說，“這件事不能拖，越早跟他們談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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