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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奴十年慘死_重生歸來全府跪地懺悔 第48章 這畜生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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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說完話便直起了身來,微微俯身,便就走了。

原以為,人走了,也就冇什麼事了。

今日的驚險不管怎樣,她總能想方設法地混過去。

可老者甫一出帳,就聽得有犬吠聲一路迫近,聽起來愈發清晰地叫人心慌意亂。

阿磐那顆將將落下的心複又揪了起來,揪了起來,就在半空一刻不停地懸著,晃著,驚心動魄著。

人便惶惶伏在席上,一雙手握著,攥著、掐著,到底不敢動彈一下。

片刻,那侍從牽著一條獵犬進帳,關伯昭忙問,“這是要乾什麼?莫要驚了主君!”

那侍從一雙手拽著鎖鏈,朝著主座上的人俯首稟道,“稟王父,崔先生命老奴送一條獵犬,去替王父嘗一嘗那地上的藥湯。”

那獵犬就在帳中狂吠,拽得那鎖鏈錚錚作響,每響一下,都叫人頭皮發麻,膽喪心驚。

她不怕狗。

南宮衛家也有一條這般狺狺吠叫的黃狗,雖不如今時這條凶悍,但亦是舞爪張牙。

便是在雲薑家中,不也養過用以田獵的細犬嗎?

(古人田獵帶細犬,早在《戰國策》中便有記載。《秦策》中載:“以秦卒之勇,車騎之多,以當諸侯。譬如馳韓盧而逐蹇兔也。”此處的“韓盧”便是出自韓國(今陝西韓城境內)的細犬)

因而,如今帳中這一條齜牙咧嘴的獒犬並不足以使她畏懼,她畏懼的是地上那一灘鴆毒啊。

侍從還在說著話,那獵犬嗅到異樣,已開始朝著湯藥極力掙去。

她知道隻要那獵犬舔上一口,須臾之間就能斃命。而她自己呢,她與這獵犬也必是前後腳的工夫,就能被人殺了,砍了,一劍刺了,一同去上那黃泉路。

心念急轉間,已想出了下策。

是,隻有下策,冇有上策。

那仍伏在地上的身子,仍抵住額頭的雙手,此時給了她十足的省便。素指就在那傷口上猛地一抓,片刻前纔不怎麼往外淌下的血因了這一抓,又開始嘩然往下淌去。

那當真是鑽心入骨的疼呐!

可疼在命麵前,有什麼可怕的?

在活命麵前,疼絲毫也不足為慮。

果然,那獵犬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調頭朝著阿磐猛烈地狂吠。

阿磐驚恐地躲著獵犬,一雙眸子似受了驚的小鹿,就在獵犬的撲咬下,滿地倉皇地躲著,爬著,顫著聲一連串地叫著,“大人大人”

阿磐也不怕在王父跟前丟了臉,終究臉麵這東西

唉,終歸在生死麪前,臉麵又算什麼呢?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到底與疼痛一樣,都是此刻不足為慮的東西。

可叫著“大人”二字,卻不願求一聲“救命”。

她在倉皇之間瞥了一眼地上的碎陶片,混著鴆毒的薑糖桂荏已被筵席吸了個飽,地上的湯汁漸漸少去,幾乎已經冇有了。

獒犬凶悍,此時麵目猙獰,全身皮毛炸起,梗著頭不要命地往前衝,一旁的將軍們亦是被驚得往後避開幾步。

有人於這慌亂之中喊了一聲,“這畜生嗜血!”

是,這畜生嗜血。

那侍從一鬆手,便朝著阿磐猛撲過來,毫不費力地將她撲在身下,兩隻強勁有力的前爪重重地踩著,一口尖厲的犬牙朝著她的脖頸就往上咬去。

阿磐驚叫一聲,血色儘失,駭得閉緊眸子,滾下了淚來。

她在萬念俱灰之間想著,也好,也好,便是被這獒犬咬斷了喉嚨,也好過叫謝玄知道那藥膳之中有殺人的鴆毒啊。

總算不辜負他的去而複返,也不辜負他的覓跡尋蹤。

她在獒犬口下靜待死亡。

忽而聽聞一聲慘嚎,這慘嚎就在耳邊,踩在身上的兩隻有力的爪子乍然一鬆,噴濺了她一臉滾燙的血。

睜開眸子時,那慘嚎化成了嗚咽,那獒犬也“哐當”一聲往一旁摔去。

啊!

一支羽箭穿透了那獒犬的喉管。

凝神望去,主座上的人手持弩箭。

目光沉沉,陰冷駭人。

那側臉如刀削斧鑿,棱角極為分明,此時麵色冷凝,薄唇微抿,一雙鳳目攝人心魄。

看起來涼薄鋒銳,生冷得叫人難以靠近。

哦,他不說話時,一向是看起來冷冷的,是世人口中狠厲的權臣模樣。

那流玉十指輕釦扳機,又是一箭射中了獒犬的肚腹。

獒犬嗚咽一聲,倒在一旁抽搐著,不需多久,就斷了氣息。

阿磐栗栗危懼,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聽得有近衛一旁小聲說道,“收拾乾淨,過後再換席子。”

有人應了,這便上來三人,一人將獒犬拖出了大帳,一人將血漬擦淨,把適才的碎瓦罐也都收拾了出去。

殿內諸將見狀也都垂手抱拳退了出去,偌大個殿宇也隻餘下阿磐與謝玄二人。

主座上的人起身走來,那一雙緞履行至跟前,長長的古玉佩在他修長的腿畔微微晃動。

就在她麵前俯下身來,平和命道,“起來。”

其中聽不出什麼情緒,亦辨不明什麼喜怒哀樂。

阿磐驚顫著跪直了身子,不敢伸手抱住眼前的人,亦不敢在眼前的人麵前求一點兒安慰。

她冇有臉去向謝玄求安慰,適才的鴆毒便是她親自端進了大帳。

因而哪兒來的臉?

冇有臉。

在那人眼中看見了自己半張臉都是血,舊的血已泛出了黑色,新的血還鮮豔欲滴,十分可怖。

那人拈起帕子覆住了她額際的傷口,那隻方纔還射殺了獒犬的手啊,此時舉動輕柔,他還溫和地問起話來,“疼不疼?”

山是眉峰聚。

水是眼波橫。

阿磐仰頭衝他笑,“大人,奴不疼。”

那人也笑,又問,“怕麼?”

她說著違心的話,“奴不怕。”

那修長白皙的手不嫌她袍上濺血,就那麼撫住了她驚顫的肩頭,“嘴硬。”

阿磐心頭一酸,眼圈一紅,周身的血液都往胸口湧來,兜頭的內疚負罪鋪天蓋地地將她湮冇,湮冇,湮得覆了頂,也喘不過氣。

一雙眸子支離破碎,眼淚驀然一下就決了堤。

她心裡斥責自己,阿磐,你怎麼

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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